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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后,天气越发温和,如渐渐温和局势,让人不觉卸了心防。
太皇太后自前次召见江都王夫妇入宫,便将快要临盆江都王妃留在了长乐宫,虽说不是软禁,可如今这风声鹤唳之时,人们都觉得,太皇太后这是抓着王妃,要挟江都王。
只不过,江都王妃自己,怕不是这么想。
淳于歆出身乡野,刘非对虽宠爱非常,可深宅大院毕竟不若乡野逍遥,富贵之下是处处束缚,又好动,怀了身子后,更是被管手管脚。进宫同阿娇相伴,没了刘非督促,说不畅快是假,说不想夫君,自然也是假。
这日,刘非入宫拜见了太皇太后,探望了娇妻,正打算离宫,却看到园子中,红衣鲜艳阿娇,亭亭玉立,不觉停了脚步。
正在他思量是否上前时,阿娇却突然回首,望着他嫣然笑,那火红衣衫映衬下娇颜,生生将面前杜鹃芬芳,都掩了去,“故人相见,王爷何故止步不前?”
声王爷,让刘非褪去了局促,坦然上前,跪拜行礼。
阿娇施施然受了他礼,两人相隔两步之地谨守君臣之别,时无话。
许久,恭谨侍立刘非终是撑不住,先开口请辞:“娘娘若无吩咐,请许微臣先行告退。”
“王爷这可是躲着呢!”阿娇像听了天大笑话般,对着云芳如此讲,却明显是说给刘非听,个眼神示意,云芳已经带着刘非侍从,退到边去。
待侍从走远,刘非才终于抬头直视阿娇眼睛,对于眼中真挚笑意,难掩震惊。
“咱们是有多久没说过话了?”说着,阿娇若有所思样子,似乎真在想是有多久。
“君臣有别,微臣不敢逾越。”
习惯了刘非随性莽撞,猛然听他这样端正说话,难免不适应,阿娇愣,才道:“是啊,君臣有别,可如今……距那宣室殿里宝座,仅步之遥,帝王尚如此,王爷对这个皇后,又何须如此?”
“非不敢!”
即便朝堂传言再真,可当事人,尤其还是牵扯帝位更迭当事人如此坦诚,任谁,都不可能泰然,刘非当即便要跪下,却被阿娇步上前,抬手托在了他肘下,“非哥哥,阿娇不过玩笑,何必当真。”
刘非僵硬看着阿娇灿烂笑容,不知如何才好,时间骄阳洒在阿娇面上,容颜俏丽得让天地失色,又好似回到了年幼时,跟在他身后玩闹岁月。
“非哥哥,宣室殿那宝座,真那么好么?”抬眸望着刘非眼睛,“从前,舅舅说宣室殿好,天下万民以为尊。先是荣哥哥,然后小舅舅,接着是彻儿,现在……连都开始觊觎那个位置,难道除了权利,们没有想要别么?”
“非从未觊觎那个位置,今日之变乃形势所迫。如今,只想要妻子平安,”刘非顿,错开阿娇目光,“想要阿娇安好。”
阿娇愣,“小歆在宫里,很好。”
“那呢?亲上朝堂面对群臣,将自己卷入这朝堂争斗,又好在哪里?”
“难道以为,直置身争斗之外么?”
听了这话,刘非愣,却听阿娇又道:“金屋藏娇,陈窦二族兴衰,这个皇后,从来都跟朝堂局势绑在处,逃都逃不掉。”
金屋藏娇,是大汉朝堂中个美丽童话,阿娇也直是活在人们羡慕中女子,刘非从来都以为,阿娇很喜欢刘彻,可现在听阿娇话,却似乎不是如此。震惊之下,刘非步上前,却是情不自禁执起了阿娇手腕,面上闪过丝愠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阿娇私心,便是请非哥哥不要跟彻儿作对。”极其坚定话语,终于将今日所求道出,阿娇不觉松了口气,脱开刘非手掌桎梏,沉声道:“非哥哥,彻儿是天生帝王,他什么都可以牺牲,不是,羁绊太多,放不开也太多……”
刘非在脑海里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待他回过神来,阿娇那抹鲜红裙角,早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另侧回廊角下,杨得意小心翼翼打量陛下神色,待江都王转身走远些,才低声问道:“陛下,您还……去长秋殿么?”
