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虞子善作势也拱了拱手,淡道:“此行我只是来看四娘的,徐参知不必客道。”
徐参知点头,忙吩咐长随道:“快去通知四娘!”
“是,老爷,小底这就去。”
虞子善冷笑了一声,但凡四娘在这家有一点地位,也不会他这个亲爹来了,到现在还没有下人去通知她,徐家,真的将他的四娘当废人一样看了。
到底怎么做,虞子善还是准备见了女儿以后再说,暂且按捺住了脾气。
虞四娘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人却瘦得极厉害,这些日子徐家每天鸡汤燕窝人参地给她将养着,喝得虞四娘一看到汤就有些反胃,别的看起来倒也无碍。
乍听闻爹爹到了,虞四娘却是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
陪嫁过来的女使青茸捂着嘴呜咽道:“二少夫人,奴婢给你上个妆吧!”
虞四娘胡乱地应了一下,由青茸将她带到了妆台前,梳了一个柔婉的堕马髻,看起来脸没那么瘦,虞四娘缓过神来的时候,看见青茸已经在给她上赤金红宝的钗环,淡声道:“一支白玉簪便够了。”
头上压得多了,她怕一会儿头晕。
虞四娘又自个往脸上多匀了一点面脂,反过头来问青茸:“可以吗?”这是她出嫁以后,第一次见到爹爹。
青茸红着眼,点头道:“很好看,二少夫人。”借着给她戴耳坠,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小娘子,若是三老爷带我们走,你走吗?”
虞四娘晃了一下神,笑道:“走吧!”
事到如今,她在徐家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而且爹爹来了,她不会连累阿倾。
第二日汴京城里头便传开,昨日青州虞家的虞子善见到女儿在徐家瘦削得路都走不了几步,大闹徐参知府上,当天便带走了女儿,甚至当场要求徐家签写和离书。
先前徐家次子虐待正妻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这关头,徐家再次派人去寻找徐二,另一方面,徐大郎的重疾也在民间传开了,都说这样私德败坏的人家,活该人口凋零,徐家再出门找大夫的时候,便发现好多大夫都出了外诊,徐参知只得求到了元帝跟前,将太医局的太医派了几个过去,却也没诊出个所以然。
徐参知又点名求陈太医和小孙太医。
元帝淡道:“近来太后在广元寺祈福,多有劳累,正需陈太医调养,这样吧,让小孙太医跑一趟,若是还没有头绪,再让陈太医下来一趟。”
官家开了金口,徐参知也不敢不应。
短短几日,徐家犹如雪上浇霜,人人自危,虞四娘当日却是和爹爹出府住在了虞家十多年前在汴京城置办的一个小宅子里。
虞四娘在小宅子里睡了入京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一直到第二日午时才醒来,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只是听到厨房那里似乎有点声响,轻轻唤了声“青茸”,掀开青布帘子进来的,却是离开徐府月余的青苧,“小娘子,奴婢不辱使命。”
虞四娘不由也抹了泪,“起来吧,想不到,我二人竟还能再见面。”
“奴婢出府以后遇到了杨国公府的小世子,他带奴婢到了林府,见到了顾小娘子和沈枢相,”青苧说到这里,忽地笑道:“小娘子,你猜今个谁来了?”
“谁?”虞四娘几乎可以听见心脏颤抖的声音。
“是顾小娘子,现在应该称呼为沈夫人了!”
话音刚落,围着围裙的顾言倾小跑着走了进来,“敏敏,你醒了!”
