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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过他怕真的将三娘惹恼了,便用拳抵住住唇畔轻咳了一声:“我先回去了,这一阵子可能比较忙,有时候会不在京中。不过我会交代悬壶医馆的掌柜的,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依旧让王璟去医馆。”
三娘点了点头,默默将宣韶送到窗边:“你要小心,还有再忙也不要忘记吃饭。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宣韶“嗯”了一声,两人便没有再说话,宣韶却也没有动。
三娘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有了些淡淡的不舍,于是她也没有动,只在宣韶面前低头站了。两人少年情谊,正是缠绵美好的时刻。即便是三娘,算上前一世这也是她的初恋。
三娘正觉得这样站着不是办法,想要抬头催促宣韶离开,却见宣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心一转,一个丁字形的,小巧的竹质的东西便出现在宣韶的手掌心中。
三娘看了眼里带着笑意的宣韶一眼,疑惑抬头:“这是什么?”
“竹蜻蜓。”宣韶将那竹蜻蜓递给三娘,“今日出任务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这个,便用刀削了一个,给你。”
三娘接过宣韶手中的竹蜻蜓,抿嘴一笑,捏着那细细的竹杆将它轮转。
“你会吗?”宣韶以为三娘不会,便又伸手过来那,想要示范给她看,不想三娘下意识地手一抬,于是宣韶碰到的不是那只竹蜻蜓,而是三娘的手。
三娘觉得手上一暖,低头便见自己的手已经被宣韶握住了。
三娘觉得自己心脏急跳,有些超出了自己的负荷,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胸口,皱起了眉头。这让她想起了上一世病发的时候的感受。
“怎么了?”宣韶原本是要放手的,却是见三娘如此,便立即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三娘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红透了,想要甩开宣韶的手,却被宣韶抓得更紧了:“别动,我给你把把脉。”
三娘无语问苍天,她突然觉得他们两真二。
宣韶给三娘把了一会儿脉,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事。”
三娘暗自翻白眼。心想,宣韶,你个二货
过了一会儿,三娘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宣韶把完脉之后依旧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宣韶的掌心有些粗糙,有些地方有厚厚的茧,摩擦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三娘脸上更红,却是没有抽出手来。
宣韶这时候也有些紧张,她怕三娘怪他唐突,可是他就是不想松手,若是能这样一直握着他也是愿意的。
两人便这样牵着手站着,一个低头看鞋尖,一个低头看另一人的头顶。竟然也出奇地和谐美好。
知道外面敲起了三更的棒子声,三娘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道:“你该走了。”
宣韶淡淡“嗯”了一声,好半响才将手松了。两人都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三娘看着宣韶离开,却是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靠在窗边的墙壁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只竹蜻蜓,精致小巧,她想象着宣韶在削竹片的时候,脸上认真的表情,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这是……恋爱了?三娘心想。
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坏。
第三百三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李氏和薛氏就知道了五娘的下落。
不出三娘所料,李氏也觉得五娘暂时不要回到王家来比较好。虽然难免会让然寒心,但是李氏的出发点却是为五娘打算的。
“我昨日就在想,若是五娘找到之后应当如何安置。”李氏脸上有明显的倦色。
三娘不由得感叹,孙氏这个嫡亲的祖母不问不问,却要劳烦李氏这个叔祖母来操心。其实她自己不也是算准了李氏不会对五娘不管不问,才将五娘的事情推给长辈们吗?她怕麻烦,长辈们却是不能嫌麻烦的。三娘看着李氏脸上明显深了一些的抬头纹,心中有些愧疚。
“我在承德府那边有个陪嫁庄子,先将五娘送到那边去住着,对外就说是我娘家的侄孙女。等过得一两年,京中的人将事情淡忘了些,就说五娘当初是突然发了疾病,送到了庄子上去静养。因怕太多人知道了会养不好,便对外隐瞒了。”
李氏想得周到,不过想要京中人不追究这件事情,哪里是凭着王家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这么简单?若真是如此,他们也不用将五娘送走了,人言之所以可谓,是因为它能要人命。
李氏看了薛氏一眼:“你回去让人去给五娘收拾些东西,用马车载了去南城门门口等着。这件是是我做的安排,就由我去给五娘一个交代,你不要出面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五娘对薛氏的态度有些冷淡。李氏是不想让五娘以后怨怪薛氏,觉得是薛氏趁机将她赶走,可谓是用心良苦。当家主母就应当是这样的气度和担当。三娘和王筝都在一边暗暗记下了。
薛氏也明白李氏这是顾念她,才帮她收拾了这个烂摊子,不然若是李氏不管的话,孙氏又是那个样子,这种事情势必得由她这个嫡母来做。但是由她来做和由李氏来做,在五娘和其他人的眼里是截然不同的。
“是,婶婶,我这就回去收拾。”薛氏恭谨道。
李氏点了点头,又对三娘道:“她自小就与你要好,你便跟我一起去送一送她吧。”李氏目露怜惜,“你就要出嫁,以后你们姐妹还有没有机会再聚还很难说。”
三娘忙应了一声“是”
三娘懂李氏的意思,即便以后五娘要嫁人,也不太可能是嫁到京中的人家的,到时候说不定一个天南一个海北,这一生能不能相见还真的很难说。
