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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谢谢。
但是刚一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
穗穗说不出来话,她只能指着喉咙示意两下。
谭四郎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天哪,她可终于醒了,再不醒,恐怕大魔头会让他把全镇的医郎都在半夜喊起来。
穗穗喝了茶,又喝些清淡的流食,终于觉得力气渐渐回来,慢慢的暖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
穗穗说不了话,李兆不爱说话。
唯一一个能说话的谭四郎不敢 说话,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此时已经过了人定,谭四娘在脑海里狂轰乱炸。
“要早睡啊,不然明早会有黑眼圈的,小子,你要是敢晚睡我就杀了你。”
明日是谭四娘用身体,谭四郎借机准备溜。
“那……我先走了。”
李兆应了声,谭四郎端着穗穗喝粥的碗闪退。
屋子里此时便只剩李兆和穗穗了。
穗穗动了动手臂,忽然觉得有些硌,她掀开被子一看,是个钱袋子。
是她的工钱袋子。
凉风徐徐吹了进来,李兆见状眸光一闪,手抵上额头,干脆闭目养神。
穗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钱袋子在这里,但是还是很高兴。
她打开袋子,数了数钱。
咦,怎么少了五十一枚?
30。 穗穗(三十) 穗穗欢喜
钱怎么少了?穗穗怎么也想不通。
“郎君; 这是你放在这里的吗?”穗穗试探着出声问道。
她用过了饭,干涩酸疼的嗓子好多了。
李兆微撩起眼,面无表情; “嗯。”
穗穗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想了想; 从袋子里拿出两百钱,“郎君,这二百钱是你替穗穗垫付的房钱呀。”
李兆嗓子有些喑哑; 他拿了过去,“嗯。”
末了; 李兆又问了一次; “你不和我去京城吗?”
这次; 穗穗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哥哥。
她连自己现如今大概离家多远都不知道,而最糟糕的情况是; 甜水村隐居深山,官府的登记上涉及到了舆图; 不会展示给她看。
穗穗像个异地的人,只能徒劳的在镇上一日一日打听您听过甜水村吗?然而最终一无所获。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穗穗抿出一个小小的笑; “如果不行,我就报官试试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点儿自己也没听出来的没底气。
李兆嗯了一声。
穗穗忽然想起来; “郎君你吃饭了吗?还有县衙那边,最后到底怎么办了?”
李兆只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县衙那边谭四处理。”
提到白天的事情,李兆的眸色暗了下来。
“你去县衙也没有用; 他们根本不会听你的解释。”
穗穗低下了头,她抿着唇,不说话。
李兆等着她。
穗穗最终还是轻声道,“可是郎君,王娘子和佟伯都信穗穗,穗穗不能给你们找麻 烦。”
“因为别人信你?”李兆沉声道,“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去县衙束手就擒?”
他站了起来,立在穗穗床头。
灯烛飘摇,李兆清瘦高挑的身姿被光线勾勒出来,他从穗穗的角度看,能看见他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和不辨喜怒的眸。
穗穗慢吞吞辩解道,“不是束手就擒,是去官府解释……”
她的声音越来越中气不足。
谁家去解释,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人是我杀的。”李兆蓦然出声道。
穗穗惊极,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过去。
李兆依旧没什么表情,黑发散落在身后,眉眼漠然的抬着,“尽管如此,你也要去?”
四目相对。
一双眼眸漆黑,一双眼眸干净澄澈。
李兆先错开,“不要做蠢事。”
“郎君杀人了?”穗穗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嗯。”
穗穗没再问。
但她也没颤抖害怕激动的让李兆滚。
在某种程度上,是李兆给了官府借口带走了穗穗。
穗穗本来顶多与行商发生了口角,如若人不死,饶是药铺掌柜再想把穗穗送进大牢也不太容易。
李兆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风慢慢的吹了进来,良久,穗穗轻轻叹了口气,“郎君吃饭了吗?”
诚然,是郎君给了药铺掌柜的理由。
但是也不过是条导火线而已,药铺掌柜黑心卖药才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至于行商,穗穗觉得有待商榷。
郎君并不是视人命为草芥的魔头,从来都不是。
李兆微微抬眼,“我不需要你替我顶替什么罪名,管好你自己,别做傻事。”
他直接迈着步子出去。
*
因着穗穗的伤,她在医馆要停留半个月。
李兆没走,自然谭四也走不了。
医郎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把招牌写对,他家是医馆不是客栈!
