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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几次,想和他说话,他却无动于衷。
上了马车之后,卫正坐在靠门的位置,边玺云一个手肘戳过去,差点把毫无防备的卫正撞出车去,卫正终于怒了,狠狠瞪了边玺云一眼以示警告,如果再撞,他就把他丢出车去,绝不商量。
碰上边玺云讨好的笑,卫正有点没脾气了。
“什么事?”他坐直身,压低声音。
“那个城主……”
卫正忽然想起边玺云的眼睛有特异功能,蹙眉道:“他也离魂了?”
边玺云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卫正无语地睨他一眼:“那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那么虚弱的人,反而没病没灾,他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要是宫中果然有妖,这个妖总有目的,如果要达到目的,在这个以城主为天的地方,只要攻克掉城主,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确实,一开始看到城主虚弱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卫正怀疑是因为妖作祟,但却感应不到他身上的妖气,于是卫正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而如今边玺云又消除了他与镜子做交易的可能。以城主这么弱的体质,老城主此前又还有别的孩子和小妾,恐怕不会传位给他。
辘轳滚滚前行,卫正想了想,朝边玺云道:“再看看,有什么发现随时告诉我。”
边玺云兴奋地点点头。
“不过不要把我推出去,我还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来自地面的亲密。”
边玺云的保证就像雾霾天的浮云,说消失就消失,好在他们很快回到城中,从马车上下来时,湖边已经聚满了人。
白岐城的人口大概等同于一个繁荣的都城,香风阵阵扑鼻,边玺云打了个喷嚏。
卫正适时地递给他帕子:“貔貅带了吗?”
边玺云从脖子里扯出来红绳,被卫正按住手止住了动作。
“不要拿出来。”
“哦。”
“待会儿上了湖心亭,你就躲在后面,不要出头。如有必要,桌子就是很好的遮挡物。”
边玺云抽了抽嘴角,想象自己把桌子顶在头上当锅盖用。
“还是算了吧,你不是很厉害吗?”
卫正不置可否,把手帕拿回来,指头上沾到黏糊糊的东西……
“……?”
边玺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尴尬地搓着手:“一时没把持住,我鼻子很难受。”
“哦。”卫正面无表情优雅地将手指擦干净,然后迅速把帕子塞进了边玺云的衣领。
“……”
金锣响亮的声音令众人都是浑身一震。
一头两米长的烤猪被四个小厮抬上了船,通体泛油光的烤猪头上扎着朵大红花,嘴里咬着个大苹果。紧接着是全羊全牛,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祭品。
城主煞有介事地在江边祭台先行祭拜,祭司就在一旁用白岐城先祖的古语念一段冗长而无趣的祭文。
三跪九叩之后,金锣再次鸣响,众人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登船。
这时候城主夫人自一顶停在湖边很久的銮驾中走出,将手搭上她儿子的手,二人携手最先走上游船。
六名姿容出色的贵族少女紧随其后,再后是十名拎着花篮的侍女,最后是四名神侍。
而大祭司跟随城主和其母亲上船之后,就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任由凌冽的风吹起的他重黑的祭司袍服,胸前深色的珠串随着他身体令人不易察觉的颤动而发出细微的声响,这点声音混在嘈杂的人声里简直微不足道。
而卫正却听见了,他的听觉较之常人出色。
湖边的人潮一直不肯退去,密密麻麻的人头渐渐变得远而小,只看得到黑乎乎的一片。湖上大雾弥漫,人站在湖边的时候就看不清对面,现在在船上,仍然看不见对面,能见度只有五米。
碧绿的湖水在船底滑动,鱼虾清晰可见,随着朝湖心走,湖水渐深,鱼虾也都不见,只偶尔能看到黑影。
此时尊贵无比的城主夫人,城主,以及各位贵族少女,都在游船内舱休息,侍女们自然是要在船内伺候的。
神侍不得许可不能入内。
祭司站在船头,眉心深刻成“川”。
卫正看没人注意,便走过去,祭司略低了低头:“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想和你说几句话。”
祭司重新扬起倨傲的下巴。
“待会儿如果有妖怪现身,请你保护好无辜的人。”
祭司嘲道:“做好你自己的事,过了今日,你还是没有发现的话,我就不得不请各位,离开神殿。”
卫正笑了笑:“神殿里伙食也不怎么样,不是豆腐就是鱼虾,我也已经吃的腻了。”
“修行之人,还贪口腹之欲?”祭司眉毛动了动。
“修行之人,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
祭司冷不防手被卫正抓了个正着,他的手被风吹得冰凉。卫正几乎没用什么力气,看着祭司止不住发抖的手,卫正勾起嘴角:“祭司大人在害怕什么?”
