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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入喉,似是吞没了他喉间的干涩,还有心里的落寞。不过,只一会,那些干涩又堵上喉间,落寞又涌上心头。
“这。。。”
尹兆平回答不出来了。
“罢了,我曾经跟阿絮说过,凡事不要问得太清楚,看得太真切反而会伤到自己。”
他笑得极凉,一壶清酒被他悉数喝光,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
在他十岁之前,他是真的喜欢过宋音离。那时候的宋音离在他眼中十分夺目,人人都想摘下这朵耀眼夺目的花,他也不例外。
只是十岁之后,这朵花被他的皇兄先摘到了。所以,他对她的喜欢才慢慢发生了改变,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可以利用这朵花来牵制慕容寒,她便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在今日,将事情的真想悉数告诉宋音离时,当下他的心是冰冷的,直到回到长央殿,回忆起方才宋音离的种种反应,不停往下掉落的眼泪,颤抖的双手,满脸的失望,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被落寞感包围之后,他选择用清酒来麻痹自己的心智,这条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了。
就像尹兆平说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势必要牺牲掉一些人。如今,他只是牺牲掉他们对他的信任而已。至少,大齐的子民在他的手里是过得安定的,大齐也被他治理得很好,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那些人的信任,不过是他前进的牺牲品,不足以让他觉得他哪里有对不起他们。
嗯,他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躺到软榻上后,慕容暄慢慢闭上了双眼。
凌暮时知道宫南絮被打入冷宫时,是在三个月之后,冷青梧出现在他眼前。
回复(6)
第八十章:小七,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一日,凌暮时正在替病人抓药,东方宛云坐在一旁给前来看病的病人诊脉,灵惜在后院里晒从山上采下来的草药。
凌暮时背着身子在药柜中抓药时,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在慢慢朝他靠近,他抓着药的手抖了一下。
抓完药后,他慢慢转过身子,眼前站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想到,还是让你找到这儿来了。”他看着眼前身着一身暗鸦色锦衣的冷青梧,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
“若不是你让之前朱雀堂布在这里的暗哨不要将你们藏身在这里的消息暴露出去,我还真不会花上这么长的时日才能找到你们。”
冷青梧执剑双手交叉在胸前,面色冰冷地看着他。
东方宛云听到声音,即刻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站在凌暮时身前的冷青梧,眸光剧烈闪了一下,脸上透满惊慌。
“凌大哥。。。”
她推着轮椅,滑到凌暮时身旁。
“东方姑娘,别怕。”他将手覆到东方宛云的肩头上,柔声安抚她惊慌的情绪。可是他自己,手心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嗯。”
东方宛云微微点头。
“宫南絮为了你,已经被打入冷宫整整三个月了。可是啊,你却在这里醉卧温柔乡。”
冷青梧的面色依旧冰冷,话里染上一抹轻嗤。
霎时间,凌暮时松开覆在东方宛云肩头上的手,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设计让皇上落入她的陷阱,助你从朱雀堂逃走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宫里待着吧?凌暮时,你也太天真了。”
他摇了摇头,眉眼里覆上一层冷漠。
“可是,小七她明明说。。。”
话还没说完,凌暮时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眼眸,眸光里有惊慌在闪动,不敢再与冷青梧对视。
是啊,他怎么这么天真,慕容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宫南絮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责,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在书信上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能好好在漠北待着罢了。
“小七。。。”
他咽下喉间的苦楚,轻轻唤了一声。
东方宛云抬起头,看到他眸中打转的泪光,伸出手抓过他的手,盼求能给他带去一丝安慰。
“若是你们乖乖束手就擒,想必皇上还会对你们从轻处置。若是再反抗,那你们就真的活不成了。”
冷青梧开口,冷声警告他们。
“小七她怎么样了?”宛若没听到他说的话,凌暮时掩去眸中的泪光,抬起头直视着他。
“反正,很不好。”他没说太多,但却是实话。
即使没有了宋音离的刻意为难,可是在冷宫里那般湿冷的地方,身子虚弱的宫南絮还是生了一场又一场大病,整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透着一抹病态。
进入四月天气变暖后,无双经常扶着她到偏院中晒太阳,只有日光照到身上,她的心才能察觉到一丝暖意。
尹兆平很少来看她,不过一来便是带些御暖的衣物和食物。原本忌惮慕容暄会生怒的他,来了两三次发现慕容暄一直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便没有之前的那么忌惮了。
只是,还是不敢太过频繁的去看她。
“尹总管,皇上最近在忙什么?”最近一次尹兆平去看她时,她开口问道。
“也没忙什么,无非是在处理国事。下了早朝后他都会先到御书房里批阅奏折,批阅完奏折才去华霜殿里看小殿下。”
尔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道:“不过,都不会在华霜殿里过夜的。”
宫南絮微微扬起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在不在华霜殿里过夜,与我又有何干系?”言外之意是叫他不必特意言明。
尹兆平听了,当即不再言语了。
“不过,阿絮还是要跟尹总管道声谢。若不是你,想必此刻我就不能活着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这一回,她的唇角漾开了一抹笑,脸上的病态感也褪去了一些,现了一丝生机。
