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总是半夜起身,悄悄地穿好鞋子,坐在窗边往外看。
月亮温温柔柔的,边缘处像是雾一样,但是月光清澈,明亮如水,似乎静悄悄的晚上也很好看。
穗穗最常看的一是月亮。
二是昙花。
洁白的昙花总在晚上开放,慢慢的绽开再徐徐的合拢,第二日起来时你只见它亭亭玉立。
不过她并没有这样熬夜多久,因为很快就被郎君发现了。
“睡不着?”李兆看着穗穗眼下的微青,有些纳闷儿。
穗穗点了点头,写道,“晚上总起来。”
“心里有事情?”
穗穗又点了点头,写道,“想哥哥会不会来 。”
李兆自然顺便打听过秦斐的消息,人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暗卫看着,不会出事。
他没想过这件事对穗穗的影响这么大。
于是,夜里——
48。 穗穗(四十八) 穗穗欢喜
穗穗又一次飞了起来。
李兆这次直接带着她出了宫; 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扇门,敲开。
王小二揉着眼端着油灯出来,打着哈欠开了门; “谁啊。”
哟呵,还是那位黑衫郎君,还有一位小娘子。
王小二想起来上次挣得那锭银子; 瞬间精神了。
李兆掷出银子,“两串糖葫芦。”
冰糖被煮化,红艳艳的糖葫芦串往里头一蘸; 再放到木架子上晾一会儿,一根冰糖葫芦就新鲜出炉。
穗穗揪着李兆衣角; 有些迷惑。
李兆接过了两串冰糖葫芦; 然后带着穗穗直接踩上京城的屋顶。
他等到穗穗站稳了才把冰糖葫芦递给她。
穗穗从来没有去过屋顶上; 这也太高了些吧。
她握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抬起眼; 仿佛月亮离得很近,星子也是。
李兆已经走了起来。
穗穗揪着他的衣袖连忙跟上; 握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起初不敢走,走得很慢; 后来慢慢踩在瓦片上,却感觉比踏在实地还让人安心。
月光洒落在她面前着黑色大袖衫的郎君身上,他散着的发被风吹起; 姿态散漫,仿佛到了屋顶就只是为了漫步一场。
他很少说话,但是却值得依靠。
穗穗慢吞吞咬了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浸满味蕾; 猛一激,她飞快地皱了下鼻子。
她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慢腾腾的一口一口小小咬着手里的冰糖葫芦,一边又在看夜里的京城。
月光像水一样,夜里的京城影子交纵,街道的青石板享受着难得的静寂,皇宫的红砖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庄严,像是沉睡了很久的巨兽,它不会动,也不会突然张牙舞爪,它也不锋利,是一种经过了岁月打磨的圆润与无声,穗穗眨巴眨巴眼。
远处风悄悄带来些许絮语。
小儿的哭泣,男女的调笑,也有亮着的灯,客栈的窗纱上投影着人和书。
穗穗揪着李兆的衣袖,走过高高低低的房瓦。
她说不了话。
他也一言不发。
那串特意被王小二加了山楂的冰糖葫芦最终还是被吃完了。
李兆静静立在屋檐上,月光仿佛能顺着他那纯黑色的衣袖滑落下去。
穗穗微微歪头。
“回去好好睡,你哥哥会来的。”
他的眉眼依然是淡漠的,冷寂的。
闻言,穗穗轻轻露出一个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
秦斐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来了京城。
穗穗被拐了。
而他此时才发现当初想苟安于一角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他终究还是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旧地——京城。
他离开得太久,看着陌 生高大的城门,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秦斐的眉眼依旧是温和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进了城。
或许命里注定他还要回来,把这些往事都慢慢的终结。
最重要的是他得找到穗穗,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秦国公府。
秦国公府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门房匆匆忙忙跑了进去,“门外有个人,他说自己是世子!”
秦国公没了双腿,又死了女儿,本来以为自己的爵位会被捋掉,但是谁想居然还保住了一条命。
既然保住了命,他便请了无数的大夫医郎,想问问自己这双腿还有没有救。
此时他刚赶走一名庸医,心里正烦躁。
“搞什么!我还没死呢,世子还在襁褓,哪来的野鸡赶回去就是了!”盛怒的秦国公随手丢起床边的瓷瓶就往门口砸去。
长随咽了咽口水,“国公爷,还有一位世子。”他委婉地提醒道,“那位走失了的世子。”
秦国公眉眼阴鸷,他盯着长随,“你可见了他?”
长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低声道,“与那位有七分像。”
秦国公瞬时暴躁起来,“他不是早死了吗?怎么可能会回来!”
