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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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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坐了一会儿,君瑕清咳一声,“公主,不然你还是讲讲你和谢公子的故事。”
  “没什么好讲的。”赵潋瞟了他一眼,“讲我和谁的什么故事?反正都不是和你的。”
  谁说他撩完公主不负责的,从来被撩的不都是他么。
  君瑕垂眸,将眉心又捏了捏。公主太会耍流氓欺负良家男子了,一张口还要人嫁给她,太可怕。
  “公主,在下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成婚的打算。”
  她猛地回头,正对上他漆黑熠熠的眼睛,温柔而坚定。赵潋心漏了一拍,她能从这双眼睛里读出来,他不是在玩笑。


第29章 
  赵潋觉得自己那颗炽热的破出胸口的心; 惴惴不安地捧到他眼前,他没有笑着将它打碎; 而是……看也没看一眼。没有比这让令人挫败的了; 她方才说还没有她不手到擒来的男人,此时就像一阵连环掌; 噼里啪啦打在脸上,脸都红透了。
  他这么说了; 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老脸同他说什么风月; 谈婚乱嫁的了,那样对他不尊重。
  可是她好容易动一回心; 从小到大头一回对男人动心; 要她就这么知难而退; 也是不能的。
  君瑕也猜不透赵潋在想什么; “公主,在下还是回去了。”
  赵潋瞥着他,蓦地开出笑靥; “你让我抱你出去?不行了,手酸了。”
  方才还说他不重的。君瑕无奈,“麻烦公主让杀墨将轮椅推进来罢。”
  赵潋笑道:“不行,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这会儿又想讲故事了?女人心真容易变啊。在姑苏; 他们“杀氏”四兄弟; 虽然也有些小聪明,但是一个个阅历浅,年轻气盛脸皮薄; 被君瑕拿捏得恰到好处,绝没有一个能跑出他的手掌心的。赵潋与老大年岁相仿,但人难猜多了。
  君瑕并拢了五指,轻轻蹙眉,“那,公主说罢。”
  “好,我说了。其实盛名之下的谢弈书,坏,黑心肠,大骗子,欺负小姑娘,忤逆父兄,蔑视权贵……”
  君瑕揉了揉额头,“公主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对,”赵潋笑道,“但人都有两面性不是么,我说的这几样,先生也差不多不是么,大骗子,骗我一个小姑娘。”
  “……”
  那年,谢珺十二岁,赵潋六岁,明明还都是不知愁的年纪,可因为他们都是站在政治风波中心的人,不得已,总会被卷入其中。
  在汴梁城郊避祸的赵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摄政王的法眼,摄政王还是发现了隐居山林的她。赵潋以为必死无疑了,像太子皇兄那样被乱鞭打死,然后草草掩埋了了事,但没想到,摄政王却封了她一个文昭公主。
  那时候谢家满门忠骨,刚直不阿,坚决不附庸新政,对摄政王更是大义凛然地口诛笔伐。但摄政王不但没有追究谢家,反而,属意让谢氏嫡长子谢珺为文昭公主的驸马。
  接人回宫那天,赵潋让张公公等着,她去同师父和师兄告别,没想到师父人又不在,不知道去哪钓鱼了,竹楼里只剩下师兄,正弯腰拾着地上的一张宣纸,墨水淡扬,水痕还没有干涸,赵潋蹲下来,将张公公读的圣旨说给他听,“谢珺,你怎么成我的驸马了?”
