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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非的算盘很精,但碰上了骄纵蛮横的阿娇,同样是枉然。
学武之事,窦太后、景帝闻言皆是不允,刘嫖更是火冒三丈,还认为是堂邑侯府的人教坏了女儿,带着阿娇住进了长乐宫。
态度虽强硬,可最终也是敌不过阿娇的软磨硬泡,最终妥协。只是太后说,阿娇习武既为强身健体,那刀枪棍棒一律不许碰,而且翁主尊贵之身不比男儿,要在内室学习。
盛夏酷暑,长秋殿中倒还阴凉,阿娇一身利落的短打扎着马步,眼神恶毒的在刘非身上来回剜,恨不能将他戳了满身的窟窿。然而刘非怡然自得的靠在榻上吃着冰好的瓜果,似乎有意刺激阿娇,嘴巴吧唧的格外响亮。
阿娇虽然恼火,可也知这习武本就苦,又是自己求来的,为了日后长远打算,此时也只能先忍着,不同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刘非慢条斯理的吞下一块瓜,拿了帕子净手,缓缓起身提着根指头粗细的竹竿,绕着阿娇来回打转,时不时这里纠正一下,那里敲一下,他在不断地挑战阿娇的极限,好让这个锦衣玉食的翁主受不了自己放弃,那他也就可以解放了。
然而阿娇只是目光如刀,便再无其他动作。刘非觉得无趣,便丢了手中的竹竿,“好吧,今天就先到这儿了。”说着,便往殿外走去。
阿娇一得赦令,动了下身子只觉全身像散了架一般,这几日刘非就日日让她扎马步,偶尔学两个招式,完全是在应付。想起刘非刚才那极其得意的神态,阿娇就一肚子的火,挡开云芳递来的帕子,捡起地上臂长的竹竿,便向刘非追去。
未及走出大殿的刘非只觉背后一阵疾风带过,直觉侧身,便看到细长的竹竿和阿娇满脸怒容,顿时一头黑线的跳开,“阿娇,你干什么啊!”
阿娇手下不停,横臂便向刘非身上招呼,她虽练了几日力道有所增加,又怎么可能伤到以勇武著称的刘非,不过是心里憋得慌。刘非看阿娇来真的,借着力道将她手里的竹竿夺下,跳开老远拿竹竿指着阿娇道:“你不要公报私仇啊,尊师重道明白不?”
“师父——”阿娇细着嗓子拖长音喊了一声,看到紧张的刘非,心中倒坦然许多:“阿娇这不是学了几日功夫,和您老、人、家切磋一下嘛,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怕徒儿伤了您吗?”
“才不是呢!”刘非丢了竹竿,立刻摆出一副威严姿态,只是眼中还带着几分不自然。
心中不那么憋闷,阿娇转身也不理刘非,接过云芳递来的帕子擦了把脸,“非哥哥,阿娇是下了决心要练好身子的,不管你怎么刁难,我都不会去告诉外祖母,你尽管放心。”
刘非看着阿娇认真的神色,那清澈的眸子里尽是坚定,突然便生出心疼的感觉,她明明那样尊贵骄傲,为何要学这苦累之事……
☆、淮南刘陵
秋去冬来,前元六年就这样平淡的迎来了寒冬,带着新年的喜庆。然而阿娇却越发的烦躁,因为她记得,淮南王翁主刘陵,那个在卫子夫之前向她做出挑衅的妖娆女子第一次来长安,便是在前元七年的新年,这一年,刘荣会被废掉,而刘彘会被改名刘彻,立为太子。
小半年的历练,阿娇身子骨明显结实许多,而太后下旨一道同阿娇习武的刘彘,功夫长进倒是飞快,而他的个头,也长了许多。
裹着厚厚的棉衣,阿娇虽在扎马步,可昏昏欲睡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一边的刘彘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刘非精神熠熠,面色严肃。
“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三人平日里练功,都在长秋殿同长信殿之间的园子里,此地少有人来,尤其是早上,此时听这笑声,似乎不止一个人。
阿娇和刘彘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会心一笑,又都把目光投向刘非,三人统一了视线,看向那笑声的来源。
不过片刻,窸窸窣窣的衣料声伴着环佩叮咚,自回廊拐角处走来一个身穿桃红曲裾的小姑娘,她牙白的襦裙边细细密密的用银线绣着碎花,在不甚绚烂的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满,似乎踏光而来般璀璨夺目。而她一头乌发瀑布般披在身后,妖娆的凤目噙着一丝浅笑,似是不曾料到此地有人,看到动作古怪的三人时,愣在了原地。
看到来人,阿娇脸上原本的好奇瞬间凝滞,即便隔着十多年的光阴,她依然无法忘记,这个在长安城有着无数裙下之臣的妖娆女子——淮南翁主刘陵,而她同阿娇的关系,用势成水火毫不为过。
不同于阿娇毫不掩饰的厌恶,刘彘同刘非两个,都是愣愣的看着刘陵出神,看得阿娇心中恼火,不由收了步子,冲着刘陵一声娇喝,凛然之气尽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长乐宫中乱闯!”
