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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侯府门口,不知何故,天空飘起零星小雨。
林西头似千斤重,脚下轻飘飘,被秋雨扶下车,迅速有打粗婆子撑了油纸伞迎上来。
换了小轿,穿过长廊走过雕影壁,掀了帘子往外瞧,各色丫鬟,婆子行色匆匆,见轿子过来,纷纷避开。
林西未曾留意,心道府里还有两日便要办喜事,这会子确是该忙。
秋雨却觉察到有些不大对劲,扶着轿子,低声道:“姑娘,这些人往日看着姑娘,总要上前行礼,今日怎么纷纷避开了,一点子规矩都不懂。莫非……又有谁出夭蛾子了!”
“如今谁还有心思顾得及咱们,姨母再有两日,便要大婚,这府里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
林西心思都在那柳柏梅身上,不以为然道:“回了院里,打发元宝往祖父书房去一趟,告诉他我回来了,晚些再给他老人家去请安。”
秋雨嘴唇翕动,点头应下。
……
林西进了院子,目不斜视往屋里去,一转头,却看到墙角处元宝滴泪。
林西顿住脚,朝元宝挥了挥手。
元宝踌躇着回过身,狠擦了一把眼泪,上前扯了个笑道:“姑娘回来了!”
林西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由好奇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谁又跟你抢糖吃。”
元宝素喜甜食,尤其爱吃糖,若是往日,必定腆着脸,扯着林西的衣袖,问她讨要糖吃。
今日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哭出来。
秋雨打着伞,嗔骂道:“作死的小蹄子,好好的哭什么,你嘴巴被葫芦堵上了,不会好好说啊,有谁欺负你,横竖有姑娘替你作主!”
林西笑了笑,掏出帕子,想要替她拭泪。
元宝避开,朝四周打量了一眼,泣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冬雪姐姐,出事了!”
绣着红梅的锦帕,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
冬天日短,再添了阴雨,天空灰沉沉的,让人觉得阴冷。
林西立在屋子中间,一室晕暗。
一个单薄的身影,抱膝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上看不出表情。
“秋雨,掌灯!烧炭盆。”
秋雨咬了咬嘴唇,点了烛光,掀了帘子出去,复又抱了个炭盆进来。
林西定定的看了冬雪两眼,眼中的寒光,比那冰凌还冷上三分。
“冬雪,她们都说是你勾引大爷,方有此遭,我不信。你与我说实话,不管是谁害的你,我都能为你作主!”
冬雪将头慢慢的抬起来,定定的看着林西,一串儿泪珠慢慢的沿着面颊滑。
“姑娘,我……我……说不清!”
秋雨心凉半截,忙将炭盘往冬雪身边送了送,蹲下握住早已凉透了的手,道:“你怎么会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爷强迫的……你急死我了!”
秋雨握着冬雪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气得心窝子直疼。不过是大半天的时间,冬雪她……竟然……竟然……
林西心中一痛,慢慢的别过了脸,低低道:“秋雨,你喂她喝一盏热茶,不急,等她想好了再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窗外已然黑漆。
冬雪端起茶盏的手有些轻抖,忽然,她一把摔了茶盅,跪行几步,爬到林西脚边,泣不成声道:“姑娘,求姑娘替奴婢作主。”
……
事情非常简单。
冬雪手把手教会了**奶跟前的丫鬟,便与元宝几个烤火做针线。
正说笑着,大小姐跟前的小丫鬟便来请。说大小姐还有两日便要出阁,想请冬雪帮忙梳个宫里的样式,
冬雪原本不想去,奈何自己只是个丫鬟,若不去,怕人说她仗着是宫女出身,有几分拿大,这才交待了几句,往那院里去。
半个时辰后,冬雪替大小姐装扮好,见天有些阴沉,便找了个借口,早早回去了。
哪知到了半路,身上便觉得噪热不安,眼前变得迷迷糊糊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她强撑着走了一段,见前头有个青衣小丫鬟,忙将人唤住,让她扶着回欣欣院。
小丫鬟见是她,一口应下。
路经一个院子时,小丫鬟说内急,想要小解,让她自己支撑一下,马上就回,不等冬雪回答,人便跑开了。
冬雪靠着院墙,觉得心头有一股子邪火不停的往上涌,身子像火炉一样,燃起来一般。
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脸,她觉得很舒服,急急的缠了上去。那冰冰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冬雪感觉自己像在沙漠里行走了许多的人,终于看到了清泉。她一把抱住来人,将滚烫的脸贴了上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被抱进了屋里,冰冷的手始终游在她在身上,衣服一层屋的被褪去,她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等她清醒时,已赤身*的躺在大爷的怀里,身下火辣辣的刺痛。(未完待续)
ps:如约奉上,已经累吐血。
第二百九十回 吃了暗亏
林西听完冬雪的哭诉,眼中一片清明。
“秋雨,找个信得过的人,往静王府跑一趟,让世子立刻过来一趟!”
“小姐,是想将这事……”
“这暗亏咱们岂能咽下去,摆明了是下三滥的手段!”
“是,奴婢立马让人去请!”
……
秋雨出去片刻,再进来时冲林西点点头。
林西心下安慰,略略一思,冷静道:“冬雪,你在大小姐房里,可有喝过什么东西?”
冬雪泣不成声道:“姑娘,奴婢喝了几口翠儿递来的一盅温茶,吃了几块玫瑰酥,旁的就没有什么了。”
“屋里还有谁在?”
