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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邱艳关心自己,沈聪眉开眼笑,他生得硬朗,笑起来脸上无半分冷意,和平日的他明显不同,邱艳别开脸,不想被他迷惑,有的事情,撕碎开来,再难阖上。
邱老爹一觉睡到晚上,吃过晚饭后他怎么也睡不着了,沈聪便和他在屋里聊天,下午说了一下午的话,邱艳担心他嗓子受不住,提醒他少说些话,邱老爹细问才知下午的事儿,尽量不让沈聪开口,多是自己扯村里的事儿,邱艳困意来袭,熬不住了,兀自回屋睡觉,谁知,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床畔空空如也,想来是沈聪和邱老爹一块睡的。
初三,肖氏请她和沈聪过去吃午饭,邱艳心里不愿意,邱老爹也觉得说不过去,邱月和王田留在娘家没走,肖氏厚此薄彼,传出去不好听,可肖氏态度热络,连着喊了两回,邱老爹只得让邱艳和沈聪过去瞧瞧。
邱安年前又还了一笔银子,二房日子过得并不宽裕,邱老爹让邱艳给肖氏装半篮子小麦和鸡蛋过去,邱艳不乐意,邱老爹辛苦攒的,哪能拿给她做人情,沈聪看出她的想法,劝邱老爹道,“艳儿看望她二伯二伯母,怎么好让爹出东西,不碍事儿,我去村头随意买点东西就好。”
肖氏无非想巴结沈聪,往后家里遇着事儿有沈聪当靠山她也不必怕事儿,家里如今杨氏管着,肖氏手中没有权势想来是害怕了,才会讨好沈聪。果不其然,到了二房,肖氏三句不离帮衬的事儿,沈聪言笑晏晏,不直接拒绝,也不点头答应。
肖氏急了才说了实情,“我这些日子整日提心吊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昨天去家里找你们,四弟在屋里睡觉不知你们去那儿了,得知你们要住上几日,我这颗心才算安稳下来,聪子,这回二伯母摊上大事儿了,你可要帮帮我。”
肖氏次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邱艳没有多想,听完肖氏的话后,她见沈聪变了脸色,想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肖氏自顾道,“那人是哪儿的人我也不清楚,可是没过两天,卫洪就出了事儿,我一颗心不上不下,聪子,那几日你没事儿吧?”
年前,有人问她打听沈聪和卫洪的事儿,说是谁家的亲戚,得知两人都娶了青禾村的姑娘,心下好奇,肖氏见对方相貌平平不像坏人,加之言语恭敬,她一得意,就将沈聪和卫洪的事儿全部说了,她知道的事情不算多,可也说得眉飞色舞,对卫洪,肖氏心里是存着气的,其中还诅咒了两句,谁知,不出两天,卫洪真的被人打伤了,她心里才害怕起来。
肖氏惊恐不已的望着沈聪,她一直想要巴结沈聪,可又觉得,对方如果真的能把卫洪和沈聪一并除了,她心里用不着忌惮巴结谁,何乐而不为。
沈聪哪看不出肖氏脸上的神色,想来,肖氏在那人跟前也说了自己不少坏话才会反过来问他有没有出事,沈聪扯了扯嘴角,仔细问了问日子,肖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她记得是邱艳回来长住的头天,“我随口说的,谁知他真当了真,过年头天,那人又来找我,我才害怕起来。”
沈聪耐人寻味的看了邱艳一眼,邱艳不明所以,“我回来长住的头天?”
