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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盯着言倾的眼睛看,他知道她回来,是为了顾家灭门的事,他希望她会向他开口,纵然他不是储君,但是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
“心愿吗?”她眼下的心愿,是敏敏能够好好地从徐家出来。
“顾家姐姐不必犯难,今日想不出来,明日,后日,告诉吾也是一样的。”说着,竟是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白玉龙形玉佩,“姐姐收着!”
他说得真心实意,顾言倾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蹙了眉,盯着手心的白玉龙行玉佩,“殿下给我这个干嘛?”
赵慎望着顾言倾困惑的眼,她的眼睛小时候便很好看,像点缀了星星一样,熠熠生辉,赵慎的眼里,染了暖意,柔声道:“顾家姐姐,定情信物如何?”
平地惊起一声雷!
将顾言倾震得脑子“嗡嗡”的,赵小豆丁和她说,这是定情信物?“殿下,你,你,民女是在惶恐。”十年前的顾言倾压根想不到,有一天爱哭鼻子的赵小豆丁,和她说,“姐姐,这是吾予你的定情信物!”
天呐!顾言倾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脑子里浮出来以前看过的一部日剧,贤者之恋来,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一直在一旁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的荔儿,见大皇子看主子的神色不对,忙上前屈膝行礼道:“禀殿下,我家小娘子已与沈枢相有婚约!九日后便要大婚。”
赵慎冷冷地看向了荔儿,眸子又是顾言倾昨日见过的冰寒。
不过转瞬,赵慎又恢复了刚才平和的目光,暖意融融地看着顾言倾道:“顾家姐姐,吾不过与姐姐说个笑话。”
他说是笑话,犹自从刚才被雷得状态中没有缓过神来的顾言倾,便也借坡下驴,笑道:“殿下若是九日后有时间,不若去林府喝一杯水酒。”
赵慎深深地看了言倾一眼,她这是抬出了林夫人,依旧点头道了一个“好!”
顾言倾却是再不敢与赵慎待下去了,请辞道:“民女出来许久,前头义母怕是在找了,民女先行告退。”
她又成了与他有君臣之别的“民女”。
顾言倾又将玉佩递过去,“此物甚是贵重,民女福薄不敢受。”
赵慎眸色微暗,淡道:“顾家姐姐若是不喜,便扔了吧!”
顾言倾怔了一瞬,便真的举手将这枚玉佩扔到了身下的草丛里。
她知道扔是大不敬,可是若收了,也是大麻烦,溪石那边她便不好解释,她不愿意自己和溪石在婚前还有这些理不清的误会。
顾言倾又福了福礼,便带着荔儿走了。
赵慎望着那消失在山洞里的藕色背影,喃喃出声:“顾家姐姐,果真是一点利用吾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吾倒愿意,顾家姐姐存了这份心思。”
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自幼便见惯了到他跟前来的人,各式样的嘴脸,无外乎都是想在他身上占些便宜,或利用他。
唯独顾家小娘子,每次见他,只是逗弄他,将他逗哭为止,但是又会拿着软软的糕点哄他,有时候还会从宫外给他带奇巧的小玩意。
小时候他也不能理解自己对顾家小娘子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道每每宫里有宴会的时候,他总是偷偷地躲在花丛或殿宇里,希望可以等到顾家姐姐从宴会上出来。
他第一次出宫的时候,是十一岁,皇宫外的西南角有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陈仁说是顾家失火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大概都死了。
当夜自来糊涂着过日子的他,坚硬地要求陈仁带他出宫,陈仁拿了一套小太监服给他,两人扮作倒夜香的小太监,出了宫,黑夜里,西云大街上一片令人作呕的味道,火已经被扑灭了,是父皇让上四军来扑得火。
只是顾家已然化为一片废墟,他看见了一个小郎君在疯狂地喊着“阿倾”、“顾言倾”。
不过两年他就在宫里又见到了那个人,原来是明远伯府的庶子,沈溪石。
去年他听宫里小黄门说,沈枢相自己给自己取了字,“彦卿”,他便知道,没有忘记顾言倾的,不只他一人。
一阵风吹过,身后的桃花又落了一阵花雨,飞飞扬扬地落在了绿色的草地上,薄薄的日光下,赵慎的眼神由晦暗渐渐转为坚毅。
半晌,赵慎捏了捏手上的碧绿色玉扳指,对着空无一人的桃花林道:“出来!”
忽地,一个敏捷的身影落在赵慎身侧,单膝跪地道:“爷,有何吩咐?”
“下去备一份厚礼,送到沈枢相府上。”
这边顾言倾和荔儿出了山洞,到了后山入口,才不由轻轻吁口气。
荔儿轻声问道:“主子,这真的是大殿下?”
她怎么觉得,这小郎君比杨叔岱还咋呼。
顾言倾点头:“此事不必与杜姨说。”杜姨眼下心情不好,她不想给杜姨再添事儿,只是这么会儿,想到赵慎温温柔柔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是有些不寒而栗。
顾言倾带着荔儿回来的时候,杜氏和慧恩大师的一盘棋还没有下完,慧恩大师见到她回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顾言倾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杜姨和慧恩大师下棋。
一刻钟后,杜氏和慧恩大师告了别,在回程的马车上,杜氏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好些,握着言倾的手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顾言倾摇头,她隐约记得,她满月的时候,便见过杜姨,只是不知道,杜姨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异世过来的,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便是那琉璃猪的做法,外界也只以为是虞家发现的方子,和她丁点关系没有。
杜氏回忆道:“你三岁那年,你娘说她教你识字了,你却总拿不好毛笔,还喜欢拿她的眉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每一张涂画的,她都好好收着,说以后留个念想,我随手拿过来一看,看到了英文字母,你叫Sissi”
顾言倾再也想不到,她自己隐藏得这般深的秘密,早在多年以前,就被杜姨发现了。
***
沈溪石下朝的时候,意外地被张丞相拦住了,沈溪石恭谨有礼地拱手问道:“丞相大人有何见教?”
