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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第317章 大师兄和二师兄(3)(求月票)
原本是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做点爱吃的好吃的,心里高兴,这两个人却又开始折腾上了!
钟唯唯有点心烦,摘下围裙一扔:“我累了,不想做。”
也不管何蓑衣和重华是什么表情,只管坐下来考钟袤:“这些日子都读什么书?”
钟袤乖巧地回答:“阿兄在教我四书。”
见钟唯唯脸色不好看,何蓑衣和重华对视一眼,都收了挑衅的神色。
重华挨着钟唯唯坐下,悄悄握住她的手,扮演起好姐夫的角色:“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钟袤老老实实回答问题,钟唯唯也没有挣开重华的手。
何蓑衣微微冷笑,弯腰捡起钟唯唯扔下的围裙,往厨房里去。没多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切菜的声音。
怎能他们全都坐着,却让大师兄一个人忙碌?那像什么话?
钟唯唯听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打算起身去帮忙。重华按着她的手不许她动,指挥李安仁和小棠:“杵着干嘛?”
小棠和李安仁看了一场精彩好戏,还没回过神来,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起往厨房跑去。
很快何蓑衣就被小棠、李安仁、王嫂联手挤出来,他也不往钟唯唯等人身边凑,而是拿个小马扎,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
他没有穿宫里准备的新衣服,还穿着他那身已经半旧的棉布长衫,笑容淡然安静,眼神温和。
日光自他头顶的葡萄架上散落,斑驳跳跃,将他的脸照成了浅金色。
温柔、安静、美好、干净,却又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冷清之感。
钟袤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往何蓑衣那里瞟。好歹也是一手带大自己的人,这样被隔离到一旁像个外人,反正他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钟唯唯也觉得过意不去,她决定还是去厨房给何蓑衣做他爱吃的饭菜,算是表示感谢吧,何况她是真的敬重大师兄,想要对他好。
重华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表情全收入眼底,扬起唇角笑起来,十分大方地拍拍自己身边的石凳,和气地邀请何蓑衣:“大师兄过来坐。咱们兄弟俩磕叨磕叨。”
不等何蓑衣回答,他又很大方地顺水推舟:“阿唯啊,你还是去给大师兄做点吃食吧,不必特意给我做,别累着,你做的我都爱吃。”
自觉已经很是应付得当,却见何蓑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满都是讥讽和可怜。
男人间的事男人最懂,只是这一个眼神,就勾起了重华心里的怒火。
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
何蓑衣凭什么讥讽他,可怜他?
难道输了并且可怜的那个人,不该是何蓑衣吗?
重华握紧拳头,恨不得直接一拳砸到何蓑衣脸上去。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却听钟唯唯很认真地说道:“不,我难得下厨,也要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只这一句话,就又浇灭了重华心里的怒火。
他是特意带钟唯唯到这里来,讨她欢心,让她高兴的,不是给她添堵,让她难过的。
他松开拳头,不再看何蓑衣,同样很认真地和钟唯唯说道:“我和大师兄一样,想喝小米粥和吃清蒸田鸡。”
天热,他舍不得她在灶边站太久。
与何蓑衣斗气,固然能让钟唯唯单独给他做他爱吃的东西,但是归根到底,受累的人是钟唯唯,这违背了他的初衷。
钟唯唯抿着唇,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很想搂住她家陛下,响亮地亲他一口,以此奖励他的体贴可爱。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不可能做到。于是她决定采用折中的方式,特意给重华做一道他爱吃的香辣田鸡。
何蓑衣爱吃小米粥,厨房里泡得有现成的小米,入锅熬上,就去做其他的准备工作。
等到差不多了,再上屉笼蒸清蒸田鸡,与此同时,热油花椒大蒜各种调料下锅,爆炒一锅香辣田鸡。
钟唯唯热得全身是汗,却自得其乐。
作为茶师,她爱惜自己的手和舌头、鼻子,因此很少下厨,更不要说做这种香辣味重的吃食。
但是今天她很高兴,因为外面坐的全都是她最在乎的亲人。
何蓑衣亲如兄长,重华是爱人和丈夫,钟袤是相依为命的胞弟,又又是养子和小心肝,小棠亦友亦伴,李安仁、赵宏图等算是半个朋友。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团聚的时刻了吧?
钟唯唯低着头,把香辣田鸡装盘,叫小棠:“端出去。”然后准备灭火脱掉围裙去洗脸洗手,散散身上的油烟味儿。
却见重华站在她身后,一手拿块帕子,一手拿着块香胰子,含着笑道:“小的伺候姑娘洗脸。”
钟唯唯忍不住抿唇笑起来,装模作样地道:“好生伺候,伺候好了有重赏。”
重华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头将下巴放在她肩窝上,轻声道:“我嗅到了香辣田鸡的味道,我要吃。”
钟唯唯夹一只肥壮的后腿喂给他,弯着眼睛、屏声静气等他评价。
又烫又辣,重华吸着气,眼里溢出笑意来:“好吃。”
钟唯唯开心地又塞一条进去:“多吃点。”
重华低声道:“阿唯,谢谢你。”
钟唯唯摇头:“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重华默默地搂紧她:“想和你这样一直变老。”
钟唯唯没说话,侧过头亲了他一下。
门被人在外面重重敲响,何蓑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吗?再不出来,其他菜都要凉了。”
钟唯唯害羞地挣了一下,重华没有为难她,而是端着菜先走出去,低声道:“你快点儿。”
钟唯唯忙着洗脸洗手,听到外面一片大呼小叫,是李安仁和赵宏图等人大惊小怪的声音:“陛下,让奴婢来。”
“陛下,您身份贵重,怎能做这种事呢?”