肖氏点头,她之所以记着这个日子便是因为邱艳刚回娘家,卫洪就出了事儿,她心里害怕,以为沈聪将邱艳送回来好无后顾之忧的对付卫洪,后来她察觉到事情不对,如果邱艳回来,沈芸诺也该跟在邱艳身后才是,过年头天,那人又来找自己打听沈聪和卫洪的事儿,她心里才害怕起来,卫洪出了事儿,如果沈聪再遇着什么麻烦,两人连起手来查到她头上,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聪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是邱家的亲戚,我也没多想。”
沈聪低头沉思,面色沉着,肖氏悬着心不上不下。
邱艳觉得肖氏多心了,肖氏对沈聪和卫洪的事儿能知道多少,那些人不过是好奇而已,沈聪抬起头,也这样安慰肖氏,“二伯母别想多了,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人估计就是好奇。”
就是他之前对卫洪娶珠花也存着疑惑,知道卫洪的目的后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卫洪想要将他身边的人置于众叛亲离的地步,没有成功罢了,有邱勤的事情在前,沈聪不怕他们挑事。
听到沈聪的话,肖氏才松了口气,“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那人下次再是过来,二伯母拉着她,想法子将人留在村里,派人知会我一声。”
邱艳多看沈聪两眼,这般说起来,沈聪和卫洪那段日子都遇到事儿了?真要是没事儿的话,沈聪一定会置之不理,他既然让肖氏把人留下,就是想抓着人当面对质。
肖氏不懂沈聪话里的含义,笑着拍了拍胸脯,“把人留在村里小事儿一桩,她不是咱村里的人,随便往她身上泼点脏水她就没话反驳,放心吧。”心里的石头落地,肖氏语气轻松不少。
邱艳想问年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想想沈聪不会和自己说实话,又止住了,沈聪的事儿,她回家问沈芸诺算了。
初六,邱艳和沈聪回家,沈聪将她送到家,说找刀疤有事儿,转身就走了,沈芸诺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和沈聪屋里没有动,邱艳简单清扫遍,问沈芸诺,年前她回家那次沈聪是不是发生了事儿,卫洪受伤,如果沈聪也受伤的话,背后的人明显大有来头,目的不单纯。
沈芸诺听着这话,微微睁大眼,像是不解,“嫂子问的是你回娘家那半个多月?”
没想到沈芸诺记着自己回娘家住了半个多月,沈聪估计都不清楚吧,她点了点头。
沈芸诺认真想了想,“没什么大事儿,哥哥回来,心情好像不太好,说待你气消了就去接你,没什么大事儿发生。”
邱艳点头,想想又觉得哪儿不对,“他回来?他从哪儿回来?”
“从青禾村啊,哥哥不是在青禾村住了三天吗?”沈芸诺以为邱艳记性不好,软软道。
邱艳怔神,她回青禾村,沈聪并未跟着,怎么会在青禾村住了三天,想来是沈聪骗沈芸诺,故意这么说的,她看着沈芸诺,没有拆穿沈芸诺的话,沈聪将她保护得好,外边发生的事儿从不和沈芸诺说,沈芸诺心思本就重,知道发生的事情后,整日提心吊胆,估计会坏事儿,她拍了拍自己脑袋,故作恍然,“瞧我,竟然給忘记了,没事儿了。”
这件事儿,邱艳没有问沈聪,初七,赌场的一帮人过来,沈聪早就和她说过,家里备着肉和菜,吃得尽兴,一桌人傍晚才离开……
过了正月,家里的事情好似多了起来,邱艳和沈聪都不再提年前的争执,两人有商有量,好似那件事不存在似的,专心替沈芸诺找婆家。中间,沈聪空闲了会去山里砍树,她和沈芸诺跟着,帮着捡枝桠。
这日,她和沈芸诺各自拖着一捆枝桠下山,遇着刀疤和韩城,刀疤面色凝重,韩城也拧着眉,笑意牵强,“嫂子,聪哥是不是在山里?”
