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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谁会成为下一个太子?”
我大惊失色,“这个赫连哪能算得出来!别说是我,就是诚意伯重出江湖,他也不见得算得出来啊!算命、算事、算过去将来,如何能算人心,更何况是皇上的帝王之心!”
朱棣见我这样惊慌,似乎很满意,“看来你还不笨。”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只剩我一人立在门前不知所措。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朱棣但凡知道半点我乃是未来之人,预知将来一切,那他是绝不会放过我的!他会死死的囚禁我,让我成为他登上帝位的工具,那个时候,只怕我就要生不如死了。
不知道朱元璋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下令让朱棣主持修建太子陵。太子乃是英年早逝,不似寿终正寝之人早早便准备好陵墓。头七一过,朱元璋便抱病停了早朝,朱允炆乃是孝子,一直守孝,朱棣已经带领人马开始选址造陵。
而满朝大臣等待的却只有一个结果…………谁是新任太子?
朱棣对太子陵十分上心,挑选龙脉上最聚风水的一块宝地开工,陵墓格局也是极尽用心,带着全国最负盛名的风水相师精心设计。
就连朱元璋看到图纸都真心称赞燕王对太子兄弟情深。这一句话传出来,大家不由得猜想,是不是皇上属意燕王?要不为何会将建陵这样的大事交给燕王呢?
这个消息一传出,燕王府渐渐的便门庭若市,吹牛拍马的人越来越多,而朱棣自己似乎也已经以为自己将要成为那个君临天下的人了。
我很想提醒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可是我说不出口。其实在所有人的心中,朱棣当真是做皇帝的一块好料,文才武略皆有,而立之年,既不过衰也不太过稚嫩。镇守北平多年,为国也是贡献出大小战功无数。
可是谁能揣测朱元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朱允炆情有独钟,排除万难将他扶上皇太孙的位置。多少人要为朱棣喊一声委屈!
七月,太子陵建成,太子正式下葬,葬礼隆重盛大,举国守丧。
朱元璋老迈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他愈加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然,除了我。
迟迟不再立储,也渐渐有文臣递上谏书。国不立储,难以服众,民心不稳,祸起动乱。一次早朝,又有言臣如此如是,朱元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尔等可是全都盼着朕早死,好叫你们调教着新君,把这天下占了去?”
那个谏言的言臣,据说当晚就暴病不治而亡。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
七月三伏天,酷暑难耐,我在燕王府憋屈着呆了几个月未踏足府外半步,此时心痒难耐,本想偷偷溜出去散散心,想想现在我已经是朱棣头号注意的人物,还是不敢,便跟三保打了报告,烦请他问问王爷我能不能去鸡鸣寺上柱香。
三保带来的话是王爷准了,不过要男装打扮,还有,三保要跟随左右。
我本来想着也许都出不去,现在能这样出去已经很是满意。便谢天谢地谢朱棣的开始准备出去。
第二天我便和三保一辆马车出行,若他不在,我可能还会去找越龙城和爹爹唠嗑几句,但是三保虽然与我交好,毕竟是朱棣的心腹,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去鸡鸣寺了。
鸡鸣寺乃在东麓山阜上,据说里头的神灵灵验的紧,我也想去拜拜,问问菩萨,我何时才能回去现代。
到了山脚下,马车不能前行,我便下马车和三保一起步行。
天气虽然湿热,但是山间毕竟凉爽些,也有树荫,一路走下来倒也轻松愉快。我和三保有一茬没一茬的先聊着。
突然,背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安姑娘,好巧啊!”
我转身一看,却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
第73章。72。为难
我猛然认出这人竟是徐辉祖!不由得满心焦急起来,完了完了,他要是认得三保,那他就会知道当时在猎场外面我是骗他了!
马三保摸了摸头奇道,“安姑娘?”
果不其然,徐辉祖见到三保,指着他问道,“你不是姐夫府里的三保吗?”
三保也惊喜道,“徐公子?好巧好巧。”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寒暄,只想着怎么悄悄溜走,却被徐辉祖打断。“安姑娘,你怎么和三保在一起?”
三保这才醒过神来,“徐公子认识赫连先生?”
“赫连先生?”徐辉祖一脸糊涂,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叫安采文吗?猎户家的女儿?”
我羞得满脸通红,不敢解释。三保大概已经猜到了其中缘故,哈哈笑了起来,“徐公子是不是那日在猎场外见过赫连先生?”
“是啊,那天她受伤在外,我准备送她回家,她说自己是附近猎户家的女儿,很快就会有人接她。”徐辉祖也应该猜到了我是燕王府的人,脸上带着笑意,转头对马三保道,“看来接她的家人是你啊。”
马三保机灵的看了我一眼,呵呵笑着打起了圆场,“看来当日你们二人还有些故事。赫连先生乃是我们王府的琴师。那日王爷心情大好,将先生带着一起参加了围猎。因先生乃是女儿之身,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叫先生做男子装扮,并叫她自称姓安。这都是先生不认识徐公子之故,若是知道徐公子乃是王爷的大舅子,哪里还用得着瞒着公子?”
我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这都是误会,赫连也是新近才到王府,又只在北平呆了一年,对王府里的人尚且认不全,更别说亲戚了。”
徐辉祖大方的笑道,“不过是个小误会罢了,不碍事。你们也是去上香吗?不如一起上去,可好?”