祭司断然抽回手,拉扯下宽大的黑色袖子遮住苍白的手:“随你怎么说。毕竟这是我最后一天见到你。我比较好奇,你若是收不到妖,回去怎么交代。”
卫正觉得有趣,笑了笑:“我们修道之人,讲求个无为,若是收不到,说明它气数未尽。也没人给我发酬劳,自然不需要向谁交代。大祭司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无法理解我们这种无业游民的自由。”虽然他心里丝毫不像表面这么轻松,如果收不到,意味着集齐内丹的时间耗费更多,明素也要遭更多罪。
“自由?”大祭司讥讽道:“应该是无能罢。”
卫正无所谓道:“都是一回事。”
船在湖上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湖心亭总算在浓重的雾霭中显出模糊的轮廓。
湖上的大雾都快比得上雾霾了,卫正想起来自己还有个3M口罩,结果有天在群里被人普及,防雾霾口罩和工厂用3M根本不是一回事。人人谈霾色变,人人还是得出门该干嘛干嘛,相较之下,古人的生活节奏慢多了,想出工就出工,有事随便跟老板打声招呼,也不用刷电子卡和指纹。
卫正还在胡思乱想,神侍已经列好队,大祭司正看着他,卫正脑子里懵了片刻。
才想起来他应该把祭天的器皿都捧上去。
当金锣在湖面上鸣响时,祭司开始跳大神。
这是卫正人生里第一次看到跳大神,脸上有点绷不住想笑,毕竟祭司长得一副严肃板正的样子,居然要大手大脚张开像猩猩似的跳来跳去,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萨满法师,当然,不用戴面具。
当祭司摇动牛角样的神器,上面的铜环彼此碰撞发出响声。
此时一干侍女自船舱里抬出一面细葛布笼罩的板状物,卫正的手抖了抖,差点把盘子掉地上。
镜子怎么被抬到这儿来了。
嗵一声落地,侍女们小心地将镜子放正,镜面对着湖面。
祷文念足一刻钟,一阵大风骤然自湖面吹来。卫正虚起眼睛,白雾之中,一股青烟蒸腾而起。
侍女们的裙子被风吹得胡乱翻卷,但这样的祭典似乎已不止一次,她们都显得很镇定。
只有边玺云的一声“啊”让卫正变了脸色,好在边玺云立刻控制住了,他左右的人都因为祭典板着脸,没人理会他。
顷刻间大雾从湖心亭散开,宽阔的亭子展现出来。
大雨倏忽倾盆,祭司一声令下:“祭神!”
猪、牛、羊以及各种祭品被投入水中,雨幕将亭中数人都淋得浑身湿透,卫正此时已经挪到船弦边。
一张黑色的大口,在湖水中张了开来,祭品入水,便似陷入深窟,直接落入那张口中。
浓重妖气自湖水里蒸腾起,湖面冒起白色的气泡。
卫正两手端着东西,正待念个咒把天罡剑取出来。
胳膊忽然被大祭司抓住了,将他从船舷上拉扯下来,厉声问:“平素里偷懒就罢了,回去再跟你算账,快站回你的位置上。”
二人视线相触,大祭司前所未有的严厉,加上手劲极大,卫正在那眼神里竟看出了些无奈和慈悲,他带着深重的疑惑,暂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
☆、镜魅(5)
祭品先后被投入水中,大雨停得像来时一样迅疾而没有预兆。祭司念了一长串祭文,卫正一个字没听懂,捧着漆盘站在一边,视线到处乱瞄,试图找出水中吞食祭品的怪物来。
就在祭司念完祭文的同时,骤然间湖面上掀起五米高的巨浪,巨浪之中,一道布满青鳞的身影自波光中拔起。
“忽忽”两声巨响中,水花自青蛟巨大的鼻孔中泼出。
祭司黑袖一振,命人将镜子搬到湖边。
城主夫人割破了手指,血液滴落在纯金镶嵌着玛瑙的精致碗中,祭司双手将碗举过头顶,青蛟低下头来嗅了嗅,复又抬起三丈高的身体,头部轻轻点了点。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卫正惊诧地张大了嘴。
祭司把血含入口中,像表演喷火似的,将猩红的血液喷在镜子上。卫正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回头见边玺云也是看呆了。二人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嫌恶和恶心。
喷完血的祭司,嘴角还挂着红色液体,又开始张开手脚跳大神。
卫正能察觉到,青蛟身上散发的并非是仙气,而是近妖的邪气,让他想起内宫暗器上的妖毒,二者之间十分相似。
祭司跳完祈福舞之后,城主夫人恭敬地跪在镜子面前,低下了她尊贵的头颅,双手合十冲镜子三拜。
青蛟大半身子沉入水中,最前的两只爪轻轻触碰镜子。那镜子本有两人高,但在数丈长的青蛟原身前显得十分娇小。
碧绿的镜面上出现一丝裂痕,随即以裂痕为中心飞速旋转,漩涡令在场贵族惊声赞叹,卫正眼角余光瞟到褚思凤站在人群最前,两只手紧紧攥着,透露出主人紧张无比的情绪。城主夫人嘴唇一开一合,但说话声音很轻,站在两米外的卫正都听不清。
镜子里刹那迸发出淡淡红光,转而光芒变成金色,将城主夫人的脸映照得庄严肃穆。
不一会儿,城主夫人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她长睫轻颤,风情万种的眼波里,倒映出镜子的选择。
立在她身后的年轻城主也转过脸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朝褚思凤伸出了手。
大颗泪珠从褚思凤年轻的脸庞上落下来,身量不高,看着像是十二三岁女孩的褚思凤,成为白岐城新一任城主夫人。
她看向城主的目光带着依恋与迷茫,那是美梦成真时刻的不敢置信。而卫正知道,她是真的深爱这位城主。免不得唏嘘一阵,城主却不一定是真的爱她了,否则何须用神镜选择,直接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不就行了。
褚思凤背手抹去脸上的泪珠,将手放在城主手中,城主虽算不得丰神俊朗,病弱了些,却也是眉清目秀的美男子,只是身体虚弱,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
卫正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青蛟爪上的长甲在镜子上扣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选出来的城主夫人身上,反倒没人注意,镜面上出现了浅浅的裂纹。
褚思凤被城主牵着,跪在镜子前,双手合十,满脸洋溢着少女的幸福。
她闭目静静许愿,伏地朝这面神镜叩首,第三个头磕完正要起身时,骤然间从镜面中爆出碎片。
一直在观察镜子的卫正,这时候也不听祭司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