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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式缓缓收回了手中的鞭子,调转马匹:“今日休战。”
混乱中,百里会从人群的隙缝向外看。她居然看到了耶律式眼眶中有一种冰凉的液体,顺着浓密的睫毛滑落下来。那样的东西,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他眼中出现,可是却明明那样的真实。最后,百里会眼眶沉重的闭上了眼。
“王,这是大好的时机。”黑脸将军焦躁的在马背上不停的扭动。
“回去。”黑色骏马冲开一条狂乱的道,身后的将士忙紧紧跟上,最前处的的马匹嘶吼着冲向那漫无目的的辽阔。
一旦分别,是否后会无期?
不,百里会,你我间的纠葛不会就这样结束,不会……。
。第2卷 番外之耶律式
大漠连天,尘烟蔓布,每逢这样的天,就是战事来临之夕。
身为大辽的北院大王,手握兵权,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统一中原,匡并河山。
这一天,耶律式带着一队小分骑出外巡视,边界的国土处是最动荡不安的。
果然就看到不远处,分骑队的士兵围成一个圈,兴奋的吹着响亮的口哨声,又发现猎物了。
骏马踏进圈内,只不过是三个女人,一个匍匐在地,一个疯疯癫癫,还有一个病怏怏的躺在地上。
不可否认,半躺着的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小脸虽染上了细微的纤尘,但不着铅华的脸素面朝天,一样的美艳绝伦。
耶律式命人将她们带了回去。自称是袭暗侧妃的女子被关押到了教场,丫鬟也送入了教场。只留下了她,百里会。
她说自己叫会。
耶律式让韩有天替她解了毒,但是女子锐气十足,这似乎不该是女子有的。
他让人将她安排在温絮的身边,只为挫她的锐气。因为这个女人他耶律式看上了。
温絮也是汉人,一如江南女子,娇柔妩媚。但耶律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侧妃最容不得比她漂亮的女子。
“王,那个会儿是汉人吗?”温絮抚上耶律式精壮的胸膛,不着一缕的身躯紧靠上前。
“嗯”。耶律式轻哼出声,睁开了眼,一手游走在温絮细滑的裸背上,脑中却不合时宜的浮出了另外一张脸。
“王,您会一直独宠絮儿一人吗?”温絮撑起上半身,发丝散下,在耶律式的颈间轻蹭。
一只手抚上温絮的腰间,轻轻一带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温絮配合的紧搂住耶律式的腰间,嘴角轻缓,生出无限妖娆,声音透满蛊惑:“王……”。
心里却万般悲凉,她的王已经心不在焉了,以前就算她再怎么任性,耶律式的眼里也只有她,可如今,这般宠爱,分明已经在慢慢消逝了。
教场中,两个辽兵将失魂落魄的小莲押到了耶律式身前。
小莲禁不住的身子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原本以为将李如和百里会悄无声息的带离,便可以马上回府了,没想到竟遇上了辽兵。
“抬起头。”耶律式站在最前方,目光像刀锋般尖锐的睨视着匍匐在地的女子。
女子吓得肩膀剧烈的抖动,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抬头,一旁的辽兵见状,对准她的腰间狠狠踹了一脚“死了?没听见我们王问你话呢?”女子一个不防备,摔跌在地,惊慌失措的抬起了小脸。
“你们是什么人?”耶律式缓言而出,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震慑感。
“我,我只是一个丫鬟,你就放过我吧……”小莲害怕的抽泣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眼前这个危险的男子。
“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就放你走,但是你若敢欺骗本王一字,我定让你死无全尸。在我们大辽,折磨俘虏的办法可是数不胜数,尤其,是女人。”耶律式半蹲下身子,视线与小蓝齐平,微笑的嘴角邪性十足,双眸张扬有力,深入小莲的眼底。
“好,我说,那个同样被你们关押的女子是我们南朝西郡王的侧妃,不过已经废了。据说已经疯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又好了,我只是一名随行的丫鬟,不关我的事啊、”小莲尽量清晰的阐述出口,双眼轻扫地面,不敢看他一眼。
“哦,完了?”耶律式轻抬起女子的下巴,迫的两人视线重逢“还有呢?你不想出去了是吗?”
“不,我说,我说,还有一名女子,是,是西郡王的小妾,我奉了我家主子的命将她们两人一起带离西郡府,她中了毒,先前就被关在了府中的后院内。由于那间后院是王府的禁地,所以无人知晓,直到机缘巧合下,才将她们一起送出府的。”
小莲顿了顿生怕有什么遗漏,“我家主子怕事有突然,才派了我一起,直到将她们安顿好方可回去。”
“她的真名是什么?还有,你知不知道,她的毒一日不解危害有多大?”耶律式冷冷出声,又是女人间的斗争,他想像不出百里会当时的心情,心也跟着隐隐抽痛。
“她是会妃,真名百里会,由于容貌出众,入府短短几月便深受王爷宠爱,对待下人倒是极其好的,只是,我也是奉了命的。我家主子就没想要给她解毒,主子说,这毒久而不解不会死人,只会令四肢坏死,瘫痪而已。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您放了我吧…。。”小莲说完便急促的磕起了头,在这样的炼狱里,不死也会疯的。
耶律式收回身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在百里会眼里遇上他是对还是错。
怪不得满身尖锐,原来…。。。
见耶律式久久不语,小莲害怕的继续磕着头,丝毫不敢抬高半分,毕竟这个男子,此刻正主宰着她的生死。
耶律式转过头对上小莲:“你叫什么名字?”
