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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呀”了一声,连忙捂住眼睛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
乐声这才硬邦邦的从林皎月身上起来,尴尬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脸色不好的冲燕燕嚷道“你都不会先回禀一声吗?平时我———我家少爷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燕燕这才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委委屈屈的行了一礼“是,乐声少爷。”
“算你懂事。”乐声冷哼一声,转身就出了门。不过在燕燕看来,却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见林皎月定定的望着乐声走出去的地方,燕燕忽然抿嘴笑起来。林皎月回过神来,想了半天才尴尬的问道“我和,我和别的男人这样,你们少爷,会生我的气吗?”
燕燕眯着眼睛,笑意盈盈道“他巴不得呢!”
这次林皎月更加尴尬了,心凉了半截“你们家少爷,他……这么不待见我吗?”
燕燕这才觉得失言,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为难的开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别说了燕燕。”林皎月忽的打断了她。她把衣裳理好,静静的躺回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不想要自己夫君的爱呢?虽然林皎月和乔商麟没有见过面,但她也一样希望家庭和睦啊。从小就生长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的话,就分外的希望能够拥有那些从来都没拥有过得东西。
燕燕没说什么,给她送了饭就离开了。这一夜林皎月没有吃饭,也没有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感觉到乐声的头发垂在她胸前的皮肤上,轻柔的晃动着。
那种奇怪的感受,让她格外心烦意乱。她尽力的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静静的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晚有一道身影,一直在她窗前,久久才离去。
虽然莺莺和林皎月吵的很凶,但依然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她。林皎月的腿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可是她却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燕燕以为是她太长时间没见到乐声的缘故,只好劝慰她“乐声和少爷出门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林皎月有点尴尬,但是还是解释道“不是。我是觉得我每天坐在家里吃闲饭,有点过意不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愿意去尽力试试。”
燕燕想了想“少爷临走之前,确实嘱咐我把镇东的那几亩良田的租子交给你。少夫人身体如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去看看了。”
林皎月点点头,叫燕燕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白衣穿在身上,叫上管家一道往镇东去。路上崎岖的很,林皎月身子刚好,便坐在管家牵来的小毛驴身上。
镇东的良田有十几顷,大多数的田都归一个叫鲁大力的佃户种。林皎月柔弱的甫一下驴,就见那佃户皱着浓眉嘲讽笑道“乔家是不是没人了,轮得到一个女子来管家了?”
燕燕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转头就道“轮不轮得到,和你有什么关系?”
鲁大力见她凶,随即把手里的锄头戳在地上,冷笑道“姑娘和我生气多不值当,小心气坏了身子。”
他话里话外虽然是劝慰燕燕的话,却怎么听怎么一股讽刺。林皎月却意外的没有生气,她轻轻拍了拍燕燕的肩膀,冲鲁大力笑道“我是乔商麟的夫人,看起来你们年纪都比我要长,我也要叫你们一声大哥大姐。”
她话音刚落,佃户们都傻眼了。这个少夫人也太没大没小了!居然称他们为大哥大姐。要知道乔商麟管理镇东的良田这么久,他们都没见过他一面。
鲁大力也突然觉得有点为难人家了,也敛了神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少夫人可,可别这样说……要是被乔少爷听到了,可不敢。”
林皎月听到那个称呼,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没关系。”
她这厢和佃户们聊的热火朝天,一道白衣身影突然慢腾腾的走过来,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挑茬的东西。”
第六章你跪什么?
鲁大力听见声音,竟生生打了个寒战,脸上那飘飘然的神情一瞬间垮了“少,少爷。”
林皎月回头一看,竟然是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她身后,颇有种为她撑腰的滋味。
乐声听鲁大力叫他少爷,脸色垮了几分,在林皎月看不见的地方冲鲁大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怎么,我一个琴师,如今也不能为乔家当家了?”
鲁大力几乎要哭出来,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皎月。林皎月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乐声身上有种杀伐决断的气魄,可他又明明只是个琴师而已。
林皎月把头脑里这种奇怪的感觉清出去,开口向乐声道“乐少爷,今天也算鲁大力知错了,你就别再咄咄逼人了。”
乐声冷笑,指着鲁大力的鼻子道“今天是少夫人给你说了好话,可得知恩图报。”鲁大力几乎是千恩万谢,乐声这才一甩袖子,转身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林皎月这边才把鲁大力扶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乐声的马车,心里划过一丝疑惑。她拉了一把燕燕,轻声道“他不是和乔商麟出去了吗?”