“屋里三奶奶在,**奶跟前的素云也在,还有几个大小姐跟前的贴身丫鬟,都在一旁瞧热闹。”
“你可看清楚,茶是谁冲泡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光顾着给大小姐梳头,未曾留意?”
“那个青衣小丫鬟,你可认得她的模样?”
冬雪一边抹泪一边想道:“奴婢那时眼前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是个圆脸。”
“倘若我将府里今日所有的,穿青衣的丫鬟聚到一起,你可能认得出来?”
冬雪忡怔,半晌,摇了摇头道:“奴婢……认不出来!”
秋雨听得眼泪直下,泣声道:“你个傻子,你连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就能跟人家走。这分明就是设了个局,让你钻,素日宫里嬷嬷教导的那些……你怎的半点都不设防?”
“我……我……”冬雪泪如雨下,捂着嘴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西深吸一口气,嘴角擒上苦笑。
“冬雪。有没有人害你,是谁害的你,暂且不想,这个仇,我会替你报。我只问你,你有何打算?”
秋雨见姑娘句句问在要害上,脸上半分惊慌之色也无。仿佛天塌下来。姑娘瘦弱的身子都可以将它顶起来,心中莫名的笃定。
冬雪含泪茫然摇头。
林西缓缓蹲下,直视着眼前头发凌乱的女子。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
只见她一字一句道:“你跟着我从宫里,到侯府,虽然只短短半载,你等我亲厚。我也视你如同姐妹。眼下,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路是你跟着大爷,凭我之能,一个姨娘是跑不掉的;另一条,是你出府去。我师姐入了宫,府里正少一个得用的管事。冬雪,无论哪条路。我林西发誓,必护你一世周全!”
“姑娘……”冬雪扑在林西膝盖上嚎啕大哭。
她的清白莫名其妙的没有了。还被冠上勾引主子的名头,说又说不清,辨又辨不明。
没有人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都以为她贪图荣华富贵,对她嗤之以鼻,甚至朝她身上吐口水,骂她是*,唯有她侍候的主子,言词灼灼说要护她一世周全。
……
李从德盘腿歪在塌上,喜滋滋的接过周氏递来的酒盅,砸摸了两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周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男人的碗中,一语双关道:“大爷,滋味如何啊?”
李从德抚了抚眉心,笑道:“到底是宫里出来的,滋味确实非同一般,大爷我恨不能……”
李从德眼尖的发现周氏微微一变的脸色,将话生生咽了下去,陪笑道:“这事,辛苦你了。你放心,爷心中有数,决不会亏待你和欣姐儿。”
周氏心苦面甜,哀声道:“爷心里存着我们娘俩就好。”
“我不存着你们,还能存着谁。你是我明媒正娶抬进来的,那些个外头的,如何能跟你比。”
周氏锦帕一甩,似嗔似怨的看了男人一眼:“我亏了良心,帮大爷做了这事,旁的也不求,只求大爷听我一句劝。”
“你说!”
“老爷是快六十的人了,身子骨也不比从前硬朗。大爷虽说是长子,却不得老爷宠爱。如今老爷禁足,将外头的生意交给了三弟和林姑娘,摆明了是要把爵位传给三弟。”
李从德渐渐敛了神色。
周氏见男人听了进去,心下微喜道:“虽说都是手足兄弟,可到底得分个长幼,按情理,这爵位怎么着也该落在大爷头上,可偏偏……”
说至此,周氏神情一哀,叹道:“三弟快娶媳妇了,若是媳妇进门,生下个嫡子,凭着老爷对他的偏爱,这爵位十之*……我旁的也不想,就想替大爷怀个哥儿,到时候看看大爷能不能争上一争……”
李从德捏着酒盅的手,渐渐泛白,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父亲宠爱三弟,他早就知道,但说到要将爵位越过他,直接给三弟继承,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李从德想了想,心道果然还是得生个嫡子才保险。到时候就算是父亲心下有这个意思,也得顾忌一下外头的闲话。
遂道:“这两个月你调养调养好身子,我多往你房里来几趟,看看能不能怀个哥儿。”
“大爷!”周氏欣喜的唤了一声。
李从德叹了口气道:“姨娘,小妾生的,到底是庶出,扶不上台面。我堂堂侯府大爷,连个嫡子都没有,没的让人笑话。”
说罢,李从德扫了周氏的肚子一眼:“你也替我争口气,别忙活了半天,又是一场空。”
周氏只等男人开口说这一句话,含羞道:“太医说,我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倒是大爷,需得……
眼角扫到李从德的脸色板板,周氏忙笑道:“大爷得了心头好,自然也无暇顾得上别人。呆会我去林姑娘房里瞧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大爷你说,将人安置在哪一处好呢?”
李从德刚刚尝了滋味,正在兴头上,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有了笑意,道:“这事,你且看着办,早些将人弄进来,方是正经。”
……
李凤津一边听翠儿回话,一边连连冷笑。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我早就说过。那林西不是什么好货色。瞧瞧,这才几天,身边的丫鬟就爬了大哥的床。一样的贱货!”
翠儿瞧着小姐耳上水绿翠玉水滴耳环,笑道:“还是宫里出来的人,瞧着也不过如此。听人说,半路就把大爷给拦住了。不管不顾的将身子缠了过去,真真是没皮臊的。呸。跟个狐狸精似的!”
李凤津得意的冷笑道:“禁足这些日子,就数今日最趁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