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裎北犯错孩童一样低着脑袋,却仍是不自觉的回头看,小脑瓜时不时的老回头去瞅。
那人却已经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了蒲团上,黑发盘起,依旧是那身檀色长衫,却也没再回头过。
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地搁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老仆的掌心干燥温暖,裎北的心寒冷冰凉。
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细密密的凉聚成丝线,将胸口中那团滚烫圈圈缝起,不漏丝缕缝隙,连同呼吸和年少对母亲的向往一同,残忍的被封印不见。没有了,是什么没有了,空荡荡的虚空里,面对着茫然无措的自己,居然哭不出声来,那时怎样一种迷惘,又是怎样一种莫名的绝望,被人抛弃一般的蚀骨绝望。
呵,可能“绝望”这种严重的词语用在这里多多是有些过分了,但,那种一直以来支持着自己去做个好孩子的温暖力量,就在那个瞬间,被一点一点的抽走,而自己却只能委屈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任由自己陷入迷茫。
他只是个孩子啊,是啊。
周敏扶着地板站起身,扑扑衣衫上淡淡的尘,重新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虔诚的闭目祈祷着什么。
明裎北摸摸脑袋,自顾自的扒拉扒拉衣服,觉得脖子后面缝制的商标弄得皮肤发痒,抓了好几次,心里一丝丝的积淀着莫名其妙的恼怒,猛地一撩棉衫儿,一拽就套头将毛线衫儿扒了下来,光着上半身,一手提溜着袋新的花生奶,一手把衣服翻过来展平了,从刀具架子上抽出把厨具剪刀,就要冲自己的衣服下黑手。
“呃。。。”
裎北闻声转身,就见弥蒙穿着宴兮的棉睡衣,扶着厨房的门站在灯光外面虚虚的那一边,脸色略略尴尬。
“商标有点儿扎。”见裎北拿着剪刀蓄势待发的样儿,弥蒙微微侧头,一脸疑问,裎北抬抬手按上脖颈,剪刀点点衣服。
“。。。等下。”弥蒙抓抓松散蓬乱的头发,转身出去拿了件儿薄衫递给他,自己拈着根针拿着衣服凑近灯光,细细地把商标附近的码线都慢慢挑掉,最后把商标整个都拆下来。
裎北可能觉得有趣或者纯属好奇,就凑过去瞅,衣服也就拿在手上,脑袋不自觉的凑了过去。
暖黄色的灯光下,窄窄的文白色厨房里,裸着上身的男孩穿着黑色的长裤,双手拿着件米色的薄衫,一脑袋灿金色的头发乱乱的,扶着流理台,身子斜斜的凑近最靠近灯下的女子,那女子指尖拈着针在手上的元青色毛线衫儿领口上穿行着,她低着头,黑色的头发乱蓬蓬毛茸茸的。
恍然之间,裎北好像真的长大了。
宴兮站在门口阴影后,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白至此
明宴兮
秋末时节寅时
丫丫个呸的,真心不想对自己的日记发脾气,弄得以后的自己看起来好像自己以前很暴力,一点儿也不淑女似的(。。。),但是,今天真心太火大了,气得我那叫一个憋气,怒火都快要把眉毛撩着了。
老纸就开门见山了!(跟自己的日记你含蓄个什么劲儿啊!)
礼海,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讲话?!你帅吗?你有钱?还是你无比的爱我?(侧头瞅瞅自己个儿的指甲。。。)
就算你爱我,那么又有多爱?海水一般吗,你的爱就是属海的吧,浪过来浪过去的,我只想你知道,你没有资格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也是该喜欢你的,这样矫情而又木讷的男孩儿只会让我觉得很疲惫,很无奈,很想离开。(面无表情的暗自掐自己。。。)
礼海,就这么安安然然的在一起,你不矫情,我不做作,偶尔聊聊天在一起什么的,就这么开始不好吗,为什么你非要把一切都上升到原则什么的境界,搞得这么复杂,我又凭什么非要顾忌你的想法,本来就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从草丛里蹦出来指责我的,我丫没给你一耳光已经很是仁慈了,还想我要怎么跟你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再说,礼海,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连电话都要别人替你给,这么懦弱没担当的男人,我的解释,你配知道么?(摸摸鸡皮疙瘩,冷笑。。。)
好吧,亲爱的日记同学,主人我真心对不起你,这几句话实在太偶像剧台词了,我快要呕了。。。
明宴兮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妥协可言的,她就像是象棋里的炮,永远只懂踩在炮架子上轰轰动动的炮轰别人,拎着自己的裙摆,看着脚下的断壁残垣,擦擦自己的手指,望着废墟和残肢,冷冷的微笑,就像是蔑视众生的亡灵公主一般。
“。。。”在礼海从草丛里窜出来那一刻,明宴兮心里都要冷笑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娇里娇气的,木讷不说,还幼稚得该回幼儿园小班重修,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脑热了呢,她面儿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都快要咆哮了。
“明宴兮,你。。。”礼海怯怯的往她这边挪了挪,“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你有事没?”宴兮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礼海略略局促起来,耳轮都因为紧张隐隐的红透了,宴兮却只觉得很无奈,连解释都很是心累,干干脆脆就准备闪人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弟还在家等着我给他泡奶粉。”
“我跟他聊过,我知道他上高中了。”
“高中就不能喝奶粉了?”宴兮一个眉毛跳过去,眼神一挑,“你到底有事没事?”
