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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立于西门月光之下,除了发色与年龄之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对方与丁潇长得相像才是,周扬如此仍是易容中的样子,心中闪过无数种猜疑,这人倘若是丁潇的话,现在至少有八十多岁了,但看他的样子,除了发色之外,跟本就像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人。
莫非是他是丁潇的儿子之类的?
白发男子打量了周扬几眼,漫不经心地道:“你的胆子不小啊!想必应该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只不过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
周扬思索了一下,不禁问道:“在下听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白发男子仰望夜空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中永远带着轻蔑,就像视全天下人如无物般高傲,道:“自己想想。”
周扬看着手中的虎啸铁枪,以及自己这模样的主人丁潇,八成与眼前的白发男子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而丁潇在五十多年前,其剑术便已达臻境,隐隐成为整个西域第一高手。
想到这里,他终于恍然道:“原来前辈指的是在下手上这柄铁枪,与在下的样子牛头不对马嘴,对吗?”
白发男子就像没听见似的,轻叹道:“想我丁某这一生只败过一回,那滋味至今回想起来,确实美妙无比,不知道这柄铁枪的第三代主人,是否能让丁某再次尝到那种感觉呢?”
周扬就算再笨也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这白发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丁潇,听他那语气,这一战看来是再所难免了。
“倘若你能够接我三招不死,丁某可保证西门将会畅通无阻。”白发男子一动不动挺立在西门之前,淡然说道,“如何?”
“你说什么?”周扬失声道。
此人竟如此狂妄自大,刚才还说想一尝战败的滋味,如今却又说什么三招不死这种话来,显然是认定他仍不配当这铁枪的主人。
不管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必须清除眼前所有障碍,否则来长安所做的一切,便等同于前功尽弃了。
周扬不再犹豫,用力一拍枪杆,探手抓住,“篷”的一声,虎啸铁枪就像活过来般发出了兴奋而颤抖的吟声,从半空中落下漫天星点。
“很好!”白发男子伸出一手,隔空虚抓。
微光闪过,竟不知从何处弹出了一柄长剑,仿若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竟丝毫不差地落入他的手掌心内。
周扬感到对方人和剑便是浑然融合的一个整体,让人觉得无论从任何角度向他袭来,亦是徒劳,那感觉微妙难言。
电光火石之间,枪影洒落。
虎啸铁枪破空而至,妙象纷呈,在两丈许的空中不断变化。
然而当枪刃与剑锋在交织点首次触碰的时候,周扬却猛然发现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在他面前竟如儿戏。
白发男子的长剑只是随意一点,便完全化解掉所有攻击,将重重枪影准确无误地重新合为一点。
长剑轻轻一抖,周扬铁枪与人就像停在了半空之中,倏地反弹回去,在地上倒滚十几丈远,扬起了一片尘土。
白发男子双手重新藏回背后,长剑亦随之消失。
周扬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
“看来铁枪仍未择你作主。”白发男子背对着他。
“老家伙,少废话!”周扬不甘势弱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心中却知道,打是肯定打不过对方,所以尽可能在语言上多占些便宜,希望能够影响到对方的心态。
白发男子浑然不为所动,仿若黑暗中的雪鹰一般,孤独地俯视苍生。
周扬从地上弹起铁枪,顺势抡起一阵灰尘,毫无半点先兆地迅猛袭来,试图打破对方的沉思,铁枪只取中间那最为平常的一点攻击。
然而白发男子何等眼利,立刻便看出了这次的攻势乃是由简变繁。
这看似毫无新意的一击,事实上却能够由任何叼钻的角度突袭而至,正好与上一次完全相反。
白发男子闭上眼睛,长发随夜风轻荡飘逸,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感受这秋夜的凉爽,却不把周扬那猛虎般的狂攻放在心上,任由铁枪袭到胸前。
他脚下不动,身子却向侧稍倾。
两手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当双方贴近之时,远看便以为周扬一枪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其实却未伤及分毫地从对方肋下掠过。
然后就像时间停止一般,彼此都一动不动地停在了西门前。
周扬瞳孔倏地缩小,只感到喉咙腥甜,张嘴吐出了一道血箭,两脚竟无力地跪在地上,浑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
“已经给你两次机会了,小子。”白发男子半睁起双眼,声音低沉而极具压力道,“丁某要出手了。”
原来他始终都未真正动手,话说三招,实际上却只是一招。
周扬强忍着肋骨不知何时折断的痛楚,用铁枪支地将自己重新撑了起来。
白发男子终于从背后伸出双手,在半空中虚划一圈,长剑立即呈现在手中,但他一步未前,只以剑指着半丈许外的周扬,冷然道:“记住今晚这一剑,倘若你能不死,今后即可排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周扬很清楚地看着长剑向自己慢慢地刺来,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实质,只觉得对方剑气逼人,死死地笼罩着他的周围,使他一步也不能动弹。
“住手!”
一直躲在暗处的小皇帝,这时候终于不忍目睹周扬血溅当场,咬牙冲了出来,吼道:“朕命你住手!”
白发男子柔美的睫毛微动,但手中长剑却没有因此而起任何变化,只是这么简单地刺了出去,人与剑同时穿过周扬的躯体,最后把双后重新藏回了背后,背对着西门,向街道悠悠走去。
周扬握枪的拳头顺着枪杆滑落下来,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左胸口处涌出一团鲜血。
小皇帝忍住哭声,冲过去将他扶住,失声叫道:“哥哥!”
