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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散也是正常。且那噬魂散,毒性极慢,一般几日之中并不会毒发,也不会让人察觉半许不适,但待几日过后,那中毒之人,便会浑身虚软,最后筋脉锯断,骨化而亡。”
说着,落在风瑶面上的目光突然深了半许,“那安义侯对长公主用噬魂散,无疑是,想要长公主性命呢。”
这话入耳,风瑶心口一紧,浑身上下,凉薄四起。
她对那安义侯历来防备,是以也从不曾真正期盼那安义侯能当真与她大旭结盟,甚至对她宽厚而待,便是今日之酒,她也觉得虽有问题,却也不曾深入而想,仅是觉得这安义侯有意灌醉她罢了,但她却不曾料到,这安义侯竟有杀她之心。
如此一来,想必那安义侯想要她按下指印的文书,定也是阴谋丛生了,也幸得她不曾在那文书上按下手印,若是不然,有些事,许是定要脱离她控制,从而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神色起伏至极,冷冽重重。
正待这时,东临苍突然从宽袖中掏出一物,缓缓朝她递来。
她下意识回神,垂眸一望,便见东临苍那纤细白皙的指尖上,正握着一只色泽明艳的青花瓷瓶。
“这是百草丸,长公主服下吧,可解你身上噬魂散的毒。”
他语气依旧柔和,甚至柔和得不像话。
风瑶并未伸手去接,仅是抬眸冷冽重重的朝他望来,森冷复杂的问:“东临公子今儿又是恰到好处的出现解本宫之围,又是掏出百草丸相送!本宫与东临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东临公子你,如何这般帮衬本宫?”
东临苍眼角微微一挑,答得自然,“难不成,在下想做好事,还需理由?”说着,微微一笑,“倘若长公主当真要让在下说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在下这人,见不得欺负女子之辈,再加之对长公主极是欣赏,更也见不得那安义侯对长公主不利。不知在下如此解释,长公主可满意?”
这话入耳,风瑶自是不信。
这东临苍看似也不像是爱管闲事之人,更何况今日之事乃安义侯一手谋划,这东临苍出手帮她,便也是明着在与安义侯作对,这对他东临苍而言,并无好处。倘若当真仅是要行好事的话,自也犯不着为了她而得罪楼兰,更何况,这人今日的确出现得太过恰到好处,甚至恰到好处得极为精准,如此之为,如何不让人怀疑?
思绪至此,一股复杂疑虑之意在心底层层沸腾。
风瑶并未言话,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后,她才稍稍伸手将东临苍手中的瓷瓶接过,随即眸色微动,再度抬眸径直朝他望来,语气也跟着再度一沉,“无论东临公子今日如何会出现得那般精准,也无论东临公子为何要这般帮衬本宫,本宫,皆要谢谢东临公子搭救之意。只是,方才在安义侯的殿中,本宫也闻东临公子几番提及‘那人’,就不知东临公子口中的‘那人’,究竟,指的是何人?”
说着,深眼凝着他的反应,嗓音一挑,语气越发的森冷厚重,咄咄逼人,“本宫倒是极为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让那安义侯也极是忌讳,甚至还能彻底镇住他!又是何人,会将本宫捧在心尖尖上,肆意保护!事到如今,还望东临公子,为本宫好生解惑。”
第279章 奖赏之罚
她嗓音极低极沉,落在东临苍面上的目光也极是厚重认真。有些事,总在莫名之中肆意复杂的缠绕,虽是层层围裹,看似迷雾重重,但仔细思量,却觉有一条主线,即将剥开。
就亦如,无论是昨日梅林老妇送她的凤冠手镯,还是今日这东临苍口口声声的说的那人,这一切的一切,似是都与她寻常极其亲密之人有关。
若是不然,又有谁,会将她肆意的捧在手心?是国师,是许儒亦,还是……那装模作样的颜墨白?
