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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片漆黑,朱由校走在前头,小尹子拿着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他没有回寝宫,而是去了木匠房,开始沉浸在木匠活里。他知道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小尹子站在一旁甚是担心,可又不敢开口,只能默默站着。
刘晨颖只睡了一会,便惊醒过来,睡梦中她看见王帅浑身是伤,他伸着手向她求救,可她却不理他,而是跟着朱由校走了。
她抱着双膝,靠在墙边,痛哭起来。
第二天,她真的病倒了,末璃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吓得魂都没了。
朱由校还是第一时间赶了来,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中苦涩难耐。他找了方晋来给她看病。
末璃哭着鼻子道:“娘娘自己也是御医,怎会病得如此厉害?”
其中缘由想必只有朱由校心里清楚。
朱由校一直守在床边照顾她,身心劳累,加上心里的伤,也病倒了。
魏忠贤却借题发挥,说刘晨颖得了传染病,要封锁颖梦轩,连御医都不能进。
客氏认为这是除掉刘晨颖最好的机会,于是从黑狐手中寻得一副毒药,指使夏琴送去颖梦轩给刘晨颖服下。
这种事情,夏琴自然不会自己去做,她找到了江蕙青,先是假仁假义地说了一番话,骗取江蕙青的信任。
江蕙青虽比她年长,却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她还真以为夏琴变好了。
夏琴把毒药给她,骗她说是从一位神医那里寻来的秘方,保证药到病除。因自己跟刘晨颖之间有些误会,不便送去,便让她代劳。
江蕙青欣然应允,在魏忠贤的同意下,将熬好的药带去了颖梦轩。
第112章 重病
末璃见是江蕙青带来的,便喂刘晨颖喝下了。
刘晨颖虽百毒不侵,可这毒药极为猛烈,还是搅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这两天本就滴水未进,还把肚子里仅剩的一点苦水给吐了出来。
江蕙青吓得不轻,末璃抚着刘晨颖的背毫不客气道:“若是我家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绝饶不了你。”
江蕙青颤着声音道:“末璃,你知我和你家主子情同姐妹,我怎么会害她呢。糟糕,这药是琴妃给我的,可她不至于害晨颖吧。”
“什么不至于,”末璃气上来,也不顾自己是下人,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也真是糊涂,来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琴妃老是跟我们娘娘作对,她送的药敢吃吗?如今宫里又不让叫御医,这可如何是好?”
江蕙青别说得极为内疚,看着刘晨颖一脸痛苦的表情,咬咬牙道:“我这就去请御医来,有什么责任我来担。”说完便冲了出去。
谁知刚出延禧宫就碰到了方晋,他正匆匆赶来。
江蕙青大喜,拉着他道:“方御医,你来得正好,快去瞧瞧刘才人,她病得不行。”
方晋大惊,原来就听说她得了病,本想来看,可上头说怕病会传染,不让他进来。他心想她自己懂医术,应该不会有事。“慧妃娘娘要生产了,我现在没办法过去。你放心,等娘娘生产好,我立马就过去。”
生产是大事,江蕙青也不好为难方晋,只好折回了颖梦轩。
好在刘晨颖痛了一会便睡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江蕙青也总算是放心了,慧妃生产在即。她又身在延禧宫,不得不过去瞧瞧。
朱由校和张嫣也都过来了,房里传来慧妃的呼声,宫女产婆忙得一团乱。
江蕙青上前给皇上皇后行了礼,又对朱由校道:“皇上身子可好些了,臣妾日日睡得不安,唯恐皇上身体欠佳。”
若不是慧妃要生产,朱由校连房门都懒得出,他勉强露了个笑容,说道:“朕没事。让蕙青担心了。”
张嫣又问:“你在长春宫怎知慧妃要生产,还特意跑来,着实有心了。”
江蕙青向来不会说谎。她低着头道:“实不相瞒,臣妾刚刚就在延禧宫刘才人那,她病得不轻,臣妾过来看看她。”
朱由校身子一颤,起身道:“朕去看她。”
张嫣将他拉了回来。“皇上这个时候还是别去了,你身子未好,太医又说刘才人得的许是传染病,万一皇上病情加重,他们定会为难刘才人的。况且,现在慧妃就要生了。还是留在这吧。”
朱由校退了回来,就算病能好,心里的伤又怎能痊愈。
屋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接着就听到奶娘抱着孩子冲了出来,嘴里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龙子,是龙子。”
朱由校大喜。看了看孩子,孩子见了他忽然笑了。
“恭喜皇上!”屋里的人同时跪地喊道。
“朕去看看慧妃。”
朱由校来到屋里。慧妃刚刚生产完毕,整张脸苍白无力。
“爱妃是大功臣,为朕添了儿子。”朱由校握着她的手笑着道。
慧妃会心一笑:“皇上打算给孩子取什么名?”
“朕早就想好了,叫朱慈育,爱妃觉得如何?”
“慈育,好名字。淑娥有弟弟了。”朱淑娥是永宁公主的名字,她已经快一周岁了,此时由奶娘抱着,正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小尹子,”朱由校叫道,“马上拟旨册封慧妃为皇贵妃。”
“奴才遵旨!”
