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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邱生分明是看不起肖家,拿年纪当拒绝的借口罢了。
邱艳挑眉笑了,肖氏人还没笨到无可救药,方才,肖氏如果敢说她一个不好,邱艳绝不会任由她欺负,这些日子,在严氏肖氏身上可谓学到了不少,依葫芦画瓢气回去,她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艳儿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屋。”人逢喜事精神爽,柳芽满面含羞的坐在炕上,朝她招手。邱艳拉回思绪,清浅的勾了勾唇,抬脚进屋。
柳芽是柳家长姐,个子娇小,身子瘦弱,比邱艳大一岁,不如邱艳身子骨硬朗,临近成亲,柳芽屋里摆放的家具也多了,有旧的,有新的,庄户人家,甚少有人会置办嫁妆,柳芽娘念着柳芽夫家在村里也算大户,为她置办了两三样家具,一张四方桌,两口红色的箱子,其余的,都是家里用过的。
即使如此,在村里人看来,也算体面了,脱了鞋爬上炕坐好,邱艳掏出怀里的一方手帕,帕子上绣了两只鸳鸯,五颜六色的鸳鸯,在蝴蝶丛中翩翩起舞,柳芽爱不释手,“你绣的?”针脚整洁密集,柳芽目光微诧,不可置信道,“真是你绣的?”
邱艳失笑,狡黠的眨了眨眼,“不是我你还以为谁?邱家哥哥吗?”
她口中的邱家哥哥自然是柳芽未来的相公了,见邱艳不知羞,柳芽先红了脸,“说什么呢,你不是不喜欢做针线吗?”庄户人家的女子都会缝补,家里人的衣衫,鞋子,鞋垫,都是一针一针自己缝补的,邱艳娘死得早,没人给她做衣衫,因而,邱艳一年四季的衣衫都是邱老爹在镇上买的。
论起来,邱艳的针线是向萧氏学的,不过邱艳耐心不足,邱老爹又是个娇纵她的,邱艳想绣的时候就动两下,不绣了就收起来,纵然邱艳懒惰,邱老爹仍然为她买了各种颜色的线在家里放着,任由邱艳自己选,还四处找人给她描了各式各样的花样子留着。
明眸皓齿,邱艳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前几日阴雨绵绵,我在家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想着送张手帕了。”邱艳不喜欢做针线活,但凡做,却十分小心翼翼,好比给柳芽的这张手帕,开始绣到绣完,从没脏着手拿过针,平日还会生火做饭,为绣这张手帕,灶房都没去过一回,亏得邱老爹宠她,搁别人家,家里的长辈早就骂开了。
未成亲的姑娘,对成亲一事总怀着忐忑和期待,好在,柳芽和邱山小时候就认识,免了成亲当日两人的尴尬,提起邱家,柳芽多少有些担忧,做人儿媳和做人闺女不同,这几日,萧氏耳提面命叮嘱她,就怕她在邱家行错一步,闹得柳家跟着不好处。
旁人羡慕她嫁得近,怎知,她心里也愁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艳儿,你说,邱山娘好相处吗?”
邱艳抓起旁边的花生,剥开个,轻轻一抿,花生外的红大衣散落,她小心的拿碗接着,如实道,“婶子人不错是不错,你嫁进门,对你诸多挑剔也属正常,想我几个堂嫂进门那会,折腾出不少事儿呢,举目望去,咱村里当了婆婆的,谁是个省事的?”
这说的倒是实话,柳芽心里却愈发没底,邱艳见她愁眉不展,笑着将花生摊开递过去,“别想那么多,你和邱家哥哥好生过日子,他向着你比什么都强。”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婆婆再厉害,最后还是得听儿子的,人不服老不行。
提起邱山,柳芽红了脸,嗔眼邱艳道,“你还没说亲,怎么懂得比我还多?”
邱艳挑眉,眉梢尽是得意,咔嚓声,又剥了个花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啊,别害怕,多年媳妇熬成婆,等你成了婆婆,风水就转到你身上了,别怕事。”
邱艳满目娇羞,“你从哪儿听来的?”
