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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敏疑惑,“怎么会?林姐姐向来都不问这些权势之事。”
栎夫人却道,“敏儿啊,你可要多长些心眼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纪敏心中,仍是不信,林珑怎会是这样的人。
门外的太监,忽地尖着嗓子,报道,“皇上驾到。”
屋内一行人,齐刷刷跪了干净,只见明晃晃的一袭龙袍,从门外走进来,坐到皇后床边。
众人不敢抬头,只听得那深沉的声音传来,“岚儿,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纪岚忍不住了哭声,“皇上,岚儿好多了,只是仍是思念皇儿。”
皇帝声音温柔,伸手将纪岚抱进怀里,“岚儿,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纪岚温顺地在皇帝怀里点了点头。
门口传来太监的禀报声,“皇上,宣贵人那边,说是…”
皇帝关切道,“什么?”
小太监方才将话说完整,“宣贵人那边,有喜了!”
宣贵人有喜,为何要报道刚刚小产的皇后这来?纪敏心道,这些下人们,是不是心眼都死了?可转念一想,不是,这怕是宣贵人,故意说给皇后听的。
纪敏抬头,看了看姐姐面上的表情,果然,很是不好看。可那皇帝姐夫,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实在是可恨。
纪敏忍不住站起身来,对那来报信的太监道 ,“宣贵人有喜,你报来这里做什么?皇后娘娘刚刚小产,你可是存心想让她不愉快?”
“不…不是…”小太监的头,愈发低了下来。
皇帝转眼望了纪敏一眼,“你是谁?”
栎夫人连忙上前,帮纪敏解释道,“小女纪敏,不懂宫中规矩,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你是岚儿的亲妹?”
纪敏跪到地上,行了跪拜之礼,“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伸手将纪敏扶起,“两年前,皇后寿宴,朕见过你。”
纪敏忙答道,“劳皇上费心记着臣女,臣女惶恐。”
“朕念你替皇后伤心,才口出妄言,这次就算了。”
栎夫人忙谢恩道,“多谢皇上海涵。皇上,皇后身子不好,您多陪陪她,臣妇和敏儿,先出去了。”
皇帝龙颜未动,道,“嗯!”
说着,栎夫人拉着纪敏,从皇后的屋子里,退了出来。
二人在屋外的院子里候着,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帝便从纪岚的房里出了来,急匆匆地便往景岚宫外去了。
纪敏心中埋怨,不是说好了,多陪姐姐一会儿,这才多久,就急着走了。定是去探望那宣贵人的。
栎夫人见皇帝走远,回去了纪岚的屋子,问那床边的人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身子不好,多陪一会儿都不行吗?”
纪岚叹气道,“娘亲,皇上是整个朝堂的。每次他来,我都在心里默默算着时光,每次,我都能预感他什么时候会走。今日,已经算是多呆了一会儿了!”
纪敏道,“姐姐,如果是这样,要这夫君还有什么意思?”
纪岚却严厉道,“敏儿,不可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妻子病了,每日都只能陪一炷香的功夫。一点儿温情都没有。”
“敏儿,这是皇宫,他是皇上。皇上的时光,是要分给朝政、大臣、和其余妃子的。”这话明明说得在理,纪岚却叹了一口气,“我这样也习惯了。”
“姐姐,敏儿只是替你难受。如果不是阿爹当年,一定要将你嫁进来宫里,你怕是如今,在宫外,也找了个如意郎君,过些闲散的日子。每日夫君疼爱,不似这般,景岚宫里,冷清得很。”
栎夫人却道,“敏儿,你阿爹也是为了我们纪家。有岚儿在宫里,他在朝堂上也有个照应。”
“我就是替姐姐觉得辛苦,早前有太后,后来来了个柳飘飘,如今又有个宣贵妃,还有其余那些个没什么名号的妃子,不知还有多少。”
栎夫人拉起纪岚的手来,“这些年,确是辛苦我的岚儿了。原本指望着,你这次能得个皇子,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些…”栎夫人说着,忽地觉得说错了话,“算了算了,不说了。今日我们母女三人,难得重聚,不开心的事情,都放一边。我们一会儿啊,好生用一餐晚膳。”
纪敏点了点头。床上的纪岚也微微颔首。
十月深秋,夜里有些凉意。一轮新月爬上了枝头,景岚宫的灯火稀稀疏疏。被秋风一吹,愈发的灰暗了些。
用完晚膳,纪岚早早入了睡。栎夫人也折腾了一整日,回房歇息了。
剩得纪敏,在这宫闱之中,看着庭院里将将落下的黄叶,发着呆。白日里韩灵犀和蓝星辰那副暧昧的样子,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想着,不知不觉,便沿着月色,迈出了景岚宫的大门,来了这御花园的湖边,吹吹风,该是能让人心里舒服一些。
左边那处草丛之中,两个宫女正窃窃私语,听来十分神秘。纪敏暗自凑近了些。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当年十四皇子在猎场,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个意外。”
“怎么说?”
“外人不知道,可那马被人动了手脚,原本先王暗自,还罚了同行的一干皇子。”
“可是这十四皇子,原本是说要继承大统的。那动手脚的人,可是当今的主子?”宫女话未说完,便被捂住了嘴。
另一个宫女道,“别说了,走吧。”
这话听来,似是说的当今皇上,谋害了十四皇子,才能继承了皇位。
可这,定是谣言!如若真有谋害,先皇怎能让他坐上皇位?