张丞相张了手,邀请道:“陪我去孙家茶楼喝喝茶。”
两人从东华门出来,一直到御街上的孙家茶楼,孙掌柜笑道:“丞相大人和枢相大人来了,二楼天字号雅座,请。”
张丞相摆手道:“让小二上茶即可,你去忙吧!”
“哎,小底这就去吩咐。”
两人临窗而坐,张丞相才道:“我昨日听小女说,官家请了大殿下到御花园见了一众小娘子?”
沈溪石点头,“大殿下这些年,脾气似乎越发易躁。”
张丞相道:“大殿下已经十七,再到七月,便十八了,该选妃了。”
沈溪石眸子动了动,“丞相大人是要上书陛下吗?”
张丞相点头,“确有此意。”
沈溪石端了茶碗,喝了一口茶水,道:“我观汴京城中适龄的小娘子,有明远伯府的三娘子、四娘子,杨家嫡女,甘家、夏家、廖家、郑家、贾家、李家女儿也都适龄。”
沈溪石没有点破,还有张丞相自家的女儿,张如绮。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
张丞相忽地笑了一下,在茶桌上写了一个“丹”字。
沈溪石眼眸微挑,竟是要大皇子与丹国贵女联姻。
沈溪石提醒道:“听说陛下有意纳南院大王的女儿东罗郡主入宫为妃,左右不过是下月的事情,另一位身份与东罗郡主不相上下的丹国后族的萧蓁儿,似看中了景阳侯府世子。”
便是大皇子再不受宠,也不能娶一位比之二位身份更低的丹国贵女给他为妃。
张丞相眼眸沉沉地道:“我今日约你出来,便是准备和你商议,让东罗郡主嫁给大皇子为侧妃。”
陛下和儿子抢女人。
沈溪石默然了一会,道:“请恕下官冒昧问一句,丞相大人呢此举,可是为了杜姨?”东罗郡主若是入宫为妃,陛下便成了南院大王的女婿,南院大王算是直接扼住了丹赵两国外交的咽喉。
相比较东罗郡主是货真价实的丹国血脉,杜姨不过是北院大王名义上认下的义女,东罗郡主和陛下的联姻自然会被看做最为重要的稳定丹赵两国盟约的象征,彼时,杜姨于丹国的存在便是可有可无的。
杜姨自来与皇后不和,丹国耶嘉郡主的身份,是她唯一的退路。
二十多年过去了,张丞相依旧可以为杜姨谋划到这一步,沈溪石心里是敬佩的。
张丞相深深地望了沈溪石一眼,端起茶碗与沈溪石对饮了一口,淡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子瞻这一辈子,不如意事,只此一件。”
第53章 直言
沈溪石听张丞相说完这句话; 默然半晌,以前他还不知阿倾生死的时候,是想着如张丞相这般远远地看着心上人平安喜乐地过日子; 也是一种宽慰。
但是事实上; 到底心下难平吧!
“丞相,您想让下官做些什么?”
张丞相摇摇头; “官家自来爱护你,你的心思不必对他瞒着; 若是他问; 你直言便可。”说完这话; 张丞相不经意般地打量了一下沈溪石的脸色。
沈溪石了然。张丞相是想借他的口,将此事转告给陛下,至于陛下届时会是怎般的态度; 却是张丞相一人的事情了。
张丞相与他提前说,也不过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丞相大人,今日林将军动身前往镇州了,西北防务出了问题; 可大可小,此一去,怕是有些凶险。”沈溪石斟酌着说道。张丞相此时关心杜姨在丹国的退路; 可若是林将军此行遇险,那丹国的退路,对杜姨已然没有意义了。
因为她不需要退路了。
张丞相淡笑道:“彦卿,你与林将军接触不多; 不知道他的本事。他是林老相公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人,他的爹爹生前是文界的魁首,因不会武,死于蜀地的匪乱中,是以,他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史册,官家会派他去支援西北,也是意料之中。”
张丞相对林将军竟有惺惺相惜的意味,沈溪石一时不由莞尔。
“彦卿,你婚事在即明远伯府那边,怕是得上点心。”张丞相好意提醒道。当年在御书房里,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便发觉,他与当年的自己有几分相像,一直都当子侄看待,眼下见他真心求娶杜恒言的义女,他也乐见其成。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约是众多少女和少年的憧憬,但是最后能依心携手的,却是寥寥无几。
“彦卿谢过丞相大人。”
张丞相微微颔首。
目送走张丞相后,沈溪石骑上了自己的马,走了好些步,发现裴寂似乎没有跟上来,不由皱了眉,回头看去。
尚愣在原地的裴寂硬着头皮提醒道:“爷,那不是回家的路。”
沈溪石一怔,再看向自个走的路,自己在不自觉间竟然就要往林府上去,心下浮起阿倾那张似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如盛着盈盈秋水的眸子,心上像拂过小羽毛一样,痒痒的,又不知痒在何处。
正出神着,不意看见裴寂低头似不敢抬起脸看他,一股子恼意便从胸腔涌了出来,凉声道:“回府!”
说着,便勒转了马头,往汴河大街上去。
裴寂见自家主子微微有些僵硬的身形,默默地在后头摇头叹息,自家主子自从遇到顾小娘子后,整个人的画风都不一样了,以前何曾见过他这般踌躇犹豫过,刚刚他似乎,还红了耳朵!
若是让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