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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诺还留在三皇子身边,那么必然是仍有所图。她混入鄢国军中,一路帮着鄢国杀同僚,这场战争中,鄢国有眼下绝对的优势,少不得她的功劳。
她渐渐觉出了萧诺的可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杀害自己国人,当日因为她的逃脱,又毫不留情地当场处决了那几个小兵。究竟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若非自己的名字和她妹妹有相同的一个字……苏淮年不敢再想下去。
可方才她们姐妹二人乍一相逢的神情又不像是假的。
她在桌边坐了许久,脑子里渐渐地糊了开来,一下觉得萧诺城府极深,下手阴狠,一下又觉得她可怜。
她对嫣儿做的事,从此后便是一道刺横亘在二人中间了,纵使他们血缘相系,也断不可能将此事彻底遗忘。
而萧诺做这件事,无非又是因为自己受了欺负……
苏淮年望着跳动的烛火发呆,眼中渐渐有了重影,头晕脑胀。她狠狠闭了闭眼,吹熄了烛火,听了片刻没有声响,又轻手轻脚踱到窗边往外看。
院子里灯火通明,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很清晰能看到门外站了一个身影,岿然不动。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走回床边和衣躺下,无论如何,眼下怎么逃出去才是首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一个新闻,28虽女编辑因肝癌去世……默哀一下,蠢作者表示要珍爱生命,大家都保重身体。
所以我要休息两天……我知道你们不会抛弃我的!(捂脸跑走)
☆、美人传信
苏淮年睁着眼躺在床上,不知到了几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她偏过头听了一会,约莫是皇甫明卿回来了,府里的小兵正忙前忙后。
远远地有脚步声过来,接着有个人影倒映在门上,与门口守着的人影相重叠。苏淮年警觉地盯着那模模糊糊的影子,入耳是皇甫明卿压低的嗓音,嗡嗡地听不清字句。
皇甫明卿不过停留片刻,似乎是探头往里望了一眼,不多时便走了。
直到后半夜,苏淮年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是在一阵有序的敲门声中醒来。
苏淮年这才惊觉自己竟睡得这么沉,不禁有些后怕。
门口那人又敲了敲门,并柔声道:“苏姑娘,你醒了吗?”
这声音柔媚入骨,听着却全然不会让人觉得轻浮,反而是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苏淮年昨夜和衣而睡,现下掀了被子飞快起身,理了理仪容,道:“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只桃红绣鞋跨进门槛,带进一个苗条轻盈的身子,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有一碗清粥,一个蒸笼并一叠小菜。
苏淮年愕然盯了她半晌,指着她道:“你、你……”
沈蝶将托盘往桌上一放,朝她温柔一笑,眉眼间风情万种,眼波莹然道:“苏姑娘,许久不见。”
苏淮年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烟波动人的夜间,她托腮听沈蝶唱曲,曲子是她不曾听过的,字句她也不甚懂,只是那嗓音清甜,葱白手指于弦上流畅抚过,单是这番风情,便足以让她沉醉。
沈蝶见她恍了神,握住她的手不住摩挲,唇边笑容依旧温柔,道:“那时初见,凌将军道姑娘家世代为木匠,我还讶异,不想姑娘竟有此惊人天赋,真真叫沈蝶钦佩不已。”
苏淮年回过神来,问道:“美人,你为何会在此处?”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竟还带了那时的称谓。
沈蝶深深看她一眼,言语间不禁带了悲意,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是殿下让我来的。”
她口中的殿下,便是三皇子无疑了。
沈蝶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桌旁,接着道:“我已听闻凌将军的消息了。眼下大军暂时回不去,殿下怕姑娘一个人孤单,特地将我从上京接来,沈蝶不才,还望能陪苏姑娘解解闷。”
苏淮年默了半晌,声音沙哑道:“有劳三皇子费心了。”
她的语气明显低落下去,沈蝶自知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忙扶着她坐下,将托盘内的几样小菜一一端出,柔声道:“姑娘想必是饿了,先吃些东西吧。”
苏淮年从未接收过陌生人这样的殷勤,一时间无所适从,讷讷接过筷子,头也不抬急急忙忙就吃了起来。
这些时日她吃惯了军中的大锅菜,乍一吃到这样精致的食物,简直是胃口大开。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皮薄馅足,入口鲜香滑嫩,一笼八个,她几乎不带停顿地一气吃了,沈蝶又将一旁的碟子掀开,苏淮年不觉眼前一亮,看向沈蝶惊讶道:“这是栗子?”
沈蝶笑吟吟看着她点了点头,苏淮年其实已有半饱,但手中筷子仍是不受控制一般伸了过去。
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味道,不同于糖炒栗子,口感更偏软糯,更像是糖炒栗子加了水蒸煮后的成品。
一碟栗子很快见了底,苏淮年手中捏着最后一枚栗子,或许是许久没吃得这么心满意足过,两只眼睛都愉悦地眯起来,像只餍足的猫。
沈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爱怜地看着她道:“看来这些菜还算合姑娘的口味。”
她年纪要比苏淮年长些,说话又是轻声细语,听了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苏淮年对她本就有好感,当下脱口而出:“这些都是你做的?”
沈蝶点点头,苏淮年惊得张大了嘴,沈蝶的形象在她面前骤然高大起来,她憋了半天,只能想出一个词“美人,你真是……多才多艺!”