“我们明天出去玩儿吧。”
“没时间。”她瞅瞅礼海,心里又觉得好像对个没初恋的男孩儿不该太要求了,要不这就把人家珍贵得跟眼睛珠子似的初恋给搞糟了,这么不积德的行为可不好,她想了想,语气渐渐耐心起来,“我姐住院了,我上了课以后要去她店里帮忙,没什么时间出来。”
“哦。。。”礼海抬抬头,这次脸颊都慢慢的红了,眼神清亮,让人不忍直视,“我还是觉得打架不是姑娘家家该会的。。。”
“有点儿私仇。”宴兮被礼海的神转折式句点搞得身心疲惫,一无力就直想要扶额。
“明宴兮,你不该。。。”
礼海那种局外人常有的眼神彻底掀翻了宴兮的最好一道耐心关卡,她迅速就被自己自尊心的催发给整恼了,“我该不该什么的,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宴兮眯眯眼睛,“不需要你多余的介入。”
“你都答应了。。。”礼海的自然,在往日看来有种憨厚的可爱,现在确是一种非常木讷没有男人气概的大男孩儿样儿,试问,谁会将自己交到一个孩子手上,何况是宴兮这般锋利如同刺猬的女子,她只觉得心烦的很,话到嘴边,就不管不顾的说了,“礼海,就算我要反悔,你又能怎样?再说了,一个连电话号码都要别人来给的懦弱男孩儿,有什么资格让我留下?”
“有的,一定有的,相信我。”礼海信誓旦旦的保证在宴兮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偶像剧的狗血对白,除了想笑,满脑子都是不屑,她弯了弯嘴角,玩味的交叠胳膊,盯着礼海,“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那种好。”
“哎呦,那还真是我的损失了,我们没以后。”宴兮微微的笑了起来,昏暗的路灯下,她的笑容仿若夜幕里的星辰,璀璨夺目,她不自觉的按压着脖颈后面,声音淡淡的,“以后不要见面了,无聊的很,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礼海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迷茫,“这。。。就没了?”
“当然,做朋友什么的,我也没兴趣,就请礼二少爷以后还是少纡尊降贵的来找我了。”
这般干巴巴的对白,僵硬风化,碎成一把犀利的渣子,细密密的撒在礼海心口,他慢慢团下身,心里蜷缩起来,疼的刺骨。
捡起一枚落叶,握在掌心,狠狠捏紧,枚黄色的叶子粉身碎骨成粉成末,他拍拍手站起来,摸了摸手机和钱包,抬抬头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唐彦。”礼海抓抓头发,长长的叹息,“你赢了啊。。。”
有些人永远有资格不去明白什么叫做残酷,而被生活强按着脖子去明白的那部分人,却只能若无其事的从川流不息的日子中找寻真实。
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什么都不相信,他们害怕伤害别人,这样胆怯而又善良的他们,却从来都是最残忍的那部分人。
他们碌碌无为,他们切切不安,他们躲在每一栋建筑物最深沉的角落,他们力图将自己变作最不具有存在感的人,他们在恐惧。
每一个铭刻着别离的日子,他们用冰冷的微笑将身边的人推开,再一次的将自己丢进最黑暗的真实里,一声不吭的看着地上跪伏的人哭泣,面无表情的怔忪着。
是啊,也许,他们早就失去了糊涂的权利。
可能没人明白为什么,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呢,自己心有好感的人怎能说推开就推开,说离去就离去呢?
但,生活并不只有爱情,还要活下去。
好感如何?爱情又如何?只有真正的活下去,一切才是可能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面包和爱情,你会选择哪个?
我的答案和明宴兮一样,毫不犹豫的是,面包。
唐彦搁下听筒,侧身凑近镜子,认真的整理着自己新买的格子衫领角,时不时凑到听筒那边说几句。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
直到那一边好像是炸了毛,他才不紧不慢的拎起听筒夹着听,手上又开始挽起袖口,“嗯嗯,听着呢,你说。”
“我的性子怎么就不好了。。。”那边似乎是委委屈屈的一副可怜样儿,可惜了,女生这样还能说个“柔弱怜人”什么的,一个大男生要是这样,只怕这辈子都难找到媳妇了吧,要哭不哭的样儿只让人心烦,懦懦软软的像是瘫在地上的泥,没法给人一点点的安全感。
“就是说。。。”唐彦却是很有耐心的听着,偶尔在那边怀疑有没有人的时候讲几句不咸不淡的,“你被她甩了?”
“嗯,可不是。。。唐彦啊,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他顿了顿语气,微微清了清嗓子,“抱怨?”
“。。。。。。”
“礼少爷,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就是一个小赌注而已,您何必看得这么重?”唐彦面色如常,单手抓了抓蓬松的短发,“好了,我有点儿小忙,就不奉陪了。”
说着,没等对方回话,就扣了电话。
迷迷离离的艳色走廊灯角落,巨大的落地壁画镜子前,黑色短发的男子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自己的苏格兰格子衫,一会儿又挽挽裤脚,一会儿蹲下身拆开鞋带重新系,来来去去好几次,等他再次站起身,他的眼睛透过对面的镜子漏在壁画上,恍若星火,逐渐明亮。
“是啊,明宴兮。”男声嗓音喑哑,压抑着淡淡的冲动和笑意,他说,“是啊,明宴兮。”
是啊,明宴兮,你究竟只是一个玩味的赌注,还是一个有趣的念头?
可有可无的赌注,还是,后知后觉的念头?
在这个安全感极为昂贵的世界里,每个真实的人都会紧紧的守护自己的心房,用尽一切手段。
虚伪,面具,欺骗,这些的这些都像是呼吸一般,每天都在重复上演,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
我们微笑,沉默,逃避,把安全感推离自己的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