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杀砚让人给他泼了捅水,瞿唐悠悠醒转过来,双手仍被绳子吊在梁上,勒得手腕红肿,他却在见到杀砚第一眼,惊喜交加:“是你?你回来了!”
恶心得杀砚扭头就冲出了门,被二哥还好一阵笑话,杀墨只得跟着去,忍着笑给小弟顺毛。
柴门大开,薄薄一缕夕晖渐染上眼前人如月似雪的白裳,抹匀了,风华宛如彩霞般灼灼。要是瞿唐的手没有被绑,他恐怕要揉揉眼睛,才能直视眼前之人,不由得以为自惭形秽而无比恼火,“你是她的姘头?”
如此美色——那贱妇虽然蛮横淫。荡,眼光却丝毫不差。瞿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君瑕笑吟吟地将杀砚给的皮鞭亮了出来,朝积灰甚重的石砖上甩了一记,瞿唐被扬起的泥灰呛了一鼻一嘴,咳嗽起来,君瑕踩着满地夕阳徐徐而近,将皮鞭折好压在掌心,“看来瞿公子仍对公主怀恨在心。”
瞿唐扭头不理。
君瑕笑道:“瞿公子记恨公主,她折你颜面,辱你声名,故此,你要找人给她下药,在游园之外埋伏人手,侮辱她?”
瞿唐一怔,这桩是大罪,说什么也不能认得的,“胡说八道。”他歪过了头,心里却在打鼓,七上八下的。
君瑕将手里的软鞭又放了一截垂地,看得瞿唐心惊肉跳,他的鞭子是蘸了盐水的,打在身上火辣辣地蛰痛。
“你……”
君瑕揉了揉手腕,“瞿家在汴梁并不是一手遮天的。游园会是贺小姐让人筹备的,贺家是皇商,且瞿贺两家有姻亲之系,这是众所皆知的。恐怕你一早与贺心秋有所商量,故意欲赚公主到无人无处,给她下药?”
“不是……”
瞿唐有点儿胆战心惊,无论君瑕有没有证据,他只要想办法把这番话说到太后耳中,瞿唐便彻底栽了,新河瞿氏也保不住他。
他是厌憎那个贱妇,她既喜好男人,瞿唐便给她找了十几个人,那日原该得手的,岂料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硬是将公主给救了,她没中毒,凭她那武艺,瞿唐找的乌合之众压根对付不了她。
这也就是那日赵潋沿着堤岸飞奔时,听到的林中窸窣之声。
君瑕轻笑,“我不是来审问你的,你否认也无用。”
他这笑容教瞿唐毛骨悚然,“你、你要做甚么……我警告你,我乃瞿家的嫡出,你敢对我动手……你胆敢……”
“我不敢。”君瑕极温柔极温柔地微笑,如绵软春水,瞿唐虽恶心这人,但又忍不住为美色所诱惑,一时再不敢吐出半句污言秽语,唯恐侮辱了美人,君瑕收拢了皮鞭,“记得摄政王么?”
“摄、摄政王?”瞿唐一怔。目光灼灼,难以置信,“他死了十年了!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君瑕道:“当年北方兵连祸结,黄河改道,瞿家大半家业被填埋入河,当年北地已沦陷辽国,瞿家这一大家子人,若无当年徐州刺史赵蛟从中斡旋——证据已在皇帝案头,你信是不信?”