“恭喜娘娘。”屋里的丫环太监齐声喊道。
“多谢皇上!”慧妃想起身行礼,朱由校将她按住,“礼就免了,你好好修养身体。”
方晋开好药方,便向朱由校请求让他去看看刘晨颖。朱由校自是同意了。
江蕙青也向他们告辞,同方晋去了颖梦轩。
末璃见到方晋,急着将他拉进了屋,“方御医,你快看看娘娘,她……”末璃说着哭了起来。
方晋替她把了把脉,顿时沉住了脸,“怎么会这样,她脉象乱成一团。”
“你快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末璃把没喝完的那碗药递给方晋。
方晋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试,奇怪道:“这药似乎没有问题,可又好像有问题,但银针试不出有没有毒,实在是奇怪,这是谁开的药?”
江蕙青低头答道:“这是琴妃托我拿来给晨颖的,说是向神医求来,保证药到病除。”
“末璃,你找人去抓只老鼠来。”方晋决定让老鼠来试试毒性。
末璃点头,很快便找下人从厨房抓了一只大老鼠过来。
方晋让老鼠喝下碗里的药,老鼠刚喝完就倒在笼子里,翻滚起来,接着就死了。他检查了老鼠的尸体,发现他的死竟看不出是中毒。他大惊,这一定是很厉害的毒药,中毒者表面看不出来。
末璃和江蕙青都吓得捂住了嘴。
末璃趴在刘晨颖心口,听到她还有心跳声,这才放心,“娘娘没事,娘娘还活着。”
方晋苦恼地摇着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刘晨颖服下毒药还能活着,只是脉象乱了些。
末璃道:“我这就去禀报皇上,说琴妃要谋害娘娘。”
“别,”方晋拦住了她,“这会害了江娘娘的,琴妃一定会否认自己下毒。况且晨颖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江蕙青哭道:“都怪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晨颖,你快醒来啊。”
江蕙青从颖梦轩出来,便咬着牙跑去钟粹宫找夏琴。
夏琴听说她来了,一阵欣喜,想必刘晨颖是没命了。
江蕙青一见到她就指着她骂道:“你太卑鄙了,竟然想借我的手害死晨颖。”她说着还冲了上去,要抓她的脸。被旁边的太监拉了下去。
夏琴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江姐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别假惺惺了,你给我的药哪里是神药,分明就是毒药。害得晨颖差点没命。”
夏琴突然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江美人,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几时要害她了。”
若不是江蕙青两手被太监抓着,她一定冲上去还手,她大笑道:“不过,你的计谋失败了,晨颖她没事,她活得好好的。”
夏琴脸上抽搐了一下,暗想这怎么可能,魏忠贤明明说这是最厉害的毒药,没人能逃得过,她怎么会没事。
“你很失望是吧?”江蕙青继续笑着。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货。平白无故跑到钟粹宫来闹事,以下犯上,没了规矩。”
夏琴一声令下,江蕙青被两名太监压住跪了下去,一名宫女便上来给她掌嘴,打得她双颊红肿才罢手。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江美人。”
“你,”江蕙青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发你。”
“你去啊,看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夏琴一声长笑,扬长而去。
魏忠贤得知毒害刘晨颖的计划没有成功,气得打破了桌上的琉璃花瓶。又闻慧妃生下一子,让他气上加气。
客氏劝道:“来日方长,我们大有机会对付他们。”
“夫人说得是,我已经派人去抓闫白了,到时候看刘晨颖这丫头就不就范。”
“听说东林党人又在闹事了。”
魏忠贤听到这个狠狠往桌上打了一拳,“提起东林党人就生气,那个汪文言就是个贱骨头,说什么也不肯诬陷东林党。”
“你只管对付他们,后宫的事交给奴家便是。”
刘晨颖半夜听到铃铛响醒了过来,虽然她现在可以自由出入空间,但铃铛她还是一直戴着。
末璃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艰难地爬了起来,替她盖上衣服,又拿银针刺入她的睡穴,好让她别醒过来。这才进了空间。
童即见刘晨颖好几天没进来,又感觉出她有危险,急都急死了。
刘晨颖只走了几步,便晕在了草地上。
童即将她扶到练功房,检查了她的身体,才知道她中了毒,虽然她体质特殊,没有危害到生命,但还是伤到了心肺。
他把唯一一颗治伤的良药给她服了下去,又替她疗伤整整三个时辰。
刘晨颖悠悠醒来,见到童即,勉强露了个笑。
童即骂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虽然这种毒药很罕见,可以你的能力没理由分辨不出来的。”
刘晨颖突然哭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百毒不侵,我真想刚刚那碗毒药能要了我的命,这样我就能去陪师哥了,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一定很寂寞。”
童即大惊:“你说你师哥死了,这怎么会呢?”
“他死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说不定在阴曹地府还能见着他一面。”
“你怎么这么傻,我以为我已经是全天下最傻的人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傻。”
刘晨颖苦笑了笑:“我好后悔,后悔那天没跟他说出心里话。他连死都不知道我爱着他。我们是不是太没缘分了?”
童即抚了抚她的背,“缘分是天定的,傻丫头,你一向乐观活泼,我相信你很快能忘记这些烦心事,重新面带笑容。”
“不可能了,当我知道师哥死了的时候,我的心就跟着死了,你说我怎么还笑得出来?”
第113章 放手
童即叹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些事终究是过去了,不是吗?我为了她浪费了多少年的光阴,你不该重蹈覆辙。”
刘晨颖低头不语。
童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