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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又掉机关里》
作者:熏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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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之祸
日影西斜,当最后一抹日光消失于地平线后,伏云山渐渐隐入黑暗中,如同一只巨大的兽,以其庞然身躯俯瞰着世人。
山下渐渐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而肃然。雪地松软,每走一步便要陷入雪中寸许。火光摇曳下,身着暗红盔甲的士兵所过之处,一行脚印蜿蜒着伸向山脚。
“前方便是伏云山,山中阵法复杂,还请沈将军紧跟我在身后,否则一旦陷入其中,极易迷失。”说话的是一名黑衣男子,鼻似鹰勾,下巴微勾向前,一脸精明长相。他一双眼望着半山腰处,似乎是穿透了山体望向其后某处,透出几分志在必得之意。前方山路看似平坦,但伏云山地处鄢国与西野国交接之处,向来是个公认的谜。数百年来传说纷纭,那山中据说有不传世的绝好武功秘籍,更有失传已久的兵法、五行之着。然而所有曾经试图攀登此山的人最终都莫名其妙回了来处,再试亦是如此。渐渐的,伏云山,连同其间的天玄宫成了一个传说,渐渐消失于人们的记忆之中。
黑衣男子直走向山脚下的平地,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郁郁葱葱的树木错杂分布其间,枝桠横生,遮天蔽日,树木分布乍一看毫无规律可言,可他先是往左两步,抬头看了眼近旁树木的树冠,又向右踏了三步,行走间极有分寸。那被称作将军的将领看着男子略显诡异的步伐,扬手示意身后士兵跟上,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男子身后前行,黑压压的队伍沉默地行进着,风渐起,斑斑点点的雪花飞扬而下,渐渐飘成鹅毛大雪,在火把的照耀下肆意飞舞,混合着人们脚下溅起的积雪,很快将来时的路厚厚掩盖。
行了约有一个时辰,才算是走出了那片林子。沈将军不由回头向后望,入目是一片乌压压的树木,哪里还能见到山下的景色?
“沈将军,我们要上山了。”黑衣男子语调中隐隐有些兴奋。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势陡然直下,黑衣男子顿住,沈将军也止步,众人望向前方,皆露出惊异的神色。
众人所站立之处,已是山下所能望见的最高点。从此地平视,可以看到前方数里外另一处高地。黑暗中,众人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隐隐还夹杂着些别的声响。一声一声,似夹杂着无限气势,猛然撞向某处高墙,又退回去,转瞬又是一道冲击。“是海!”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众人猛然抬头,目光越过前方的高地,虽然黑沉沉的一片难以辨别,那声响却的的确确如同浪潮拍击崖壁。
“那处便是沧海。”黑衣男子指着远方与黑夜相接的黑暗,语气低沉,却藏了几分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自豪,“天玄宫的后方便是悬崖,山下以五行之术布了阵法,寻常人绝难识得此间路途,断绝了这一条路,那头又被大海阻隔,是以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擅自闯入过。沈将军,”他手指下移,“那里,便是天玄宫。”
两边的山崖交接处形成一片天然的盆地,传说中的天玄宫,在这样一个雪夜逐渐揭开了神秘面纱。待这一支五百人的部队悉数站在天玄宫门口,才发现这不过是普通至极的几所宅院。这传说中的天玄宫,只以这片村落模样的建筑旁一块巨石上书“天玄宫”三字为证,除此以外,若是比作山下任意一个村落,怕是无甚差别。
沈将军扬手一挥,身后士兵向各间房屋鱼贯而入,片刻之后,“将军,这里没人。”“将军,这间也没人!”“将军,我这里也是!”
黑衣男子脸上的自信神色一扫而空,渐渐有惊恐之色蔓延开来,他径直走向正前方一间最大的屋子,早有搜查过的士兵站在门口,他仍不信,里里外外查了三遍,别说是人,便是屋中原本堆叠的书籍也消失无踪,只厅堂正中一盆灰烬,男子拿起一片未烧尽的纸页,“……冥掌”。黑衣男子手抖了一阵,颓然坐倒在地喃喃,“烧了……竟然就这么烧了……他竟连今日也预料到了么……”
十里外的雪地中,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稳稳前行,车帘外一盏油灯照着前方的路,缰绳深入布帘之后,一双手稳稳操控着马车,许是嫌冷的缘故,那人只透过车帘上一小块方形的空隙视物。马蹄声格外有力,若是有人细瞧,必然要被惊掉了眼珠子,马车乃是寻常马车,马却并非寻常马,那竟是一匹木马!做工不甚精细,只大概有个马的轮廓,关节处却是精巧无比,可堪与真马相媲美。那缰绳也与寻常所见不同,一把之内有十几根细线,那握着缰绳的人也无须十分用力,只在要转弯时拉动缰绳中的一根,操控马颈处的机关,便可调转马头。
马蹄声哒哒而前,马车内忽而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爷爷,我们为何要夜里赶路呀?”
那握着缰绳的人笑了一声,“天玄宫已经被坏人占领啦,爷爷要带阿年去个更好的地方。”
“那爹娘和师叔伯们呢?”
老人沉默一瞬,声音重又爽朗起来,“阿年以后便由爷爷照顾了,阿年现在想做什么?”
那被称作阿年的小女孩思考了一阵,“阿年想睡觉。”
“呵呵,阿年睡吧,醒来我们就到了。”
“唔……”渐渐没了说话声,只余马蹄声依旧响在这静谧的夜。
雪依旧下得纷纷扬扬,向来人烟稀少的伏云山在这夜起了大火,不传世的武功秘籍、绝好的兵法、五行之着,在这夜连同神秘的天玄宫一起,彻底成了雪花下的零星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开新文了,如果还有人记得我,豆子表示万分感动,如果不曾认得,那么请期待,豆子带给你的新感动。
☆、少年不知愁滋味(一)修
凌煜只身骑着马,玩了命的奔出许久,这才摆脱了身后紧追不舍的马蹄声。
终于自由啦!
