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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尖的李小航很快就闻到了,他说:“靠,唐静夏,你身上涂这么多花露水干嘛?想做香公主啊?”
闻言,小胖立刻跑到静夏身边,用力一嗅:“是啊,你昨晚贡献给蚊子多少鲜血?”
“喜欢不行啊!”
被两个大男生如此赤裸裸的质问,一向皮厚的静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后来,静夏就离不开花露水了,每天晚上洗完澡她就会在身上抹一点,然后穿上干净的衣服,那种身心舒畅的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表达。
第二瓶花露水依旧是暮夏买给她的,是真正意义上由他买给她的,初二那年,暮夏创作的一副画在参加全县中小学生绘画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奖金是五十块。
他用那笔钱给静夏买了一瓶花露水,又给自己买了一盒水粉颜料,剩余的钱都给了刘二,因为在他心里,朴实憨厚的刘二,就是他的亲生爸爸。
初三之后,每年的花露水就都是由静夏自己买了,那个时候村子里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其中生活质量提高最明显的要数李小航的家里,而他们当时的零用钱,也差不多都是来自于他的家里。
小学毕业前夕,李小航的爷爷去世了,留给了他们家二十亩地,李小航爸爸勇于创新,把他爷爷留下来的田给改造成了果园,专门种植水蜜桃。
他的这一决定,当时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支持他的人说,咱们村子里还没有人干这行,抢先干绝对有利,种的好的话以后就不愁没钱花了。
不支持他的人说,种植果园需要不小的成本,而且他又没有任何经验,万一失败了,那损失对于他们这种劳动人民来说将是不菲的。
双方说的都有理,思量再三,李小航他爸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为此他还特意出了趟远门,到城里去做了考察,看看别人都是怎么种植,平时要注意些什么的。
李小航爸出去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回来的时候树苗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满满一大卡车桃树被运到了村里,静夏偶然间听见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赔了才好呢!”
这种见不得人家过好日的人在村里其实并不少,像林秀莲就是其中一个,在桃树种植期间,静夏常听见她跟刘二说:“李志他老婆有什么好得瑟的?等桃树结不出果的时候,我去她家门口放大炮”
林秀莲的话总是能让静夏打心底里厌恶,其实李小航他妈人挺好的,她只是在村里随意一说:“等桃树结果了,就送些给大家尝尝鲜”
但就是这好意的言语,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得瑟。
看着那成片的桃树,暮夏问静夏:“你吃过桃子吗?”
静夏说:“吃过,我吃过不同品种的桃子,很好吃”
自从李小航家种植了桃树之后,他便每天都在等着他家的桃子结果,在静夏他们面前也常常摆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爸说了,等时候桃子结果了,你们就都去帮忙摘,会给你们工钱的”
这句话他一直说了三年,终于成片的粉色花瓣凋谢之后,桃树结果了,看着那硕大的果实,静夏对暮夏说:“看,那就是水蜜桃,很好吃很好吃”
对于桃子的味道,其实静夏早已记忆模糊了,只是依稀的记得,小时候每次爸爸买桃子回家,她都能一下子吃掉两三个。
灵水村的七月份注定是不平静的,当月有两件比较轰动的事件发生,一件是李小航家的桃园可以摘收果实了,第二件就是两年前在村后修起的铁路开始有火车行驶了。
白天,静夏和暮夏,小胖他们跑到村后一起等火车经过,小胖说:“哥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火车,真是可悲”
随即,李小航他们也纷纷开始感叹自己见识浅短,而每每这个时候,静夏就会特有成就感的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她说:“在你们这群见识浅短的人里,我算是见多识广了吧!”
火车的鸣笛声慢慢靠近,几个少年探头朝远处看去,不一会儿,一辆接近二十节车厢的列车疾驰而过,火车开过的那一瞬间,静夏看见身旁的几个男生都傻眼了。
车开走好一会儿,小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说:“他爷爷的,太酷了”
李小航看着那远去的列车,半晌才从嘴里碰出一句:“我刚看见一黄头发的外国人了”
而暮夏则是眼神飘渺的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终有一天,我会坐着火车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
静夏和暮夏在李小航家的桃园里摘了整整三天的桃子,一共赚了三百块钱,但是这三百块钱在他们即将面对的高额学费面前却只是九牛一毛。
九月份他们便要去到县里的学校上高中了,每人的学费是一千块,中考结束之后,暮夏就在想办法自己赚些学费,在帮李小航家摘桃子之前,他去河里掉过龙虾,摸过螺蛳,养在家里够分量之后,就和刘二一起拿去镇上卖掉。
看着为生活那么努力的他,静夏才惊觉他是真真正正的长大了。
小胖和李小航,周磊一起来找他们的时候,静夏和暮夏正提着篮子准备往外走,一看到静夏的装扮,李小航便笑的跟羊癫疯发作一样,他指着静夏说:“靠,唐静夏,你这身打扮真是像极了二三十岁村姑”
静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上身穿的是林秀莲缝了又破,破了有缝,直到最后破到不能再缝而惨遭遗弃的长袖衫,下身穿的是摘桃子时,李小航妈给她的黑色长裤,脚下是刘二那沾满泥土的解放鞋。
好像真的挺村姑的!
