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说周湛从小所住的那个偏殿,其实也不过是慈宁宫后附属的一进院落,看起来甚至都没有吉光所住的那个西小院宽敞。
才刚吉光跟在周湛身后来到偏殿时,就只顾着跟周湛斗嘴玩笑了,后来孙嬷嬷进来,叫她不得不守着规矩乖乖退到一边不好乱动,再后来,她就被那两个宫女给推了出去,因此她都没有好好打量过这偏殿。
而如今细细一打量,吉光才发现,周湛那“随身带着卧室”的怪癖,竟也带进了宫里。
这偏殿原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正堂向右,一个雕着松鼠葡萄藤的紫檀落地罩的里面,便是周湛的寝殿了。那落地罩内,迎面横着一架遮住人视线的黑漆美人屏。即便没有探头去看那道屏风的内侧,吉光也知道,那屏风后定然还是那锯了床脚的矮床。
吉光曾几次问过周湛,为什么要把床脚给锯掉,却是都被周湛顾左右而言他了。就在她看着那屏风,想着要不要再问一次时,只见周湛已经换了那身威远侯送他的宽松睡衣,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那紫檀落地罩的外面,是个碧纱橱。碧纱橱里,设有一张榻。周湛担心会被那些“蛇鼠虫蚁”骚扰,便命吉光住在这里守望着。这会儿吉光已经换下了那身“秋香”的衣裳,正散了头发趴在榻上,撑着下巴想着周湛那张奇怪的矮床。见周湛出来,她便抬头将他一阵上下打量。
见吉光打量他,周湛也低头看看自己,又伸着脚,看看脚上那只尖头皮拖鞋,道:“明儿我也给你弄这么一身。据说这鞋是来自阿拉伯的。”
吉光一撇嘴,“我才不要呢,怪模怪样的。”说着,从那榻上站起身,招手叫周湛坐在榻边上,伸手解着他的发髻,一边探头凑到周湛的脸旁笑道:“我可事先声明了,我睡觉很死的,若真有美人儿潜进来,我未必能听得到动静哟。”
却是惹得周湛冲她抛过去一个白眼儿,道:“那我养你做什么?倒还不如养一条看家狗了。”
“狗可不会替你梳头发。”吉光从怀里掏出她随身的黄杨木小梳,一边替周湛打散头发一边笑道。
*·*·*
半夜时分,果然有“蛇鼠虫蚁”钻了进来。
而吉光也没有她所以为的那般睡得死。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投在一个人影身上,若是别人,不定还以为这是闹鬼了,偏吉光立马就想到了“蛇鼠虫蚁”,故而倒也没被吓着,只揉着眼坐起身,问着那人影道:“谁啊?”
也不知道潜进来的是茜色宫女还是松绿宫女,顿被吉光这突然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忙冲着碧纱橱里的她一阵摆手,低声道:“小声些,看把王爷吵醒了。”又道,“我就看看王爷睡得可好。”
吉光一噘嘴,光着脚跳下榻去,拉着那人影的胳膊就将她推了出去,一边很不给面子地嘟囔道:“明明是你吵醒了爷!你不来打扰爷,爷睡得一定好!”
等把那人推出门去,吉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想了想,便又揉揉眼,转过屏风去看看有没有惊动周湛。
周湛的另一个怪癖,便是非要点着灯才能睡得着。因此吉光转过屏风,第一眼就看到,周湛正躺在那床上大睁着一双眼,眼中竟满是恐惧之色。
吉光吃了一惊,忙跑过去,还没开口,就见周湛忽地弹坐而起,却是一把将她拉过去死死抱住,倒把吉光给吓了一跳。
“怎、怎么啦?”她忙问道。
“有、有鬼……”抱着她,周湛小声嘟囔着,那少年劲瘦的身躯竟在微微打着颤。
“哪、哪里?!”
