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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狐疑地转头看他,满脸错愕惊诧:“我还以为侯爷一向当我是恶鬼,原来侯爷还会跟人道谢?”
风兰息顿时没了好脸色,眼神一暗,他不过谢她一句,她又扳回一局来嘲弄他?!这个女人,嘴巴实在伶俐。
他本来脾性就好,遇着这般言语之内咄咄逼人的女子,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侯爷又想提诊金的事?”她笑着逼近他,眉眼之内一片明艳笑意,哪怕她从来不施脂粉,依旧令人过目难忘。
风兰息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往旁边挪动两步,不愿跟她靠的过近。
“上回在一品鲜,临时赶来侯府,今日我订了一桌菜,都是一品鲜的招牌。”
韶灵久久地望着他,风兰息只觉身旁的女子沉默的太不寻常,他转过脸去看,只见她果真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
“侯爷要以酒席宴请我?”
风兰息俊脸一沉,心中有些恼,他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她还明知故问?
“侯爷读了二十多年书,说的话果真晦涩难懂。”她睁大了眸子,那双眼眸原本就清澈如水,这一瞬突然有些无辜。
无辜?!风兰息自责为何心头浮现这一个跟韶灵根本不符的字眼?!他只觉先前两回对她少了君子风度,如今她却得寸进尺!
“去吧,上回还没尝到醉花鸡呢。”她展唇一笑,双目更是璀璨亮眼,那张笑靥更显得作恶刁难人的顽劣。
风兰息沉下起来,这些年来,他对人心存宽待,从来没人能让他如此气恼,偏偏她是个女人。
韶灵识破他心中所想,一语中的,扬声轻笑:“又想皱眉头?别忍着,小心忍坏了。”
“你!”风兰息恨不得拿手指她,一脸霁色。
这般仙尘般的俊容上,终于有了怒气,他一言不发,却又不难发作。半个月而已,他早已认清,眼前这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小人。
韶灵忍着笑,跟在他的身后,走入一品鲜,楼上的雅间果然已经布置好了菜,唯独没有酒。风兰息又是以茶代酒,文雅地品着菜,韶灵从没见过吃饭这么沉闷的人,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她望向那盘醉花鸡,笑容一点一滴流逝干净,双眸蓦地黯然失色,轻声呢喃。
“那次你没给我伞,我真被淋湿了,走回灵药堂,裙子都能绞出水来。”
风兰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下,他看着她失了表情的小脸,她说的如此认真,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愧疚。
那么大的雨,她贸然离开侯府,如何能不被淋湿?!
他却并不溢于言表,看似无动于衷:“你上回当着宋乘风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韶灵微惘,那双眼里仿佛尽是失落,她半响怔然。
风兰息从未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像是一潭幽深的湖底,她的委屈藏匿如此之深,他无法避而不见。
他眼神微动,面容上的淡漠终究有了崩裂的一丝痕迹,他双唇轻启,问了声:“真的?”
韶灵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颇为惋惜:“哎呀,没骗着你,真扫兴。”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风兰息眉头紧蹙,俊脸冷淡如冰,这世上怎么会有以捉弄别人为乐的女人?!
此话一出,他的脑海中,却飞快闪过一道身影,曾经在久远的那些年前,似乎心中也有这般有口难言的感受。
莫名的熟悉。
不受控的熟悉。
像是一丝电流,突如其来地击过他的身体。
“好,我不开侯爷的玩笑了。”她垂眸一笑,唇角一抹狡黠灵动的笑,令那张明媚小脸,更是生动。“侯爷诚心邀请我,我能要一壶酒吗?”
得寸进尺。
风兰息的清朗俊秀的眉宇之间,更多几分不快。
他问的很冷,似乎厌恶她贪杯之态。“你是学医之人,为何还喝酒?”为人诊治,必须保持神志清醒,只因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人的性命,可容不得游戏。
“侯爷当我平日里拿酒当水喝不成?我只是……”韶灵笑着看他,长睫轻垂,似乎觉得解释,也很多余。后半句说出口,她更是自嘲一笑。“胸口疼的时候,才喝酒。”
那一刻,风兰息的心口,居然也卷入一阵无声的闷痛。
她顽劣不堪,明明擅长说谎做戏,跟六月天一般喜怒无常,他为何还轻易感同身受?!
韶灵手执酒壶,神色自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品鲜的杏花酒并不是烈酒,于她而言,不过润口的佳酿罢了。
“那天你到白庭院的事……”风兰息眉目清明,脸上有笑,却也不令人觉得过分亲近。
“我不会多嘴的,侯爷。”韶灵放下酒杯,抬眼看他,问道:“只是听侯爷的意思,不知宫小姐受了何等的打击,才会性情大变?”
风兰息不动声色地睇着她,若不是这次见识了她不同于中原大夫的医术,她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判若两人的冷静专注,宋乘风又如此力荐她,兴许她可以给自己找到疑惑的根源?
他说的极为平静:“太傅辞官回乡之后,在半路上就得了重病,不治而亡,她们为了救治太傅,花光所有的家产,连回老家的盘缠都没有。饥寒交迫,亲人离世,琉璃也随之病倒了,宫夫人照顾了她好几年,直到她渐渐恢复了精神,才令她来阜城。”
“因此,她许多事都想不起来?”韶灵问的漫不经心,唇畔的笑意,却尽是难以看透的讥诮。
风兰息眼波一闪,言语没有任何起伏。“宫夫人说,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分庆幸。”
好一个瞒天过海的苦肉计!
以这般的托词,不但令人不好怀疑季茵茵,人人都当她是脆弱善良的鲜花,谁忍心重提旧事伤她?!
