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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天桓审视着萧潇所有所思的神情，微微蹙眉道：“好，我不问就是。”
萧潇擤鼻回应道：“反正，我被卖进卧月楼，跟其他人都不熟络，雪萍姐姐是真心对我好，替我挨过二十下甘蔗，小刀呢被我欺负也从来不报复我，不骂我。”
夏侯天桓闻言，脸色微变，听萧潇的意思到像是在说他待人刻薄。
“再说了，太子，你跟六皇子都答应过我事成之后有八千两银票，原本我早就拿到手了，你反悔我不怪你，但是就当我先跟你支取一部分银票去救人，可以吧？”萧潇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让夏侯天桓掏钱，她酝酿起一点苦逼的情绪，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高高在上的太子看。
太子反悔？
夏侯天桓百口莫辩，他岔气道：“既如此，我便答应你！”
萧潇喜形于色，扯出一个笑容，兴奋道：“真是个爽快人！”注意到自己眼角还酝酿着眼泪，她立即卷起袖子擦了擦。
夏侯天桓凝着萧潇的双眸未曾离开，这让她十分不自在，双眉拧成一线疑惑道：“你还有什么话没说？”担心这家伙突然反悔。
夏侯天桓蓦地别开脸。今天除了来告诉萧潇卧月楼的两个消息，他还带来了自己的一个消息，算是喜事吧。
“本太子就要大婚了。”他淡淡地说着，似乎在陈述一个无关于自己的事实。
萧潇震惊于这个天大的喜事，她发扬趁火打劫的优良传统，拍马屁道：“恭喜太子大婚啊！这是喜事，诶，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注意到夏侯天桓紧锁的眉头，她挺纳闷。
“洞房花烛夜，你也说是人生一大喜事，呵呵。也许，她也是这般想的。”夏侯天桓眸中闪过一丝感伤，错开萧潇几欲望穿的眼神。
她？
萧潇眼珠子一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皇帝是不是给你安排了个你不喜欢的人做妃子？”
夏侯天桓瞥了她一眼，心想：这事儿居然丫头都能猜得到。
“你有本事就拒婚，没本事就接受吧！”萧潇觉得，皇帝就算心狠，挑的媳妇也应该是年轻貌美的大家闺秀，对夏侯天桓来说不亏。她如此激将的说法，多半是想听夏侯天桓自己坦白拒婚的理由。
“皇上赐婚，怎敢有违。”那神色恍惚的夏侯天桓果然中招，缓缓解释道，“本太子日后登基，**一定也如父皇一眼，添置众多新人，只是我曾许诺过一个女子，若我登基，她便是我的皇后！”
萧潇听说，击掌道：“这好办，你先娶一个当太子妃，到手挑挑刺耳，废了重新迎娶你喜欢的女子啊！”她说的轻巧，一句话就概括了从强势男主角度出发的宫斗宅斗精髓。
“废妃？”
“是啊，太子妃又不是大角色，就是皇后也都有可能被……呜呜呜”萧潇口无遮拦，夏侯天桓冷着脸立即捂住她的嘴。
萧潇以眼神和夏侯天桓交流，好不容易让他松手，喘息道：“我说错话了不行么！”妈呀，怎么忘了，他就是皇后亲生儿子，自己这么咒皇后被废，难怪他不爽。
“小心祸从口出。”夏侯天桓收回手，冷冷道。
萧潇一脸无辜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并没找到其他话题跟夏侯天桓唠嗑。良久，她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一直沉默的夏侯天桓嗤笑一声，装作镇定地倒茶品茗。
“太子，卧月楼的消息我知道了，帮小刀和雪萍赎身的事情麻烦你上心。”萧潇横竖看屋子里多出来的一个男人不痛快，从来没有人对她住的屋子指手画脚，就连黄玉忠也没来这里看过。夏侯天桓一来就讥讽萧潇懒惰，况且还带来了小刀、雪萍开始接客的坏消息，她心头更加堵得慌。
“水木不日也能进宫，你耐心等着。”夏侯天桓还惦记着自己即将大婚的事情，语气中包含商量的意思，问道，“父皇的旨意，不敢违背……但是，太子妃立而又废，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萧潇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暗道：两全其美的事情很少，你只能选一个。