就亦如此番颜墨白的死,也是迷雾重重,诡异深深,也正是因为那具尸首面目全非,她才能全然不确定那具尸首究竟是否是颜墨白的,再者,颜墨白满身武艺,阴沉腹黑,又岂会随意葬身狼口!更有甚者,当日猎场软筋散蔓延,连王能都浑身发软的被殃及,她最初也是浑身乏力,身子极是不适,却也正是被那颜墨白捉来的白貂咬了一口,才会突然神智清明心神大好,是以才可迅速奔逃而走。
这一切的一切,皆事态突然,却又突然的迎刃而解,这其中,无疑是诡异连连,复杂四起,倘若再深究,便也能全然察觉当日月牙殿大火之际,颜墨白还置身事外,犹如未觉,且也正是她刚刚离开月牙殿后,那大火才那般恰到好处的烧了起来……
思绪翻腾摇曳,层层不息,甚至因心底太过厚重发紧,竟觉这凌乱的思绪,都开始起伏不定,甚至杂乱无章了。
半晌后,东临苍仍是未言话,那双随和温润的瞳孔,就那么静静的凝在她面上,肆意打量。
凤瑶眉头皱得更甚,低沉而道:“东临公子仍是不愿说?”
东临苍突然叹了口气,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脱口的嗓音,也逐渐幽远开来,“便是在下不说,长公主心底不是有谱了吗?”
凤瑶冷道:“虽是有谱,但也不过是本宫自行猜测的罢了。倘若东临公子正要让本宫心服,自该将一切真相,告知本宫。”
“长公主何必着急,该来的,都会来。楚王补寿之日,纷争一起,那时候,真相自会水落石出,而长公主心底的所有疑虑,定也会迎刃而解了。如此,长公主何须着急,只需再等个几日,一切,都会如长公主所愿,和盘托出。”
他嗓音依旧柔和,沉寂安然,只是那脱口的语气,却极为难得的卷着几许幽远偿。
待得这话落下后,他突然转眸朝凤瑶望来,柔柔一笑,转了话题,“听说,长公主今早去月牙殿看了?”
凤瑶瞳孔微缩,深眼凝他,“果然是一切都瞒不过东临公子。但就不知东临公子是如何知晓本宫今早去过月牙殿了。”
东临苍勾唇一笑,“这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强,而今几国皆在这行宫之中,虽戒备森严,但却各国的眼线密布,哪国之人若有什么动静,自会在行宫传遍,不是秘密。”
是吗?
凤瑶眼角一挑,心生起伏。
如此说来,她今早那月牙殿之行,满行宫之人都知晓了?甚至于,连那大楚皇后,也知晓了?
正待思量,东临苍那幽远随和的嗓音再度扬来,“月牙殿中的曼珠沙华被焚烧一片,招魂不得。是以,有人终归还是坐不住了,要让法师道士亲自做法除鬼。呵,但却不知,这世上本无鬼怪,最森冷恐惧的,不过是活人罢了。那大楚皇后历来作恶,好运气也该是到头了,而今鬼怪除不了,她自己,许会与他那宝贝儿子一道成鬼呢。只不过,就是可怜了那大楚二皇子了,毕竟是大好年华呢,年纪轻轻便落得个惨死下场,的确悲凉了些。”
他无疑是话中有话。
凤瑶听得满心愕然,一股股复杂森凉之感,也在心底彻底的蔓延而起,随即又摇曳升华,浑身上下,也是僵硬一片,连带心底的复杂之意越积越多,似要彻底炸开一般。
她来不及问这东临苍如何知晓那月牙殿的曼珠沙华花被全数烧毁,也不曾想问这东临苍如何知晓月牙殿有过法师做法,她仅是满目复杂阴沉的朝他凝着,低沉沉的问:“东临公子也认为,那月牙殿的曼珠沙华花与法师做法之事,与大楚皇后有关?”