  谢珺捏住了那张宣纸,张公公那嗓子恐怕一射之地内非聋子都能听见。这一次例外,他没有在言语上占赵潋一分便宜,少年清澈如溪的嗓音,在赵潋诧异地等候时,不知怎么已变得喑哑,“莞莞。”
  “啊?”谢珺从来不这么唤她的小名,她这个乳名只有太后、师父、张公公还有他知道,但他以前都从来不这么喊她。
  赵潋道:“师兄,你不开心?”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将那张洒满墨团的宣纸揉成了一团,“我不能娶你。”
  赵潋还不明白,嫁娶意味着什么,只是谢珺这么说,隐隐约约让她感觉到一点羞恼,“我也不要你做我的驸马,等我长大了,我要自己挑。”
  赵潋咬咬嘴唇,披着她的猩红羽缎小斗篷,一步三跳地下了阁楼。
  回宫之后,赵潋想尽方法躲着皇叔,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想起他那还好端端的,还没有死的大侄女,于是将魔爪伸过来一把掐死她。
  她本来想找太后,可是太后的寝宫才是最不安全的,摄政王总去。而且她偷偷看到母后的婢女倒掉一些药材,赵潋才知道,原来母后早就怀了先帝的遗腹子,摄政王送的,多半是打胎的药,母后不肯喝,就命人倒了。
  但任是赵潋左躲右躲,还是被皇叔捉到了,她想翻墙,爬出宫去,与其战战兢兢等候皇叔处死,她不如跟着黑心肝的师父和师兄。但宫里戒备森严,赵潋小胳膊小腿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人像拎兔子似的拽到了长坤宫。也就是那天开始,她发誓要好好学武艺,至少能在逃窜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登上宫墙,就像那些每次都只针对父皇的专一的刺客一样,能鹞子似的翻墙,一跃而下。
  皇叔正在长坤宫与太后说话,不知道说着什么,赵潋便被拎进宫,往地上一摔,打断了两人,侍卫长回话:“王爷,文昭公主要逃跑,已经被微臣抓回来了。”
  赵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脑袋就贴着木板,心里哀哀地叫道:我死了。
  但没想到皇叔喝斥道:“大胆!竟敢对公主动手脚,你们问谁借的胆子?”
  侍卫长不好说“当然是问您借的”,两股战栗地往地上一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摄政王冷着眉,“滚出去。”
  “遵命。”
  人走干净了,摄政王那雷霆之怒收得很快,一转眼又和颜悦色地笑问赵潋,“莞莞这么想出去?”
  赵潋一怔,没想到母后将自己的小名都告诉他了。她哆哆嗦嗦地从冰凉的红毯上爬起来,铜灯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晃得眼睛疼,赵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对摄政王说,“我、我想我师父了,我想出宫去住。”
  “原来如此。”摄政王看了眼太后,微笑着碰了碰鹰钩似的鼻,“莞莞要出宫去住,你怎么看。”
  太后沉默半晌,烛花一闪,啪地一声,摄政王攥住了她肌白如霜的素手,赵潋埋着脑袋不敢看,连偷瞟都不敢,太后也心惊肉跳,看了眼女儿,又咬着下唇,轻声道,“既、既然莞莞想,就放她去罢。让她和谢珺,青梅竹马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本王也有此意,太后果然聪慧贤淑,深明本王心意。”
  赵潋咬紧牙关,真想大吼一声,臭皇叔把你那猪蹄子从我母后身上拿开!但是她晓得利害,母后怀了小宝宝,说不准还是个弟弟,要是惹了摄政王,她的弟弟肯定就没有了。
  赵潋在宫里住了半个月,又被送回了竹楼。
  师父还是窝在他的小屋里,日复一日地草书着那句“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已臻化境了,但还是不余遗力地练着这几个字,师兄还是在饮酒练剑,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在或者不在,他们都是那样悠闲。
  赵潋满腹委屈没地方吐露,等谢珺歇下来,她没骨气地上前,拽了下他的袖袍,“谢珺。”
  “小麻烦又怎么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他,才蒜苗高的女娃娃,还不到他的胸口。谢珺要蹲下来同她说话,“在宫里不快活?”
