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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监一皱眉,想着这人怎么连点礼貌都没有,压着脾气道:“二甲头名呀,已是不错了。”
旁边的士子嗤笑了一声,连连拱手道:“学监见笑了,李兄以为状元郎已是囊中之物,正高兴呢,一下子掉到第四名,有些慌罢了。”
李述整个人都呆了,此时外面又有声音传入——
“一甲到!一甲到!”
外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滚进楼中,却是李家的仆人,见了李述,面色未见喜意,反倒有几分慌张。
“公子……”
李述目眦欲裂,冲下楼抓住那小厮道:“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一甲有我一席吗?!”
小厮被吓了一条,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旁边有士子抢过他手中的红纸,看了一眼,愕然道:
“状元郎宁焕、榜眼窦宪、探花,这……探花怎么是宋小姐?!”
烟雨楼上下与京城其他各处一样,顿时爆发了惊呼。
——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拿了一甲?!
李学监连忙问过旁边一个坐下来喝酒的白发老臣:“武大人,您是上朝的时候去太上皇那边见过卷子的,真的是——”
“看了,写的的确是不错,跟这李述的策论一比,朴实不浮躁。”那武大人喝了一杯酒,眼底浮现出怀念之色,低声道,“有谢端当年之风,你明白了吧。”
李学监恍然,回首对骚乱不已的士子道:“一甲已定,确是宋相的孙女无误,大家可以回家报喜了。”
士子们纷纷垂首道:“谢恩师教诲,学生自当报国,不负功名!”
李学监目露欣慰之色,此时那李述忽然尖声道:“不可能!怎能让一个妇人做一甲!一定是朝中那妖妇作乱,妄图颠倒朝纲!”
李学监眉头一拧,道:“功名已定,休得对上官无礼!”
李述大叫:“我不服!我苦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只会空发闺怨的妇人压下去了!一甲有假!”
“……”
周围的士子不由得远离了他……一甲可不是朝中那位女权宦定的,便是女帝也没有这个权力,定一甲的,正是在养病的太上皇。
李述回过神来,面色涨红,道:“我不是说陛下……我是说——”
“不用说了。”后面的武大人站了起来,道,“你不想做二甲头名,那就换人吧。”
说着,那武大人便走出门外,不多时,一队军士走入了烟雨楼中……
……
坤临元年初,春闱之中,首次有女人参考,一举得中探花。
五月初,宋明桐授翰林院修撰,挂职尚书省秘书丞,御前行走。后世之人称,自坤临年起,女宦临朝,一改天下之气象。
“……那就说定了,南方水利之事,明日朝上麻烦几位叔伯担待了。”
宋明桐躬身告别了几位原宋党的老臣,将一叠新的奏折交给身边的内监让他交到御书房去,这一日的公务便算完成了。
新官初上手,纰漏当然是有,好在朝中那些原宋党罢工的老臣闲来无事,看在宋相的面子上,倒是会指教她一二,她便觉得这是软化朝臣态度的好机会,每日拜访得比谁都勤快。
……也是时候回文会去看看了。
悦华坊的聂家文苑,似乎和朝中那位女侯的官位一样,做得越大,人声便越鼎沸。宋明桐到时,差点没文苑里人山人海的场面吓着。
“会首……”她原来的闺蜜看她来了,泫然欲泣地扑过来,“你终于回来了嘤嘤嘤。”
“婷婷,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过节吗?”
那叫婷婷的闺蜜连忙把她扯到里间,其他几个文会“元老”也一并进来,把门关好,一脸兴奋道:“京中不是在传要和亲吗?”
“知道啊,这是陆侯主理的,不是说世子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吗。”
宋明桐自己也觉得意外,依她对聂言的了解,这人不像是会主动放弃的,也不知陆栖鸾与他说了什么,竟让他松了口。
“世子这两天在生闷气呢,每天在后院支着火盆烧本子呢。”说着,婷婷叹道,“他也是可怜,想见的人每天忙于公事见不到,还要拿他去和亲,真是寂寞。”
宋明桐长长地嗯了好一会儿,道:“反正我天天都能见得到,不是很懂他这种寂寞。”
旁边的闺蜜沉默了一阵,愤怒地上来锤她。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策论吗!上千的本子我都能倒背如流!明年我也要去考女官!”
……
枭卫府。
卢鹰平日里是个喜欢招猫逗狗的,今天任务一结束,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只黑猫在门口太阳地儿里小憩。
后院叶大夫家的猫总是养得比寻常猫圆润些,夕阳下一照,显得毛皮光滑,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这么想着,卢鹰就伸过手去想把猫给抱起来,岂料那猫儿前一刻还在小憩,后一刻便一下子跃起,狠狠挠了他手背一下,跐溜一下跳上房檐逃走了。
“嘶……”
这三条抓痕抓得极深,很快便溢出血来,卢鹰暗道倒霉,骂了一声,见府中放衙,人已走得差不多了,想了想,转身朝后院走去,打算找猫的主人要点药,瞬间建议他换条温驯些的狗养一养。
踏进后院时,他意外地没有在这院中闻见往常那股浓重的药味,而房中,似乎正有人在交谈。
“……都这么久了,他自然等不及,信都寄到鬼夷来了。”
“他是个急脾气,信上说什么?”
“说你废物,这么久了连半点水花都兴不起,还要他亲自出马,索性宗主换人做。”
卢鹰在门外听得疑惑,枭卫府自然是禁止外人擅入的,这么想着,他便皱眉推门而入。
“叶大夫,你这儿有客?”