将马拴在路旁一棵树上,凌煜随意坐在一旁的草丛旁,十三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畅快过,趁着入军营前父亲让他出门历练,他第一天就摆脱了侍卫。接下来干什么?干什么都好!小小少年兴奋得一蹦而起,又大大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山间的空气清冽异常,每呼吸一口心里就多一分愉悦。他兀自沉浸在喜悦中,冷不防一团灰扑扑的物事一闪而过,多年训练的警觉让他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剑。
原来是只兔子?他松了口气,玩心顿起,猛地超前一扑——
顺利扑了个空。
兔子懒懒看他一眼,肥硕的身子一转,往山上一蹦一跳地去了。
凌煜一愣,自己这是被一只兔子鄙视了?当下挽了袖子不管不顾跟了上去。兔子东转西转没一会就不见了,他在原地转了许久,又爬上树去极目远眺,半天下来,整个人弄得灰扑扑的,却是兔子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又不甘心地往山上跑了几步,周遭的景色却突然重了样,他细细分辨了一会,这棵歪脖子树方才他还分神瞧了一眼,现在怎么又出现了?正犹疑着,凌煜哎哟一声,低头看时,却是没留神踩到了草丛里一个捕兽夹。
额上冷汗立时冒了出来,他坐倒在地去看,入目一片殷红从右脚踝处渗出来,浸湿了浅青色的绸裤,再定睛一看,他不禁气结,那把自己害得如此痛的东西,竟是个木头玩意儿!凌府的少爷何时吃过这样的苦?两手掰着捕兽夹往两边用力一分,哎哟!凌煜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这木头玩意儿竟然如此锋利,也不知是何构造,越用力卡得越紧,骨子里的倔劲儿上来,他又尝试了几次,脚踝没解救出来不说,把一双手生生扎得鲜血淋漓。
凌煜心中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刷地抽出腰间宝剑就往捕兽夹招呼上去,“啊!”那木头不知是何材料,剑锋只在其上砍出浅浅一道痕迹,锯齿反而往肉里深入了几分。
无名火已经烧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偏偏他又拿这东西无可奈何,几多愤恨几多挫败,最后发酵成一腔难以排解的郁闷,凌煜鼻子一皱,眼角滚出豆大的两滴眼泪来。
“小八小八,我们去看看今日有没有捕到什么猎物呀,那天捉到一只可大的野兔子啦……”
清冽的女声戛然而止,受了惊吓的苏淮年与还来不及反应的凌煜对视一眼,凌煜首先反应过来,迅速拿袖子一抹眼泪,笑话,他可是要安国定邦的英雄,怎可让人看见自己哭鼻子?
苏淮年迅速退后几步,“你是山下来的坏人!”手中不知怎么动作一番,猛地扔出一团棕色的物事来,“小八,咬他!”
那团棕色挟着风声而来,凌煜直觉是暗器,就地一滚,周围安静了一会,一时没有什么动静,再回头一看,他立刻睁大了眼,那暗器还会自己动?他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褐色的一只疑似鸟的东西扑腾着一对死蠢的翅膀径直落到了他脚边,如小鸡啄米般啄了几口,不动了。
“啊!”后知后觉的一声惨叫,那死鸟,好死不死啄在了他的伤口上。
离英雄还有些距离的小小凌煜,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淮年小心翼翼地、小小地挪动几步走到他脚边,捡起小八又飞快地跑了回去,隔了五步远的距离观察了他好一会,冷不丁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凌煜狠狠一抹眼泪,今日这人可真是丢够了,在这么个黄毛丫头面前哭,以后还怎么做英雄?
苏淮年抱着那只木头的鸟笑得前仰后合,“我笑你呀,脸脏得像花猫!”
凌煜磨了磨牙,把这丫头杀了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他跃跃欲试地将手往一边的宝剑伸,动作不意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的疼。他狠狠憋着眼泪,看着一脸好奇望着他的死丫头,心如死灰地叹了口气。
得了他的再三保证后,苏淮年防备着走到他身前,见他耷拉着一张脸,十足的生无可恋,这才安心地蹲下来。只见她在那捕兽夹上按动了一个机关,两排锋利的锯齿随即松开,见凌煜讶异地张大了嘴,她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这是我做的捕兽夹,被夹中之后越是挣扎便会被夹得越紧,喏,”她还好心地把捕兽夹拿起来指给他看,“按这个机关就能松开了。”
凌煜看着她一脸等着被夸奖的喜悦神色,气愤地别过了脸。
“……山下的人真是奇怪呀。”苏淮年扁了扁嘴,向他伸出手,“我扶你去上点药吧。”
“啪!”一声,凌煜极有骨气地打开了她的手,捡回掉落在地的宝剑插回剑鞘,暂且当做拐杖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苏淮年也不在意,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走了一段突然低头对怀里的木鸟说:“小八小八,爷爷说山下的都是坏人,我带他回去爷爷不会生气吧?”
“可是他是被我的捕兽夹弄伤的,而且他这么笨,想来也不是坏人。”
她头发又黑又亮,长得惊人,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了,发尾一直垂到腰间。凌煜看着她在前面嘀嘀咕咕,头发随着她跑跳的动作一荡一荡,想起自己今日的无妄之灾出自她手,默默地又磨了磨牙,转脸时却发现,方才自己转了许久重叠的景色,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他不动声色地诶了一声,苏淮年顿住,回头看他,“怎么啦?”
“你怀里抱的那个是什么?”
“你说小八啊?”她将手里的木头鸟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