韶灵神色淡淡,寥寥一笑:“不过我看宫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友善,这般的贤淑性情,侯爷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她若当真遭遇变故,又是这么多年不曾相见,跟过去并不一样,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有挑剔她。”风兰息蹙眉,此言一出,陷入僵局。
宫琉璃什么都好,长相,身段,善良,体贴,他并不是吹毛求疵,他只是觉得在宫琉璃的身上,少了一点什么。
韶灵的那双眼,灼灼如火,她的视线紧紧抓住他,嗓音越压越低:“她的确无可挑剔,可惜并非是侯爷想象中长成的模样?”
一语中的。
风兰息眉宇之间,染上一分难以得见的温柔:“我也不知,她会长成何等模样。”
谁也无法预知,一个人成长的历程。
韶灵端着手中酒杯,眼底浸透沉思,半响静默。
风兰息笑了笑,唇畔溢出一声若不可闻的喟叹。“若她是因病所致,我想为她找回往日笑容。”
她的心,一瞬被针尖刺痛,扬唇一笑,偏过脸去,默默无言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往日的样子……就那么好吗?”
风兰息听着韶灵的这一声呢喃,却并不言语。
并无好坏。
至少,那是宫琉璃本来的样子。
……。
嫡女初养成 052 七爷修好
韶灵回到灵药堂,待为几位病人看诊完诊,才躺在软榻中歇息。三月跟五月在桌旁狼吞虎咽,以手代筷,韶灵为他们带回一品鲜的菜色,他们吃的正欢。
“妹妹,多吃点。”三月干瘦的五指抓着鸡腿,另一手将熏鱼推到五月的面前,含糊不清地说。
“没人跟你们抢,慢些吃。”韶灵见状,轻轻一笑。
三月小小年纪就进了大牢,蛮横冲动,一脸横相,像是一只长满刺的刺猬,私底下对唯一的妹妹,倒是个称职的好兄长。
“小姐,真好吃!怪不得都说能吃到一品鲜的菜,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五月满脸是笑,眉眼弯弯,颇为可人。
“看你们两个,满脸满手的油。”韶灵笑着递去白绢,三月瞅了一眼,停下正要往长衫上擦拭的双手,接过绢子,却先给五月摸了脸,擦了手。
“韶大夫,你在呢。”
门口一道女子温柔嗓音,令人如沐春风,韶灵放下手中团扇,从软榻上坐起身来。
季茵茵一袭素雅衣裳,身旁丫鬟为她撑着伞,生怕季茵茵在六月天中行走,受热中暑,已然一副贵家小姐的派头。
今个儿母女两个都来找她?!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韶灵暗自一笑,朝着三月吩咐:“三月,贵客上门,泡茶。”
季茵茵打量着灵药堂,她原以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如今亲眼一看,不觉心中错愕惊诧。
短短半月,灵药堂在阜城已有盛名。
季茵茵见韶灵坐在软榻上,含春一笑:“打扰你歇息了,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宫小姐,找我何事?”韶灵并不寒暄,面色忧心忡忡,眉头轻蹙:“这些天你为老夫人劳神,暑天走动,千万别折损了身体。”
“我有一事压在心头,早就想问问你。”季茵茵将身边丫鬟支开,目光短暂留在三月跟五月的身上,欲言又止。
韶灵心中清明,按兵不动,让三月五月退下,将门掩上。
“如今,宫小姐可以实话实说了吧。”韶灵轻摇团扇,眼神清平。
季茵茵试探地问:“上回侯爷带你来给我看病,你是不是跟侯爷说什么了?”
“我只是给你治了风寒,小姐的身子……”韶灵顿了顿,唇畔的笑意更深:“并无大碍。”
这一刻,季茵茵的面色微变,她握了握手中的丝帕,有些紧张。
韶灵云淡风轻地问了声:“小姐?”
季茵茵见她给老夫人动了刀,生怕秘密被她戳破,这回当然是来试探。
“大夫看得出身病,可看得出心病吗?”季茵茵轻轻垂眸,双目濡湿,话音未落便已经落下泪来,她这般美丽容颜,梨花带雨的娇态,足够将每个人的心,都化成水。
韶灵淡淡睇着她,无声冷笑,嗓音清冷,手边的团扇越摇越慢。
“宫小姐,我在阜城行医,你这是怀疑我吃饭的本事了?”
这一句问话,却生出突如其来的犀利和凛然,季茵茵望着韶灵慵懒闲散模样,不禁微微拧眉头,面色发白。
“我并非怀疑你的本事,只是我幼年丧父,当时过分悲苦,孑然一身,咬牙度日熬着病痛好几年,你能明白这样的感受吗?”季茵茵眼底有泪,擦拭脸上泪痕,她试图打动眼前的女子,借此笼络。
“我当然能明白,这样的感受……再清楚不过了。”韶灵笑着看她,眼神径自发凉。
季茵茵轻声浅叹,眉眼一片惆怅愁绪。“我不希望侯爷总是担忧我身体虚弱,我想当一个好妻子,你能帮我实现这个心愿吗?”
韶灵噙着笑,摇晃着的团扇最终停下。“你想要我怎么帮?”
一听韶灵追问,季茵茵眼底的喜色一闪而逝,她轻轻拉住韶灵的手,柔声道。“你只需跟侯爷说,早年我身体羸弱,心生郁结,不过这两年,已经痊愈。”
不过要自己为她圆谎罢了。
韶灵的指尖,在季茵茵的手心下,极其轻微地一动。
“宫小姐……”韶灵的脸上,渐渐有了莫名的笑容,她看着季茵茵将一个红色囊袋放在桌上,神色动容。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