勾结摄政王罪加一等。
当年瞿家南迁,为了过关途中曾与辽人一个异姓王订下盟约。那辽人大王一定要每月都有美少年进贡,否则便将盟约呈递太后。网罗美貌汉人少年,对瞿家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这么多年瞿家一直兢兢业业在搜罗美少年,一边又巴结摄政王,巴结太后。但,一旦事情败露,这也是滔天的祸端。
早在摄政王执政,党派林立时,老臣旧部唯谢笈马首是瞻,收集了不少证据给他了,幸得瞿家与摄政王联手,抢先一步灭了谢家。否则早没有瞿家今日。
这些旧事也是前不久老族长亲口告诉他的,若他不是嫡子,还没有资格知晓这段秘辛。
瞿唐猛地抬起头,“你胡说八道!就凭你也想诬赖瞿家!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你以为傍上那贱妇你就——”
“啪”一声响,瞿唐被扇得眼冒金星,脸颊红肿。
君瑕冷淡地嗤了一声,“再骂她一句你试试。”
“……”这一巴掌扇得一点不留情,瞿唐吃硬不吃软,将脖颈子往里缩了一下。
君瑕乜斜着瞿唐,“我抓你来,是让你做饵,不是为了要你承认什么,严刑拷问,屈打成招这种事不像是我会做的,不过,看来我所言也不假。”
瞿唐大惊失色。
直觉告诉他,君瑕此人,他什么都知道。包括知道地下场主事儿的人是他九叔,一旦他身陷囹圄,九叔不知是来灭口,还是要来营救他。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定会露面,届时……
难道君瑕跟巡御司的人勾结?
瞿唐惨叫一声,像失去风力的一只纸鸢,脱力地栽倒下来。
君瑕回公主府已是夜里。
赵潋四处找不到人,差点没急疯了,这人说好了不露面,结果还是一扭头就不见了踪影。里里外外盘问了个遍,都说没人见到君瑕出门……
就同前两次一模一样,赵潋知道他轻功好,心说皇弟说得没错,那拂春居的矮墙根是该仔细修葺一番了。
天色已晚,君瑕自如地推开赵潋的寝房,脚步一顿。
水雾缭绕的寝房里,赵潋正从浴桶之中起身,欲拿搭在木架上的亵衣,身姿修长,光滑如玉,白嫩娇软的肌肤在红烛蜜蜡的柔光里,宛似淌着一层蜂蜜,尽数盛开在他眼前。
四目相对,赵潋怔了一瞬,立时脸色惨红,差点没喊出来,君瑕快她一步背过了身,将门掩上了。
“君瑕!”
他亦是心跳比往常快了一些,手指扶着门,听到赵潋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薄唇往上缓缓勾起。“莞莞,我们不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么。”
赵潋飞快地将亵衣穿上,搭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红浅纱,闻言撇嘴哼了一声。
倒还好意思说,赵潋不会主动,这人也不会扑上来,简直正人君子到可恨。赵潋发誓,等送皇弟回宫之后,当晚就把人睡了了事。
第50章
烛火莹莹之间; 兽角小香炉扑灭了紫烟,临着风将袅袅烟香揉散; 落在寝房四处每一个角落。
人没回来之时; 赵潋便已经喊人修墙了,墙台高筑; 任他似鸿鹄也飞不出五指山。到了此时赵潋才好将人推在床榻上,君瑕波澜不惊地勾唇; 有些慵懒地微微后仰; 赵潋趁机坐到了他的腿上,将人的腰拢住; “告诉我做了什么?”
君瑕便将抓到瞿唐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 言辞诚恳; 表明绝无私心。
赵潋不信; 他眨了眨眼,颇有几分无辜,眼眸清澈如溪水。赵潋最见不得美人撒娇; 尤其是眼下怀里的这个大美人,不过她也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铿——”一声,君瑕皱眉低下眼,右手腕被赵潋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镣铐锁住了; 赵潋抓着他的手腕; 笑吟吟地挂在了床角的横木上。
“莞莞。”
话音未落,左手也被赵潋扣住了。
顷刻间双手被吊了起来。
赵潋知道他身手好,若不是意乱情迷; 还不能有她轻易得手的机会。她将铁链扯了扯,温柔地靠近君瑕的耳垂,吐气如兰麝香,“我亲自画的图纸,找人替你打的,里头塞了软绵,不伤手的。”
因为亲眼见到他毒发的模样,不忍他用铁链自残,这副铁链让赵潋废了不少心思。
君瑕只好无奈且宠溺地失笑。
赵潋问:“你怪不怪我?”
他摇头,“舍不得。”
他老实巴交的模样可爱极了,赵潋响亮地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口,“你放心,我只是试试这副铁链是否真的不伤手,等会儿就给你解了,我不会趁现在欺负你的。”
赵潋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笑靥粲然如火,“只是,每回你流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我都很想把你扑倒,狠狠地……”她掩唇,恶劣地微笑,“你说,是瞿唐找人要非礼我?”
