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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其实并不相识,这应当是叶辛第一次见到她,不该有如此出格的举动。
想想自己被遮住的眼睛,苏蘅觉得,自己身上的人可能不是叶辛——遮住她的眼睛是怕她看出来他不是叶辛,毕竟,她曾经见过叶辛的样貌的。
苏蘅恼恨不已:“你到底是——”
那些话没能继续说下去,趁着她开口的工夫,那唇稍稍离开了一会,下一刻便再度欺上来,将酒渡入苏蘅口中,苏蘅想说的话被酒吞没,那唇舌时而舔舐时而搅弄,苏蘅的双手被压制在胸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唇终于离开了苏蘅的唇,停留在苏蘅的锁骨上,那只空着的手似乎是想要解开苏蘅身上的衣物,苏蘅恼恨不已,声音因为之前缘故还有些发抖,但是却也是充满了冷意——
“薛、牧、青!”
她身上的人似乎愣住,趁着他失神的工夫,苏蘅的双手努力将他推离,挣脱了他的桎梏,被绑住的双手将眼睛上的遮挡移开,苏蘅怒视着自己身上的人:“薛——牧——青!”
她想要将薛牧青彻底推离,薛牧青却似乎回过神来了,将苏蘅的双腿也压制住,苏蘅试了试不能动弹,被绑住的双手便要砸向他,又被薛牧青轻而易举地抓住往她头上压去,薛牧青的身子贴近了苏蘅的身子,本来苏蘅身前的衣物便有些敞开,而今这般下来,更是岌岌可危。
苏蘅惨白了脸色,羞愤地瞪着薛牧青。
薛牧青不理会她的眼神,另外一只手附上苏蘅心口处:“蕙蕙,你看,即使你嘴上不承认,可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否则你又怎么可能这样都能认出我来。”
“你少自作多情!”苏蘅没有理会他:“叶辛呢?”
薛牧青愣了愣:“你问起不相干的人作甚?”
“不相干?”苏蘅冷笑:“那是我要嫁的人,你才是那不相干的人才对吧?”
“先是唐允,后是叶辛——”薛牧青语气有些懊恼:“你便真的就那么想嫁给别人吗?”
“是又如何?”苏蘅反问他:“与你何干?”
“怎么会跟我无关呢?”薛牧青的手指在苏蘅心口处轻轻摩挲着,神情似乎有些委屈:“蕙蕙你不会真的将他放在了这里吧?”
“是又如何,我本来便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苏蘅有些紧张,却不敢乱动,而今两人贴得太近,她有任何的动作,都像是在迎合,只能用言语刺他:“我心中还能装得下更多的人,唯独装不下你!”
薛牧青愣了愣,手指顿住,随即又笑了:“无妨,我心里装得下你便是了——”
他说着那手指便要往下,苏蘅连忙出声阻止他:“薛牧青!”
“你是打算淫□□子吗?”苏蘅瞪着他:“你是打算强迫我吗?”
“怎么会呢,”薛牧青忍不住轻啄了一下苏蘅的唇瓣,在苏蘅要咬他之前收回,轻声道:“蕙蕙你不要胡思乱想。”
“迎娶你的人是我,与你拜堂成亲的是我,而今与你洞房的人自然也是我,”他附在苏蘅耳边道:“至始至终都是我,没有别人。”
苏蘅气急:“那婚书上明明——”
“你看到的婚书是假的,这点掩人耳目的小事,并不是太难办到的,”薛牧青声音有些懊恼:“也许我们不该做得太过,让你信以为真了……只是若不这样,你只怕又不信……”
“薛牧青你又骗我?”苏蘅再一次感觉到那种众叛亲离的感受:“薛牧青你说动我家人跟你一起骗我?”
她声音里的凄凉太过明显,薛牧青收起之前的笑意:“我也知道这是下策,可是若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我现在也还是不愿意!”苏蘅懒得看他了:“薛牧青,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有趣吗?”
“我不是成心骗你,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放手也不会放手,”他抓住苏蘅双手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又松开,似乎是怕弄疼了苏蘅,可是他的话苏蘅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蕙蕙,事已至此,你我便——”
“你这还叫不是成心的?”苏蘅简直要疯了:“那你要是成心的岂不是想要我的命?还有,你以为这样我便该听你的认命了吗?”
“我不管那婚书是真是假,反正我认定了的夫君不是你,你把我送到叶家,这事情你我便当没发生过,”苏蘅盯着屋内的红烛与红字:“要么你今日办喜事明日办丧事,薛牧青,你该知道,我做得出这种事的。”
“叶辛明日要娶司琴,”薛牧青没有放开手:“你还要嫁他吗?”
“司琴……”苏蘅突然想起司琴这些日子以来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何了,原来还有这因由在:“什么时候的事?”
薛牧青看了她一眼:“约莫是上次你和魏九想让司琴认亲的时候……这次我们需要一个人来……便寻了他。”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能没什么印象……当初……上辈子司琴出事时,恰好是他把司琴带回来的……这大概是他俩的缘分吧。”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劝说她不要再妄想嫁给叶辛罢了,苏蘅倒也不是喜好与人争抢之人,何况是司琴,她只是觉得讽刺:“上辈子司琴坏了你许多事,这辈子你便事先让司琴背弃我吗?”