正说话的叶扶摇一脸索然地转过脸去,而背对他坐着的是一位白衣的外客,见了人来,并未转身,而是解下腰间一只陶埙,随后……埙声起。
第103章 南王有女名素纱
转眼间棠花已谢了; 到了六月中,鸿胪寺和西秦商议了数月的和亲之事终于敲定; 诏书已发下; 为示诚意; 东沧侯决定亲自赴池州迎亲。
陆栖鸾本来是忙不过来的; 好在朝中引入了新血; 新科状元是个法儒派的; 办事十分得力,总算分走了她手上的重担。
这其中最令她以外的是宋明桐。
陆栖鸾原本觉得宋明桐还要有段时间练; 可事情分摊到她手里时,处理得却不输男儿。
宋明桐处理公务和她先前攻读策论一样; 有她自己的一套方式,分门别类、各个击破; 一时竟也没有被朝中如山的事物压倒,甚至还说动了两个宋党的老臣重新回朝。
朝野都在啧啧称奇,说近两年的女官可真不得了,与宋明桐同批的进士脚跟都还没站稳,她的政务已经快要上手了。
陆栖鸾一路看着折子,心里不停点儿地夸宋明桐,等快到了池州时,一下车; 发现天都要黑了。
“苏统领呢?”
“苏统领午后便提前到了,一下午都在听池州的武备汇报,此时怕是也到行馆了。毕竟两国和亲是大事; 弊州近来江湖人出入频繁,万一有个意外就不美了。”
迎亲这事陆栖鸾本来觉得有她一人就够了,可鸿胪寺的人却说西秦人好勇斗狠,非得派个能武力压制的人过来,好维护国体。
为此陆栖鸾还特地让人去四卫问了一圈谁比较能打,一问出口四卫的人都说跟她一块杀人放火的那位魔邪转世,若是不混官场,江湖上估计就没什么武林流派了,全给他一锅端了。
苏阆然的怪力是天生的,他伯父怕他出手没个轻重,着人造了一把沉铁刀给他压手,没想到年龄越长,怪力越甚,如今陆栖鸾久未见他动过手,也不知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迎出来的池州刺史一路哈着腰,面露谄媚之色:“陆侯,行馆中接风酒已备好,您是——”
陆栖鸾望了望天色,道:“接风酒就算了吧,我这风尘仆仆的,想早点休息。”
“好、好,下官在行馆中为大人们备了解乏之物,大人请好好养一养精神。”
池州和西秦及南夷小国离得近,每年要接待许多番邦使者,一些小国的公主要嫁入东楚为妃的,也大多要在此歇脚,因而行馆建得十分奢靡。
进了行馆,让人去安排鸿胪寺的老大人们落脚后,陆栖鸾本来想先回房沐浴,又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忙忘了,还没追责苏阆然寄信给聂言的事,便让人带着去了苏阆然的住处。
“陆侯,苏统领刚回夏园,应该是在的。”行馆的奴仆说道。
“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就是。”
陆栖鸾刚一踏入院子,便看见苏阆然站在房前,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门,片刻后,按上了身后的长刀……
“你干嘛呢?”
陆栖鸾叫住他,苏阆然回头让她噤声,肃然道:“房中有刺客。”
陆栖鸾抬头一看,见那窗上红烛幽幽,哪有刺客进屋还点蜡烛的,忽然想起刚刚池州刺史说的所谓“解乏之物”,顿时了然。
苏阆然作势要踹门,陆栖鸾连忙阻道:“别动手!那屋里估计是地方官送的女人,你别把人给杀了!”
苏阆然理解了好一会儿,道:“池州刺史要派个女人来刺杀我?”
陆栖鸾:“不,我觉得他应该是想派个女人来教你点人生的大道理。”
苏阆然:“……”
见他耳尖红了,陆栖鸾打趣道:“你们男官儿真好,到地方上还有下面贴心人儿送女人。解乏是真解乏,但明天这池州的吏治,我看也得抽空查一查了。你这儿是不能住人了,听说那儿院子里还有间空房,咱们过去吧。”
苏阆然一路跟着她没吭声,等到了陆栖鸾的院落时,他又皱起了眉。
陆栖鸾嘴上还抱怨着,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这池州的刺史老儿心都贴到你们男官儿那去了,也不知道给我备没备点杂书零嘴儿,长夜漫漫我还不知道怎么熬……你哪位?”
只见她屋里有一个披着发的美男子,一身松松垮垮的锦袍,生得几分女相,见了陆栖鸾,目露惊艳之色,继而喜道:“拜见陆侯,小生梁织,愿为陆侯一解夙夜之乏。”
苏阆然凝固住了,看了一眼陆栖鸾道:“解乏之物?”
陆栖鸾:“……”
陆栖鸾:“刺史如此贴心,我是不是该给他加官进爵?”
不多时,行馆外安排好上官入住的池州刺史,正沾沾自喜时,忽听一声惨叫,抬头只见一个天外飞人,从院墙那头飞出来,重重地朝他砸来……
……
“不就是个面首吗,咱们到底是从京城来的,不能让池州的人觉得咱们没见过世面,昨天那梁公子伤得怎么样了?”
“不用想了,我没留手,那人不死也废。”
“哦。”
由于同僚心狠手辣,陆狗官不得不继续清心寡欲地继续当仙女,婉拒了池州刺史二度上贡解乏之物的美意。
陆栖鸾出门时,池州的正街正在清场,军士们自城门到行馆,分列两侧,饶是如此,也抵不住欲来围观的百姓。
“西秦的郡主很漂亮吗?这么热闹?”
陆栖鸾看得好奇,跟她站在一起的鸿胪寺官员却都是擦了擦冷汗……这哪儿是来看和亲郡主的,分明都是来看女侯的。
鸿胪寺的于少卿只得搪塞道:“下官与西秦的使节有些私交,也听说过这南亭延王的郡主。西秦与我东楚不同,军武立国,至今仍有异姓王。在这些异姓王里,更有番邦归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