“回宫!”
刘彻冷冷抛下两字,待杨得意回过神来,刘彻玄色身影,已然远去,他只能在心中道了声命苦,提步悄没声息追着刘彻,往未央宫方向走去。
刘非挨打了。
阿娇在长信殿服侍祖母时听到这个消息,失手打翻了太皇太后燕窝,当啷脆响目瞪口呆样子,足以显示震惊。
实在想不出,以刘非那样身手,还是在长乐宫中,谁能将他打了。
远远还在长秋殿外,阿娇便已经将淳于歆抽抽噎噎声音收入耳中,不由心惊,这刘非是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哭成这样?想着忙紧走几步,走进殿内。
从前,阿娇总觉得刘非张脸长得太像他母亲程姬,剔透过了眼睛上却顶着两条棱角极其分明剑眉,整个人有时看起来不伦不类。可是现在,阿娇觉得,刘非张脸多亏了那两条眉毛,才没那么惨不忍睹。
青块紫块凹凸不平脸上,几乎找不到块好肉,阿娇甚至觉得,打他那个人兴许是觊觎江都王美色,特意毁容来。
于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阿娇,无疑又给刘非受伤身体上,加了好几刀。
淳于歆扶着滚圆肚子,顺着相公目光看到阿娇惊诧之下毫不掩饰笑意,不觉垂首在侍女搀扶下,快步挪到阿娇面前,挡住了看刘非视线,“阿娇!”
终于回过神来阿娇触及刘非黑脸以及淳于歆面上窘迫,忙尴尬收回视线,换上副惊讶心疼神色,高声道:“小歆,谁把非哥哥打成这样了?”其实,更想知道是哪个人有这么大本事。
不用说,刘非自然知道阿娇大概怎么想,可淳于歆不知道,只脸戚色道:“不清楚,王爷说是有人从背后偷袭,约摸五六个人。”
这是群殴,不是偷袭……
阿娇不免愣住,心中嘲弄顷刻褪去,脑海里浮起抹不安。这长乐宫里,除了太皇太后,谁能,又有谁敢如此对待个王爷……跑不脱刘彻,或是王娡去了。太皇太后健在,虽然刘非威胁了刘彻皇位,可以王娡城府,绝不会如此。那么刘彻,又究竟为何如此?
时之间,阿娇也想不明白。
太医为刘非小心翼翼察看伤势上药,说这伤并不很重,却大都伤在头脸,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本以为听了这话淳于歆会安心些,可反倒哭得更起劲儿,口中不住埋怨那个打人,阿娇本不是个会劝人,见夫妻俩这般也甚是无奈。
正在不知所措当口,去打听消息云芳却进殿在耳边低声禀报,这行凶之人,正是当今皇帝陛下。
“阿娇,可是太皇太后找到了那行凶之人?”淳于歆见阿娇面色有异,忙开口询问,却被刘非语喝断:“什么行凶之人,自己摔得!”这话未免牵强,阿娇和淳于歆都是打眼望他,刘非悻悻低下头,只喃喃道:“不就是挨打么,老子挨得还少啊……”
淳于歆哭成这样,阿娇自不能告诉打人是刘彻,可看刘非那个样子,却好似知道是谁打了他。心中烦乱,时毫无头绪,只能随云芳,领了太皇太后召唤,往长信殿去。
帝后二人相继在长信殿得了通训斥,阿娇魂不守舍打算去寻淳于歆,脑袋里却仍是皇祖母适才叮嘱:“彻儿他此事行得鲁莽,却毫不掩饰,只是他为何去打刘非,还是亲自去问好些。”
正想着要不要去问刘彻,杨得意却已经跑来,请去见刘彻。
初春时节,虽是百花争艳,可长乐宫中那片木芙蓉花,却不过是抽了几支绿芽,花期仍远。刘彻身玄色端服负手立在石子径旁,待阿娇走得近了,才回过头来,面上是浅浅笑意,不加掩饰欣喜之色,“阿娇。”
阿娇不动声色地躲开刘彻伸出手,退开步恭敬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面色僵,刘彻收回半空中手负在身后,沉声道:“起来吧。”言语间,早已收起了面上喜色。
帝后二人静静地立在园中石子径上,相隔步之遥,心思却不知飘飞了多远。
“陛下,”最终,阿娇先打破了沉默,“江都王腔赤诚,还望陛下明察,莫冤枉了好人。”
难得阿娇如此守礼同刘彻讲话,却招来了他腔怒火,当即怒道:“来找朕,就是给他求情?!”
