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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第8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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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你用岳清兰这把扳手拧紧了我这颗螺丝钉啊,不是你这个老钳工和岳清兰这把好扳手,我这颗螺丝钉现在没准还松着呢!”
    陈志立呵呵笑了,一边给唐旭山面前的酒杯倒着五粮液,一边半真半假地说:“旭山啊,这么说你还颇有自我批评jīng神嘛,啊?承认自己也耍过一些滑头?”
    唐旭山笑道:“事情有个认识过程嘛,当然,滑头也耍了些,应该说是领导艺术、工作策略,我们华夏就是这么个国情政情嘛,我们总得面对现实嘛!”
    陈志立不悦地说:“什么领导艺术、工作策略啊?如果我们各级领导干部都明哲保身,搞这种滑头,我看也就党将不党、国将不国了!所以我就想,有时候我们就是要做孤臣,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能怕被孤立,不能怕罢官,要有勇气把乌纱帽和身家xìng命一起押上去!旭山啊,你做了这个孤臣,我好好敬你一杯!”
    唐旭山将陈志立敬的酒一饮而尽,又说了起来,说得很诚恳:“老书记,如果说孤臣,清兰同志算一个,我还算不上。我开始也有sī心啊,‘八一三’那夜,看着金sè年代娱乐城的冲天火光,我就想到了今天这个结局,也想避免这个结局。可是,在大的原则问题上,我不敢耍滑头!比如定xìng放火,比如换检察长,如果在这种事上耍了滑头,今天就不是这个局面喽,上刑场的就不是周秀英、苏全贵,而是刘铁山了!”
    岳清兰举杯站了起来,冲动地道:“唐书记,就为了这,我也要敬你一杯!”
    唐旭山动情地说:“清兰同志,是我要敬你啊,敬你这个优秀的检察长啊!在‘八一三’大案的办案过程中,你和彭城市人民检察院的同志们用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勇敢行动向世人证明了一种jīng神,一种人格,一种法律和道义的力量!”
    陈志立也站了起来:“好,好,旭山同志说得好。清兰,我也敬你一杯!”
    岳清兰举杯站在那里,有些不安了,笑道:“老书记,唐书记,你们二位领导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吃这顿饭了?没有省委萧书记以及市委、市人大你们二位开明领导的坚定支持,这天大的案子我岳清兰和彭城检察院怎么办得下来啊?怎么能把余可为也办进去啊?还是我敬你们吧,在你们两位党的领导身上,我和同志们已经看到了依法治国的真正希望!”
    唐旭山笑道:“好啊,那么,我们就一起为依法治国的希望干一杯吧!”
    这杯酒喝罢,陈志立吃着菜,也做起了检讨,话是冲着唐旭山说的:“旭山,你做了自我批评,承认自己这颗螺丝钉松过。其实,我这颗螺丝钉也松过,‘八一三’大火烧起来后,我真吓出了一身冷汗啊!当时很巧,清兰正好在我家,我是坐着清兰同志的车赶到火灾现场的,看到那片盖到街面上的mén面房,我马上想到了城管委主任周秀英,继而,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我搭过班子的那位余可为同志!”
    岳清兰接了上来:“哦,对了,老书记,我记得你当时还和我说过一句话:这把火一烧,我们有些领导同志日子就不好过了!当时我就想问:你说的领导同志究竟指谁啊?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敢问。现在我想问您:老书记,您当时说这话时有没有个人偏见呢?当真是就事论事吗?这个疑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困扰着我。”——
    两章连发,还有一章。
第046章 最后交锋(三)
    第046章最后jiāo锋
    这困扰也是唐旭山和许多同志的困扰,唐旭山便也注意地看着陈志立。
    陈志立抿了口酒,缓缓说了起来:“怎么说呢?要说没有一点偏见不现实,我和余可为搭班子时毕竟有矛盾嘛!但是,基本上还是就事论事的。其一,我对余可为和周秀英的特殊关系心里比较清楚;其二,我对余可为胆大妄为的作风也比较清楚。而且,更巧的是,第二天我又收到了方怀正的匿名信,心里就更疑huò了。”
    唐旭山笑着推理说:“于是,你老书记就兴奋了,就向余可为发起了攻势。”
    陈志立摇了摇头,苦笑道:“旭山,这你想错了!我当时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心情很沉重,连着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啊!我翻来覆去一直在想,彭城怎么搞到了今天这一步了?怎么会酿成这么大的一场火灾?我这个前任市委书记该负什么历史责任呢?越想越不能原谅自己!余可为是从彭城上去的,和他搭班子时,他很多máo病已经暴lù了,某些做法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比如说,他一上任就在人民广场立起了一块牌子:‘一切为了彭城人民’。我就对余可为说,为人民没错,仅仅为了彭城人民就不对了,嘴上说为彭城人民,实际上只为自己的政绩就更不对了!余可为听不进去,一再强调党政分开,开放搞活,说是他这个市长和市政fǔ要做实事,做大事,政绩工程一个接一个上。什么农民住别墅啊,什么飞机场啊,还在大会xiǎo会上暗示大家先造假,后创名牌,据说这也叫开放搞活……”
    岳清兰不太同意陈志立的意见,婉转地chā话说:“哎,老书记,您也别这么情绪化,还是得实事求是嘛!余可为在城市基础建设,在我们这座资源型城市的定位和资源的开发利用上,真也做了不少贡献哩!而且,开放搞活本身也没错……”
    陈志立倒也承认:“啊对,这也是事实,这位市长好事坏事干得都轰轰烈烈!”叹息着,又说了下去,“要党政分开嘛,人家又年轻嘛,所以,我这个书记尽管对他干的不少事有看法,还是放手让他干了。这一放手不得了啊,就收不回来了,就变成市长强书记弱了。搞到后来,他政fǔ那边的许多事都不向我和市委汇报了!为了领导班子的团结,为了不给省委和班子里的同志造成嫉贤妒能的印象,我还不好说!这就丧失了立场,丧失了原则,就犯下了严重的历史错误!所以,我才说,我这颗螺丝钉也松过,在和余可为搭班子时就松了,我才向省委主动打了辞职报告!”