谭四娘给穗穗带来了些水果,李兆昨晚之后似乎生了穗穗的气,找不着人了。
只有踢雪乌骓的存在表明,他一直都在。
“给娘娘添麻烦了。”穗穗一直想给娘娘道个谢,“可惜穗穗现在身无分文,实在很难报答娘娘。”
谭四娘摆了摆手,“姑奶 奶不差钱。”
穗穗抿嘴笑了笑,腼腆又羞怯。
谭四娘今日穿了身淡红色的牡丹织金裙,发髻也挽得是精巧又复杂的堕马髻。
她注意到小姑娘头上有些褪色的红绳。
“我给你束个发吧,小姑娘家的,总是这样也不行。”
不等穗穗反应,谭四娘就手快的先开始了。
小姑娘年纪小,束个简单的双丫髻就行。
三下五除二,谭四娘心灵手巧就给弄好了。
她把红绳往一边一放,准备等会儿扔了去,却被穗穗喊住。
“娘娘,这根红绳我还要用的。”
谭四娘愣了愣,坐到穗穗身边,“你缺钱?”
穗穗握着红绳笑了笑,“这是哥哥给我买的。”
谭四娘只知道穗穗原先是走丢了的,今日却知道的更详细了些。
她摸了摸穗穗的头,“穗穗真可怜。”
穗穗讲述了自己一路上的遭遇。
“郎君救了我,还带穗穗出了山。”
谭四娘有些心疼,“陛、郎君孤僻些,难为你了。”
穗穗圆溜溜的眼睛看过去,谭四娘一片心虚。
“我的意思是,虽然郎君有些孤僻,可他还是个好的。”这话说出去,谭四娘自己都不信。
可是穗穗却道,“郎君很好。”
小姑娘的眼睛明亮亮,她一直记得秦斐的教导,从心。
与她而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谭四娘很喜欢穗穗,她问穗穗,“你想去京城吗?”
穗穗摇了摇头,眼睛黑白分明。
谭四娘叹了口气。
那天在府衙门口,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际,是穗穗唤回了李兆的神智,让她得已留下一条命。
她不难推测出,穗穗的特殊。
其实太多太多的痕迹了。
比如那半条软兜长鱼,那碗米酒酿……
还有,穗穗为什么能一直跟在李兆身边活着。
可是穗穗不愿意去京城,本来就算是绑,她也应该给陛下绑去的。
但是谭四娘下不了手。
“郎君也是京城人吗?”穗穗也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她从来没有怨过李兆,因为哪怕进了大牢,李兆也不想要她替他顶了罪名。
郎君从&z wnj;来没有对她起过谋私的恶念。
穗穗天生较常人反应慢一些,可是对于别人的情感体察,却敏感的很。
郎君对她如何,一桩桩算下来,穗穗很清楚。
郎君可以不管她的,但是还是去县衙救了她。
郎君救她的次数,实在太多。
穗穗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姑娘也不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报答郎君的。
而谭四娘这一声叹息,能说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她为什么被五次三番的问着要不要去京城?
只有一个答案,她很重要。
穗穗又知道李兆患有头疾,也知道自己哭了郎君头疾会好一些。
但是单单的头疾份量又不太够,穗穗想了想,若是这头疾,危害到命了呢。
“他是啊。”谭四娘答道。
恍如尘埃落定,穗穗把一切都串联起来,新皇,头疾,嗜杀,命。
娘娘说自己是将军,能使唤将军的有几个人呢?
“穗穗?”见她不说话,只盯着某处空无一物瞧,谭四娘连忙晃了晃手唤穗穗。
穗穗眨眨眼,回过神来,“娘娘,京城往来的行商多么?”
谭四娘奇怪穗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答道,“京城非常的繁华,比这个小镇要繁华数十倍,也很大,那里市坊分明,行商往来,热闹得很。西域的,南羌的,金发碧眼的,黑皮肤的,哪里的人都有。”
穗穗静默的眨了眨眼,她很难做出决断。
回家和郎君,哪一个她都想要。
她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娘娘,我们去做饭吧。”
*
李兆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放着一个食盒。
不是谭四弄的,他不喜吃东西谭四是知道的。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李兆掀开食盒,里面有一个薄薄的小碟子和碗。
碗里的是绿豆粥。
碟子里面的葱油饼。
穗穗毕竟受了伤,做什么复杂的菜式绝无可能,便只弄了点家常菜。
李兆沉默的坐下,拿起勺子,慢慢的舀了起来 。
蠢包子。
但是他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穗穗这边就要犹豫的多。
京城……要去吗?
穗穗左右为难,她当然不觉得自己能衡量好利弊,但是也不觉得自己莽撞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她已经思考的很久了,各方面的利弊都已经捋过一次。
只剩做决定了。
她在屋子里找到一把小石头,手里握着红头绳,轻声道,“哥哥,你会去京城考试吗?”
“哥哥,穗穗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她一句一句的诉说自己的烦恼,太多的不确定了。
她眨眨眼,用力把泪水憋回去,她越是想,越是怕自己回不了家,见不着哥哥。
这个决定太难做了。
穗穗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