“娘娘,您不必跟老奴客气,您助皇上登上主位,已经算是帮老奴完成了昭仪娘娘留给老奴的使命。”
不然单靠他和冷青梧,想要助慕容暄登上主位,只怕是难上加难。
她垂下眼眸,绞了绞手里的毛毯,“至少,他能将大齐治理得很好。”
“大齐在皇上的手中,一定会有太平盛世的那一日。”尹兆平朝她微微颔首,他没有敢留太久,过了一会便离开了偏院。
尹兆平回到御书房时,慕容暄正好批阅完奏折,他心底一惊,急忙朝他走过去。
好在慕容暄没有质问他去哪里,只开口说了一声,“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忌日了,朕想亲自去皇陵给她烧点纸钱。”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是,皇上。”
因尹兆平弯下身子,点头应承。
连着几日,都下着阴雨绵绵的小雨。慕容暄去皇陵的这一日,雨依旧没有停。雨势不大,就是毛毛细雨。
道路泥泞,马车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久了一些,到了第二日他才到皇陵。皇陵外面皆给细雨蒙上了一层水色。
尹兆平替他遮着伞,走到吴昭仪的陵墓前。墓碑上的字已经着旧,只剩吴昭仪三个字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蹲下身子,在墓碑前将手中的纸钱一点点烧掉。他烧纸钱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说的,面色冷漠,眸光里却覆了一层泪光。
唯有喉间的苦涩和心底的寂寥,是他感受得最清楚的。
最后,有两滴泪珠落到了纸钱灰渣上,升起一缕轻烟。
在回去的路上,慕容暄在车内问尹兆平,“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与朕一同来到这里时,朕说了些什么吗?”
尹兆平替他拂去肩头上的雨珠,在他耳侧回道:“回禀皇上,老奴自然是记得的。您说,您一定要为昭仪娘娘报仇雪恨。如今,只剩姜后和废太子还苟且活着了,但用不了多久,您便能为她彻底报了这个仇。”
“姜后和皇兄是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为什么朕却觉得没有那么开心呢?包括父皇逝世的时候,朕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眸光,慢慢沉了下去。
尹兆平仔细替他拂去肩头上的雨珠,他脸上的神情滞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唯有他自己才清楚,旁人是解释不清的。
到了傍晚,马车行回到宫门前。空中依旧飘着毛毛细雨,尹兆平替他撑开伞,朝长央殿而去。走到半路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皇上,您是不是想去看小殿下?”尹兆平在他身旁问道。
“不,我想去见见阿絮。”
这个决定,在他从皇陵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犹豫着,直到在回长央殿的半路上才下了决定。
“好,宁妃娘娘这个时候兴许还未睡下。”尹兆平的声音里透着惊喜,即便是她睡下了,他也要领着慕容暄过去。
去到偏院外面时,殿内还亮着烛光。
连下了好几日的绵绵细雨,宫南絮觉得全身的关节都酸痛得很,她已经好几日没出到殿外去了,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披着外衣在殿内翻看尹兆平带过来的史书。
殿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无双走到殿门口,疑惑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尹总管。”尹兆平应了她一声。
当即,她才放下心给他开门。尔后,一抹明黄色的锦袍落入她眼中,“皇。。。皇上。。。”无双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尹兆平催了她一声。
“哦。。。好。”她缓过神色后,立刻让开身子,让慕容暄走进殿内,尔后赶忙退到殿外,将殿门合上了。
出到殿门外,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与尹兆平一样,皆想不到慕容暄还会到冷宫中来看宫南絮。
“无双,是谁啊?”
听到脚步声,宫南絮头也不抬的问道。可是,那道倒映到地上的身影只站在她面前,并未开口应答。
宫南絮翻着史书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墨发上沾了些许雨珠,昏黄色的烛光映照在他脸上,给他清冷的面庞添了一丝柔和。
那双许久未见的眼眸里,覆着一抹黯然,有落寞和悲凉在里面涌动。
她的唇齿动了动,“你怎么来了?”话中似是带了一丝惊诧,又似是透着一抹平静。
“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挪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宫南絮依旧看着他,咽下喉间的干涩,“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踏进这座冰冷入骨的宫殿里。”
“这一回,你的预测错了。”他将手搁置到案桌上,那双涌动着寂寥和悲凉的眸子朝她更近了一些。
“你去皇陵了?”
昨日是吴昭仪的忌日,宫南絮记得很清楚。
“嗯,许久未去了,没想到母妃离开了我整整十二年了。而你,在我身边整整待了十年。”他微微勾起唇角,摇了一下头,“这三个月来没见到你,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慕容暄第一次在她面前,吐露出自己的真心话来。
宫南絮将眸光收了回来,亦是微微勾起唇角,“若是以前的我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十分高兴,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到。”
若是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想必会直接策马跑去告诉凌暮时吧,亦或是会在潜阳府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每一日的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
突然,似是有泪滴到了心间上,在心间上漾开一层水波,让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没错,我也能想象得到。”慕容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