燕燕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她有些怀疑,面不改色的解释道“事情处理的快,早回来了。少爷的事,我们也不敢过问。”
“那鲁大力为何也叫他少爷?”林皎月咄咄逼问,直直的看着燕燕的眼睛。
燕燕却不躲闪,坦然的看着她的眼眸,道“少夫人,燕燕已经说了,乐声少爷是少爷最宠的下属,是少爷让我们这样叫的。”
林皎月哦了一声,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乐声的马车,一副思索的样子。燕燕几乎是长吁了一口气,转身拍了拍胸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七月十五了。乔商麟父母早亡,每年的七月十五,府中总要做道场,这已经是历年来的传统了。
林皎月不知道乔商麟的身世,莺莺燕燕也从不多讲,这是燕燕第一次提起乔商麟的父母。林皎月一边喝茶一边慨叹“他居然还有这等故事,真是够心酸的。”
燕燕一边泡茶一边嘱咐“少爷向来讨厌别人提及,你可不要犯了他的大忌。”
“我连他的面也见不到,又怎么可能去犯他的忌呢。”林皎月叹了口气,语气沉沉。倒是燕燕眼神闪了闪,转移了话题“不过做道场倒是也有做道场的好处,趁着人多眼杂,你可以出门去看看。”
林皎月这才反应过来,她嫁到镇东也有小半年了,却从没出过门。想来也是时候回娘家去看看了。
七月十五很快就到了。乔商麟向来喜欢大场面,在清风观和孤禅寺请了许多法师道士来府中。前院做法事,林皎月作为主事奶奶被请出来主持后院大局。
林皎月从芍药台出来才知道,原来后院不仅仅只是莺莺燕燕几个仆人而已,从东苑到林皎月所在的西苑,足足有二百多个丫头和家丁。
乔商麟在前院做法事,后院就都交给林皎月打理。林皎月带着莺莺燕燕甫一进正厅,就见几个资历老的嬷嬷坐在一旁,等着林皎月过来。
林皎月一路走进来,就瞧见有个徐娘半老的嬷嬷冷笑着翻了个白眼给林皎月一行人,用大家都能听见的语气说道“我当是什么角色,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好处,”她白了燕燕一眼“偏有些蹄子还护的跟什么似得。”
任谁都听得出讽刺意味在里面。燕燕毕竟年纪小,又是这些嬷嬷毒打长大的,虽然想顶嘴却又怯于开口,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林皎月冷淡的扫了一眼,刚想开口,就听身后一道冷冰冰的女声道“是不是角色,也轮不到你个下人插嘴吧。”林皎月回头一看,莺莺穿着一身素衣从门外走进来,脸色一如既往的讽刺。
燕燕见她来了,几乎流泪,怯怯道“莺莺姐……”莺莺斜了那个嬷嬷一眼,回答她道“闭嘴,连少夫人都护不住,下次撵你出去算了!”
林皎月心里一暖,伸手揽住瑟瑟发抖的燕燕,冲那些嬷嬷冷漠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角色,我只知道,我是你家少爷用轿子抬回来的少夫人,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们评判!”
那嬷嬷似乎被她唬住了,一时愣住,不一会反应过来冷笑道“一个被自己丈夫嫌弃的女人,还在这里作威作福?”
林皎月被她噎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被丈夫嫌弃的女人。
此番正僵持,那嬷嬷正要开口继续嘲讽,却见一道雪白身影窜到她面前,极快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嬷嬷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怒火中烧,捂着脸刚要开骂,定睛看清那人面容竟吓得哆哆嗦嗦,扑通跪在地上“少爷?”
乐声穿着件雪白的孝衣,狭长双目似笑非笑“什么时候乔家的家事,也要等你们来讨论了?”他说话时微微带点鼻音,却震慑力极强,正厅里鸦雀无声,黑压压跪了满地。
林皎月回过神来就只见自己和乐声站着,她哆嗦了一下,几乎也要跪下去,却被乐声拉住了胳膊。
“你跪什么?”乐声离她极近,几乎是贴在她胸前,狭长的双眼笑意盈盈,却不见刚才的狠辣。
林皎月心忽然跳的很快。她盯着他的眉骨,磕磕绊绊说“她,她们都,都跪下了,我——”
她的话忽然被他打断了,他轻快的笑着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定定看着她的眉眼,唇角微微上扬,颇有些春回大地的意思。
见林皎月不再下跪,乐声这才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胳膊,冲底下跪着的人冷笑一声“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什么人对少夫人不恭敬,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乐声这才转过身,走了出去。
晚上林皎月回芍药台休息,越想越不对劲。乐声虽然是乔商麟面前的红人,但还不至于到如今这种众人见之害怕的地步。她越想越精神,白天的疲惫一扫而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
外面忽然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紧接着是一阵狂风,把窗台的花盆吹落在地上,清脆的碎了。林皎月吓了一跳,却紧紧拥着被子不敢出声。莺莺燕燕睡在外间,她不忍心把她们喊醒。
风忽的停了。林皎月刚长舒一口气,就看见窗纸外的天上划过一道闪电,咔嚓一声,似乎要撕裂整片天空。她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次已经是喊不出声音了。
她从小就害怕雷雨天,特别是这种天气,她总要躲在姆妈的怀里哭。可她长大以后,母亲去世,以至于她无处可宣泄害怕的情绪,每次经历雷雨天气就像渡劫一样痛苦。
林皎月冷汗直流,她狠狠的咬着被角几乎要哭出声来。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在门口。那人走了进来,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第七章我就是乔商麟
那人一路走进来,在她背后窸窸窣窣的脱掉外衣,忽然上了床。男人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扯了点,盖住身体。林皎月被他吓了一跳,却不敢发出声音。她不知道这是谁,也不敢回头看。
这是个男人,这是林皎月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潮湿气息,他应该是淋了一路的雨。林皎月又吸了吸鼻子,有隐隐约约的酒气,这人恐怕是喝了酒来的。
一个喝醉的男人,半夜淋雨来到她房间,接下来,她不敢再想了。林皎月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也忘了害怕窗外的暴雨。她装作睡实的样子翻了个身,和男人脸对着脸。
林皎月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偷偷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