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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宁冷冷地道:“将士赤胆忠心,而你,却只顾争权夺利,敛收钱财,结党营私,你是如何上位的?你手里染了多少为你尽忠拼杀的人命?你夺了多少人的功劳?还有,若这一次你没出事,想必,你和张金忠等人,已经开始设局害我师父苏意了吧?”
长孙拔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事情,她是如何知晓?
当年立功,本就是欺君之罪,冒领了将士的功劳。
而上位之后,苏意一直盯着他们不放,南下调查,一路到福州,这两年,苏意做了多少事?
因此,若不铲除苏意,他们便难以高枕。
但是,这些事情,谁都不可能说出来。
她知道,意味着苏意早就知道。
长孙拔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是逃狱出来,否则,便是戴罪立功,供出其他人,他也难逃一死。
眼底恨意顿生,长孙拔一掌托出,可伶可俐迅疾上前,拦开瑾宁再一脚踢出,直击长孙拔胸口,逼得长孙拔收势退后。
长孙拔见两人出手不凡,微微诧异,冷笑一声,“果然是早有准备。”
瑾宁扬鞭,眸子微扬,临风冷道:“可伶可俐,你招呼其他客人,长孙将军是我国公府的亲戚,我亲自接待!”
“是!”可伶可俐应声,便两边分开,迎战其他几名党羽和翠菊。
长孙拔狞笑一声,“你真以为是我的对手吗?”
瑾宁不语,沉着分步,扬鞭便袭去。
长孙拔以剑应对,鞭子挥舞虎虎生风,剑光抵挡四射。
两人都欲置对方死地,因此,这番出手,谁都没有留力,每一招都是杀招。
一时间,这山沟剑风阵阵,杀意笼罩。
风沙扬起,伴随乱叶,飞舞得叫人眼前迷乱。
瑾宁因是早有准备,也熟悉长孙拔的套路,应对得十分从容,倒是长孙拔觉得瑾宁是有所安排,怕救兵来到,急于杀了瑾宁,出招便有些急躁凌乱,反而处于下风。
但是,打了一会儿,他的耐心又回来了,若真有救兵,此刻就该出现了。
而且,她事先并不知道是来德寿寺,就算要安排人手,也只会安排在安福寺。
他见其他几人被那两个丫头逼得步步败退,心中骇然,陈瑾宁从哪里得来这么两名厉害的高手?
他知道不出百招,其他人便得落败,到时候,三人夹攻他,他便彻底没了胜算。
因此,他假意败退,引瑾宁去追。
瑾宁自然穷追不舍。
杀机在德寿寺下笼罩,流云鞭和长剑交缠,杀气腾腾,两人的身影忽上忽下,若不是看身形和衣裳,几乎看不出谁是谁来。
也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长孙拔开始心急了,他本以为,即便陈瑾宁的武功高强,可她到底缺乏实战经验,只要离了那两个丫头,她孤身一人,会生出胆怯之心,便容易露出马脚落败。
但是,从她的打法和应招来看,却像是一个对阵经验老到的高手,甚至,她仿佛身经百战,能预想到他的下一招,提前遏制,这样,让他出招的时候便会想着法子变招。
只是这样一来,速度便慢了,越发叫她的鞭子紧缠不放。
他不敢再恋战,再拖下去,便对他很不利,那两个丫头或许很快就能上前助战。
如此,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手中长剑一抛,掷向瑾宁,瑾宁轻身而起,踏箭而过,鞭子迅速地甩向他的脑袋。
却见他的手中有暗光一闪,一排银光闪闪的针飞出来,他狰狞地大笑,“陈瑾宁,你去死吧!”
十余根毒针,冲瑾宁的脸和身体飞过去,只要没入其中一根,她便会力气尽失,没多久便会毒发身亡。
鞭子一挥间,扫去了大部分的毒针,但是,却有一枚,没入了瑾宁的腋下。
瑾宁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手中鞭子落地,她身子抽搐了一下,嘴里便吐出了一口鲜血,骇然地看着长孙拔,“你……你用毒?”
长孙拔狞笑一声,一脚勾起他的剑,一步一步逼近,口气冷毒地道:“你想杀我,你还嫩了点儿,受死吧。”
他举起剑,朝着瑾宁的胸口便要插下去。
有寒光在眼前闪过,他心中暗叫不好,待看到瑾宁嘴角的冷笑,便觉得胸口一阵冰冷,然后又一阵温热。
血液从他的胸口飞溅出来,悉数洒在了瑾宁的脸上身上。
痛楚抽走了他身体所有的力气,但是他仍咬着牙,狠狠地刺下去。
瑾宁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站了起来,满脸血污的她冷冷地看着长孙拔。
“你……你没有中毒针?”长孙拔的剑插入了地上,他单膝跪下,想忍过那一阵疼痛,慢慢地扭头倒抽着冷气问道。
瑾宁嘴角有同样残冷的笑,发鬓凌乱的她,浑身都是萧杀的气息,“诡计佯装,是长孙将军的伎俩,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死得不冤了。”
长孙拔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他不甘心,死在苏意的手中,死在皇上的手中,他都不冤,唯独死在陈瑾宁的手中,他冤。
眼前,似乎飘过了一幕一幕的影像,他看到自己终于把苏意除掉,且以谋逆之罪把他处斩,苏意的血就在他的手底下流淌,真痛快!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看着澄明的天空,胸口也再没起伏。
瑾宁就这样看着他死,心里,有痛楚也有痛快。
前生,她没有报得了杀师大仇,今生,她总算防范未然。
前生的设计陷害,不会一时可成,要拉师父下来,没几年筹谋,如何成事?