“也罢。”夏侯天桓看出了萧潇逐客的意思，起身浅笑道，“我将为惜月公主调查死因的事情告诉了母后，所以你在母后那边是很安全的。迎娶新太子妃还要过上一年，到时候你若帮我完成了大计，再教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上当了！”萧潇发誓，接近歌妃套出惜月公主当年死因之后，拿着八千两银票就滚蛋。
夏侯天桓眸色深邃，不解道：“为什么？”他觉得萧潇这个小脑瓜子挺机灵，留在身边也不错。
“我只为了八千两银票，拿了银票我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浪迹天涯！”萧潇信誓旦旦道。
“浪迹天涯？”夏侯天桓眉心一拢，追问道，“怎么，离了皇宫想做一个流浪的孤儿么？”
萧潇被他一句“孤儿”勾起了回忆，她穿越来这个鸟不拉屎的朝代，可不就跟一个孤儿一样么。这般想着，她摸摸低下了头，双手搅在一起。
“本太子从不强人所难，你若要走我绝不阻拦，只是望你看在八千两银票的份上，教我如何能重得一个女子的心。”夏侯天桓诚恳道，他虽不报任何希望挽回那个曾经辜负了的女子，但是听见萧潇在九曲水廊中清唱的笑红尘，隐约又有了期待。
“凭什么！”
“就凭你唱的曲子！”夏侯天桓忙安抚暴走的萧潇，细细解释道，“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在青楼……不过，不过她是清官！”
萧潇被他骇到，捂嘴惊讶道：“太子你口味好重！”
夏侯天桓显然没反应过来，抬眉疑惑道：“口味重？”
萧潇尴尬地咳嗽一声，转而言他：“看你是个痴情的，我就教你好了，不过我只是听卧月楼那些丫头婆子们瞎说的，至于你能否重获芳心，不关我的事儿啊。”
“我明白。”夏侯天桓坚定地点了点头。
“很简单，你多献殷勤，经常陪伴她，对那个女子说你深深爱慕着她。如果不行，你就用强的！你得了她的人，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再慢慢得到她的心。”萧潇一口气出完鬼点子，这可都是穿越剧、宫斗小说的常用伎俩。
夏侯天桓皱了皱眉，摆出一副“问你也是白问”的模样，轻哼一声：“用强？这是哪位高人教你的道理……”
第95章凌妃的眼线（求订阅）
夏侯天桓在萧潇屋里坐了片刻，瞧见她双眼眯眯阖阖俨然有了一丝睡意，他抬眸看了一下供案上的沙漏，笑道：“时候不早了，本太子先走一步。”
萧潇回过神来，一把拽住夏侯天桓的广袖，嘲笑道：“太子啊，这都到午膳的点儿了，你也不请我吃一顿好的……织造厅这里的饭菜很没味道啊。”
“哦？”夏侯天桓稳住身型，转身好脾气道，“你要跟我去吃御膳么？”
萧潇很没骨气地酝酿着口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夏侯天桓的眸子，认真道：“我还从来没吃过满汉全席，太子啊，你就成全我一次吧，今后我一定……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一饭之恩！”
“满汉全席？”夏侯天桓扬眉疑惑道，“宫宴是有，可我从来没听过什么满汉全席，这是什么席面？你们卧月楼怎会如此讲究！”
萧潇绷着脸，自知讨不到好处，却也不想跟他解释满汉全席的意思。她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嘟囔道：“我去吃饭了，太子请便。”
夏侯天桓领了逐客令，心情大好道：“过些时日再来问你关于太子妃废立的事情，今儿我就告辞了。”
萧潇斜了他一眼，推他一把，出了房门反手关上，冷眼道：“鬼才理你！”
夏侯天桓视线忽然越过萧潇的肩头望向她的身后，眸色深邃起来，远处低矮的箭竹林中一阵竹影晃动，似乎有人闪了开去。萧潇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岔气道：“喂，你看哪儿呢！”
“告辞！”夏侯天桓拱手道别，略有所思地回顾了一下箭竹林的方向，继而叮嘱萧潇要小心行事。切莫擅自离开司仪局制造厅。
萧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仰着脑袋管自己走开。夏侯天桓背着手，亦浅笑了一声，随即跃上屋顶，屏息大步跃出一段距离，在一堵灰褐色的宫墙前纵身跳下，消失在一片琉璃明黄色中。
