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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三娘认真道,“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宣韶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由此可见他要南下是早就做了决定的。三娘知道,所以她没有拦着他离开,只是不准他死。
想着宣韶临走之前还特意摇醒了她,对她重复了三遍:“阿珂,你要好好的。”三娘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知道宣韶是被她昨天的话吓到了,不过她不想收回。
如她对宣韶所说的那样,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觉得她脾气好又懂事知礼,其实她本性就是任性又自私的,那些美好的品质不过是假象罢了。
所以她威胁了宣韶。
宣韶离了京,三娘突然就觉得自己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出来。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如今天气好了,她也不想出去透气晒太阳。明明在宣韶在家的时候,这是她很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她知道孩子要平安生下来,她需要适当的运动的。所以每日也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走动。
而饮食上被一府的人盯着,自然是不想吃也不行。
三娘被白英和白果扶着在外头走了两圈回来便坐到了榻上休息。白英凑趣般的对白果道:“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没完,最近怎么不见你说话了?今日天气好,说几个段子来听听。”
白果看了三娘一眼,才对白英道:“什么段子!我才不会说段子呢!”自姑爷走后,自家小姐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她虽然性子跳脱却不是个傻子。所以最近她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怕惹了自家小姐不高兴。
白英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见今日三娘的脸色还不错,想要白果说些笑话逗趣儿:“你平日说的不都是段子么?”白英装作惊讶的道。
白果被气得不行,转而对三娘撒娇:“小姐,您悄悄白英姐姐,也跟着白兰她们学坏了。”
三娘看着两个丫头说话,自然是知道她们的用意的,于是便笑着道:“嗯,那你就说吧,我也想听你说段子了。”
白果委屈的瘪嘴,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她在三娘前头的小杌子下坐了,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往外倒话,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的说起街头巷尾的八卦,到真让三娘听着十分有趣儿。
等她说了许久,三娘让她先喝茶歇歇。白果说的高兴,仰头就将一杯茶水喝了:“别人家的说完了,现在来说我们自己府里的吧。”
三娘笑:“难不成我们府里也有这种大丫鬟贪嘴多吃了生红薯,结果在主子们面前伺候的时候发生了一连串的不雅的事情的状况么?”
白英“噗哧”一笑,白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傻笑。
“那到没有,而且我们夫人治家严谨,连以前那种婆子们私下喝酒赌钱的事情都没有了,还真没有别人府里那么多好笑的事情。”白果眨着眼睛想了想,“哦。就是最近那位姚小姐突然与范姨娘走的近了起来。”
三娘闻言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姚悦容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不过她到是没有怎么多事。之前听说她经常去姜氏那里,姜氏不怎么搭理。天气暖和了,老王妃的腿脚好了许多,却是开始吃斋念佛抄经书,说是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家事依旧全交给姜氏,也不怎么见外人。
至于她,更是不见客。姚悦容来过两次,都被她打发了。她懒得去周旋。
范姨娘么……她知道姚悦容最近喜欢找范姨娘说话,尤其是宣云世子出事之后,姚悦容不避嫌去了礼亲王府好几次去看望礼亲王妃,在庄亲王府里与范姨娘也慢慢亲近了起来。
三娘对范姨娘总是有些防备的,因为她知道范姨娘是阁厉害的人物,可偏偏这个厉害人物还有些让人摸不透。
之后,三娘将白兰叫了来,问了她一些姚悦容的事情。姚悦容那边是有人盯着的,不过她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所以有时候她要与人在屋子里说悄悄话什么的还真是探听不到。
三娘只能让人继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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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听人夸我针线好,我便被夸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瞧着姨娘的针线,悦容便知道自己平日里有些托大了。”姚悦容偏头看着范姨娘手中正在绣的一只小鞋,虽然只有半个巴掌大,却是连鱼鳞都栩栩如生。
范姨娘笑了笑,抬手将绣花针在自己头发上擦了擦:“我这是熟能生巧,哪里像姚小姐,天资聪颖,心灵手巧。”
姚悦容抿唇一笑:“这是给大表嫂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吧?这鞋子真好看,我以前的针线师父说越是小的物件儿,要做好了越是难的。”
范姨娘看了姚悦容一眼:“不知姚小姐这一手绝活师承何处?一看就有大将之风。”
姚悦容微微低头,似是有些羞涩:“在家的时候,母亲请了个针线师父。去寺里的时候别的都停了,这绣活儿倒是没有落下。”
范姨娘继续低头忙活:“你们安阳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儿,京城云想楼里有个有名的针线师父就是安阳人,我瞧着你的功夫与她有些相似,还想着是不是师出同门呢。”
姚悦容目光一闪,却是笑道:“哦?竟有此事?那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了。”
范姨娘笑了笑。
姚悦容拿过自己的针线篮子,随手挑出来一块不大不小的布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的道:“姨娘之前说做这些小衣裳小鞋子是孰能生巧,之前还帮谁做过呢?”
范姨娘一边穿针走线一边道:“以前夫人的针线不怎么好,我帮着少爷做过一些。”
姚悦容仔细打量着范姨娘,想了想,突然有些犹豫着道:“听闻……姨娘之前也有过一个孩子?”
