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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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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浓的药在砂锅里咕咚咕咚地熬,苏妫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继续扇火。等将三碗水煎成一碗时,她慢慢地将药倒入小瓷碗中,端到窗台上,慢慢地往凉晾。
      苏妫叹了口气,看向床上昏迷着的雪狼利昭。利昭脸上隐隐覆着一层黑气,嘴唇也是不正常的鲜红,脸极为苍白。他是进城时,被忽然暴起的杀手用匕首扎到了腿上。行军打仗,这点小伤利昭并未放在眼里,可他万万没想到,匕首上淬了剧毒。
      姜之齐考虑周全,当即封锁了利昭受伤的消息,如今他暂接帅印,手握兵权,成了最高的指挥者。这担子不轻,姜之齐从白天到晚上,一口水都没喝,眉头一直皱着。
      苏妫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人不少,除了她外,还有姜之齐、刘能、几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将军,不语、罗公子。他们神色各异,都围在床边,等着金大夫的诊断结果。
      金大夫此番并未逃走,他说了,自己一大把年纪,本就是半入土的废人了,死也要死在故乡。不过也得亏他留了下来,不然利昭真得见阎王了。
      “请三爷、诸位将军放心。”金大夫将手枕等物收进药箱里,他看了眼利昭,对姜之齐笑道:“若是换了寻常人,中了此等剧毒,早都不行了。可利大人是行伍之人,身体强健,意志坚强,硬生生挺了过来。”毕竟上了年纪,金大夫有些支撑不住,他半个身子都挂在拐杖上,道:“老朽将拔毒的药留下,找个心细的人来伺候,每一个时辰给利大人换一次。”
      苏妫忙上前,道:“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可不敢。”这时,一位身披重甲中年将军冷冷地瞥了苏妫一眼,冷笑道:“若不是夫人自作主张放那群贱民入城,利帅何至于被袭击。”
      苏妫心里梗的更难受了,利昭对于此次战事,那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他在戍边多年,与夕月国、归坞族交手无数次,十分了解对方的行军布阵之法,再加上此人在军中威望又高,若是让前线知道他重伤昏迷,士气一定会大减,军心必然会不稳。苏妫知道今日白天的一时心软,好像真的造成了很大过错。
      “牛将军好蛮横。”不语看见娘亲被人数落,而齐叔在一边只是低头叹气,不说话,她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哼道:“难道三夫人仁慈,有错吗?她不忍心看着无辜的百姓被自己人屠杀,挺身而出,她做错了?你们带兵打仗为了什么,还不是百姓的安居乐业?现在竟然本末倒置,反过来指责三夫人!”
      那牛将军大手一拍桌子,灯影当即闪了几闪,桌上的杯子也跳了几跳。他是此番随着利昭一同撤到 回塔县的,从未见过不语,再说行伍之人天性直爽,想说什么便说,也不管会不会得罪人。
      “哪儿来的毛丫头,竟敢在此地大放厥词。”牛将军姓牛,他的那双眼睛也如牛一般大,只见他忽然气冲冲地用剑柄打向刘能,怒喝道:“刘能,你知罪吗?”
      刘能一惊,忙半跪下,低头抱拳沉声道:“末将不知所犯何罪。”
      牛将军只要一动,他身上的铠甲就发出呲呲的摩擦声,这中年将军喝道:“三爷明明给你下了命令,你为何不从?”说到这儿,牛将军看了眼如花似玉的苏妫,嘴角一抽,冷笑道:“传闻三夫人艳色无双,倒把你给迷惑住了,连刀都拿不起了?”
      刘能吓得头垂的更低了,连声道:“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都别说了。”姜之齐终于开口了,他看了圈屋子里的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淡淡道:“现在不是互相责怪的时候,即便要罚,也得等打胜了以后。”说罢这话,他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三爷。”牛将军忙跟了出去,如果连这位爷都跟利昭一样倒下了,那这次的仗真悬了。
      谁知姜之齐却笑着摆手:“牛将军留步,先让我静静。”
      苏妫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纱布,忙追了出去。
      药味儿比方才更浓了,不语从窗台上将晾好的药端过来,让罗公子从背后扶起昏迷的利昭,亲自喂药。谁知牛将军见状,意欲夺过药碗,他仍看不语不顺眼,不,应该是看所有长得好的女人不顺眼。
      牛将军喝道:“你家大人都走了,你还赖在这儿添什么乱!”
      不语白了牛将军一眼,淡漠笑道:“金爷爷不是说了,得有个细心的伺候利大人么,我略通医理,总比你们这些大老粗强些。”不语说话不卑不亢,她丝毫不惧这些满身杀气的老爷们。这女孩仿佛在短短数日就将身上的稚气褪尽,身上带着股不服输、让人不由得心服的气质。
      牛将军虽然心里埋怨苏妫,可到底不是糊涂之人,听了不语这话,便静静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
      夜已很深了,这肃杀的秋,平日里鸣叫地欢腾的虫,都不敢发出半点声了。今年的桂花香气,仿佛比往年更馨甜,让人闻之欲醉。为什么?因为多了一丝血的腥味。
      何为善?何又为恶?