是孩子就没有不怕鬼的,吉光“嗖”地一下跳上床去,反手就抱住了周湛,一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边扭过头去一阵四下张望。
就只见四周一片寂寂,灯影重重下,仿佛那暗处到处都藏着什么叫人不测的鬼怪一般。
“啊!”吉光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把脸埋进周湛的怀里就再不肯抬头了。
而奇怪的是,原本被吓得不轻的周湛见她如此,倒无来由地生出一股勇气来,安慰地抚着吉光的背道:“不怕、不怕……”
“你、你也别怕,我、我在呢……”
吉光紧紧闭着眼,那环在周湛背上的手却仍不忘学着他的样子拍抚着他。
周湛低头看看紧闭双目的她,竟忍不住一阵微笑。他害怕时,会大睁着眼,牢牢盯着四周的动静;这丫头则正和他相反,紧闭着眼,好像只要她看不到,那些让人害怕的东西就不会跳出来一般。
他抱着她,原本因害怕而在发着抖的身体,竟就这么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连那鬼影重重的暗处,这会儿看着也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等天光大亮时,周湛睁开眼,才意识到,他和吉光抱作一团,竟靠着那矮床的围屏睡着了。
而吉光那个淘气鬼,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居然怕鬼!”——说得好像昨晚抱着周湛不肯睁眼的人不是她一般。
☆、第八十八章·更有格调的打赌
第八十八章·阴私秘密
二人洗漱毕,来到太后的寝殿,就只见太后已经起了,正坐在那里挑着要插戴的花。看到周湛,太后笑眯眯地放下手边的菊花,招手叫着周湛道:“湛哥儿今天倒来得早。昨晚睡得可好?”
周湛一阵惊喜,没想到太后竟能认出他来,便忙不叠地接住太后的手,过去半蹲在太后身边,那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睡得好着呢,”他笑道,“老祖宗今儿也精神。”
“真睡得好?”太后挑眉笑道,那眉却是和周湛的眉一样,看着仿佛是个“八”字一般。吉光偷眼看着,那眼不由就眨巴了一下。不想太后忽然扭头问着她道:“你们王爷如今晚上还是要点着灯才能睡得着吗?”
那口吻里的亲昵调侃,不禁令吉光一阵诧异,下意识便抬头望着太后,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湛则不依地摇着太后的手笑道:“老祖宗又笑话我。”
太后伸手一拧周湛的鼻子,笑道:“有本事你别叫我笑话你。谁能像你这般胡闹,竟因怕那床下藏着鬼,就叫人把床脚给锯了,传出去,怕是又要叫人笑话你荒唐了。”
吉光这才知道,周湛那没有床脚的矮床的秘密,不由就看向周湛。
就只见周湛也拿眼角威胁地看着她。
她忙一咬唇,便垂下眼去。
许是太后那里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眉来眼去,便指着吉光问道:“这孩子是谁?长得真好。”
这会儿吉光已经换回了男装。经过这近三个月来的调养,她的个子虽未见长,被晒得黝黑的肤色却是渐渐养了回来,虽还没能还原至她小时候那般的雪□□嫩,好歹也算是能看得过去。且老刘一直替她调养着她的病,红锦和红绣则又趁机给她加了些别的药膳,如今养得她那头打小就泛着黄的头发都开始渐渐显出乌黑的光泽来了。因此远远那么一看,吉光倒还真能算是长得不错。
周湛回头看看吉光,对太后笑道:“这是我府上的吉光。昨儿给老祖宗贺寿的那个秋香,就是她扮的。”
这出戏太后居然还记得,便惊讶地笑着招手叫过吉光,又拉着她的手将她一阵上下打量,斜睨着周湛道:“你干嘛把她打扮成小厮?”——却是本能地便知道,这吉光是个女孩儿一般。
周湛也不打算骗她,只笑道:“老祖宗不觉得她这么打扮很好看吗?”
