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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她擦了擦手,对着新东家点了点头。
穗穗并不慌于蒜片炸香了就直接下鱼,她小幅度颠着锅,力使铁锅受热均匀了才拎着鱼尾顺着锅沿滑了下去。
她改了尖刀,控制着力道在鱼的身上画十字花刀。
穗穗擦了擦头上的汗,扫了眼纸,下料酒酱油,焖上锅盖,等道里头咕嘟嘟的响,才 掀开。
雪白的雾气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往人鼻子里钻。
融了鱼肉后蒜香霸道张狂,鱼肉的鲜香光闻着就让人想流口水。
笔杆青的脊背乌光烁亮,远远看着,郑叔咽了咽口水。
“穗穗这姑娘,深藏不露啊。”
但是还没完,穗穗不比李娘子勾芡勾得痛快,实际上她有点犹豫,因为纸上写着,“淮扬软兜长鱼,鱼肉清香鲜嫩,汤水雪白,小葱细碎。”
也就是说勾芡要避开鱼肉,重点在于浓汤。
穗穗没了办法,只能使着长筷,一点点小心地拨弄,虽然这笔杆青看似如若完鱼,但其实她先前十字花刀把鱼身分成了十几块,只有鱼皮还连着,这下确实要谨慎。
穗穗换了小勺,调温火,勾芡。
汤色越发浓了。
穗穗的小勺几乎不敢碰到鱼肉,只能在下面慢慢地一圈一圈勾着芡。
她终于是做好了。
“您可以留一份,娘娘说了是赏您的。”粉衣婢子早早赶过来,恭候一边轻声道。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她使着长筷微微一掘,笔杆青从中间断裂开。
正好用来感谢郎君。
她把笔杆青装好,放进了食盒里,递给王大娘。
坐在高台上的娘娘视力远超常人,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妹妹怎么一口气拿了这么多?她吃的完吗?”
“要你多嘴那句赏。”脑海里,吊儿郎当的公子音响起。
他最终没能休息,硬生生闻着香气,捱到了吃饭的点,“身体让我,快点儿。”
娘娘翻了个白眼。
之后,他伸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长命锁,“她怎么又给戴上了。”
但是“娘娘”并未纠结这件事情,因为软兜长鱼被盛上来了。
水晶碟里,鱼肉鲜嫩,炖得滚烂但是依旧很有弹性,芡汁略浓,胡椒粉点缀其间,光看颜色就勾得人食指大动。
……
娘娘直接吃了半条笔杆青。
穗穗做的。
吃饱喝足了,娘娘这才换了人,“留下她做厨子吧。”
娘娘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微微抬眼,打量了眼穗穗,招了招手,“小妹妹。”
对面客栈的掌柜煞白着脸。
因为高下立判。
李娘子做的那一盘,娘娘从头到尾都没尝过一口。
而那小姑娘做的呢,娘娘吃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亲眼所见,姑奶奶我就怀疑你是在御膳房做了好多年的淮扬厨子。”娘娘对着穗穗道。
完了完了!
掌柜的眼前一黑。
高下立判啊。
此时周围便有人起哄,对着掌柜的唾骂,说他不知道哪儿来的脸居然还想要那块鱼香肉丝匾。
掌柜的一双怨毒眼瞪过去,那人噤了声。
而佟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他瞧着客栈上头高高悬挂的匾,老泪纵横,跪在娘娘身前,“谢娘娘大恩大德。”
那匾,丢不得啊。
对面客栈掌柜的恶狠狠瞪了佟伯一眼,站起身准备走人,那匾今日是没戏了。
娘娘像是有所意会,指了指那块匾,“本来是先前的仙人娘娘赏他们的,姑奶奶没这个脸夺了 。”
她慢条斯理甩甩衣袖,“不过你们若是这么想要,今年姑奶奶我做娘娘,赏两块,一块鱼香肉丝,一块芝麻糖,都给佟家客栈。”
她看向对面掌柜的身影,念出他们家的客栈名字,“至于他家,就赏一块鱼香肉丝第二吧,既然这么想要。”
第一第二对街做生意……
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但凡能找第一不找第二。
这明晃晃的鱼香肉丝第二更像是在讽刺羞辱,这匾赏了还不如不赏呢。
旁边粉衣丫鬟听了娘娘吩咐,连忙吩咐周边的人速速做匾,今日力争挂在客栈门上。
咳咳。
对面客栈掌柜的刚站直了身子就又歪了过去,直接气出了一口心头血,吐在青石板上,一闭眼晕死过去。
娘娘管也不管,提着衣裙绕过躺在地上的黑心掌柜,又折回来,“小妹妹,你真不跟姐姐走?”
声音是能滴水的温柔,就是刚看完她把对面掌柜说的吐血的穗穗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嗖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乖巧地摇摇头,慢吞吞道,“我要回家。”
“姐姐帮你找家人哪。”娘娘觉得自己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
穗穗怕生,长得好看也不行,她往后悄悄退了一步,“我还要报恩。”
娘娘还不死心,这穷乡僻壤找一个好厨子实在不容易的很,不然那小子回头又要跟她闹了。
“报恩?我可以替你给你恩人银子啊。”
穗穗眨巴眨巴眼,自从被拐了之后,她就越发警惕了。
“郎君他不缺银子。”
漂亮的娘娘蹙起了眉,“一个郎君救了你,不要银子报答,难道还想你以身相许不成?”