在这个时代,一出嫁就是永别的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所以啊,我常说你们做姐妹的,要相亲相爱,相敬相助。能一起长大是缘分,也是难得,所以要珍惜。因为以后能不能一起走下去,很难说。”
李氏这话语重心长,是她对晚辈们的教诲和期望。
她是看着三娘和王筝说的这番话,王筝朝李氏一笑,故意刁钻道:“母亲你对我和三娘说这个做什么?我可是她姑姑,我是长辈,可不是她姐妹。”
三娘点头接道:“所以啊,我们做姑侄的,要我敬你爱,我依赖你,你帮助我。能一起长大是缘分,太难得了,姑姑你以后可不要拒绝我的要求,你是长辈,要一直让着我。”
“好你个刁钻的妮子,看我不教训你。”王筝怒道,见三娘灵活地上前去扶了李氏的手,一副乖巧的模样,不由地气急,最后却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李氏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脸上的忧心到是散去了不少。
关于五娘这件事情的处理,想必李氏是商量过王显的,而王栋本就不太管女儿。他信奉这时候的文人的那一套教儿不教女,把女儿完完全全丢给了后院的妻妾,虽然三娘觉得王栋在儿子身上花的心思也少得可怜。所以有李氏接了这个烂摊子,他想必是很乐意,半点反对意见也不会提。
三娘和王筝陪着李氏去看五娘。
李氏在接到消息的当口就悄悄派了人去安顿五娘,因此几人去的地方是李氏为五娘临时找的一个落脚之处,外城的一家小客栈。
李氏派来安排的管事十分稳妥,三娘跟着李氏从后院进门一直到找到五娘待着的房间,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什么人。
李氏身边的丫鬟上去敲了敲门,一个中年嬷嬷开了门探出头来,待看清来人时候忙将门打开了,恭敬行礼。
李氏径直走了进去,三娘想了想也抬脚跟了上去。
三娘第一眼看到做在床上的那个面色木然的人之时,实在是不敢相信那是五娘。
五娘还是穿着前日出门之时的那身衣裳,她的披风早已经不见,里面嫩黄色的小袄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最刺目的是小袄上从衣襟一路蔓延下来到群襽边的血迹。她的鞋子早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掉落了一只,只剩下左脚还套着一只绣鞋。
她似是没有听到有人进来,依旧是在那坐着,一眼不发。她此时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嘴唇却是冻的有些发乌,只拿眼睛盯着裙上的血迹发呆。
李氏几人一看到五娘这个样子,心里就一阵发酸。
三娘也忍不住心中怜悯。却也不禁想到,这样的五娘难道没有引人注意吗?
她不知道,五娘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蜷缩在了南城善棚附近的角落里,一直没有起过身,直到李氏派的人找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让你来不是要你好好照顾着吗?怎么不换身衣裳?换一双鞋子?”李氏责怪那个刚刚开门的嬷嬷道。
那嬷嬷面上有些委屈:“奴婢找了衣裳和鞋子来要给五小姐换上,可是,小姐她不肯换,我一碰她的衣裳她就喊叫,奴婢怕将人引来,正着急呢。”
果然,众人看见五娘坐着的那一张床上,在她旁边放着一身绿色的衣裙,还有一双鞋。
李氏叹息一身,不在责备那管事,挥手让她先退下了。
“五娘,你能听见叔祖母说话么?叔祖母带着你九姑姑和三姐姐来看你了。”李氏坐到五娘身边,柔声道。
五娘抬头看了李氏一眼,又低下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能有反应就好。
李氏拿起了床上的衣裳哄道:“五娘,叔祖母帮你把衣裳换了好不好?你一向是个爱整洁的姑娘,穿着脏衣裳不好。”
李氏说着便笑着靠近五娘,要亲自给她换,不想五娘却是急急往旁边挪开了,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李氏犯了难,看向三娘道:“要不你来试试?你们姐妹亲厚,她说不定会听你的。”
三娘虽然觉得自己去劝,五娘能听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接过了李氏手里的衣裳。
“五娘,我给你换衣裳。”三娘弯下身子,对着五娘的眼睛道。
五娘看了三娘半响,就在三娘以为五娘还是不会回应的时候,她说话了:“我只要你在这里给我换。”
三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说着看向李氏。
李氏见五娘肯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便起身道:“我带着阿筝去隔壁房间等着,你快给她换上,不要着凉了。”说着便与王筝出去了。
三娘目送她们离开,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她和五娘两个人。
三娘轻叹着上前,试探着去解五娘的衣扣,五娘没有动,只认真看着三娘。
“你怕不怕?”五娘突然出声道。
“嗯?”三娘扯着五娘的一边衣袖将外面的袄子脱下,一边随口道:“怕什么?”
“血,好多的血。”五娘喃喃道。
三娘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将整个衣裳都脱了下了。拿起干净的衣服给三娘套上。
“姨娘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衣裳上,还有我的鞋子上。热热的,不,凉凉的。我想喊,可是喉咙被卡住了,喊不出来。”
三娘任由五娘说着她当时的感受,间或回应她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等帮她将裙子也换了下来,又拿帕子帮她擦了擦脸,才倾身温柔地将她抱住了,轻轻拍着她的背。
五娘身子一僵,顿了好久,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三娘拍着她,任由她哭着,心中叹气,能哭就是好。
五娘哭了好久,直到她哭得累了,三娘才将她放开了,又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擦泪。
三娘几乎没有说过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