小莲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呆楞着半晌才知道回话:“我叫小莲……”
“小莲?出淤泥而不染?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字吗?”耶律式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是一种温煦的,带有暖意的笑,虽然很淡,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安全感。
“对,就是那个莲。”他的笑给了小莲一丝希望,就想溺水的人毫不容易抓起了一根稻草,虽然很轻,但就是一种希望。
“哦,小莲。”耶律式在口中不断重复着,身子慢慢移向帐外。
帐口出,两个看守的士兵紧紧贴在一旁,耶律式黑眸轻扫:“这个女人就赏给你们了,不可亵玩?让她尝尝我们大辽男子可是不会远观的。”
小莲半跪的身子完全软了下去,虽然耶律式是背对着她,但她知道此刻男子的脸上绝对不会有刚才那种暖暖的笑,是啊,自己真是傻,像他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笑?
耶律式回过头看着瘫软在地的小莲,脸上犹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如寒冰般刺透人心,没有一点温度,冰峰锐利的泯灭了女子仅有的希望。
“你们还等什么?”耶律式冷冷出口,身形一转已到了帐外。
“是”两名士兵放下手中的兵器朝女子逼近。
小莲没有躲开,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躲也躲不掉的。
耶律式回到王府便看到正在打扫着院内的积雪,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小脸也冻的通红。
这样的一双手是应该被放在手中好好呵护的,而不是在冰雪天里拿着扫帚干着粗重的活。
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其实百里会老远就看见了耶律式,只是装作没看见的调转身子继续扫着。她对辽国,没有好感。
耶律式并没有上前,只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琉璃瓦的屋檐下,挂着数不清洁透的冰凌,外表纯净无暇,实则尾峰尖利,就如她。
温絮看着窗外的二人,无力的坐了下来,这样的事不需直觉只消一眼就看透了。
男子伟岸的身躯久久凝望着百里会,而身后,女子痛楚的眸光又粘连在他身上。
或许,这样的女子真的不能留在王的身边,温絮暗暗下了决心。
如果得不到她,把她强留在自己身边是否会幸福?
耶律式不知道,但是他想那么做,从将百里会自教场带出那日就想那么做了。
那样的一幕触目惊心,女子胸前染满了血,绝望而无助的跪倒在地,所以他给了她无上的权利,如果别的保证不了,至少可以让她活命,如此而已。
不是耶律式给不了,而是百里会不会接受。
百里会的态度有了软化,见到耶律式也没有了先前的排斥,因为她知道,一个男子舍得给她至高的权利去保护她,那么他就不会伤害自己。
有时,百里会也会安静的被他拥着,耶律式不管她是自愿的还是强装的,只要拥入怀中,那样的拥抱就是温暖的。
静静的靠在他肩上,两人默契的看向窗外,“你们这里也有梅花呢?”
耶律式好笑的浅笑出声:“对,梅花其实适合生长在北方。”
百里会小脸微红的轻皱了皱鼻子,模样娇俏万分。对哦,自己怎么这么傻的问题也问的出来,“耶律式,很好笑吗?瞧你笑的身子都在动啦。”
直呼其名,也只有她吧。
“谁笑身子不会动,你在找茬吧。”
“我就不会。”百里会转过半边脸,秀眉一洒,一抹俏丽的笑跃然开启“看到了吧……”
耶律式看着她那样的笑,没有伪装,没有强忍,最自然的释放,笑得淡然,笑得开怀。微俯下身子,薄唇染上她颊间的红晕,深深的不肯退去。
百里会斜了斜眼睛,却不敢乱动,耶律式浓密的眼睫毛扑闪在百里会的脸上,久久没有睁开。
这样的吻,浅浅的,却是耶律式最怀念的,都说酒是醉人,没有想到,不带一丝杂质、质朴纯然的笑才是最沁人心脾的。
第二天,院中便栽满了梅花,清一色的红,蔓布天涯,许多名贵的花草都除了,只为了栽一抹女子的笑,那样的笑,就是满园的花色也替代不了。
栽种时,梅花花瓣落了一地,挥挥洒洒铺满了院子,像一副色彩画,分的主次开来。
百里会蹲在一旁,缓慢的捡着地上的花瓣,心中呢喃:“娘,你又来看我了,是么?
将手中的花瓣放入腰间的香囊,一片一片,毫不含糊的捡着。红亮的色彩染红了指尖的芬芳,慢慢收入掌中。
耶律式悄然行前,在她身边停留:“会儿……”
女子微抬起脸,扬了扬手中的香囊,脸上的笑开的连阳光都隐退了,双眼微眯,齿间留香:“看。”
“什么?”耶律式伸出手却被百里会收了回去。
“我把冬天放在了口袋里。”收紧香囊的颈口处,缓慢而细腻的抚平了颈处的褶皱放入耶律式的手中,“给你……”
耶律式收紧手中的袋子,表情像吃到了糖般的小孩,满足而不自信的重复着:“给我的……”
百里会重重的点了点头,“要收好哦,将来的某一天,你要记得,在这梅花林中,有一个女子给了你一个冬天。我希望这个冬天是温暖的。”
心中一阵酸楚,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回去,她只想留给他记忆而已,如此而已。
百里会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