“自然好,多个人也是热闹些啊。”三保圆滑的说道。
徐辉祖侧身让道,伸出一只手,非常有礼貌的说道,“安姑娘,哦不,赫连先生乃是女子,请先行一步,若是失足,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往前走去。心中不禁感慨,这又是个惯在女孩子身上做功夫的。脑海中却突然冒出在济南行府那夜,夜登高台赏月,巧遇朱棣的画面。他也是怕我失足,走在下面几阶。与徐辉祖不同的是,他从不把这些儿女功夫挂在嘴上,只是默默的去做罢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这样想起朱棣来了。我猛然意识到,现在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我好像都会在脑子中绕几道,最后转到朱棣那里去。想到这里,我忽然浑身燥热起来。
“赫连小姐,你为何一言不发?”徐辉祖声音从背后柔柔的传来。
我只得回头道,“昨日下了一场雨,这石阶湿滑的很,我只顾着低头看路了。”
“是啊,石阶湿滑,你是姑娘家,还是小心为妙。”徐辉祖露出温柔的微笑,上前一步,踏到与我同阶,伸手搀住我的一只胳膊,“不如我扶你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完全没有料到,徐辉祖的手已经紧紧地钳住了我的胳膊,“慢些,我一直扶着你就不怕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回首看了一眼马三保,他也被徐辉祖的举动吓到了,一时倒也没有了对策。只能苦笑。
这一耽搁,最好摆脱徐辉祖的搀扶的时机已经过去了,这时候再拒绝反而要显得做作,我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他的好意。
原本我还觉得徐辉祖是个俊秀灵透的男子,此时对他的印象却差到了极点。对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便动手动脚,别说是在古代,就是现在,那也显得轻浮!我偷偷朝他瞧了一眼,却见他的面上带着一丝得意似的,并不像是那种揩了一把油的猥琐。我又开始奇怪了,这个徐辉祖,耍什么把戏?
不过他除了搀着我之外,并没有半分僭越,好像我在他手里只不过是一根木头。并不是好色之人啊!难道真的是热心过头?
三保自从徐辉祖走到我身边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在后面赶路。倒是徐辉祖,不断地问长问短,几岁了,几时进的王府,府里可好玩,郡主们可都还听话云云。
我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还得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马三保。两人相视苦笑。
终于硬着头皮挨到了寺院门口,陡峭的山路也变成了平地,徐辉祖立刻变成了一个君子,放开我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这里走起来要好多了,赫连小姐可以放心走路了。”
我终于挣脱出来,连忙往三保身边靠靠,微微低了低身子,“多谢徐公子一路照拂。赫连这厢有礼了。”
徐辉祖哈哈笑道,“你是姐夫府里的人,咱们都是一家的,这样客气做什么?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三保适时地替我挡道。
这时,寺内已经有个老和尚迎了出来,见到徐辉祖,双手合十行李,“徐施主来了,里面请。”
徐辉祖还礼,笑指我和三保道,“圆通大师,这二位乃是燕王府里的人,前来上香祈福。他们常驻北平,不常在金陵,您恐怕不认得。”
和尚眯起眼睛,对着我们二人打量了一番,和蔼慈穆道,“确实有些眼生,一回生二回熟,缘起缘散,彼时缘散,此时缘生嘛。”
三保上前道,“大师果然得道,随口一出,便是佛教谐语。”
和尚微微点头,将我们往里引去。
在徐辉祖的带领之下,我们先在正殿上香。徐辉祖笑道,“菩萨灵的很,赫连小姐若有什么所求,就在心中默念,告诉菩萨,定能成真。”
我举着香,即使从前不信神佛,面对三丈金身,也不由得虔诚起来,“赫连也并不知道求些什么。”
徐辉祖玩世不恭的一笑,“女孩子家还不是就求个姻缘?你求菩萨给你个好姻缘吧。”
我一时语塞,只得满脸通红的道,“赫连愿意终身不嫁。”
徐辉祖被我这回答噎住了,笑容也是僵住,尴尬道,“难得来一趟的,赫连小姐还是要抓住机会。”
我跪到蒲团上,心中默默祷告,“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早日渡我回到我自己的时代。”默念完,我谦卑的拜了三拜,将手中香插入香炉,退到一边。
徐辉祖像牛皮糖一样凑了过来,笑嘻嘻道,“赫连小姐既不求好夫君,那你求了什么?”
我厌烦的紧,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道,“我听闻人家说,许出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徐辉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喜欢我呢?”
本来在心里悄悄的讨厌一个人,不表现出来也没有什么,被他这么单刀直入的挑明说出来,我尴尬万分,反而不能再疏远他,连忙说道,“徐公子何出此言啊!徐公子这样热心的好人,什么人会不喜欢!”
“是吗?”徐辉祖反问道。
我瞧他此时模样,并没有半分草包的样子。草包我是见过的,李景隆那就是典型的例子,李景隆对待冯碧落那一套功夫,与徐辉祖现在对我是差不多的。只是李景隆那是由心而发,看起来虽然蠢蠢的,但是真挚而不惹人嫌弃。徐辉祖对我这一番讨好,却好像带着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目的,与我第一次在猎场外见到他时,他那番热心完全不同。我相信当时的他是真诚的,现在却不是。
我一时解不过来他为何要这样做,只得应付。
“徐公子真是会说笑。赫连先生不常出门,也没有见过什么大阵仗,你这样,她会不知所措的。”马三保也意识到徐辉祖在刻意为难我,上前调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