    唐旭山知道,面前这位前任市委书记不但打了引咎辞职报告,还几次给省委写信,主动承担责任,但省委是实事求是的,只给了陈志立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于是便说:“老书记,我看你也不要过分自责了,余可为的问题只能由余可为负责,谁也不能替他当保姆嘛!再说,如果当时你老书记真的坚持原则,和余可为公开对立起来,我看也未必就有好结果,搞不好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下台!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一个班子出了矛盾,上面就各打五十大板,谁给你分那些是是非非啊!”
    陈志立叹息道:“是啊,是啊,这个结果我也想到过,我们有些领导是非不分嘛,见了矛盾绕道走嘛,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坐在对面的岳清兰,又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对清兰同志的任用问题上,我坚持住了,没听余可为的!余可为sī下和我嘀咕过几次,说是检察长的人选一定要慎重挑选,一定要选准,万一选错人就麻烦了。现在看来,清兰同志我是选对了,用了一个好检察长啊!”
    岳清兰笑道:“对余可为来说,你老书记就选错了,给他选了个掘墓人!”
    唐旭山这才问起了余可为的案子:“清兰同志,你估计余可为会判死刑吗?”
    岳清兰想了想,慎重地说:“唐书记,这不好估计,怎么判是法院的事,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死刑可能判不了,最多是无期徒刑吧!”
    陈志立也很关心余可为的结局:“哎,清兰,你能不能透lù一下:你们检察院到底落实了余可为哪些罪证?怎么听说余可为还在做无罪辩护啊?”
    岳清兰答道:“是的,有这么回事,余可为说他是有错无罪,要做无罪辩护。杀人灭口的电话因为没有旁证,难以认定,我们仍在争取。现在有确凿证据认定的就是新世纪地产公司的那四百八十万贿款,就这一条已经是重罪了!”
    唐旭山欣慰地说:“那就好,将来公审的话,我一定专程赶来旁听!”
    这日的送行酒,因为意义特殊,因为百感jiāo集,因为彼此有着太多的感慨,作为前任市委书记的送行者和作为下台市委书记的被送者都难得喝多了。两瓶五粮液竟让唐旭山和陈志立喝去了一瓶半,不是最后岳清兰极力劝阻,没准就喝光了。
    临分手时,唐旭山眼里闪着泪光,拉着陈志立的手颠来倒去地背古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彭城市我唐旭山今生今世恐怕是回不来喽……”
    陈志立拍打唐旭山的手背,翻来覆去地发着感慨:“旭山啊,别说了,啥都别说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个孤臣我们还得当下去啊……”
    最后上车的一瞬间,唐旭山才骤然发现,站在一旁的岳清兰已是泪水满面了。
    送走唐旭山以后,岳清兰心情一直不太好受,总觉得唐旭山的撤职离去有些不合理,不公道,可到底哪里有问题,岳清兰却又说不出来。岳清兰由此明白了什么叫有苦难言:坚持原则太难了,孤臣太难当了!然而,也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批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孤臣,这个民族才有了脊梁,这个国家才大有希望。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这话说得真不错。事实证明,作为前任市委书记的陈志立和作为撤职市委书记的唐旭山,已经用他们的正确抉择和道德cào守为自己写下了高尚的政治墓志铭;而像余可为这种毫无道德感的政客,则用自身的卑鄙获取了前往地狱的通行证,对这个政客的公审已成定局。
    对余可为起诉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院党组和院检察委员会为此分别召开了专题会议,进行了慎重研究。在院检察委员会的会上,大家对余可为那个杀人灭口的电话还是有争议。张希chūn和起诉处长高欣颍希望把仗打得更漂亮些,担心在法庭上陷入被动,不同意将这一缺乏旁证的犯罪线索列入起诉范畴。反贪局长吴定诚和陈bō则持相反的意见,认为还是列入比较有利。双方引经据典,争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岳清兰一锤定音,当场拍了板:“好了,同志们,大家都不要争了!我的意见是这样的:余可为的这个犯罪事实即使不能被法庭认定,即使会有些被动,我们也要写到起诉书上,拿到法庭上去!这起码可以让人们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个余可为到底是什么人,胆子有多大!无法无天到了什么程度!”
    说到余可为的无法无天,陈bō才突然想了起来:“哎,这旁证我看还有了!”
    岳清兰一时有点mō不着头脑:“旁证在哪里啊?陈检,你倒说说看!”
    陈bō不无兴奋地道:“岳检,余可为无法无天是有前科的嘛!我听说过这么一件事:那年冬天,南四矿区的矿工打死了两个外地流窜犯。当然,这两个流窜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被矿工打死也得判重刑,甚至是死刑。可你不能打死嘛,余可为却不让查这事,指示定畏罪自杀,两个流窜犯就变成了畏罪自杀。这不就是旁证吗?余可为敢这么违法luàn来,就不会下令杀人灭口吗?法庭可以分析判断嘛!”
    这事岳清兰倒是头一次听说,认真一想,觉得陈bō说得不无道理,便在散会后先找到了原公安局长江云锦。江云锦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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