范姨娘的手一颤,她的左手食指被绣花针刺了一下,血珠子冒了出来,怕将血滴到鞋面上,范姨娘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将伤口擦了擦,将血止住。
“呀,姨娘,您这是……我去让人拿药来。”姚悦容一边急急吩咐丫鬟,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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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谋命
她与范姨娘接触了许久,范姨娘到也不反感她的接近,只是这个女人面上看着十分好说话,却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与她说什么,她都是四两拨千斤。找不到弱点,她只能拿她那个孩子说事了,好在对于这件事情,范姨娘还是在意的。
只是她刚刚说到云想楼里的针线师父与她是师出同门,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深意。因为真正的姚悦容自幼就擅长女红,且对针黹十分有天赋,所以她也苦练了许久的针线。她的针线师父是那人给她找来的,是个不会说话的中年妇人,什么来头她却是不知道的。或许是她多想了?
姚悦容从自己的丫鬟手中接过了伤药,一边亲自给范姨娘上药一边歉意地道:“姨娘,真是对不住,我不应当提起这个的,让您难过了。”
范姨娘没有接她的话,只道:“不过是小伤罢了,哪里需要如此。依着我,连药也不用上的。”
“这伤口看着虽小,若是处理不当也会红肿发痒的,都说十指连心,还是仔细些好。”姚悦容笑道,收下的动作不停。
范姨娘看着她认真的面容,突然就轻叹了一声:“我那孩子若是当初活了下来,年纪倒是比你要大。”
姚悦容手一顿,抬头看了范姨娘一眼:“姨娘心中就不曾怨过吗?”
范姨娘呆怔了片刻,似是在回想往事,眼睛中。满是晦涩之意:“怨什么?这都是命,明里注定我这一生生不了孩子。”
姚悦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药瓶收了起来:“悦容虽然来庄亲王府不久,可是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的。若是天生不能生育。那算的上是天意,可是若是**,那就就令人心寒了。”
范姨娘闭了闭眼。语气突然就冷淡了起来:“姚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的好。什么**不**的,当年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人无关。”
姚悦容闻言却是笑了笑,明显不信的样子,却又不开口反驳:“姨娘真看得开。”
范姨娘淡声道:“若是论到看得开,我却是还比不得姚小姐你的。礼亲王世子如今生死未卜,你除了去礼亲王妃那里看了几眼。说了几句好听的,一回到庄亲王府里到跟没事人一样了。若是我这样一个不想提旧事的人是看得开的话,不知姚小姐又算是什么?”
姚悦容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咬了咬唇,将头低了。半响无言。
范姨娘见她许久不说话倒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带着些尴尬地道:“是我多话了,我不该……哎,我也是因为想起了往事,心绪不定,才会如此。还请姚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将自己的绣篮子收好了,站起身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自己的院子吧。等会儿我还要去一趟老夫人那里呢。”
姚悦容也跟着站起了身,许久未抬的头终于又抬起来了,范姨娘见了却是愣住了。
姚悦容的一双眼睛已经是红了,眸中的神色竟是有些凄婉:“悦容送送姨娘。”她似是强撑着挤出来了一个笑脸。
范姨娘见她如此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拉着姚悦容又坐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还是我刚刚那句话真的太重了?”
姚悦容缓缓摇了摇头。范姨娘很是有些尴尬,终于姚悦容憋不住伏到范姨娘怀里哭了起来。
范姨娘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别哭,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如此想你的。”
姚悦容却是摇了摇头:“不,其实姨娘没有说错,悦容确实是一个冷血的人。”她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现在竟是巴不得他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姚悦容泣不成声。
范姨娘却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悦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被人听见了,那可就糟了。”
姚悦容却是情绪有些失控,范姨娘只能陪着她哭了一场。只是姚悦容拍自己的哭声让人听见只能捂着唇呜咽,瞧着到真是让人心疼。
等姚悦容好不容易不哭了,范姨娘才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拭泪。
姚悦容将眼泪擦干净了,红着眼睛看着范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让您看笑话了。”
范姨娘摇头:“是我不对,我早该想到你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理是惦记着世子的安危的。”
姚悦容却是惨然一笑:“不,我不是为他哭的,我……我不想嫁给他!”
范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想要说什么,还没有开口就被姚悦容打断了:“我知道这门婚事其实是我高攀了,又是太后亲自保媒,我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可是那宣云是什么人,京城里还有谁不清楚吗?姨娘您说说,若是我嫁了过去,这一生是不是就毁了?悦容在寺中长大,每日念经诵佛,对这富贵权势本就没有太多的执念。唯一奢望的也不过是能得遇一良人,与他夫唱妇随,即便是粗茶淡饭,日子拮据也是心甘情愿。”
范姨娘像是被姚悦容的话吓到了,半响无言。
姚悦容笑容苦涩:“有时候悦容真羡慕大表嫂。大表哥对她呵护备至,情深意切,大表嫂真是好福气。”姚悦容语气中的羡慕之情让人很容易能听出来。
范姨娘这会儿也只能连连叹息,摇头道:“你呀——你呀——唉——”
姚悦容低头,表情涩然:“听说当年先世子在世的时候,与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