      善,就是苏妫的不忍。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屠杀,所以会救他们。
      恶,那就是她的不忍,直接造成了利昭的不测。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如果敌军踏破山河,又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孰善孰恶,这本就是个复杂相对的问题。谁有能真正说得清,道的明?可如果再给苏妫一次机会,她还会阻止。
      屋子里黑黢黢的,连半点声音都没有。苏妫掏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
      墙上钉着整张羊皮做的地图,案桌上摊着许多文书,屏风的角上悬挂一把长剑,正是皇帝赐给姜之齐的那把。姜之齐此刻大喇喇地坐在地上,许是忽然有了光亮,他用胳膊挡在眼睛前,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男人苦涩一笑:“是七娘啊。”
      他这般的颓态,她还是头一次见。即使当年被皇帝下旨流放,他依旧高昂着下巴,嘴角含着笑,不屈不服。可如今?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眼里满是不甘,却有无奈。
      “大齐,别坐地上。”
      苏妫将油灯放在地上,过去准备去拉姜之齐起来,谁知却被男人一把搂到怀里,男人将头扎在她的脖子里,来 回蹭、吻。
      脖子凉凉的,他,哭了。
      “大齐。”苏妫在姜之齐的腿上坐着,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子在颤抖。
      “你,”想了半天,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只能搂住男人的头,轻轻地摩挲。
      姜之齐紧紧地搂住苏妫,仿佛女人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声音痛苦而憔悴:“我完了,七娘,我完了。”
      “别想太多,还没到最后一步。”
      过往的仇恨仿佛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只有黑暗中的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存,相互取暖。
      “不。”姜之齐忽然箍住苏妫的双肩,他看着心爱的女人,惨笑道:“我真的太高估自己了,你知道么,我早都清楚姜勉之安插了细作在我身边,我都知道的。父皇只有两个儿子,皇位不是他的,就是我的。姜勉之记恨我用华县之事设计他失了太子之位,他便烧了我的粮草。没关系,我索性再加一把火,倒打一耙,先向罗子婴买粮,做出粮草尽毁的假象,然后给父皇写密折,告他贻误战机。”
      苏妫用指尖抹去姜之齐脸上的残泪,柔声道:“你派我哥和陆讎去利州,目的就是借机杀了姜勉之的靠山,他的老丈人贺连山吧。只不过,哎!”
      听了苏妫的话,姜之齐脸上的自嘲之色更浓了,他嗤笑了几声,道:“只不过他们在几日前设计弄死了贺连山,可利州却乱了。”姜之齐忽然使劲儿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恨恨道:“我这是活该,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最熟悉战事的利昭重伤昏迷,后方的援兵一个都没有,夕月国迟早会攻破 回塔县,我完了。”
      是啊,你一开始就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该打贺连山的主意。现在前线后方都乱了,你,哎!一步错,步步错。
      苏妫小手附上男人冰凉的脸,轻声道:“要不,咱们都撤吧。你本就是被废的王爷,没义务扛起这一切。大军压境,自有诸位将军顶着,你是皇子,撤出西州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七娘,我不会离开这里。”姜之齐眼里没了泪,目光里仿佛又恢复了姜三爷往日自信的神采,他定定地看着苏妫,笑道:“我就算死,也要与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共进退。七娘,你带着孩子们离开吧。”姜之齐头低下,烛光将他英俊的脸照的菱角分明,他仿佛想了很久,才道:“你去找无情吧,他应该在长安。具体的事,你问刘神医,他知道。”
      “大齐,你。”
      纪大哥的消息,她等了好几年,她无时不刻想要知道。可如今终于知道了,她心里竟然很苦。依照姜之齐的个性,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的,现在?你是怕自己抗不过这关么,交代遗言么?
      “七娘。”姜之齐慢慢地划过苏妫垂下的发,他贪婪地去嗅她身上的味道,凄然笑道道:“我娘是卑贱的歌女,真的,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我只知道当年父皇手下有个大将看上了娘的美貌,父皇,就把娘推了出去。”
      这些话,是他心里最痛最不愿提起的,可他现在就想说,因为他怕再没机会了。“我从小就不受父皇待见,他什么都不给我,全给了姜勉之,凭什么?所以我把自己逼成了毒蛇,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是强者,我可以凭自己的脑子、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苏妫抓住姜之齐的手,目光真切,道:“大齐,跟我一起走吧。如果你死在这儿,你过去付出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主帅倒下,前有强敌,后无援兵,这场仗从开始就对我们不利。朝廷会派比利昭更厉害的将军来接手,你真没必要,”
      “我知道你为我好。”姜之齐打断苏妫的话,他忽然笑了,摇着头笑:“这场仗我必须赢,只有赢了,父皇和那些想我死的人才动不了我。你想想,残杀百姓、用粮草设计陷害姜勉之、派人斩杀贺连山以至利州大乱、延误战机。随便一条就够我死十 回的了,除了硬抗,我别无选择。”
      油灯里最后一滴油终于耗尽,黑暗吞噬了屋子,好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男女轻轻地呼吸声。
      “大齐,别这么想,你”
      苏妫才刚开口,唇就被人封住了,男人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一点点吮吸她的一切。她想推开他,可当碰到他结实的胸膛时,她的手垂下了,她现在无法、也不能拒绝。
      她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 回应着。
      “七娘,我爱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说。我们都知道,天亮后,或许再也见不了对方了。所以想说的,想做的,哪怕你讨厌,我也会做。
      姜之齐一手搂住苏妫的腰,慢慢地站起,另一手将案桌上的文书全部扫到地上。他将女人放平在桌上,手指挑开她的衣带。
      她身上还是那么香,胸前的两团软软的。
      姜之齐噬咬着他的女人,用舌尖挑逗她的小蓓蕾,手分开她的腿,从裙下进去,将亵裤胡乱地往下撕扯。
      “我要你,我要你。”好像在底下摸到了什么,姜之齐喘着坏笑:“你也是想的不行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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