眼前的人比六、七年前瘦削了很多,穿着粗布衣裳,与记忆里丰腴鲜亮的小娘子差了好些,可是虞四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倾!你真的还活着!”一滴滚烫的泪从虞四娘的眼里滴落。
顾言倾也红了眼眶,“敏敏,傻敏敏,你为什么要来汴京,你为什么要来!”顾言倾摸着敏敏瘦的可以摸到骨头的手臂,心里一阵阵地后怕,若是,若是她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敏敏是不是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徐家。
“阿倾,我要是不来,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见到你了!”敏敏低了眸子,苦笑道。
阿倾还活着,却不来青州找祖父。
顾言倾知道敏敏这时候是在怪她没有告诉虞家,她还活着,歉疚地道:“阿翁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再为我操心,便连你们一起瞒着了。”
“阿翁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想是做梦都会笑醒,你知道的,孙辈里,他最疼你了,当年顾家的消息传到青州,阿翁病了大半年才起了床,他说他还不能走,他还要为你和姑母寻回真相。”
顾言倾也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老人,他是赵国的大儒,名声直达紫宸殿,可是,他也是一个幽默风趣的老人,会教她怎么抓鱼,怎么烤鹿肉,怎么酿酒。
虞四娘见阿倾也陷入了悲伤中,伸出柔软的手,轻轻捏了捏了阿倾的脸,却是一个小揪揪都捏不起来,“阿倾,真好,你还活着。”那个记忆里的小伙伴,终是没有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孤单单的世上。
这时候外头的青茸过来道:“小娘子,沈夫人,饺子好了,奴婢盛些过来?”
虞四娘洗漱过后,安安静静地和顾言倾一起吃了顿饭,两人倚在廊下的栏杆上,虞四娘缓缓地说起了她在徐家发现的那副画的经过,末了淡声道:“阿倾,不知怎地,知道那画和沈枢相有关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你要是还活着,肯定舍不得他遭徐家人的陷害。”
顾言倾起身轻轻抱住了这个瘦削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女孩子,埋在她的颈窝里,哑声道:“敏敏,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虞四娘的眸子亮了一下,忽地歪着头笑道:“阿倾,你也不用谢我,我想若是沈溪石这些年早已不记得你,安安心心地成婚,我自然也不会帮他的!”
这模样,像极了顾言倾以前撒娇的时候,不由教两人都想起来以前在青州的时候,夏天,顾言倾拉着虞四娘坐在湖边,歪着头和她说边京里头明远伯府的三郎君的事,那时候的沈溪石不过是顾言倾豆蔻年华模模糊糊地喜欢的小郎君而已。
可是,自来话少又胆小的虞四娘子却看出了表姊眼里的憧憬和欢喜。表姊不在了,她愿意帮表姊护着在意的人。
虞四娘轻轻摸了言倾的脸颊:“没有以前软糯了,阿倾,你是怎么过来的,徐家怕是派人盯着这里了。”
顾言倾笑道:“我让舅舅去官牙刘婶那里买了一个厨娘,一个女使,我和青苧就是那厨娘和女使了!左右府里最近没事,我且在你这里住上几天。”顾言倾看着身体亏损厉害的敏敏,暗暗想着要如何给敏敏调养身子。
***
徐家大郎是肺疾,需要静养,也只有几年可活。
徐参知得了陈太医的准话,顿时疯魔了一般找失踪了的次徐二郎,这关节,虞子善三天两头登门要和离书,徐参知一心只惦记着嫡次子,也不愿再和虞子善费这些口水功夫,当即替二郎写了和离书,拿二郎的印章盖了上去。
虞子善走的时候,庶子徐三郎刚从外头商铺里回来,轻声问道:“爹爹,二哥若是回来,可会怨怪爹爹?”
猛然一下子,徐老爷一巴掌扇到了徐三郎的脸上,“孽畜,你敢挑拨我和二郎的父子关系!”
徐三郎被打得半边脸木木的,鬓发旁的脸骨好像被打肿了,低声道:“儿子不敢,是儿子言语无状。”
徐参知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点,想着如今就这一个儿子在跟前,淡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下去吧!”
“是,儿子告退。”徐三郎恭敬地从前厅退了出去。
小厮徐水见他面色清冷,忙上前问道:“爷,回院子,还是出府?”