“嗯。”
被赵潋撩拨不停的耳梢沁出了浅淡的红,君瑕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赵潋跟着挪,非要贴身审问。
“原来瞿唐真记恨了我。”竞帆赛前,赵潋便觉得贺心秋目光躲闪,对她流露厌憎和不耐烦,不是她眼花。不过赵潋贵为公主,不论如何,贵女圈总有她一席之地,贺心秋包藏祸心,改日她自有法子惩治,这不算难事。
她挑起眼帘,食指在他的喉结上刮了一下,笑道:“你不是说吃谢公子的醋了么,那瞿公子的,你吃不吃?”
第二任未婚夫,还是她亲自选的,照这么看,分量似乎并不比谢珺低。
君瑕清咳一声,烛火的热烫了脸。
赵潋搂住了他的后颈,脸颊贴了过去。“我知道了。”那口吻得意得让人咬牙切齿。
但君瑕不会,也并未吃醋。
“莞莞,”他侧眸,将手腕上的铁链晃了晃,“可以了,解开罢。”
男人柔情似水,赵潋故意哼了一声,他微笑起来,“想抱你。”
赵潋被三两句哄得心花怒放,忙从衣兜里翻出了钥匙,将他的手铐脚镣一并都解开了,便等着人来投怀送抱。岂料君瑕那句果然也是哄骗她的,他揉了揉手腕,将赵潋往身旁放下,“我先去浴身,以免弄脏了你的床褥。”
从香药铺的柴房回来,他的白衣上落了斑斑泥灰。赵潋撇了撇嘴,心道又被骗了。
等君瑕回来时,她已经靠着床榻内里的一面粉墙熟睡,梦里也不知见了什么,如画的朱红唇翘得高,像荷塘里养得红锦鲤。君瑕的眼里盈满宠溺与欣悦,替她将滑落了半截的棉被拉上来,和衣躺在了赵潋身侧。
“莞莞。”
明知她睡熟了,君瑕低声一笑,明灭的红烛光里,望着软红罗帐的目光幽微莫测,“你说得对,我真是个骗子。有些事我不敢承认,尤其是在你面前。”
圆月悬于树梢头,云销雨霁之后,浮桥两岸的水退了,露出清凌凌的如峨眉月的轮廓。
好风遣来一波桂子香,教梦里也是清甜意。
……
首犯抓到了,太后震怒。
从君瑕踏入公主府的那一日开始,他在汴梁的那家香药铺便从未清闲过,太后和瞿家都对此虎视眈眈,杀砚抓了瞿唐,两日之后,瞿家便有人来暗中营救了。
所幸瞿九郎派人来,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灭口的,叔侄之间的亲情的确是感人肺腑。
其实于济楚的巡御司在此之前也盯上了瞿九。瞿九郎约莫是以为自己的好侄儿已供出了自己,但作为瞿家人,他与家族兄弟不得不同气连枝,经过瞿家族长和各位叔伯的商议,事已至此,唯有人全盘应下此事,方能解决祸患,便一致将他退了出去。
瞿九不甘心,但为了瞿家声誉,为了妻儿老小,他将所有罪过尽数揽在己身。
等瞿九被推入长坤宫主殿时,已是在审死堂走了一遭,伤痕累累,血水黏着华贵的翠衫,额角残留狠撞之后留下的疮疤。深受苦楚时,他宁愿一死,可这罪过,他死了就没人敢承担了。
太后漠然地以指尖挑起了浮于茶水上的青叶。
如此僵持了一个时辰,瞿九仍不翻供,太后问道:“瞿唐找人欲辱公主一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么?”
这事瞿九不知道,但他也一口咬定,“是。”
“大胆!”太后一直想着抓到那人,谁人敢把主意打到赵潋头上?太后公事繁重,但也不是没想过瞿唐也许因嫉生恨。她找人调查瞿唐,只是对方流连东篱居,似乎从未将赵潋挂在心上。
瞿唐是新河瞿氏嫡子,太后总不能着人十二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