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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伯伯曾想让她来到长安,看一看大明宫的伟壮风采,如今她果然就站在这里,在大明宫最中心的地方,默默地打量着昔日朱伯曾经生存,喜爱,穿梭其中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人……
“十八……弟。”有些轻的呼唤从旁响起。
阿弦蓦然惊醒,却见站在身旁的,赫然正是沛王李贤,两只温和的眼睛看着她,表情略有些复杂。
见阿弦拱手作揖,李贤道:“不必多礼。你……向来可好?”
阿弦道:“多谢殿下,一向很好,殿下安泰?”
李贤道:“有劳记挂,也好的很。”
阿弦从崔晔口中得知是李贤照看着太平,如今见他在此,便先问道:“敢问公主殿下呢,可也好么?”
李贤道:“先前说头疼,想必昨夜受了凉,已经服了药睡了。”
阿弦听他口吻平和,心中感念:“殿下有心了。”
李贤一笑:“我是回长安后才听说你的事……你果然是个……”他到底是皇子之尊,并未问出口来,只道,“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阿弦道:“还在等候二圣旨意发落。”
李贤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父皇对你很是赞赏,大概不日就会下诏,嘉奖你呢。”
阿弦微睁双眸,忽地问道:“那……那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李贤道:“母后自然跟陛下是一个心意。今日召崔师傅,只怕还会同他说起你呢。”
“说我?”
李贤看此处距离殿门很近,且耳目众多,便慢慢走开两步。
阿弦会意,也随他往左手侧而行,走过十数步远,李贤道:“先前群臣都在为你议论纷纷,等诏命出来后,只怕又有一场轩然大波。”
阿弦道:“嘉奖我的诏命吗?可知我只求无罪,不求有功。”
“说的好,”李贤不由笑道:“我岂不知你的性子?当初你才进长安就跟李洋冲突,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长安城一定不会寂寞了,果然给我猜中。我倒是希望能下一道诏命,就算不是从公而论,从我私心来说,也是想让你扶摇直上的。”
阿弦笑道:“殿下,你是否太高看我了?”
“这是我真心诚意的想法,”李贤止步回头,凝视着阿弦的双眼道:“先前是这样想,现在还是这样想。”
阿弦见李贤言语恳切神情坚定,心中感激,李贤正要再说,就见一个内侍匆匆而来,左右张望,看见他在此,便鸡飞狗跳地跑了过来道:“殿下,公主殿下出宫去了!”
李贤凛然:“你说什么?好端端出宫做什么?”
阿弦愣怔间,那宦官道:“好像是公主不慎听见说杨夫人进宫来了,想跟她说说话,不料她竟走了,公主情急之下便亲自追了去。”
阿弦脑中轰然,忙拉住李贤衣袖道:“殿下,快把公主追回来。”
李贤看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放心,我即刻就去。”
说罢后,李贤领着几个侍从,如风云乍起般奔往宫门外。
阿弦立在栏杆之后,等了半天不见回来。
耳畔却不时响起敏之那刺耳的尖叫声,小小地身子仿佛被怪兽般巨大的阴影吞噬,向着她伸出无助的手。
阿弦不再迟疑,纵身就要下台阶,转念间却又停下脚步,“阿叔……”她想也不想,回身冲向殿门口。
谁知两侧侍卫见状,忙出手拔刀,将她拦住。
因上次周国公之事,含元殿外戒备更森严数倍,侍卫们见阿弦有所异动,纷纷戒备。
来不及犹豫,阿弦倒退一步,对旁侧宦官道:“若崔天官出来,劳烦转告他我去了国公府。”
不等宦官询问,阿弦已飞身掠开。
几个起落,人飘然从上掠到地面,果真是如鸿雁过庭,轻灵曼妙,将一干宫女太监们都看呆了。
第178章 所谓明妃
周国公府。
太平这连日来被看管的十分严密; 上有武后的耳提面命,忽然回来个李贤; 本以为是知心知意的; 谁知还未诉说委屈,就被旁敲侧击地也嘱咐了一通:无非是不许前往周国公府; 更不许跟敏之多有接触之类。
之前李贤不在长安; 皇室之中,除了太子李弘; 太平最喜欢的自然就是贺兰敏之了,因他相貌英俊,人更极为“有趣”,就算什么也不做; 就很得女孩子们欢心了。
尤其是太子身子弱; 且又是东宫的身份; 分身乏术,比不得敏之清闲; 花样又多,不拘一格。
如今忽然人人都说敏之不好; 太平虽不敢直面忤逆; 心里实在厌烦的很。
何况魏国夫人之死在前,太平思忖敏之一定是因为贺兰氏的死而伤了心神; 于是心里更对他存了一丝怜悯。
这日因听说杨尚进宫,正好儿说说话,谁知杨尚竟来去如风; 太平烦闷之极!又加上李贤不在,武后且忙,再也无法按捺,便偷偷地瞒天过海。
直到她将跑出宫时,伺候的人才发现公主不见了。
太平犹如刚逃脱囚笼的鸟儿,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一路欢天喜地来至周国公府,长驱直入。
不料……实在是来的有些不巧。
其一,敏之居然正在会客,其二杨尚居然并未回来。
原来杨尚自打出宫,便直接奔了娘家杨府而去,并未返回。而此时敏之所接见之人,也不是别的,赫然正是杨府的杨立。
太平闯入的时候,两人正对面而坐,似在吃酒,旁侧屏风后有鼓乐声声。
太平才叫了声“表哥”,敏之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太平本要诉说自己何等艰难才赶来见他一面,可敏之态度隐隐冷淡,太平有些讪讪地,“先前我看见表嫂进宫,便想跟她说说话,怎么她没回来呢?”