徐三郎眸色沉沉,“去后院给姨娘请安!先前让你给姨娘买的首饰,你速去取过来,我在后头的假山那里等你!”
“小底这就去!”
徐三郎脚步不停地去了后院,他的姨娘曾是爹爹最宠爱的妾室,到底因为年纪渐长,被厌弃,尤其是这几年廖氏入府,他的姨娘已经许久不曾得到过爹爹的眷顾。
徐三郎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了假山旁,不想,迎面却与廖氏碰上了,立即恭敬地行礼问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三郎不必多礼。”廖氏淡道,却是停都没停,直接越了过去。
徐三郎望着那袅娜的身姿,一个念头蓦然钻出了脑海,一瞬间,自己不由打了个冷噤,可是心里埋伏的那条暗蛇,“嗞嗞”地吐着信子。
大哥染了重疾,已然是一个废人,二哥失踪,生死不知,爹爹目前最放在心上的人就是廖氏,如果,如果他能将廖氏抓在手里,整个廖家,就是他的!
徐三郎的脑子好像“嗡”地一下,闪过了热流。
天气越发炎热,汴京城里头诸事纷杂的时候,皇上再次夺情,让魏国公出孝,前前后后,魏国公也就守了月余的孝,倒像是故意避开了沈溪石的大婚似的。
大殿之上,明远伯上折子为魏国公说情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真的会同意,眼看明远伯、魏国公、徐参知一系,眼看就要凋落,皇上却又在关键时候,让魏国公重新上朝。
元帝玩了一手好制衡之术,底下沈溪石倒是无所谓,先前得罪了魏国公的御史台众人,倒是有些慌神。
下朝以后,元帝照例将沈溪石喊到了御书房下棋,近来元帝心情甚好,倒是和沈溪石每日都要来几局,今日棋盘刚刚摆上,元帝便问沈溪石,“彦卿,你对朕将魏国公夺情,可有话说?”
沈溪石淡道:“微臣尚未多谢陛下在臣大婚之际,为臣暂时隐匿了魏家的麻烦。”
元帝畅快地笑道:“算你有良心,竟还知道朕的苦心。”顿了一下又道:“魏国公本人和朕的舅舅比起来,倒无甚野心,眼下徐参知被家中琐事缠身,难于分心于公务上头,朕想着,让魏国公暂时进政事堂,封为集贤殿大学士,张丞相兼领昭文馆大学士。”
沈溪石略有些意外,张丞相是陛下在潜邸时的心腹,没有想到眼下徐参知精力不济,陛下还一心要找人制衡张丞相。
元帝见他举子稍有滞缓,笑道:“彦卿,该你了!”
过了一会又道:“大皇子的府邸,再有两月,便可完工了,朕已经让钦天监和礼部共同挑个好日子,准备将大皇子的婚事办了。”
这却是官家的家事,沈溪石没有插嘴,元帝倒是非要让他开口一般,“彦卿觉得,大皇子何日动身前往封地合适?”
沈溪石自是知道,杜贵妃年底要生产,官家是想在这之前,将大皇子送出汴京城,前往滇南,便顺着官家的心思道:“九月的时候,秋高气爽,适宜南迁。”
官家点头,“那就九月!”
两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桂圆公公进来轻声禀道:“陛下,惠妃娘娘送了藕汁过来,您看?”
“宣!”
这些时日,皇上对杨惠妃和杨国公府的恩宠有目共睹,便是杨惠妃先前还对陛下的用意存有疑虑,被陛下软言软语哄了快一个月,心里也热乎了起来,每天汤汤水水的往御书房送,官家也没有一次将她拦在外面的。
她一进来,沈溪石便起身告退,官家也没有留他,让他走了。
桂圆公公送了沈溪石几步,低声道:“听说魏国公有意与明远伯府联姻,太后娘娘那边坚决不同意,陛下却是极力想促成。”
“多谢公公!”沈溪石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