刘彘同刘非都回过神来,而刘陵则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眉目娇俏明媚的女子,阿娇今日并未着曲裾,历练的翡翠衫子,虽做工简单,却是难得的好料子。
精致的女子,在看到同样精致的人时,心里总会流露出那么几分不屑。刘陵虽看出这女子身份尊贵,可自来长在淮南,她也是淮南王捧在手心的明珠,此番进京景帝太后也是礼遇有加,是以说话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张扬:“我是太后娘娘的客人,淮南翁主刘陵,你们又是谁?”刘陵的声音带着份软濡,听起来像化开的蜜糖般甜腻,全不似阿娇毫不掩饰的凌厉张扬。
阿娇不及开口,却听刘彘先道:“阿娇姐,她就是那个带了豆子进宫的翁主啊!”
“原来你就是陈阿娇。”刘陵这话重音放在前半句,到了陈阿娇三字却轻了语调,听来是满含鄙夷之色,让阿娇登时恼怒的无以复加,看着一脸茫然的刘彘,又无处发火,只是在心底肯定,他肯定是故意的,那看着刘陵的眼睛都直愣愣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还好,除了刘彘这个没脑子的,还有刘非在,关键时候,这个年龄阅历,果然还是十分重要的,小孩子再腹黑,也终归是个小屁孩儿罢了。
刘陵浅浅一笑,更显得媚眼如丝,“我父王在教太后宫里的侍女做豆腐,闲来无事我便四处走走。”
不比刘彘的稚气,刘非自幼勇武,个子又长得较同龄人高出许多,一身武夫气质看来格外霸气,刘陵看他时,明显多了几分柔媚。可刘非虽长得高大英武,骨子里的孩子气,却是比刘彘还多,他漫不经心的扫了刘陵一眼,拉住阿娇的手便往长秋殿走,看都不再看刘陵一眼。
刘陵自生下来,还不曾受过这种气,恼怒的上前堵住刘非的去路,嗔道:“你是谁,怎这般无礼!”
“你懂得何为礼数?”阿娇毫不留情的顶回一句,反握住刘非的手绕开刘陵。
如此一来,高傲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刘陵明显觉得被羞辱到了,而且对象,还是她来长安前便听说过的陈阿娇,景帝和太后最疼爱的女子,馆陶长公主的独生女儿,堂邑翁主陈阿娇。
看着大步离开的阿娇和刘非,刘陵恼怒的跺脚,却看到正默默从她身边走过的刘彘,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阿娇同刘非走出几步,才意识到刘彘没有跟上来,回头便看到他一脸错愕的被刘陵抓着胳膊往远处走,登时怒火上涌,情绪濒临崩溃……
“刘彘——!”
这一声标准的阿娇式厉喝,果然止住了刘彘的脚步,连带着停下了刘陵的步子。只是刘陵抓在刘彘臂上的手,还牢牢扣着,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阿娇丢下刘非,大步上前劈手将刘彘的小胳膊夺过来,练了大半年的把势,到今天她才发现作用所在,刘陵这样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全没有一点威胁性的嘛!