“你这不是要去摘树莓,而是要去打仗吧!电视里,那战争年代的妇女差不多都是这样穿的”
小胖也开始在一边冷嘲热讽。
静夏戴上草帽,直接无视他们的鄙夷,大步向外走去。
后山上有许多树莓,这是他们上山玩的时候发现的,贪吃的他们曾摘了不少到河边边洗边吃,味道很是清甜。
前两天暮夏去镇上卖虾和螺蛳的时候,竟然发现也有人在卖树莓,而且买的人还不少。
回来之后他便告诉静夏,等摘完桃子之后,他也要去山上摘些树莓拿去卖,静夏说要跟他一起去,然后被小胖听见了,小胖拍拍胸脯说:“哥跟你们一起去,我家老头有钱给我交学费,我摘了全部给你们”
李小航是最爱起哄的,他家桃子他都没摘多少,但听到大家要去摘树莓的时候却嚷嚷着也要一起去,还说什么朋友有难他愿两肋插刀。
一直寄居于李小航家的周磊,则是被静夏叫上一起去的,周磊说虽然以舅舅家的财力能够养得起他,但他也想和暮夏一样自食其力,不管能挣到多少钱,毕竟是自己挣的。
他们到后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出的老高了,但在茂密的树林里,却感觉不到炎热,随着他们的走动,反而还伴有丝丝凉风。
大面积的树莓生长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红星点点,静夏加快了脚步往上走着,暮夏则一直在她身后跟着,他挺反对静夏跟着一起来的,毕竟山上有一定的危险性,时常有毒蛇出没。
“到了到了,热死哥了,再走下去要中暑了”小胖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直把衣服往上撩起。
胖子怕热这回事,在小胖的身上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当别人感觉不到热的时候,他便嚷嚷着热,当别人感觉到有点热的时候,他则是一副快要被热死的惨烈模样。
“这边不多,而且有些还没有成熟,再往上走一点”静夏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暮夏看着小胖那副给我一万块我都不愿继续走的样子,笑着拿出篮子里的凉茶递给他:“喏,喝点水吧!你要是中暑了,我们是没那个本事把你弄回去的”
静夏侧着头,看着暮夏清澈的笑容,突然觉得时光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带走了他们的稚嫩,带走了他们的伤痛,它让他们与小胖和李小航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它让暮夏学会了在大家面前微笑。
这一天是静夏曾日日夜夜所期盼的,但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很多个下雪的日子,她指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对暮夏说:“暮夏,你看,你的笑容就像雪一样干净纯白”
那个时候暮夏就会凝视着外面好久好久,然后转过身,一脸认真的对静夏说:“静夏,我觉得雪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
静夏笑着点头:“对啊对啊,雪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你的微笑,你的心灵就跟它一样干净”
小胖接过暮夏手中的水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掉了半壶水,暮夏把水壶重新装进篮子里的时候看着静夏吩咐道:“你和小胖就在这里摘好了,我们三个再往上走走”
“好的好的,你们注意安全,我和村姑小妹就留在这儿等你们了”小胖很不够义气的点头答应。
看着暮夏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静夏一把揪住小胖的领口,强行让他赶紧行动起来,如果没来就算了,既然要跟过来帮忙,那自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小胖一个转身挣脱了静夏的魔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说:“我说姑娘,哥哥求求你了,你淑女一点行吗?就你这样的,以后谁敢娶你啊!我说你是不是被你那舅妈给熏陶的啊!”
被小胖他们指责不淑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静夏从来都不会去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丢给他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之后,小胖便开始认真工作了。
红艳艳的树莓被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摘下装进篮子里,因为还有很多没有成熟,所以他们很快就没有东西可摘了。
静夏放眼朝暮夏他们的反方向望去,灵机一动对小胖说:“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暮夏不是说了让我们在这儿等他们来着嘛?”小胖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上的小树枝,胖胖的脸上挂满了汗水。
胖子是不能过度劳累的。
这是他的至理名言,想了想,静夏也就没再强迫他,让他坐在原地等着之后,自己便将暮夏的话抛之脑后,从另一条路继续往上走。
“喂,你小心一点,听我妈说这山上有野猪”
“知道了,知道了”
敷衍的回答了小胖的话之后,静夏就快速的消失在他的面前了,野猪这东西她也听别人说过,经常在山林里出没,而且还会咬人,至于长什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越往高处走,树莓就越多越红,成片成片,密密麻麻的,静夏满心欢喜的将它们尽收篮中,却没发现自己早已迷失了方向,不经意间的低头,她看见了一旁的草丛在晃动,匆忙往后面退了一步,只见一条蛇轻盈快速的游过。
树枝上有鸟突然飞过,静夏往四周看了一下,心里一阵惊慌,连叫了几声暮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提着大半篮子树莓,静夏凭借着记忆原路返回,但是,却越走却越偏离原先的轨道,偌大的树林里,一阵又一阵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就站在原地等暮夏他们来找我的时候,一声震耳的枪声就响彻了整个山林,霎时间受了惊吓的鸟儿到处乱飞一通。
静夏惊恐的站起身,到处乱蹿,但却不料在往下跑的时候碰见六个身材高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男人。
他们之中有一个受了伤,左臂上源源不断的有鲜血在涌出。
静夏微微一怔,掉头就跑,无奈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