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她现在躺尸都无憾了,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忧伤——如果身边这个喘哈哈的小子不跟着瞎积极,多好……
迅字一腔忠肠都被柴洛槿做了土。他千里迢迢万里遥遥从敛都奔马过来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为的是柴主子的春秋霸业,信阳王奇奇怪怪的不惹比较好,他哪里知道柴洛槿莫名其妙最不怕的便是那美人王爷。
「神仙哥哥,累么累么?」柴洛槿瞪圆眼睛把塞在胸前的手绢一把抽出来,随时准备着扑过去为他轻揩额前汗。
白衣人撇脸摇头,迅字却很想提醒柴主子,您塞在那儿的手绢谁敢用啊……
「渴么渴么?」
「无聊么无聊么?」
……
三人并驾策马往北,一路走走停停慢如蜗行,柴洛槿一会儿嫌风景不好要绕路,一会儿嫌走得太多要休息,敛都,还非常遥远。
迅字冲入尞城万水船帮找人传话,不放心还亲入大峡谷逮人,柴洛槿倒爽快地回来了,顺手牵走了山水渡辅座。
三马后是几名山水渡的门众远远跟着,以备大辅座召唤,也顺带防着点柴洛槿。
不过她这一路虽然呱噪好占口舌便宜,却对他规规矩矩。
迟归迟,也好不容易赶到长坊口,这里直往南去便是邘州,往东北不远是京城,往西偏中部行只消一会儿便是敛都,三岔路上柴洛槿突然停下。
「主子?」
柴洛槿一提缰绳打马往邘州方向行去,扬声道,「看看爹妈!」
在邘州城外停住,遥望城楼那数丈高门,嘴角扬起英锐笑容,一如从这里走出去时的豪情万丈,我柴洛槿,衣锦还乡了……
突然低头看自己身上,泥丸带血的好脏……于是转马头往几里外城郊的千几食驿走去,狡兔有三穴,凸,老子有千万穴!
虽然柴洛槿业下的伙计工人都背过她的画像,以备她某日云游天下作威作福,不过第一次见到之时,无一人不怔怔良久。
「小……财神……主子?」
柴洛槿下马,嘴角的笑容如水蕴般扩散,渐渐变化成画像上经天纬地成竹在胸的小财神经典笑容,食驿中伙计无不激动,洒扫喂马接包袱,掌柜甚至搓手走过来问主子要吃什么,柴洛槿眉一挑说,「耶?别坏了我们千几食驿的规矩,点头过菜!」
于是掌柜笑着退下,菜色如流水从桌边过,柴洛槿除了点头拦下鸡便不再作声,看对座白衣人点头要得顺畅,雀跃道,「神仙哥哥也常去千几么?」
他点点头道,「办事常去。」
柴洛槿高兴地在店内看一周,发现财神像贡在最昏暗的龛里,跳脚道,「规矩呢规矩呢,说了要面向正门的!」于是小心翼翼把那张财神图从黑角挪到正堂中,山水渡随行门众一看,一口茶水排队喷了出来。
财神像还是那个经典的财神像,只是画像正中笑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是柴洛槿却又是谁,她左手元宝右手鸡腿,左右跪的小童子画成了两个花样男子,怪道这图贡在黑暗处,任哪个老板也不敢拿出来吓人。
柴洛槿嗯啊插腰训斥了一顿,并决定回去后叱草护清查全国分店。
饭后着人换马换衣,马是乌身而四蹄雪白的踏雪宝驹,衣是『万世如意』锦袍。不一会儿玉面清辉的男装女公子,邘州小财神便掀帘从内室走出,内着烟色菱纹罗单衫,中套夹缬狩猎纹娟衣,外面是随意一件如意锦袍,流光风华,随唇边自如的微笑流淌,引来满室辉光熠熠耀眼。
柴洛槿掸掸领子,笑食驿里瞠目结舌面现惊羡神色的诸人,再偏头看他,没反应,瞬间泄气。
进邘州城门之时,满城百姓已经知道了小财神归乡,都挤在城门夹道迎接。
当真是飞黄得意啊,柴洛槿手握缰绳在马上微笑,缓缓前行,这便是权势,这便是荣光,多少人一世钻营只为脸皮一寸,什么虚名若土简直是狗屁,得不到的人才说酸话。
邘州,这是我小财神的天下!