东陵阁殿前。
“就这些了！”
“你说的可都是实情？既如此，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海棠送走一个小公公之后，黛眉紧蹙地转过身来。对上另一名宫女细声叮咛了两句。
那宫女福身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说完，恭敬地立在远处。
海棠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东陵阁深处。
“娘娘午睡醒了么？”
“哟。您可回来了！娘娘刚醒，正传海棠姑娘上去伺候呢。”
海棠接过主事太监郭德海手里的水盆子，探手试了一下水温，神态自若道，“郭公公近日气色大好。想来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吧。你在楼下候着，我上去看看。”
举步登上三楼，还未到凌妃房前，已经听见她在传自己进屋伺候：“海棠，快来伺候本宫梳洗。”
“海棠来了。”海棠立即应声，端着热水推门进去。见床上凌妃已经坐了起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去，搀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道，“娘娘醒了？让海棠伺候您更衣吧。”
凌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道：“今儿去请过皇上了么？本宫身体不适，你们禀报过没有啊？”她虽说自己身子抱恙，但双颊漾红。端得没有一点病怏怏的样子。
“郭公公已经去请过皇上了，晚些时候就会过来。皇上说，让娘娘备着晚膳。”海棠扶着凌妃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碧玉梳为她梳理发髻。
凌妃半眯着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慵懒道：“瞧你一脸得色，是捡着宝贝了还是怎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海棠抿唇浅笑，贴近凌妃耳边低声道，“海棠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子私下去了司仪局织造厅。”
凌妃嚯得睁开双眼，讶道：“难道，真的是去找那个胖丫头了？”
海棠点头附和道：“娘娘心思缜密，一早派人监视了那个丫头的行踪，前几日，六殿下偷偷将她从万卷书院西阁接到了司仪局。郭公公在那边一直都布着眼线，若有风吹草动，咱们就能知晓。”
“哟，小郭子变得这般机灵了？”凌妃讪笑道。
郭公公是凌妃娘家人举荐进宫的阉人，据说祖上曾受了欧阳家的恩惠。这个郭德海是两代单传，祖母和生母对他十分疼爱，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原先在宫外是恶贯满盈的大恶人，背着两桩人命官司，后来让一高官问罪，只能受审入狱。家人担心独苗就此丧命，来求欧阳家的长辈出主意，本想了掉包计用得了瘟疫的人代受绞刑，但被监斩官察觉，重新立案开审。郭家走投无路，只好来求当时刚做了美人的欧阳小凌，说只要保住性命就好，初进宫的欧阳小凌没有心腹，恰好有人送上门来，她便应了郭家的事情。
郭德海宫刑后，郭家至此断了香火，但所幸他跟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凌妃，八面威风，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充横。郭家凄凄惨惨了几年，后来郭德海认了几个靠谱的干儿子回家侍奉双亲，总算了了老人的心愿。又有不少溜须拍马的人紧赶着往府上送礼送银票，原本屁股大的郭府，渐渐成了曦皇城南面的一处豪庭，跟北边十八都诸位皇子的府邸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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