周扬双唇颤抖,手却紧握着铁枪,不是因为仍有余力,而是五根手指就僵硬得无法松开,一时间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任由着鲜血从体内透过衣裳,不断地湛透而出,。
“换我背你。”
小皇帝将他的手臂扛在了自己肩上,举步维艰地离开了西门。
幸亏刚才所有人都被那白发男子撤走,否现时此时两人只能重新被拖回府内,功亏于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扬只觉和脑子里一片空白,自从他跳窗投河以来,这已是第二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但这次似乎更加接近鬼门关,而非脑中晃过一些幻象就会醒过来。
虽然无法思考,但意识仍在,知道有个小孩在吃力地拖着自己。
小皇帝额头不停地冒出豆粒大汗,若非为了早日见到小遥的信念支撑,恐怕此时已经筋疲力竭地放弃了。
“当……”
虎啸铁枪如废铁般掉在了地上,两人崩溃地倒了下来,地上仍是血渍斑斑,由西门一拖一印至此。
第一百零二章:雪地重生
秋末,原本应是一个凉爽的季节,正如原本应是呆在宫里,被侍女宦官服侍的小皇帝,此时却穿着一身平民的粗麻衣,汗流贴背。WWw;
远处仍是遥遥可望的长安城,如今已冒起团团乌烟,也许是李郭二将终于暴起了内战。
周扬的意识已经模糊,丁潇那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是足以令任何人立即致命的要害,若非他已经太平经,练至于吉所说的初级阶段,现在恐怕已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但现在也不好受,单是流血过多导致的虚脱感,足教他撑不到天亮了。
一般人被刺中心脏,都会立刻死亡,就算不马上拔出长剑,亦很难坚持一个时辰以上。
周扬现在只感到缺氧,呼吸困难,心脏正在逐渐地停止跳倒。
小皇帝早已扛得自己浑身无力,如今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死去。
这也许是报应,在周扬仍然清晰的意识中,如此嘲笑着自己,小遥与董遇似乎正从硝烟迷漫的长安城内远远走来,对着他冷笑着。
“哥哥……你不能死!”小皇帝的声音在耳旁千呼万唤。
可是周扬却连眼皮都感到沉重得难以睁开分毫,就连手指亦无法动弹,就这样倒趴在地上,任由着鲜血从身体中蔓延出来。
隐约之间,他觉得自己又开始移动了。
原来小皇帝重新爬了起来,穿掉了衣服,将他推了上去,再将衣服绑在铁枪上,然后双臂扛着枪杆,拖着他继续前进。
周扬顿觉心头一暖,脸部颤了一下,似笑非笑,心想你这小子倒也聪明。
不过他知道自己可能熬不到天亮了,很想告诉小皇帝你独自离开,却根本讲不出半句话。
这时候,城内传来一阵喧哗。
“城里很多百姓们跑出来了,哥哥你能听得见吗?”只听得小皇帝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赶快醒过来好吗?”
不一会儿,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显然是三更半夜的战乱,把本应该正酣睡的百姓们吵起,以至连收拾行李也来不及,就纷纷匆忙地逃串。
这种内战与一般战争不同,外敌来袭顶多是死守坚城,又或者命猛将带兵出迎,在城池沦陷之前,百姓们虽然也会受到围困的影响,却不至于让血腥的杀戳发生在眼前。
小皇帝想必是受到了这种恐慌气氛的影响,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一落后就会遭秧。
“嘶――”
平民麻衣岂能持久沉得周扬的体重,走不多远便破掉,小皇帝连人带着铁枪,一同裁倒在了地上,索性放声哭喊着救命。
可是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们,大家都只顾着自己逃命,最后无论男女老少都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求求你,帮帮忙吧!”小皇帝似乎在向谁哀求着。
周扬从微闭的眼隙中隐隐看到了一名大夫,就停在他们两人之间。
大夫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周扬鼻间,又帮他把了把脉,最后叹道:“周太守命不久矣!咱们还是赶紧自己逃吧!”
他的周太守名声长安城里,亦算是颇为出众,这要多亏了那李毓。
因此那大夫认识他,也不足为奇了,只可惜这名比较好心的大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小皇帝无助地再次痛苦流涕,用自己那弱小的身体,强行要把周扬拖回洛阳,然而这一切却只是徒劳而已。
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周扬用力地将眼珠子往上翻,强行撑开半只白眼,以试图看清楚对方是谁。
其实他不看也罢了,这一看立刻心生绝望,暗叹我命休矣!
只见那十几名骑兵为首的,正是刚才在西门与丁潇在一起的猛将,手上握着一柄重型钢锥,指着坐倒在地上的小皇帝道:“带回去。”
无论小皇帝怎样哭叫,都无济于事,而周扬亦只能听着小皇帝的哭声逐渐远去,却无可奈何。
一名骑兵问道:“那他呢?”
钢锥猛将冷哼道:“被丁先生刺中心脏的人,便是一个死人,咱们走吧!”
言罢,十几匹战马转身回城。
城郊只躺着周扬一人,心里感到了绝望与痛楚,也渐渐地放弃了求生的**。
当他知道自己呼吸与心跳开始停止的时候,意识却十分清晰地感觉着周围的宁静,小虫爬在他的脸上,从耳边绕了过去。
这是要变成了无躯体的鬼魂吗?
身体忽寒忽热,灵魂像和身体脱离了关系,全身的血液如同曲折宛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