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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后,教育局派专人下达各学校,按县委、县政府的要求,组织了一系列的怀念仪式,甚至连那年的文化节都停办了,要让所有的孩子们都记得老人对国家的贡献。
课程依旧在紧张地进行,三个月内要把所有的知识都学完,六月进行分科考试,之后算是提前进入黑色高三,适应一个月之后,高三正式开始。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举国同庆。
6月30日,分科后的高二年级也没有再进行期末考试,正常上完课,便通知放暑假。暑假却只有半个月,7月10日至8月25日,补课!别妄想还能像低年级那样,还能无忧无虑,拥有一个玩得过瘾的暑假!
6月30日,也是食堂一年承包期到期的时间。总结这一年来的辛勤劳作,有苦有乐,付出得多,收入也算可观。后勤部已经为他们开了绿灯,告诉胡秀枝下一年度,一食堂还给他们家经营,还按原价承包,希望他们能够再接再厉,继续提供高质量的服务和饭菜。招标只针对二食堂进行。
胡木林建议,放假前煮几个好菜,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所有成员。还让春意把去年来帮过忙的章无疾几人一起叫过来,吃个饭,表示感谢。春意不情愿地叫了。
章无疾自然是答应的。去年期末时,老汪单独找他谈话,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让他安心学习,目光放长远,不要过早地去尝试不该尝试的事情,譬如说跟一个女生走得那么近,就算对方不误解,旁观者也可能会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完全不以为意,他不觉得坦露自己的心思有什么错,别人误会不误会的,也完全不关他的事。
汪老师就差苦口婆心地劝了,最后直言威胁:“你就不怕萧春意心猿意马,最后败北,不能跟你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城市吗?”
好吧,他错了……回想一下两年来萧春意的成绩表,总是呈现一个波状曲线,这次考好了,下次一定就会考砸,那下下次又一定会超常发挥……这到底是追寻什么规律的啊?
好吧,他不冒险,他一定要跟她同一学校同一专业同一班,绝对不允许有其他的男人来染指她的机会!所以这个学期对春意的骚扰,降低到了最低,春意简直就差额手称庆了,老天爷还是有长眼睛的!
文理分科时,班上只有十五人选择文科,像田甜、玉华等理科较弱的十个女生,还有五个男生。实验班的另外三个班情况也大致一样,绝大多数同学选择理科,于是四个实验班微调之后,变成三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
整个高二年级分科之后都稍有变动,原来十九个班,变成二十个班,十五个理科班,五个文科班。其中三个理科实验班,一个文科实验班。剩下的便是普通班。
汪老师依旧是一班的班主任,一班的理科生稍调了十几个出去,贾辰光非常不幸在此列。贾辰光知道之后,表情委屈得都要哭起来了,严重怀疑是不是老汪跟无耻章无疾勾搭一气,故意踢他出去的!他是为了春意才选理科的好不好,结果却要跟她分开,这跟他选文科有什么不同?还有没有世道了?
章无疾却在心里窃喜,真是老天有眼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九五届的理科三班,都是由之前实验班里选择理科,成绩却稍差的同学组成。春意觉得心里有些悲壮,不知道那些被分出去的同学,心里会不会难受。如果是她,她心里肯定会很不好受,为什么要分所谓的好班差班?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放弃我?这种唯成绩至上的做法,太伤人的自尊和信心。
胡畅言班上来帮过忙的同学也有邀请,但那几个家里都离得远,同样还有后来春意招到的几个兼职同学,都因为同样的原因,不能来参加。连贾辰光都有事不来参加,话说他心里那个郁闷啊!他说了一句可不可以换个时间,还被春意冷嘲热讽,果然跟春意分开太久,感情就生疏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再回去啊,汪老师都来找他谈话了,让他有事没事少去烦春意……啊……抓狂!他不要活了!
期末的感谢宴,原来准备了两桌席面,结果只坐了一张桌子。
每人一道拿手菜,春意也兴冲冲的小露一手,拨丝香蕉,她曾经最爱的甜品。胡秀枝做的当然是春意最喜欢吃的香辣扣肉,舅妈做了春意喜欢吃的香炸小土豆圆,姨父做了香煎里脊,舅舅做了糖醋排骨,厨师的红烧鲤鱼、醋溜土豆片、柴鸡鲜菇汤……怎么就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呢?春意心里那个喜呀……
胡畅言身边跟了个姿态怯怯的女生,黑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刘海偏长,低着头,就看不清眉目了。春意纳闷了,如果说这个女生就是胡畅言传说中的女朋友,会不会太做作了?这个年代敢早恋的孩子,不是那种性格跋扈张扬叛逆的么?这个女生一看就知道是个乖乖女啊,怎么会做违背老师家长的事?
胡畅言选择文科,分到了十八班。听厨师和姨父打趣他时,说班上美女如云,男生屈指可数,而且都惨不忍睹,他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帅气逼人……果然是学了文科的人,这措辞用字,就全变成四个字四个字的了……
连萧富有也来凑热闹,总共十五个人,围着大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章无疾、周奕翡当然是一左一右落座在春意的身边的。春意看着这样诡异的场面,叹息不止……
章无疾的左边依次是胡畅言和他带来的女朋友,舅妈、小艾、舅舅、厨师。
周奕翡的右边依次是肖喜来、余海洋、姨妈、胡秀枝、萧富有、余良建。
吃饭的时候,那女生终于抬起头来了,羞怯的笑,温言细语,春意听到舅妈叫她小陆。春意笑着打量着小陆,异样的眼神同样在胡畅言身上转了一圈。
没想到啊!前世那个乖僻木讷的小表哥,青春时期也如此风流?既然这么小就差点成情圣了,怎么前世年过三十还不结婚,整天被外婆念叨呢?总不能说是她重生后的蝴蝶效应吧?应该不是!胡畅言比她大四岁,前世她们可不像如今这样多的接触,她什么都没做,肯定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命运,胡畅言前世肯定也有这种经历,这绝对不关她的事!