敏之道:“大概回娘家去了吧。你若想找她,自去便是。”
太平道:“那、那算了。”
又见杨立在场,自忖两人兴许在说些机密的事,太平便乖巧道:“表哥,你们先说正事,我自己去逛逛就是了。”
太平去后,杨立道:“方才我所说之事,殿下你不妨仔细思量。”
敏之道:“今日她进宫去,想必也是为此事了?”
杨立不答,敏之笑道:“只不过……我想她一定是碰壁而归。皇后不会答应的。”
杨立看着他类似得意的笑,竭力按捺胸口怒意:“就算皇后不会答应,殿下答应也是一样的。”
“凭什么?”敏之斜睨着他,“我的样貌,很像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么?”
“周国公!”杨立忍无可忍,几乎拍案而起。
敏之却仍淡淡笑道:“哟,恼了?有本事来压着我的头让我答应,答应跟你妹子和离呀?”
杨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数次将无法遏制地向着那张气人的脸上挥去:“为什么?”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杨立道:“那夜之事我也想了几百次,绝无可能是外人下毒,你又怎会毒发?且顺势害了妹妹?我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可能……”
敏之大笑道:“原来杨尚没跟你说?”
杨立道:“你说什么?”
敏之笑得泪都流出来,道:“你们这些自作聪明之辈,没想到被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天时地利人和,你自己看看,哪一样不是你们布置好的?少一样都不成,是老天也在助我成事,现在后悔思量,是不是太晚了?”
杨立大喝一声,忍无可忍,举手掀翻了桌子:“周国公!”他气的浑身发抖。
敏之早在他动手之时便转身避开,此刻坐在旁侧,双手撑在腰侧,半身往后倾斜,好整以暇地看着杨立道:“是了,这样才对,现在的法子只有打死我,只要你打死了我,你妹子成了寡妇,一切都解脱了!”
杨立不知是不是被他气昏了头,大喝一声,冲了上去,正在此刻,厅门口有人冲了进来,见状大惊。
这来者自然正是李贤,他一路追太平而来,听见堂下喧闹,生恐有事,谁知跳进来才发现并非所想,一时懵呆。
李贤定神问道:“你们……周国公,杨公子,这是做什么?”
敏之笑道:“杨立要杀了我呢。只可惜,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突然,杨立大喝一声,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向着敏之用力刺来!
敏之本斜躺在榻上,他知道杨立的身手一般,是以并没当回事,直到那短刀的寒冷锋芒扑面而来,敏之才有所感知,忙顺势往旁侧闪身滚开!
就算如此,脸颊上仍是微疼,已经给短刀的锋刃带破出一道血痕!如果方才他躲的慢一寸,这一刀扎的就是他的心口了!
敏之这才色变,手指在脸上擦过,看着那鲜红的血迹,拧眉看向杨立。
李贤也万没想到杨立竟下此狠手,吓得叫道:“杨公子住手!”
这会儿鼓乐声早停了,那些乐手们似受惊燕雀,纷纷逃窜。
敏之森然看向杨立。
此时在他面前的杨立,仿佛跟方才判若两人,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敏之,一击不成,势若风雷便又扑击上来!
敏之情知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闪避间,外头侍卫听见动静,也纷纷冲了进来,但杨立势不可挡,顷刻间,已有两人被他所伤。
李贤杂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只叫道:“住手!不要伤人啦!”
敏之道:“你还不出去!”
他觑着空隙,纵身而上,攥住杨立手腕,当手贴着杨立腕子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颤!原来杨立的手腕竟似冰冷!
敏之惊地抬头,猛然发现杨立的脸色赫然也有些青白交杂,双眼越发呆滞地盯着自己。敏之咬牙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杨立手腕已折。
但他的脸上竟然丝毫地痛色都没有。
“你不是……”敏之这才发觉,一句话未曾说完,杨立桀桀笑了两声,忽然往后便倒。
堂中顿时死寂一片。
剩下的侍卫们围绕左右,面面相觑,敏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手心已经呈现灰白之色,竟似失去知觉。
李贤冲出人群:“表哥,你怎么样?”
敏之呆呆看着手心,摇了摇头,忽然道:“都退下!”
侍卫们退下之后,敏之又觉口干,但先前酒食已被掀翻在地,便命上酒。
他仰脖吃了两杯,仍旧觉着不足,索性拿起酒壶,又一口气喝了半壶。
李贤在旁看着,原先来的时候还担忧太平,现在却已经转而担忧敏之了:“表哥,不要再喝了!”
敏之后退两步,手扶着桌子,并不答话。
李贤见他如此,心里却又莫名升起一丝隐忧,因问道:“表哥,太平可来过了?”
敏之不抬头,随意抬手往外一指。
李贤咽了口唾沫:“表哥,你保重,我先去看太平了。”
敏之亦未做声。
一直在李贤转身疾步离开堂中的时候,背后的敏之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却见他原本阴鸷锐利的双眸,更似寒冰地狱般深邃冷酷,他凝视着李贤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邪气阴散。
且说李贤嗅到不对,急急离开躺下,又抓住一个下人,问明太平所在之处,便急急赶去。
此时,偏偏太平正在敏之跟杨尚的卧房,打量着这房中摆设,一边儿随意问那些伺候的侍女们话。
李贤冲进门来,吓得侍女们纷纷行礼,李贤顾不得,挥手叫他们退下。
太平见他追了来,颇为意外,到底是有点儿心虚,便笑道:“贤哥哥,你干什么?难道是我身上的小尾巴,怎么我到哪你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