秦国公一脸不耐,“推我出去。”
长随应了下来。
秦斐听见响动,抬起眉眼,面上挂上笑,“许久不见,二叔。”
绕是真早有心理准备,秦国公瞳孔在看见秦斐那张脸时略略瞪大。
秦国公府世子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先秦国公的独子。
自先秦国公死后,他接手了秦国公,没过几年,世子也走丢了,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些年秦国公府门口张贴着寻找世子的告示才去掉。
人人都以为这位世子已经死了,谁想居然还活着。
于是短短一盏茶时间,这段时间本就是京城热门话题中心的秦国公府门口再次围了一群人。
秦国公且不说如今看到秦斐到底作何感受,他咬紧牙根,对上那张像了他兄长七八分的脸,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别乱攀亲戚,人人都知我秦国公府世子走失,这些年也有不少人都来自报家门,可是最后无一不是浑水摸鱼之徒,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我秦国公世子?你不肖似先秦国公夫人。”
秦斐被人指责怀疑也并不恼怒,他的心性定力当真是一等一的好,“二叔,您怕不是忘了我父亲是什么模样,我似我父亲。”
秦国公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一派胡言!你说你像你就像?那我堂堂秦国公府岂不任人取乐。口说无凭,谁能相信!”
秦国公已经算计得宜,他要等到秦斐灰溜溜走了然后找了机会做掉。
当初还是疏漏了啊,竟然让他给活下来了!
秦斐像是料到他会这样说,他不慌不忙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方小小的印章。
“这是先秦国公印,二叔。”
青年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您若还是不相 信,我只能寻那些与我父亲有故交的公府了。”
秦国公死死盯着秦斐手里那一方小小的印章,他就说当年那枚印章怎么苦寻不着,原来就是那人给了自己的孩子。
“印章可以伪造。”秦国公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的手抓轮椅抓得更紧了。
秦斐笑了笑,似乎有些遗憾,“二叔,隔街的谭国公与我一同长大,那我便寻他去。”
他这话说得磊磊落落,街上的人都能听到,谭国公府与秦国公府仅仅一街之隔,太近了,近得秦国公来不及动手。
而秦斐,确实和新谭国公有些幼时玩伴的情谊,谁也不敢赌谭国公会不会信。
眼见秦斐要走,秦国公连忙喊住人。
49。 穗穗(四十九) 穗穗欢喜
“站住; 我秦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秦国公示意长随把自己往前推,“你可以暂时在秦国公府住下,关于你是不是亲国公世子等待查验。”
秦斐回头; 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棱角,特别好欺负的模样。
“二叔; 不知道你想怎么查验?”
秦国公当然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查验,刚刚的话只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罢了,谁想在秦斐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他皱紧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既然不放心我的真假,大可以慢慢查; 等到查到了再将我从谭国公府接回来就是; 不用急在一时。”
秦国公自然不可能让秦斐去谭国公府; 他阴狠的剜了秦斐一眼,“那枚私印呢?让我再看看。”
秦斐气定神闲; 递过私印。大庭广众之下,他是不担心这私印被毁了的。
印自然是真的。秦国公草草扫了眼扔了回去; 面上变了副神色,“进来吧,侄儿。”
这是认下了?
旁观吃瓜的百姓大惊; 国公府认人如此随意的吗?
秦斐温和的笑了笑,“好的,二叔。”
*
晚上; 秦国公小妾哭着闹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去找秦国公了。
“爷,府里又住了一个世子,那咱们的亲儿呢,亲儿呢?”
秦国公多年来女儿倒是不少; 争气的却只有秦妃一个,如今却直接死了。而这襁褓中的小儿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独子,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连带着生了这小子的小妾在府里也是个贵妾,往常在府里能够与秦国公夫人平起平坐的。
秦国公眼下可没有应付这小妾的意思,给他生完了孩子 ,要这小妾还有什么用?
他使唤着长随把襁褓中的亲子抱走,然后直接让人把这小妾给赶了出去。
秦国公夫人也在屋子里,半靠在床头就是嗤笑一声。
秦国公恼羞成怒,瞪向发妻,“你笑什么?”
秦国公夫人可不怕他,直接转了话题,“说吧,你想怎么办?”
她轻蔑的看向秦国公长随怀里抱着的孩子,“别说他现在还不是世子,就算他是世子,秦斐回来了,他的位置也稳不了。”
是的,秦国公的亲子还不是世子,尽管他一直想让自己的亲子做世子,但是那封请封的折子还未来得及递出去,出游的李兆居然就给回来了。
现如今秦妃死了就更不敢递了,所以,眼下秦斐是唯一的秦国公世子,尽管为他请封的人已经不在了。
又被戳到痛脚的秦国公气急,他声色俱厉看向秦国公夫人,“女儿死了,你难受我可以忍着,但是秦斐回来的事情影响了咱们的位置能不能坐稳,不只是我,还有你。”
秦妃就是秦国公夫人的女儿。
有其母必有其女,同样的反推过来,秦国公夫人能养出秦妃那样的女儿,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
看似府中小妾都能与她平起平坐,可是真正的掌家大权却一直都在秦国公夫人里面。
她从秦国公未坐上这个位置时就嫁了他,当时的事情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