沈蝶掩唇而笑,颊边梨涡深深,愈发的温婉动人。
她唤了一声,很快有人来将托盘撤了下去。
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沈蝶走到门边将门合上,严肃地望着她道:“苏姑娘,我今日来,是想告知你一事。凌将军他,或许并未身故。”
苏淮年愕然看着她,手中栗子噗一声落了地。
☆、传言与真相
据沈蝶所言,当日萧诺将凌煜就地“处决”后,三皇子便将他的“尸首”交由萧诺处理。萧诺的解释是已将凌煜带至城外,就地用火焚了。
但萧诺手下却有人不意间泄露出真相:当日天色已晚,萧诺遣人将凌煜带到了城外的一间废弃小屋,因天色已晚,本打算第二日再举行隆重的火葬,以安抚军心。然而当天夜里那屋子就失了窃,凌煜不翼而飞,萧诺下令死守这个秘密,只在第二日空放了一场火。
这一番话来得突然,苏淮年犹如置身一片迷雾中,原本她亲眼所见,凌煜被萧诺暗器所伤,中毒之后又中了一剑,已是没了生的可能。
而后来萧诺也向她坦言,凌煜已被她一把火烧了。
她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日,因凌小纪的一封飞鸽传书重新生了逃走的心思,眼下却得知,凌煜可能还活着?她隐隐的不敢相信,却从心底生出一些空寂的希望。是以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蝶,面前这个人仿佛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赎,只要沈蝶肯说,自己就肯信。
沈蝶仿佛接收到了她的期盼,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苏姑娘,这是殿下亲口告诉我的,只是先前萧副将状告凌煜迫害欧阳奕与李世刚二人,凌将军又私自越狱,殿下虽存了救他的心思,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服众。”
“什么迫害,明明是萧诺!”苏淮年倏地住口,萧诺温柔的眼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她听不得凌煜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之后还被人背后议论,但萧诺呢?她为了自己,甚至亲手将自己的亲妹推入了地狱。
她没有这个资格,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将真相说出来。
沈蝶关切道:“苏姑娘,你方才说……明明是萧诺,萧诺如何?”
苏淮年苍白着脸摇摇头,重新坐下来,恳切地看着沈蝶道:“沈姑娘,你能不能帮我逃出去?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的……他说过,他要娶我。”
沈蝶眼中划过一抹了然,随即是深切的悲怆涌上来,她语气为难至极,只能安抚道:“苏姑娘,并非我不愿帮你,现下兵荒马乱,沈蝶只是殿下身边微不足道的人,而姑娘却是鄢国的功臣。若是将姑娘带出去,莫说沈蝶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有,若是姑娘在外出了什么意外,沈蝶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责任。”
苏淮年冷静下来,三皇子特意将沈蝶从上京召过来,这架势自己若要逃脱绝非易事。先前她费尽心机要离开萧诺,不过就是因为难以面对。
她有些迷惘地看看沈蝶,对方一脸温柔笑意,眼中满是关切,想要让她卸下全身防备一般。
沈蝶缓缓道:“苏姑娘且安心住着,殿下已在追寻凌将军的下落了,若是有了消息,必定让姑娘知道。”
苏淮年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寒冬的风仿似刀割,吹过暴露在外的肌肤,是入骨的疼痛。
严朗坐在一辆驴车上,扬鞭赶着面前并不十分健壮的小毛驴。他两颊冻得通红,唇边胡茬遍布,整个人疲累又狼狈。
他身后的车上是一床厚厚的被,许是年月依旧,显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灰白的棉絮。
走了不知多久,驴子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在原地踩了几下,再不肯动了。
他低头看向木板车上平躺着的人,面色发青,脖子以下都被厚厚盖住,双眸紧紧闭着,正是“身亡”的凌煜。
严朗首次出征,跟的就是凌煜。他向来是十分钦佩这位年轻将军的。
出身将门,小小年纪便得了三次试军赛的冠军,这些光芒太过耀眼,却也没能遮盖住他上战场的那一瞬散发出的迫人气势。
他根本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啊。
凌煜此时全然没有知觉,但严朗仍是打心眼里对他充满了崇敬。这是带着他们打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的主帅,又是受奸人迫害险些致死的忠臣,严朗说不清自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若是自己没有趟这趟浑水,现在或许安安稳稳地呆在风决城内,等着不日班师回朝,或许能领得朝廷丰厚的犒赏。
他看着凌煜苦笑了一声,揉了揉因握缰绳而开裂的手。
若说凌煜是那般妒贤之人,严朗是第一个不信的。
他能任命一个女人当副将,单就这一点,在鄢国也是绝无仅有。因此一开始被派去看守大牢,他就隐隐地有些预感,有些事即将浮出水面。
到后来,萧诺来探监,他存了心思,躲在牢房内阴影处,却不想听见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萧诺出牢房时他尾随在后,又听见了那两人的对话。
他是个单纯正直的人,便是听戏也执意要听见忠臣得胜的那种。当下决定将凌煜救出来。
而后来,凌煜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独自奔赴危险之地,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
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个残酷的夜晚,他眼睁睁看着凌煜倒在萧诺剑下,而苏淮年扑倒在凌煜身上,被萧诺抱走时要多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惊慌。
他远远地跟着那一队人,看着他们将凌煜放到了城外一间破旧的小屋中,那伙人很快就走了,他细心数了数,发现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一个看守的人。
他有些微微的疑惑,但仍是壮着胆子进去,一眼就见到了面色发青的凌煜。
怕什么!
他当下在里衣撕下块布,裹住凌煜腹部的伤口,背上他,趁着夜色头也不回地远远逃走。
不知走了多久,途径一个小村庄,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换了辆驴车和一些干粮,找了村里的郎中简单处理过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