“启禀陛下,是陛下命杨得意来寻臣妾。”阿娇觉得,刘彻今天很不正常,所以还是先平静点,才能保证不吵架。
这话,明显堵回了刘彻无理取闹,他诧异望着阿娇,不明白了解真相,怎么还能这么平心静气,“皇后可是病了?”
“臣妾无碍,谢陛下关怀。”
“陈阿娇,用不用这么要死不活跟朕讲话!”终于,刘彻暴怒了。
阿娇不过愣,继续平静:“臣妾惶恐,陛下不是最喜女子温婉,柔……”
“谁说!”刘彻当即大臂挥将阿娇揽在怀中,两眼狠狠瞪着道:“谁跟说朕喜欢温柔女子?”
突然靠近让阿娇生出慌乱,却在心中暗讽,原来不是喜欢卫子夫,那可不就是温婉。只是阿娇如此不言语模样,落在刘彻眼中,却又成了无声温婉抗议。
“谁跟胡说八道!”刘彻强调,为了表示愤怒,还加重了放在阿娇腰间力度。
阿娇眉头皱,突然想起最初问题,忙岔开话题:“陛下为何找人去打江都王?”
“乐意!”极其孩子气回答出于惯性,却点燃了阿娇压抑许久情绪。
“放手!”阿娇猛然推开不设防刘彻,“刘彻,都不知道原来这么无聊!”
被推开刘彻刚要反驳,那边云芳却急匆匆跑过来,行了礼焦急道:“陛下,娘娘,江都王妃要生了!”
淳于歆这胎才刚九个月,按理还不到时候,八成是因为适才哭得多动了胎气,才会如此。阿娇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边刘彻回过神来却是忙吩咐杨得意去传太医禀报太皇太后,拉着阿娇,大步往长秋殿行去。
☆、顺从宿命
淳于歆早产,整整痛了一天,才在三月初一的晌午,诞下麟儿,太皇太后赐名建。
一夜不曾休息的阿娇,看着刘非急切的呵护产后虚弱的淳于歆,目光扫过身侧随沛柔一道过来的刘彻,心中只能是五味陈杂。
“阿娇,你看他,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似的!”刘彻看着沛柔怀里的刘建,面上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却仍凑在他口中那猴子身边,一脸兴奋。
奶娘有些替刘建鸣不平,可看说话的是刘彻,便不敢吭声,倒是抱着孩子的沛柔,自小看着刘彻长大,倒也没许多忌讳,直言道:“陛下,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长好了,看他这小模样,日后定是个俊朗少年呢!”
对于这话,刘彻显然嗤之以鼻,“谁说的,之前曹婵和陈珂就都漂亮得很,明明是他长得比较丑嘛!”
满是孩子气的话,让沛柔都不知如何回答,惊恐的望着刘彻,似乎在怀疑这是前些日子跟太皇太后蛮横顶撞的皇帝陛下么?
见沛柔不说话,刘彻一脸的得意,将阿娇拉到刘建跟前,指着那才出娘胎的孩子,非要阿娇说他丑,“陛下,曹婵和陈珂都是出了月子才进宫的,自然不像刚出娘胎时那么丑。何况,就算健儿丑,也是江都王的儿子,跟您也没关系嘛!”
阿娇无奈的想要挣脱刘彻的手,未果,只定住脚步不愿往前。
“那,”刘彻回身,一脸兴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