“不是听的,是这几日想出来的,瞧我大伯母和二伯母,不就如此?”严氏和萧氏年轻那会可不敢这般嚣张,上边有老太太压着,性子收敛得很,她和她爹能有几年好日子过,亏得老太太在上边帮衬。
听说几个儿媳中,只有她娘是老太太做的主,爱屋及乌,老太太打小对她好,分家后还会攒钱给她买糖,病得严重那会,见着谁都叫她的名字,还偷偷给她塞钱,邱艳不要,老太太就哭,怜惜她没了娘,日子苦,老太太走了,给她留了好几个碎银子,这事只有邱老爹知道。
严氏和肖氏若知道这事儿,不知道跳多高,闹多厉害呢。
老太太给的碎银子有八十多文,邱艳都存在一个罐子里,想老太太了,就拿出来瞅瞅。想着老太太对她的好,邱艳鼻子发酸,眨眼,敛去眼角的濡湿,打起精神道,“遇着事儿别怕,见人就笑,铁定错不了。”这点,还是严氏教她的。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狭长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打断了二人的话,“艳儿姐姐来了,正好,我有话和你说呢。”
肖翠翠一身天蓝色衣衫,比邱艳小一岁,说话故意尖细着嗓音,若只听声,还以为只有七八岁,邱艳面色冷了下来,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肖翠翠。
只看面相,她会以为肖翠翠是肖氏闺女,两人容貌相近,尤其一双肖家人的眼更是极为相像,走神间,肖翠翠已经到了跟前,睁着眼,楚楚可怜的望着邱艳,“艳儿姐姐,今晚,我能去你家吗?”
噗嗤声,邱艳笑了出来,想着萧氏和旁人闲聊时说起的一些事儿,肖翠翠的一番话,若她是个男子,怕要会错意了,抬眸,对上肖翠翠受伤的目光,邱艳往外边看了眼,门挡着视线,看不清肖氏的神情,直截了当道,“不行。”
☆、第004章 反唇相讥
肖翠翠是肖氏侄女,和她是没关系的,何况,肖翠翠心里打什么主意,她多少明白,肖翠翠爹前几年得病死了,肖家不养闲人,肖翠翠娘忍辱负重,起早贪黑干活才和肖翠翠留在了肖家。
她到了说亲的年纪,肖氏给她介绍肖家的男子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了邱老爹身上,否则,依着肖氏抠门的性子,哪会让肖翠翠和她娘在肖家住下?肖氏那人满眼算计自视甚高,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邱艳嘴角冷淡的笑转为嘲讽,肖翠翠脸红的低下了头,局促地为自己解释,“艳儿姐姐,姑姑家又来了亲戚,家里住不开,你素来性子好,我才想着麻烦你的。”
十三岁的女子,声音娇柔不失稚嫩,换做他人,不忍拒绝肖翠翠所说,邱艳依旧稳着身子,状似锋利的眼神扫过酷似肖氏的一张脸,云淡风轻道,“你是二伯母娘家侄女,谁还越得过你去?”
邱家分了家,肖氏在二房一揽独大,作为她的娘家人,身份也水涨船高,能和肖家同等地位的只有邱铁这边的亲戚,然而,都在一个村子里,犯不着去那边睡觉,因而,邱艳说的这话并不假。
柳芽见两人不对付,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一个是见了两次面的外村人,偏帮谁可想而知,“翠翠,邱二婶家里住不开,你可以和你几个表嫂挤挤,你表哥不是出门了吗?”