穗穗:……
王大娘欢欢喜喜进了客栈,扶着佟伯,深觉扬眉吐气。
呸,叫对面那群龟孙子猖狂!
郑叔进了后厨去端茶水。
娘娘二次遭到拒绝,显然比第一次脸上表情更不好。
穗穗甚至能看到她在做深呼吸,她有些害怕,刚想后退——
客栈外突然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一群衙役带着刀剑闯了进来,直接逼向穗穗。
“给我拿下犯人,重重有赏!”领头的衙役大声吆喝着。
娘娘不高兴了,这段时间她躁狂的情况频繁的多,她指挥着小厮丫鬟,“呸,给姑奶奶拿下,也不看看到谁门前撒野来了!”
衙役显然也是略微听说今年这仙人娘娘底细的,从京城来的人物,他们可不敢得罪。
领头的衙役抱了拳,“娘娘,您有所不知,这犯人,前些日子杀了和她产生过龃龉的茶馆行商,前几天还在街上影响人家做生意,打了官府的衙役,藐视官威,目无法度,早已经有了案底,如今是重刑犯,让小人押回去关进大牢吧。”
娘娘微微歪头,指着穗穗,“你说她?她杀人?”
衙役眸光一闪,垂下头,“自然是。”
娘娘叉着腰放声笑了笑,手腕上的钏环叮叮当当乱响,“就她那个小身板,不被人杀了就不错了,还杀人? 你当姑奶奶没长眼睛?”
衙役低着头,“她是县太爷亲自交代的重犯,还请娘娘不要拦着小人办差。”
娘娘在一边的茶桌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看向穗穗。
“跟我走,我保你不进大牢,怎么样?至于你那恩人,钱多不压身,我多给他些银子打发就是了,你家人我自会帮你寻,行吗?”
穗穗白了小脸,纤长的眼睫眨呀眨的,她哆嗦着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命案扯上关系,“我没杀人。”
王大娘提着菜刀微微拦在穗穗身前,她再不知道穗穗这小姑娘多清白那就说不过去了,连鱼都不敢杀,怎么会敢杀人呢?
“肯定是你们弄错了,穗穗这娘子我一直看着,乖巧的很,怎么会杀人呢。”
衙役面对王大娘这种平民就要趾高气扬多了,“官府的案牒还能作假不成?你要想问,去问县太爷呀。”
他瞪着王大娘,嚷嚷道,“知道包庇案犯什么罪名吗?连坐知不知道?”
衙役的嗓门儿非常大,客栈的门口围满了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佟伯也为穗穗说话,“怎么可能呢?穗穗这小娘子怎么会杀得了人呢?您通融通融。”他往衙役手里塞银子。
衙役根本不屑一顾,他睨着眼,拖着嗓门,“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客栈外头指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娘娘转了转杯子,美目流转,“你可要想好,小妹妹,进大牢容易,出大牢就难了。至于清白不清白,你一张嘴可不一定能说清哟。”
王大娘皱紧了眉,她微微推了推穗穗,指指娘娘,低声道,“快些去找娘娘。”
穗穗犹豫了。
“小妹妹如果不放心,姐姐可以给你恩人很多银子呢,来吧。”
穗穗朝着娘娘的方向看过去,而娘娘含着笑温声诱哄,胜券在握,笃定这小妹妹会跟她走。
25。 穗穗(二十五) 穗穗欢喜
穗穗揪着衣角; 摸向怀里的铜钥匙,她总觉得这一走怕是就回不了家要给好看的娘娘做一辈子饭了。
但是如果不跟娘娘走……
娘娘说了会帮她寻找家人,还会给郎君很多银子作为答谢……
穗穗垂下眼; 低着头,发上的红绳甩呀甩,她慢吞吞的往娘娘方向挪去了。
娘娘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然而此时; 木阶上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客栈内,声音十分明显。
“谭四。”
短短两个字; 娘娘通体发寒,瞬间切换; 视线从穗穗身上移走; 僵硬的转过了头。
木阶上; 黑衫郎君半敛着眉眼,黑色的发丝仍然未束; 散在身后,飘在耳畔; 高挑,苍白,寒冷; 鸦黑的眉眼锋芒毕露。
他轻轻一瞥,嗓音凉得很,就像是被晒久了的绿叶透出点惫懒的阴凉; “你是觉得我缺银子 吗?”
草。
见鬼!
“娘娘”谭四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位,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客栈里。
谭四脑海里此时已经炸翻了锅。
“他还活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好像很生我们的气!”
“啊,快跑啊小子。”
谭四心想“她”说得倒美,可是往哪儿跑呢。
“郎君。”穗穗见着李兆; 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小跑着到了李兆身边,“穗穗没杀人。”
李兆瞥了穗穗一眼,他当然知道,因为人是他杀的。
他直接坐到了谭四对面,重新复述一遍,“谭四,你觉得我缺银子吗?”
谭四娘娘:……
他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周边的丫鬟小厮并不明白为何自己主子那么紧张,但是晓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称呼自己主子了。
“大胆,你可知道你面前这是谁?”丫鬟厉声呵斥,“这是大名鼎鼎的明光将军,你竟敢直呼他的名讳——”
丫鬟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家将军谭四直接把人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