“陛下,饶恕奴婢吧……”
“陛下,别烫着您。”
“陛下,奴婢该死……”
重华暴躁的声音:“滚!”
钟唯唯微笑起来,恍惚回到了从前。
☆、318。第318章 大师兄和二师兄(4)
在苍山时,钟唯唯师兄妹几人自己的事基本都是自己解决。
没人知道重华的身份,师父也没把他当回事,经常指使他做事儿。
他经常臭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却从来都把事情做得又快又好。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心情一定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居然敢指使本宫做这些蠢事!
钟唯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直到坐下还在笑。
何蓑衣注意到她的神情,就问:“阿唯为何如此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因为我们师兄妹几人终于可以聚在一起吃饭啊。”
钟唯唯警告何蓑衣和重华:“谁敢让我不高兴,立刻罚他不许吃我做的饭。”
大抵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重华和何蓑衣都很安静规矩,还互相敬了几杯酒,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话。
当然,都是些没有任何作用的口水话,而且敷衍的成分很重。
但是钟唯唯也不计较了,想要猫和狗和平相处,本来就不容易。
日影西斜,钟袤恋恋不舍地拉着钟唯唯的袖子不肯松手。
重华微醉,眯着眼睛道:“明天就给你看媳妇!定了亲就长大了,还把自己当小娃娃呢。”
钟袤不好意思,收回手,给他行礼:“谢陛下恩。”
重华用力拍钟袤的肩膀:“太瘦,多吃点,不然怎么帮你阿姐的忙。”
钟袤很认真地答应他:“明早开始,每顿加半碗饭。”
“还要多锻炼。”重华越说越有那么回事,“过两天给你找个好武师,别跟着大师兄学了,他只是个花架子而已。”
何蓑衣靠在门边,笑而不语。
钟唯唯被何蓑衣的笑得很不好意思,拖着重华走:“回去了,回去了,弄得就像真的醉了一样。”
重华听话地跟着她走,上了车,掀开车帘,对着何蓑衣和钟袤,阳光灿烂地挥一挥手:“大师兄、阿袤,回见。”
钟袤低声道:“阿兄,陛下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
何蓑衣收了笑容,淡淡地道:“唔。”
阿唯也不一样了,他笑重华,她觉得不好意思,那是因为她把重华当成了她的人,把他当成了外人。
钟袤察觉到何蓑衣似乎心情不好,准备开溜:“我去帮着他们收拾碗筷。”
何蓑衣叫住他:“收拾好就回去关好门睡觉,我出去一趟。有事就大声叫喊,陛下派得有人在暗处看顾着你,立刻就会来帮你。”
钟袤担心地道:“天要黑了,阿兄要去哪里?”
“去买点路上要用的东西,再去一趟长风镖局,看能不能和他们一起搭伙上路。”何蓑衣话音才落,人已经走出老远。
钟袤无奈地关紧了院门,他一直思念京城,想要回来,真的回来了,却发现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阿姐不快乐,二师兄也不快乐,大师兄更不快乐,自己呢,就连门都出不去。
夜色降临,何蓑衣在一间小酒馆外停了下来。伙计把他引进后院。
慕夕独自坐在桌前,低着头擦拭手里的短刀,见他进来,也不抬头,随手扔出一张轻飘飘的绢纸。
“你要的东西。原本说过要钟唯唯出宫才给你的,你却天天闹腾,找那些老家伙来逼我。
这个药方年头很久了,上头有好几种药材已经绝了迹,除非你能找到,不然只能是缓解她的痛苦,让她多活几年而已。”
何蓑衣看过绢纸,仔细将绢纸叠好藏入怀中,起身,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
慕夕停下擦拭短刀的动作,抬眼看向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敢问公子,不然如何?您要杀了属下吗?”
何蓑衣微微一笑,将手放入怀中,抓住某件东西轻轻一捏,宛若蝉鸣一样的声音轻轻响起。
慕夕手里的短刀和丝帕全都掉到地上,他惨白了脸,咬紧牙关,紧紧攥住桌沿,愤恨地瞪视何蓑衣。
何蓑衣除了微笑还是微笑,慕夕的额头上浸出黄豆大小的汗珠,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突然,他大叫了一声,猛地跪倒在地上,因为疼痛,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
何蓑衣收了笑容,冷漠地问他:“宋申义是你杀的吧?那个孩子呢?”
慕夕颤抖着,语不成调:“宋申义知道得太多,我不杀他,迟早他也会被别人所杀。
若是被十三卫盯上,我们所有人都得死。那个孩子,我没见着……”
何蓑衣再次用力捏了一下怀中的东西,蝉鸣声越见响亮。
慕夕抱着头,痛苦地痉挛起来:“我真没见着,真没见着。”
兴许那孩子是被宋申义悄悄藏起来了吧?
何蓑衣信了慕夕的话,将手从怀中抽出,淡漠地道:“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不经我允许,随意伤害我的人,我会叫你死得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何蓑衣转身离开,慕夕匍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
直到店主在外面喊他,他才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颤抖着爬起来,紧紧握着拳头,眼里满是怨毒。
同人不同命,凭什么何蓑衣万事不做,就能光风霁月地做郦国第一公子。
而他鞍前马后,为此身体残缺,隐藏宫中,为殿里做了那么多事,却永远只能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