邻村有地主修葺房屋,肖氏挤破了脑袋才将下边几个儿子送去做工,村子里还有其男子也去了,若不是柳芽亲事早就定下,她弟弟也是要去的。
肖翠翠面色一白,脸上委屈更甚,红唇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小心翼翼的望着邱艳嘲弄的侧脸,她来这边,其实是肖氏教唆的,她爹死后,她和她娘在肖家日子难过,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否则,一整天下来没饭吃,直到前几日,肖家人突然态度变了,不让她娘干活,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一个人,在家里连说话的地位都没有,猛地摇身一变,成为家里人争相捧着得对象,她娘心底不安,而这种不安,很快就转为现实,肖氏归家了,劝她娘改嫁,嫁给肖氏夫家的弟弟。
肖氏口中,邱生手里有许多田地,家境宽裕,她娘嫁过去后有过不完的好日子,带着她也能跟着她娘一起,在肖家,她和她娘无非是干苦力活的,千载难逢翻身的机会,她娘自然白白错过,和肖氏商量了几日,带着她住过来了。
后来,她才清楚,好事落到她和她娘的头上,皆因上边几个堂哥没有和邱艳成功说亲的缘故,苦日子过惯了,肖翠翠心里更怕,人一旦有了好日子,对之前的苦日子会愈发害怕,害怕回到那间窄小得屋子,没日没夜的干活。
而这时,望着跟前的女子,她好似被看穿了心思似的,面上火辣辣的热,硬着头皮道,“表嫂要照顾侄子,我怕打扰了她,艳儿姐姐,真的不行吗?”
邱艳瞥她眼,眼神笃定,“不成。”
气氛愈发冷了,柳芽在旁边帮邱艳说话,三言两语说得肖翠翠无地自容,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柳芽才想起外边还有人,肖翠翠这副模样,外人还以为她两欺负她了呢。
“现在可好,你二伯母见着了,又该闹了……”
语声刚落,外边就传来肖氏的尖声,“翠翠,你怎么哭了,进屋前还好好的,谁欺负你了?”
肖氏的话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柳芽屋里就柳芽和邱艳,柳芽和肖翠翠不熟加之快成亲了哪会和半大的孩子斤斤计较,不是柳芽,就只剩下邱艳了,因着邱艳说亲一事,众人对邱家一摊子事儿新奇不已,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当即,就有妇人惊呼连连,“瞧翠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姑姑在这呢,受了什么委屈,和你姑姑说啊……”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肖翠翠姑姑呢。不过,这句话,成功点燃肖氏的怒火,之间肖氏双手叉腰,对着房门破口大骂,柳芽见事情闹大了,拉着穿鞋欲出去找肖氏争执的邱艳道,“我出去和邱二婶子说说,你待在屋里。”
邱艳反手拉住她,“没事儿,这几日我明白了诸多事儿,正好试试灵不灵验。”肖氏性子泼辣,说话不过脑子,每每遇着严氏从未讨着好处,往回邱艳忍让,不想让大家面上难堪,她娘死后,她爹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好跟人相处,日子久了,旁人知晓你性子是个好的,便不会说你的坏话。
彼时邱艳年纪小,不明白,之后,听着珠花几人暗地里说她克死了娘,邱艳才恍然大悟明白邱老爹的用意,她很听话,甚少和人起过争执,她不想被那些人说她娘是被她克死的,她难受,邱老爹也难受。
然而,今年,她才看清,有的人或事,不是你躲避就不存在的,退一步,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愈发肆无忌惮,既然改变不了外人的目光,那就算了,算了。
肖氏骂得欢,突然,门从里撞开,邱艳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儿,肖氏心头一跳,这两日,邱艳难缠得很,下意识地转头看严氏,邱艳都是很她学的,肖氏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二伯母认为我欺负了翠翠,我哪有这个胆子,谁不知晓二伯母最是护短,前些日子把娘家嫂子侄子接来家里住,之后又把弟妹和侄女接过来,我都羡慕不是二伯母娘家侄女呢,哪会欺负翠翠呢……”见肖氏面色一僵,邱艳笑了笑,“屋里,我还问翠翠在二伯家住得习惯不,你知道翠翠怎么说的?”
肖氏下意识得觉得该阻止邱艳接下来说的话,然而,没来得及出声,就听邱艳扯着清脆的嗓音道,“翠翠说您对她好,和她亲爹差不多,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还给她做新衣服,她都舍不得回肖家了。”
邱艳说完,余光留意着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