想到司琴自然便想到其他人:“我身边的人,都听你的吗?”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连一点风声都不露,将她瞒得死死的。
魏九郎居然也帮着他们瞒她……苏蘅而今是越发看不透薛牧青了。
就连佘嬷嬷,也是站在薛牧青那边的,苏蘅想起司琴几次都曾想要与自己说什么的,可是都被佘嬷嬷打岔过去了,可恨那时候她却没有多想。
要是她深思一下,只怕未必就着了薛牧青的道,而今兜兜转转,她又嫁给了薛牧青,苏蘅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遇见自己的悲惨结局,顿时有些生无可恋。
薛牧青似乎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死意,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蕙蕙?”
苏蘅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叫她小字。
这辈子与上辈子一样,苏会还是给她取了“蕙蕙”为字,上辈子她没有多想,只觉得苏会给她取这样的字,是希望她“蕙质兰心”之意,又因为与苏会的名同音,便觉得是因为苏会疼爱自己的缘故,所以把自己的名给了苏蘅为字。
这辈子她却是特意问过苏会,她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蘅记得苏会那时候的眼睛,他的眼里有太多的东西,苏蘅看不真切,想要细究的时候,苏会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只留了一句:“终究只是希望阿蘅你好好的。”
可是苏蘅却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然而无论怎么问,家人始终不肯明言。
无论如何,苏蘅不喜欢自己的字,对于长者的名字,晚辈本就该避讳一些的,上辈子她不曾多想,然而想想这本就不应当,她上辈子的悲剧,与她的字是不是也有些关系呢?
无论如何,苏蘅不想要上辈子那样的结局,她不想要她的字。
“蕙蕙”两字,会不断提醒着她上辈子的那些悲剧,这字承载了太多,苏蘅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因为她没有避忌着苏会的名,所以最后才害得苏会那般呢。
“蕙蕙,你别露出这样的神情,”薛牧青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地:“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若是恨我我也理解,你骂我也好恨我也罢,只别想不开——”
“我不恨你,真不恨你,”苏蘅觉得很累:“我只是恨我自己罢了,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偏偏还是掉以轻心,一次一次重蹈覆辙,在一个人身上摔倒一次只是运气不好,在一个人身上摔倒无数次,我大概真的蠢到无可救药吧。”
薛牧青的手稍稍用力:“蕙蕙你——”
苏蘅摇了摇头:“你别叫我的字——”
许是想起上辈子苏蘅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薛牧青愣了愣,随即点头:“那我还是如以前那般,唤你阿蘅吧。”
苏蘅见他神色不对:“你知道我的字有什么说法对不对?”
“没关系,你不愿意用这字也没关系,”薛牧青似乎也有些累,身子的重量压在苏蘅身上,温热的气息拂在苏蘅耳边:“没关系,还有我呢。”
苏蘅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松开,苏蘅挣脱了一下,终于挣开了薛牧青的手,绑着她的缎带也已经有些松开,苏蘅的手甫一得自由,便用力推开自己身上的人:“你别碰我!”
☆、第066章 答应你
命人备好了热水,云屏她们正要帮她宽衣,然而苏蘅而今看谁都是叛徒,看谁都不可信看谁都不敢信,不愿也不敢让她们服侍。
试了试水的热度,苏蘅只要想想她此刻正在薛家,便觉得前路一片暗淡,看不到一丝光亮。
盯着一旁的酒壶与酒杯,苏蘅自嘲地一笑,也不用杯子,将酒壶中的酒尽数倒入热水之中,然后将酒壶用力掷出。
随着一声脆响,酒壶应声而碎,
苏蘅过去翻找了一通,寻到最锐利的碎片拿在手中,指尖被划破渗出血来,苏蘅也不在意——这点血比起待会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姐——”外边有人轻声问起:“方才是什么声响?”
“无事,只是东西摔碎了而已,”苏蘅摇了摇头:“你们谁都不要进来打扰我,我要安安静静想些事情。”
外边的人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应了:“是。”
苏蘅信不过她们,找了东西将门顶住,这才褪了衣衫将身子浸入水中。
水中有淡淡的酒气,苏蘅将肩膀以下都浸入温热的水中,然而这热度,却驱不走心底的寒意。
他们都防着她,屋内找不到其他的利器,苏蘅拿着碎片在手腕处比划了许久,始终是下不了手。
寻死这种事,大概也与沙场杀敌一般,一鼓作气,再鼓而衰——真真切切体验过濒死的感觉,反而会生顾虑。
然而想到只要她活着,薛牧青通过她最后能做到什么,就算再不忍心,也得狠下心来。
试探着在手腕上划出一个小口,觉得尚可以承受之后,苏蘅盯着那个伤口,血不过流了一会,很快便凝结住了。
这么小的伤口,是不行的。
苏蘅狠了狠心,在手腕上划出两道更重的伤口来,到底是太疼,最后一道伤口比之前面一道,来得轻了些,苏蘅却也无暇理会了,扔掉了碎片,双手放入水中,苏蘅看着血在水中渐渐散开,温热的水仿佛儿时向妈妈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安抚她,苏蘅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欲睡,索性将头也浸入水中。
温热的水抚过口鼻抚过眉眼,终于灭顶,苏蘅想起上次在江中时的感觉,只觉得眼睛酸涩,闭上眼睛,她应该是没有眼泪的吧,毕竟这种时候,谁还分得清哪些是眼泪哪些是水。
外边似乎有些吵闹,然而苏蘅不想理会,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她想放任自己就这样“睡”过去,再不理会其他事了。
睁开眼的时候,却依然还是在新房内,她身后有个人,一只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将她身子往后揽着,以至于她的身子与对方紧紧相贴,苏蘅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那里已经被包扎住,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苏蘅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阿蘅?”因为想要推开身后的人,然而身子却是虚软无力的,连抬起手都艰难,更何况是把人推开,没有得逞反而把人弄醒了,薛牧青的气息拂在她脖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