想一想这蝴蝶效应,她重生后一直很低调啊,除了稍稍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环境,再带动了一下舅舅、姨妈家脱贫致富,她没做什么影响别人命运的事啊?
春意兴奋的脸色跨下来,以后怎么办呢?她经历过的洪水、干旱、病潮……她无法干预的,能不能出言提醒呢?
舅舅带来外婆酿的红薯酒,除了春意和小陆,人手一杯。家里酿的红薯酒,度数都不高,不知别人家是怎样的,反正春意家的亲戚们,会把十六岁以上的男孩子当成大人看,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让他们小酌一杯。这会章无疾几人都没拒绝,估计之前也是都有喝过的。到大学之后的男生宿舍,不出现啤酒瓶是不可能的,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男生宿舍,会不会也有啤酒瓶?
舅舅当仁不让举起酒杯,发表感言,官味十足,春意笑。
周奕翡笑说:“舅舅文采很好嘛!这酒好浑啊!”
春意撇眼,“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不要怀疑我外婆的手艺!酒绝对不脏!”
周奕翡讪笑:“我什么都没说呢!”随大家一起,干尽杯中酒,再说:“度数果然很低,少许的酒味。”
“酒鬼!”春意嫌弃的挥手。
席开之后,席间气氛活跃,其中最数舅妈兴奋,不停地给小陆夹菜,一副看自己儿媳妇的眼神,还打趣余海洋:“海洋啊,你都没上学了,现在应该找对象了!学校里这么多美女,有没有看中哪一个?”
余海洋唰的一下,脸红了个透顶。
姨妈维护儿子:“嫂嫂,海洋只是不上学而已,又不是年纪突然长大。他比畅畅还小两个月呢!倒是畅畅,马上就要高三了,可要努力,像哥哥那样明年考个好学校。”
舅妈立即说:“儿大不由娘!智言在学校找女朋友了,叫他暑假带回家来瞧瞧,竟然跟我说暑假有事不回来了!那姑娘的信息也一点没告诉我,这消息还是我从婆婆那里听来的。我一点都不希望他们在外面找对象,找回来的人不知根底,我可不放心。像畅言这样就很好,早早把事情定下……”
胡畅言生气了:“妈!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少说一句?”
旁边的小陆都差点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春意觉得囧啊……舅妈,你能少想点这些么?这就算把事情定下来了?结婚之前还有新娘落跑的,结婚之后还有离婚的呢!
舅舅、厨师、姨父、萧富有几个大男人完全不受这边气氛的影响,酒喝得正酣畅。章无疾、周奕翡低声轻笑,红脸的余海洋、沉默的肖喜来完全置身事外,自顾自吃饭。
舅妈嘟囔一句,郁闷地吃了几口菜,突然又把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春意心里顿时警钟大作……
舅妈怪异地一笑,目光在春意和章无疾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春意立即大献殷勤,娇声说:“舅妈,你辛苦了,来!舅舅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哦!舅妈教出了两个大学生,村里人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家庭和睦,婆媳亲近,走在路上人人都夸有福气!”那啥,外面都传,进入一中那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大学校门了。
舅妈豪气一笑,赞美之词不客气地收下,也没打算放过春意,笑眯眯地说:“喜……”该死的!
“春意啊,最有福气的可不是舅妈。我曾跟一个算命师傅学过两手,才嫁给你舅舅的时候,看见你妈,我就说了,你妈是个有福的。这不,日子过得红火,孩子们个顶个的听话懂事,最了不得是春意你啊!当年你洗三的时候,舅妈就预言,你的生辰八字才是最有福气的!既是去旧之日,又是迎新之时,真是会挑时辰出世啊!观你面相,额头方正饱满,聪明又努力;鼻梁偏低,鼻头却挺俏圆润,有财运和帮夫运;眼睛大,眼珠黑白分明,纯真开朗又自信……”
噗……她从来不知道舅妈会算命啊!而且说起这个来还头头是道、口若悬河!现在一桌子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随着舅妈话里的位置,逐一打量额头……不好意思,额头有刘海遮住的;鼻梁……眼睛……脸颊……
春意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舅妈继续说着:“耳大有福,春意你的耳珠大而饱满,学业有成,感情顺利,一生财运亨通,为人温和,自有福运。”
章无疾听得频频点头,很不错,还有帮夫运。
肖喜来也把这些特征和说法,一一记在心里,她能够幸福平安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舅舅、姨父他们是乐得看戏,谁让春意平时没个小孩子样,这副窘态百年不遇,错过岂不可惜?萧富有、胡秀枝夫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偶尔不刺激一下她,他们都忘了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周奕翡看着春意的窘样,窃笑不止,看时机差不多了,很大方的出来为她解围:“请问,舅妈,我们这是要开面相大会吗?那你要不要一个一个都帮我们看一下?”
周公子!你真是个好人!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对你冷嘲热讽了!春意心里内牛满面……
舅妈很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