太后拉着吉光的手将她一阵上下打量,笑道:“昨儿扮的秋香也好看。”又睨着周湛笑道:“你又胡闹,当心你皇伯父听到又要打你。”
许是这“打”字叫太后想起了什么,那神情忽地一滞,看着周湛神色一变,皱着眉头又道:“孩子有什么不对,你教着些就是,干嘛动不动就打板子?也没见你那般打大郎他们几个,竟是专挑着我的湛哥儿欺负不成?”——竟又糊涂了,把周湛当作了圣德帝。
又道:“湛哥儿才多大的一点小人儿,若是这么挪出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世上就没见过比你更狠心的爹!”
吉光听了心头“突”地一跳,忍不住就看了太后和周湛一眼。就只见太后满脸怒色,周湛则是满眼的沉痛。吉光忙垂下眼去。
只听太后又道:“别人欺负他,你不说护着他,竟还跟着一起作贱他,打他,你这是想要逼死我怎的?”说着,她伸手就捶了周湛几下。
周湛的眼里沉了又沉,脸上却仍带着笑,握住太后打他的那只手,告罪道:“都是我不好,惹得老祖宗生气,下次再不敢了。”
这会儿太后的一只手被周湛握着,另一只手则还拉着吉光。听着周湛这般说,太后便拉过吉光笑道:“湛哥儿,你放心,有老祖宗在,别人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去!”——却是又把吉光当作了小时候的周湛。
*·*·*
给老太后做寿,原就排了三天的节目,等圣德帝领着众儿孙过来继续给老太后贺寿时,就只见老太后笑眯眯地拉着吉光的手,周湛则乖乖侍立在一旁。众人听了一会儿老太后的糊涂话,便都知道了,如今太后又把吉光当作了小时候的周湛,而把周湛当作了年轻时的圣德帝。
真正的圣德帝领着儿子们进来给老太后见礼时,老太后却是理都不理他们,她正叫人把昨儿众人送的贺礼都翻出来,要挑好的赐给如今化身为周湛的吉光。
而吉光一眼就看到了四哥做的那个托盘木偶,便过去将那木偶送到老太后手里,笑道:“这是王爷送给您的寿礼,你瞧瞧。”
昨儿这些寿礼送上来时,只不过是统统往旁边一放,也不曾有人演示,如今吉光这般一演示,众人才知道这东西的妙处,连返了童心的老太后都看得一个目不转睛。偏她又一向偏疼周湛,即便是这会儿脑筋不好使唤,仍想着要把好东西分给最心爱的孙儿,便指着那木偶,带着三分不舍,对吉光道:“这东西就给你吧,你打小就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周湛忙过来对太后笑道:“这原是湛哥儿送给老祖宗的寿礼,老祖宗怎么反过来又给了湛哥儿?”说着,给吉光打了个眼色。
只那一眼,吉光便明白了周湛的心思,当即便抛却了所有的顾忌,只把自己当作周湛,抬头望着太后笑道:“老祖宗只管留着便是,这东西原就是湛哥儿孝敬老祖宗的,以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若是老祖宗喜欢,明儿湛哥儿再叫人做一些会跳舞的小人儿来献给老祖宗,老祖宗看了一定会喜欢。”
四哥如今做这小人儿正做出兴趣来,便给吉光也做了个会跳舞的小人儿,故而她才会那般说。
而吉光这般对着太后说话时,却是一不留神就用上了红锦和马头儿教的技巧,虽那声音学不来周湛那变声后的低沉,却仍是叫熟悉周湛的人立马就认出,这正是周湛独有的说话方式和腔调。
圣德帝不由就看了吉光一眼。
慈宁宫的正殿里,老太后以为吉光是周湛,只拉着她不放,却看着那周湛以为是圣德帝,怕“圣德帝”又挑了“周湛”的毛病,便赶着周湛出去。
周湛站在那廊下,看着那秋日晴爽的蓝天,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
他正叹着气,二十一王爷周淙凑了过来,小声问他,“你们家那个吉光,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一声儿,却是把其他众王孙公主们全都招了过来,纷纷笑道:“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