不到农忙时候,沈聪不会去青禾村,刀疤和韩城才来山里碰碰运气,邱艳指着山里得方向道,“村子砍树呢。”
刀疤和韩城仓促的笑了声,匆匆忙朝山里走,邱艳明白,赌场又该发生大事儿了。
前脚和沈芸诺回家,后脚沈聪就进了门,面上不见丝毫慌乱,走近了,和邱艳道,“艳儿,你带着阿诺回青禾村住几天,我有事儿出门,忙完了,我来青禾村接你们。”
看刀疤和韩城,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无疑了,邱艳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没急着吭声,旁边的沈芸诺却道,“哥哥,家里养着鸡,我哪儿也不去,你送嫂子去青禾村就好。”
沈聪拧了眉,沈芸诺放下手里的枝桠,转而去做午饭,她不想成为拖累,不想邱艳为了她对沈聪心存芥蒂。
邱艳一怔,没料到沈芸诺会拒绝沈聪。
沈聪抬脚回了屋,很快,收拾了邱艳的衣衫出来,沈芸诺年纪大了,他不好去她衣柜收衣服,让邱艳帮忙,邱艳看他面色转为严肃,不敢耽搁,快速回屋替沈芸诺收拾了两身衣服出来。
沈芸诺在灶房忙开,说什么都不肯走,沈聪缓声解释道,“哥哥在赌场得罪了人,怕你遇着麻烦,你和你嫂子去青禾村,我在外也放心些,”
“哥哥放心就是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早前,你不在家,我不也好好的吗?”沈芸诺坐在凳子上,往灶眼里吹风,又放了两根竹棍进去,“哥,你送嫂子回去,我在家,不会出事的。”
邱艳不知沈芸诺固执起来如此可怕,她都能感受到沈聪语气里的不确定,沈芸诺竟能安之若素,邱艳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沈芸诺还真是像极了沈聪。
“聪子,你和刀疤忙吧,我留下来陪着阿诺。”
沈芸诺神色微诧,“不用,嫂子,你家去就是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刀疤瞅着时辰不早了,在院子里咳嗽两声,邱艳接过沈聪手里的包袱,“你走吧,我会照顾好阿诺的。”她明白阿诺为何不去青禾村,是不想他胡思乱想,沈聪娶她没有别的心思,沈芸诺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
刀疤走了进来,“聪子,不若我叫两个兄弟过来守着,应该不会出事。”刀疤和沈聪认识多年,哪能不明白他心里如今有了牵绊,往回,沈聪早就跟着他走了,这会儿却迟疑不定。
沈聪想了想,点了点头,看了眼邱艳,言简意赅道,“卫洪牵扯到一桩事情里,脱不开身,牵扯出的事情多,我得去赌场看看。”卫洪在顺风赌场多年,这回栽到骆驼手里怕是很难翻身了,卫洪出了事儿,下一个便是他,骆驼打什么主意,他大致明白,挤掉他和卫洪,卫洪就是两家赌场的老大,木老爷和温老爷称兄道弟,将两间赌场合二为一也说不准。
邱艳以为他转身便会离开,不成想他会解释,走上前,小声提醒道,“你在外多加小心。”
沈聪张了张嘴,上前一步,凑到她耳朵边轻声说了句,邱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沈聪已经转身出了门,邱艳说,别给骆驼开门提防王旭,场子里出了奸细不成?
她不由得想起上回骆驼来的事儿,起初她怀疑那扇门是骆驼故意弄开的,后来说是沈聪的意思,难怪李杉带着沈芸诺逃走被发现,竟然是骆驼暗中和那些人串通好了,可是事情不对,骆驼如果是卫洪的人,怎么会和卫洪反目成仇?
上回珠花感谢她,说沈聪帮卫洪,算起来,卫洪该是在骆驼手里吃了亏,沈聪出手相帮,既然沈聪早就知道骆驼不是个好人,为什么一直隐忍不动手,她又想起肖氏说的那件事儿,如果是骆驼,他对沈聪的事儿知道得多,怎么还要像肖氏打听,不是骆驼,难不成还另有其人?
思来想去,脑子里乱糟糟的,邱艳站在边上,还有王旭,和王旭有什么关系?
比较她的烦躁,沈芸诺则镇定得多,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知怎么,邱艳浮躁的心跟着安定下来。
下午,来了两个身形彪悍的汉子,身形壮硕不输刀疤,两人拿了凳子,坐在院子里,整理院子里晒的木头和枝桠,邱艳回屋,思虑再三,将年前的事儿和沈芸诺说了实话,沈聪并没来青禾村,那三天,他该是遇着什么事情了,邱艳想起之前沈聪受伤的事儿,依着沈聪的心思,哪怕受了伤,也不会和沈芸诺说的。
沈芸诺看了邱艳一眼,语气有所怀疑,“哥哥是去青禾村了,嫂子刚出门他就跟着追出去了,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