湖边的小亭里,灯火明亮,与景岚宫中,气氛大异,正有女子在翩翩起舞,也有宫人在欢笑。纪敏凑了过去,躲在草间,远远望去。
那舞蹈的女子,身形窈窕,舞姿轻盈。坐在一旁鼓着掌的女子,一双杏眼,桃色薄唇,纪敏一眼便认了出来。是那日在素衣坊门口,和林珑一起出来的女子,林姐姐好像叫她…宣贵人。
不是刚刚有喜了么?怎么大半夜的还来这湖边吹风?纪敏心存了些怀疑,凑近了一些。脚下忽地不稳,扑通一声,摔进了面前的花圃里。亭中众人连连惊呼,“有刺客,保护宣贵人和梅妃。”
一连串的灯火,晃得纪敏眼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几个侍卫提了起来,压着跪到了宣贵人面前。
听得对面的宣贵人,稚嫩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纪敏只好答道,“臣女是景岚宫,皇后娘娘的亲妹,纪敏。”
宣贵人抬高了声调,“是皇后姐姐的人啊?放了她!”
侍卫紧张,对宣贵人道,“贵人,这女子来历不明,不能听由她胡说。如若她要对贵人不利,这可不是给了她机会?”
宣贵人道,“我叫你放了她。”
第33章 十五王爷
御花园里忽地扬起一阵冷风; 吹乱了宣贵人前额的刘海。
方才一旁起舞的女子,连忙拿来一件披风,披到宣贵人身上; “妹妹; 你且方才有身子,切不可动气。天凉了; 我们要不回去吧,这闲杂人等; 交给内务府处理便可。”
宣贵人拢了拢肩上的披风; 站起身来; 对女子道,“皇后姐姐的人,怎么能交给内务府处理?我怕是会怠慢了。”
说着; 宣贵人走来纪敏身边,伸手要扶纪敏起身,“起来吧,你也只不过是路过。”
一旁方才说话的女子; 赶忙上来,拦住了宣贵人,却自己伸手将纪敏扶起; “妹妹,我来吧。”纪敏被那女子一把扶了起来。
可女子袖口,滑出一样东西,哐当一声; 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纪敏低头一看,一片晶莹的玉色,散落一地。
女子大声惊呼,“哎呀,这可怎么好,这可是赤金进贡的琉璃玉!”
一旁的老太监,此时也阴阳怪气的道,“哎,是皇上钦赐的!”
女子道,“哎呀,纪小姐,你怎的如此不小心。”
“我…可明明就是你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纪敏辩解。
女子扬起右手,刷地一下甩在纪敏面上,“胡说,我和皇上的定情之物,如今就这么被你打碎了!”
纪敏捂着半张火辣辣的脸,抬眼看着那梅妃。这女子,分明是来挑事儿的,纪敏心里清楚,可如今自己是落入虎口的羔羊,只好服了软,认了这委屈,“是纪敏不小心,求宣贵人责罚。”
“嗯—”宣贵人饶有兴致,嘴角一笑,“责罚?!”
说着,那老太监见宣贵人来了兴致,低着头退了下去。宣贵人却上来,拉着这女子的手道,“梅姐姐,这镯子,是皇上送给你的,如今被这丫头打碎了,你和皇上该如何交代才好哟?”
这话莫不是说给纪敏听的,自己现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连连欠身,头愈发低了下去,也不知这一行人,如今要如何待自己。
这梅妃几步走来,又扬起手来,正要落在纪敏另一边脸上。
纪敏闭上了眼,要再去忍这一巴掌。可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蓝星辰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梅妃娘娘,你可闹够了?”
纪敏眼前,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地跪了干净,只剩得这换了身锦衣的蓝星辰,生生将方才这名女子的手擒住。
听得宫女和太监们齐声道,“宸王爷吉祥。”
站在女子背后的宣贵人,也微微欠了身,“原来是宸王爷来了。”
纪敏不解,他蓝星辰,不是神鬼医舍的骗子大夫么,怎么会和这宫闱有关系?还有这梅妃,他好像也早就认识了!
梅妃却道,“宸王爷,这女子打碎了皇上送给我的定情玉镯,如今不过小惩大诫,不想还能劳动宸王爷大架。”
“哦?打碎了皇上给的定情信物?”蓝星辰缓缓道,“那改日我和皇兄说说,让他再送给梅妃一个便好!”说着,松开了梅妃的手来。
梅妃看向身后的宣贵人,见着主子没了声响,梅妃方才扭头回来,对纪敏道,“好,今日的事情也便作罢了。”
宣贵人叹了口气,“哎,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这么快就演完了。”
蓝星辰笑道,“扫了宣贵人雅兴,十五实在是罪过了。”
宣贵人欠身,“王爷,客气了。我怀着龙子,有些乏了,这便先回去我的宣芳宫了。”
梅妃也跟着,向蓝星辰作了礼,“王爷看来,是又有新欢了?”说着,看了一眼纪敏,愤愤地转身走了。
大大小小的宫奴,这才跟着他们的主子起了身。一行宫灯,越走越远。
这湖心亭里,没了方才的紧张与热闹,仅剩下了纪敏和蓝星辰两人。
蓝星辰走来,抚上纪敏方泛着红的脸问道,“可有伤了?”
纪敏抹开他的手,“他们都叫你宸王爷。”
“敏敏,这不过是个无谓的称号,我才没告诉你。”
“无谓的称号?”纪敏看向蓝星辰眼里,“皇家的身份,怎么会只是个称号?”
“我十三岁之时,便远离了皇宫,至今日,已经十余年之久。从来我都无心这皇权,所以这王爷,不过是个称呼。”
“可你为什么瞒着我?”
“敏敏,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我的身份并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皇家的男人,都要三妻四妾,娶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敏敏,我答应你,只娶你一人,可好?”
“那韩灵犀呢?”
“干她什么事?”蓝星辰皱了眉头,“她那些心思,你难道看不明白?”
“什么心思,我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