  怎么会快活。谢珺这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也太小了,赵潋知道他一直深恨自己生不逢时,不能为萧墙祸起、大厦将倾的朝廷出一份力。他是谢家长子,却只能终日窝缩在城郊,抱着摄政王赐予的文昭公主驸马的花名,做一个富贵闲人。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谢家不会长久了。
  从赵潋偷听到谢珺与于济楚说的那番话开始,她就知道了,谢珺对谢家岌岌危矣的情势早就有了察觉。
  赵潋绞住了手指,“我再也不想回宫里了。我怕。”她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指,“我什么都做不了。谢珺,我不是公主就好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赵莞莞,人生之中哪有那么多如果?赵潋不能不是赵潋,谢珺也不能不是谢珺。”
  谢家满门被灭的那天,谢珺一早从竹楼不辞而别,赵潋还好梦憨甜,白天跟着师傅山秋暝出门去钓鱼,那天,师父握着钓竿的手一直在抖,赵潋呆呆地撑着脸蛋看着,“师父,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
  师父将斗笠压得很低,很低很低,豆大的水滴从斗笠底下滴出来,打到了手背上,还有一滴,溅落在赵潋的小脸颊上,她突然害怕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父哭。
  “莞莞啊,你师兄,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是,他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师父哭了,说不下去了。
  第二天,赵潋在竹楼收到了谢珺的死讯。
  谢家起了一场大火,夜里起的,烧得清贫雅正的谢府鸡犬不剩,所有人都死了,包括谢珺。赵潋愣愣地听完,问前来接她回宫的张公公,“我师兄呢,真的死了么?”
  当张公公告诉他是的,尸体已经从谢家找出来了时,赵潋傻傻地跌坐了回去。
  骗子!说什么陪她一辈子……
  可他这辈子怎么这么短?
  赵潋没什么朋友,这是她在世上最后一个,真心信任过的大哥哥。
  他走后,再也没有人手把手地教她下棋,还打她手板心,骂她是笨丫头了,再也没有人把她抱上马背吓唬她,骗她吃姜,骗她捅马蜂窝了,谢氏少年,成了汴梁城惊鸿一瞥的一道短暂风景,一颗璀璨流星,消亡了。
  赵潋眨眨眼睛,看向沉思之间的君瑕,事情过了十年了,白云苍狗说来一瞬,当年的人死者已矣,幸存者也各安天涯,可还是会让人红眼睛。
  “谢珺走得很可惜,对不对,先生。”
  君瑕散落的一绺墨发碰到了妆台上半翻的脂粉,染了一截粉红,他自己还没有觉察,淡淡道:“是很可惜,不过他没得选。公主也不必再介怀,那些不愉快的前尘往事还是忘了的好。”


第30章 
  于济楚抓获了一个硬骨头的刺客; 赵潋亲眼见到烧得滚烫,戳入水中能刺啦溅起一波白雾的烙铁; 就搁在他眼前了; 那人虽然害怕,但脾气却硬得很; 始终不肯招,也不知道拿了别人什么好处。
  巡御司的审死堂; 顾名思义; 审死不审活,能押到这里上刑的; 大多都是黑道上吃得开; 身犯死罪的。赵潋庆幸自己发现得早; 从虎口下救出了君瑕; 不然,他们家先生那么弱质彬彬的,即便不上刑具; 也吓破胆了。
  于济楚审问不出什么,赵潋干脆抽出了匕首,“不然,本公主就阉了你?”
  “不不!”那人瞳孔一缩; 锁着四肢的铁链子哗啦乱响; 漆黑无光的密牢里,实在太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刺客也是有人身尊严的; “你敢来,我咬舌自尽!”
  赵潋一怔,“这么有原则?”
  刺客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嘴里却仍然骂骂咧咧的,“妈的,这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子和女人!”
  赵潋收紧了外罩的海棠色宫绡长斗篷,火星子一吐,将她白皙的肌肤映得如脂如蜜。她扭头转向沉默地夹着火钳的于济楚,于济楚皱眉道:“他已招认,那天用连弩伤他的人,是个年轻男人。”
  赵潋是不知道于济楚对她还有什么心思,只是他偷偷向太后说了些什么,弄得太后对君瑕现在大是防备,赵潋不肯信,也不想追究那人到底是谁。她将匕首还入刀鞘,绑在手腕上,淡声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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