想起从前两个人打架自己还险些吃亏,真为自己习武这个决定暗自叫好。
刘陵面色一僵,却又立刻换上了笑脸看着刘彘,柔声问道:“你就是胶东王刘彘,那个许下金屋的人?”
听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英雄事迹,刘彘自然开心,雀跃之间却忘了近在咫尺怒火上涌的阿娇。其实也不能怪他,这是第一次见面,谁又知道阿娇心中的前尘旧恨,加起来能让她把面前较弱的刘陵大卸八块,想想都恐怖。
刘彘一个“正是”不及出口,便被阿娇一把拉了往回走,可是向来骄横惯了的刘陵也不是弱女子,她用力拉住刘彘的另一只胳膊,倔强的迎上阿娇疑惑的目光,“阿娇姐,我想和你们一起玩。”
这一声亲热的称呼叫得阿娇满身鸡皮疙瘩,回身毫不留情的将刘彘另一只胳膊解救下来,便要继续走,可刘陵又拉住了刘彘的衣服,眼神倔强。
阿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却是笑颜如花:“可我们不想和你玩!”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和我玩,我倒是觉得,他们很想和我玩的。”刘陵灵巧侧身躲过阿娇的手,带着刘彘便往一旁,可向来说一不二的阿娇哪里允许她这般挑战,登时怒从中来,使劲拽着刘彘。
那边刘非看到三人挤作一团,大步过来帮忙,先拉阿娇不成,便拉刘彘,好不容易将刘彘的身子解救出来,却看到阿娇同刘陵两个扭做一团,都是恶狠狠地互不相让,两人连忙去拉。不知是谁绊到了谁的脚,阿娇用力推了刘陵一下,自己反而失了中心,扯着刘非,四人呼啦啦的跌倒在地,摔坐一团,而最惨的刘彘,被压在下面,可怜兮兮的看着刘非,欲哭无泪。
刘彘还没哭出来,那边比他还小两岁的刘陵一张桃花面倒是皱巴巴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看得阿娇一愣,左右打量了刘彘和刘非两人,将头一低嘴唇扁了几下,再抬头时也是“哇——”的一声,哭声凄厉,将刘陵的哭声生生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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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外间的森然寒意,长信殿里的温暖,如春日和煦。
阿娇不过着了身素粉曲裾,跟着母亲特意为她寻来的乐师江月,却并未习琴,而是翩翩起舞,翘袖折腰身姿妖娆。前世,阿娇的琴艺在嫁于刘彻时,不过尔尔,而长门凄清她唯有满心怨恨,习字弹琴,便成了生活的全部内容。
所以江月在阿娇的一曲《高山流水》后,便答应了阿娇学舞的要求,不过这些,刘嫖同太后,皆不知晓。
“阿娇姐,你怎么学起这等下贱事务了,姑姑不管你么?”刘陵一身素粉曲裾,乌发束在身后如瀑般垂下,眉眼间又带着几分妖娆,看来着实惹人怜爱。
这长秋殿,是阿娇在宫中的住处,毗邻长信殿,刘陵这样莽撞闯来,还指责她学这低贱舞技,阿娇的面色,登时便沉了下来。可尊贵的世家女子都认为,这舞技是取悦于人的手段,学来会失了尊贵,一个个都自矜身份,视其为下。
示意江月退下,阿娇目光凌厉的扫了刘陵一眼,倒是不怕她知道,就怕她跑去同母亲和外祖母瞎说,那便免不了一场风波苦恼。
阿娇十分不客气的对刘陵道:“你找我干嘛?”
兴许是阿娇的气势所致,抑或是年龄所差,刘陵委屈的撇了撇嘴道:“彘儿要学做豆腐,非哥哥也在,便来找你过去一道。”
这话,说得可全是好心,阿娇探寻的扫了刘陵一眼,这才应承。转身丢下刘陵,进内室换了身火红曲裾,便往长信殿走去。
“阿娇姐!”阿娇才一进殿,便看到满身豆渣向自己扑过来的刘彘,忙抬手大喊:“站住!停!不许往前!”她才换了一身干净,可不想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