她慢慢地蹲下来,看着长孙拔那张死也死得狰狞的脸,笑了,一直笑,笑到最后,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前生的她,是一个人渣。
今生能做到的事情,她前生也能做到,但是,前生她没有做。
陈瑾宁,你前生,死有余辜!
第86章 自己包扎伤口
国公府。
瑾宁和陈瑾瑞出门不到一个时辰,陈狗便出现在督查衙门,求见陈国公。
“什么事?”陈国公对瑾宁身边的人都不喜欢,因而,见陈狗来到,他心中不免生出不悦来。
他今日也着实烦躁,因为长孙拔逃狱之前,他安排自己的夫人长孙氏给送过饭,送饭之后不到两个时辰,长孙拔便逃狱了,还杀了两人。
虽然李大人和公主都没怀疑他,可关于追查长孙拔的下落一事,却不让他参与了。
陈狗拱手,“我奉三小姐的命令前来,三小姐让国公爷带着初三叔去一趟德寿寺!”
陈国公挥手,“不去!”
陈狗淡淡地道:“话已经带到,国公爷去不去,和在下无关,告退!”
说完,陈狗就走了。
陈国公厌烦不已,回头见初三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便没好气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初三叔道:“三小姐与国公爷已经不合多时,今日却忽然叫您去德寿寺,怕是真有事。”
“能有什么事?她今日并非是去了德寿寺,而是去安福寺,瑾瑞带去说是给我祈福,你以为她是真心给我祈福吗?不过是瑾瑞为了我与她和解,才用此苦心。”陈国公冷冷地道。
初三叔轻声道:“国公爷莫要忘记狼山一事。”
陈国公一怔,当时,她是叫了海棠那丫头来传话,若不是管家阻拦,他早就立功了。
只是,德寿寺能有什么事?
想了想,终究觉得她至少不敢害他。
“走吧!”陈国公沉思再三,还是决定去。
当他与初三叔策马一路来到德寿寺下,便见自己府中的马车在下面等着。
初三叔快步上前问道:“小姐呢?”
车把式回答说:“大小姐和三小姐上山了,让小人在这里等着。”
两人便疾步上山。
且说德寿寺下,可伶可俐已经杀了翠菊和几名武将,再回头去拿了陈瑾瑞,才去找瑾宁。
瑾宁的面前,有一堆灰烬,长孙拔身上所带的军报,她全部烧毁。
“三小姐!”可伶上前。
瑾宁慢慢地回头,眸光盯在陈瑾瑞的脸上。
陈瑾瑞已经吓得有些失措了,怔怔地看着一脸血污的瑾宁。
瑾宁一手揪过她的头发,把她拽到了长孙拔的尸体前面,一脚踢过去,陈瑾瑞扑倒在地上,瑾宁压住她的脑袋,把她凑到长孙拔的脸前面,冷冷地道:“你总是跟我说孝道,好,现在就去给你舅舅尽孝,给他磕几个响头,送他走!”
长孙拔那张脸死前的时候十分恐怖,陈瑾瑞吓得尖声大叫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放开她!”有脚步声急乱地响起。
瑾宁抬头,便见陈国公气急败坏地来到,初三叔跟在他的身后。
瑾宁却没有放开陈瑾瑞,只是冷眼看着他。
“怎地?以为我要杀她?心疼了?”瑾宁冷冷地问道。
陈国公怒极,以为瑾宁叫他来是要他亲眼看着她杀了瑾瑞。
正想大怒的时候,听得初三叔叫了一声,“三小姐,长孙拔是您杀死的?”
长孙拔?
陈国公慢慢地把视线移到了地上的尸体,待看清楚是长孙拔,他怔住了。
狂怒褪去,他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瑾宁叫他来,是让他立功。
他看着瑾宁,眸光有些复杂。
可伶回答了初三叔的话,“人哪里是三小姐杀的?是长孙拔要挟持三小姐,国公爷爱女心切,一路追来,在这里诛杀了长孙拔。”
一句爱女心切,让陈国公几乎立刻就转了头过去。
山风阵阵,血腥浓浓,竟逼得陈国公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初三叔听到可伶说的这句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走上去,扶着瑾宁,“伤得厉害吗?”
瑾宁摇头,脸上的血已经干,她抹了几次也没抹去,“我没事。”
她身上有几个伤口,但是都是皮外伤,耳朵后有剑划过的痕迹,血也止住了。
“父亲!”陈瑾瑞自由之后,立刻就扑了过去,哭着道:“女儿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国公静静地看着她,这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无论是学识还是性子,都是他所欣赏的。
但是,他却从不知道,她的心肠如此歹毒。
枣庄里发生的事情,她之后辩解过,说是杨氏教唆,一时鬼迷心窍,他以为,经过教训之后,她会改过。
却没想到,故意引瑾宁来此,要长孙拔杀了她。
他忽然抬头看着瑾宁。
“你早知道此处有埋伏?”
否则,她不会交代陈狗叫他来。
瑾宁冷冷地道:“在庄子里的时候,陈瑾瑞便要置我于死地,她被休也因为我,难道我会相信她真心与我和解?长孙拔逃狱,事前只见过您的夫人,她和长孙拔的逃狱没有关系?说破天也无人信,长孙拔被抓是因为我,那么他就一定会杀了我才走,可他不能在京中杀我,偏生在这个时候,我的好大姐来找我,说要为她的父亲生辰日祈福,会那么凑巧吗?”
“父亲,我真的没有和舅舅预谋杀她,我真的只是来为您祈福的,兴许是他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在这里设伏。”陈瑾瑞哭着道。
“山沟里还有几名尸体,其中一人,是大小姐身边的侍女。”
可俐道。
陈国公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怒吼一声;“我若再信你,岂不叫祖先蒙羞?”
瑾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若是她设计陷害陈瑾瑞,只怕不是一巴掌。
两匹马,驮着六具尸体回京,由可伶可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