东临苍轻笑一声,温润随和的朝凤瑶望来,“长公主又何必多此一问,答案如何,长公主今儿去了那月牙殿后,不是已然猜到了么。”
凤瑶眉头一皱。
他目光则顺势在凤瑶身上扫了几圈,继续道:“有些事此际知晓得多了,并非好事。而今之际,长公主只需顾好自己便成,吃好喝好玩儿好,该来的,自会到来,该疑虑的,自然会迎刃而解,而长公主你,也只需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说着,分毫不待凤瑶反应,他话锋一转,“前方不远便是在下寝殿,长公主若是闲来无事的话,可要去在下住处坐坐?在下此番,带了些大英的新茶过来,长公主可好生品品。”
“不必了。”凤瑶低沉清冷的出了声,这话刚落,东临苍便悠然而道:“反正闲来无事,长公主过去坐坐也成。”
这话一落,全然不顾凤瑶反应,便转身朝前而行,只道:“走吧,长公主还从来不曾去过在下寝殿,且也不曾与在下聚过,此番,长公主本也闲来无事,便莫要推辞了。”
说完,足下便缓缓加快了步伐,径直往前,甚至也不再朝凤瑶多加招呼,亦如当她默认了一般,再不朝凤瑶多问一句。
凤瑶静立在原地,面色清冷森然,目光也静静的朝东临苍的背影望着,直至他走至前方那路道的尽头,她才瞳孔一缩,正要踏步跟随而去,不料王能急忙而道:“长公主,东临苍
此人也非寻常,在不曾全然了解他之前,尚不可多加接触。”
凤瑶神色微动,低沉而道:“东临苍虽不可小觑,但也不可得罪。再者,本宫有事,也要对他旁敲侧击的问出来。”
王能眉头仍是紧皱,全然不曾将凤瑶这话听入耳里,反倒是面上的担忧之色越发浓烈,眼见凤瑶足下又欲上前,他当即快步往上,挡在了凤瑶面前。
凤瑶眼角一挑,王能神色则越发紧烈,“长公主虽要对那东临公子旁敲侧击的问话,但那人也是圆滑之人,定不容易问出来。再者,万一那东临公子与楼兰安义侯心思一致,长公主此番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刚毅的嗓音极是厚重,劝慰十足,面上的担忧之意也全然不曾掩饰。
凤瑶并未立即言话,目光在王能面上扫视一圈,而后便极是幽远的落在了前方道路尽头,“东临苍若要对本宫不利,早会下手,何须等到此际专程约本宫过去再下手。再者,东临苍武功无疑在你与本宫之上,便是他当真要对你与本宫二人不利,便是本宫此番不过去,他定也有本事杀得你我。”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稍稍抬步,绕开王能便缓缓往前。
“有些事,既是躲不过,还不如迎面而上。再者,比起那安义侯来,本宫更觉那东临苍,不会对本宫不利。”
眼见凤瑶坚持,王能面色发紧,却终归是无话可说,仅得强行收敛心绪缓步跟上。
东临苍所住的院子,亦如他这个人一般,清雅卓绝,风华悠然。院子里,小桥流水,假山水榭,一应俱全,甚至于,院子中还有不少花木,色泽并非浓艳,反倒是清雅淡然,给人一种水色柔和之意。
东临苍并未领凤瑶入得主殿,仅是带着她在主殿前得亭子坐定。
这亭子,紫色的纱幔纷飞,亭外周遭则浅花萦绕,着实是浪漫别致。
“东临公子所住的院子,倒是清雅。”凤瑶朝周遭扫了几圈,低沉淡漠而道。
东临苍满身端然的与她隔桌而坐,轻笑一声,却是并未言话,修长的指尖则亲自为凤瑶沏了杯热茶,随即递到了凤瑶面前。
那茶盏乃青花瓷,上方花纹也极是雅致,此际,有茶水的热气自茶盏盖子的圆孔处冒出,虽是仅有几缕热气,但却是茶香扑鼻,沁人心脾。
这茶,无疑是好茶。
她虽不太懂茶,但闻得着醇厚雅然的香味,也觉这茶并非凡品。
“不过是随意分得的院子罢了,的确有几分雅致,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