突然想起满城皆知她回来了,在回府之前却有个地方不得不去,以那人的偏执乖张脾性,还不知会拿她怎样,于是提绳往咸临王府走去,对身后诸人歉然道,「委屈各位要看场戏了,回邘州若不先去咸临王那里报道,是要掉脑袋的。」
进王府门前抓过他的斗篷给他罩上,才放心踩进去。
「槿儿!你怎么大半年才回来看本王一次,不忠不孝!」
柴洛槿小脸笑得灿晶晶,「小洛槿出了邘州背的便是亲亲王爷爹的脸面,只想着如何给王爷长脸,却忘了自己这张脸还挂在王爷爹这里,王爷爹消气消气!」
坐在金玉大厅正坐的威武王爷,捻须大笑,这个咸临王出了名的昏聩暴虐,却对柴洛槿言听计从,忽然他笑颜一敛,拍着虎头华椅的扶手道,「槿儿你看这个狗奴才,本王新收到一盆金边的牡丹花,听你回来了特要送与你,却被这个狗肚驴肠的挨刀花匠给修缺了一点边,你道该不该杀!」
柴洛槿看向被踹出来的小花匠,不过还是个孩子,瘦弱身体嶙峋骨头,一双泪眼倒是大,黑漆漆乌溜溜怯怯望着厅中华丽的诸位大人,不住颤抖。
王爷旁边一奴才狗腿道,「该杀该杀,王爷您看,金边牡丹是富贵花,如今这狗儿把金边弄缺,岂不是富贵有缺?简直是咒煞小财神啊,王爷如此疼爱小财神,岂容得……」
「王爷问你了没?!」柴洛槿凝眉厉声问他,杀杀杀,他命如草根也不该由你这贱骨嚼舌,竟然在小人的鼻祖面前做小人,怒。那奴才立时收声,腿却开始打结。
咸临王见柴洛槿怒目看着那名奴才,也怒道,「本王问你了么?狗杂种!」一掌拍下来把奴才拍滚了两圈,怒不可揭地喝退,却转脸温声对柴洛槿道,「槿儿勿气,不过狗杂种说得对,富贵有缺是言咒,留不得,来人啊……」
「王爷爹慢,呵,」柴洛槿忽然又灿烂拾笑道,「王爷爹要送的这东西,简直是天作神和啊!」
咸临王疑惑望着她。
「您一定是故意的~~,您看这富贵花缺边,却不是富贵无边是什么?王爷爹您简直是太疼小洛槿了!」扑过去就抱住王爷的手摇晃道,「小洛槿富贵无边,王爷爹长寿无边,我们一起福禄寿喜无边!」
咸临王捻须一想,妙极!遂与柴洛槿一起放声大笑。柴洛槿大笑之余对着小花匠眨眼,挥手让他退下。咸临王却乐不可支赏了小花匠几锭金子。
从咸临王府吃了个滚圆赏罢歌舞,落日才出来,柴洛槿长吁一口气,想着这个酒色财气无一不贪的王爷爹道,「食色性也,都是屁也。」
身边人默不作声,只是那个惯常冷面无波之人,侧目飘忽看向她的眼睛中,却多了点东西。
二十一、妾情针线密密缝
这是她邘州宅邸,柴府。
本要修得金碧辉煌的,不然咸临王要骂,不过想到性喜田园山涧的柴爹柴妈,便稍微朴素些,园子里菜园花圃,小湖中假山石不用瘦、透、漏的园艺石,搬的是老草屋后山的笨重大石头,两位老人倒是喜欢。
看柴妈穿针走线做些绣工,一会儿一只小兔子,一会儿一只蝴蝶,颇为有趣,柴妈听柴洛槿说那个白衣俊如神仙的人便是她未来女婿,便一定要给他做饭绣衣,柴洛槿心疼拦下,只叫柴妈教给她绣,她亲手绣给他便好,柴妈便教得极是起劲。
第二日柴洛槿在邘州城内四处搜刮至宝虹蚕丝,取十二丝中最金贵的天蓝丝缝制了一件缎面长衫,说不出的轻灵风华。于是死缠烂打一定要他穿上。
这是他毕生第一件白色外的衣服,走出来时,平地风息,倏然安静。
柴府的丫鬟仆从,甚至跟在他身后的山水渡随从,全部神情呆滞,一张嘴将合忘合,只是盯着这个有如蓝天流云之人。
柴洛槿抹去嘴边口水把周围觊觎之人全部打跑,掏出针线道,「最重要的工序,来了!」
拉他至园里湖边,开始摩挲打量他衣角的那片写意空蓝。
「做什么?」他低头看她比比划划,问道。
「绣些东西!」晶亮双眸如夜空繁星。
他于是双手反支地,抬头仰望那无边星河不再管她。
柴洛槿埋头努力工作,她绣工完全上不得台面,要折腾这天价缎面不禁还有些心虚,比划良久都未下手。
清风徐徐,吹来虫鸣点点,水气氤氲。
星空下,神仙样的空蓝流云男子一双辽远的眼睛已经不知入了何方天地,在想着什么人事,一旁那个丫头跪坐在地横拉竖拽他衣角抓耳挠腮,此景也颇为有趣。
忽然一只白鸽从空中飞来旁若无人直往他手边奔,他伸手拿住,单手从鸽子脚上卸下绸卷,打开仔细看,毫不避柴洛槿之嫌。
柴洛槿低头扔自拨弄针线,忽启口道,「不怕我瞄到么?」
「暗语,你不懂。」单手一握,一方绸卷就化了粉,从指间漏下。
柴洛槿移动的针线忽有些缓,山水渡在邘州有事?或发现何事?以风无名对其师的信任,不会这么快挂念飞书,便飞书也不会用暗语……
「要扎到手了。」他忽然道。
柴洛槿一敛神又开始飞针。
一片叶子悠悠扬扬飘到她头上。
他盯着她头上的落叶,看着认真得发光的小脸,心道,还是个孩子。
终于柴洛槿咬断线头,兴奋地喊,「大功告成!」
他低头看自己衣角原本天蓝的缎面上,绣了一块纯白出来,弧角长方形,长方的中段却两边生出两个小正方,像耳朵又像翅膀,连成一片纯白如云的奇怪形状。
「是什么?」
柴洛槿低头打量那东西,忽然忍不住耸肩笑,在地上打个滚后坐定看着他双眸,认真而灿烂地笑道,「唔……这是卫生巾。」
「未生巾?」
「嗯,这是女儿家最贴身贴心的东西,解忧去烦恼……我便把这绣在你身上,贴心……呵呵呵呵。」灿烂着就变了傻笑,看起也颇为真诚。
他伸手在卫生巾上摩挲一下,点点头。
……虽然不知她为何对我执着,恨不能什么都掏出来甚至自杀般赔上势力,不过在尘埃落定前,就陪她玩一会儿吧,即便只到明天为止。
他凝眸看看她,又往空中望去,想自己的事,眼里虽飘忽却也锐意惊人。
柴洛槿猜测着他眼里的内容,他望天,她看他,真希望一世悠悠,便这样下去。
在邘州停了三日,浑不觉时日流过,正想着在这逍遥地多耗几天。一路不素人马入了柴府。
「耶?风临府大驾?!」柴洛槿叼着一根青菜叶惊奇,看着来人衣襟上的风火标记道。
「风临府遣部,幸会小财神!」
「唔,请坐请坐。不知尊驾何为?」
「传王爷话,已经十七日了……」
柴洛槿一噎,半天吭吭吐出菜叶道,「哦,知道知道,这便动身,请王爷海谅……」头疼。
眼中忽然精光一闪,柴洛槿道,「遣部来邘州,怕不是专程为了区区啊。」以他的脾性,顺路可解,专程却决不可能。
「呵呵,」遣部来人一笑,「鄙人话已带到,小财神即日动身为好,这便告辞了……」
柴洛槿看着门边消失的人影,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转脸看那个正在慢斯条理喝汤的神仙哥哥,沉思。
「一会儿启程回敛都,神仙哥哥不累吧?」
「嗯。」
翻身再上马,不过几日又要离开,不忍看柴爹柴妈细碎的老泪,打马飞奔。
被她从怡然自得的乡间拉来这喧嚣州城,又不能行孝陪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她怔忡间突然看见神仙哥哥倜傥的蓝衣角上翻飞的卫生巾,竟一个不小心从马上笑翻下来,时而捧腹时而捶地在地上打滚良久,剩马上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快乐总是自找的。
二十二、何必惹尘埃
真爱却总是要经些磨砺的。
回敛都柴府,耳边挥之不去就是闻之唠叨,眼见她把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