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恐怕不行。”谁想秦斐直截了当地拒了。
秦国公面色一变,而秦斐继续道,“我已经把状子交上去了,二叔你我下次还是在大理寺见吧。”
大理寺负责审理刑狱案件,而且不是京城百官一般还不审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国公尖声发问。
秦斐笑了笑,“二叔想什么意思,秦斐便是什么意思。”
他腾出手了,首先要收拾的就是秦国公府。
爹娘的账,总是要清算的。
“人在做,天在看。二叔懂得这道理。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桩事情,入了冬就是我爹娘的忌日,秦斐不孝,许多年没去,如今回京总要能名正言顺地去祭拜,也安了我爹娘的心。”
这个名正言顺可就有意思了。
秦斐还提到了自己爹娘,便妥妥只有 那么一件事情了。
“秦斐。”秦国公咬牙切齿,“你不顾念血缘亲情,那就别怪二叔不义了。”
秦斐笑了笑,“二叔尽管试试吧,希望侄儿所学不辜负二叔期待。”
三言两语,秦斐挑动了秦国公的怒气。
“好啊,好啊。”秦国公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儿,“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秦斐面色淡淡,“不敢妄居,我只是秦国公府世子。”
秦国公上位有多不正当,这话就有多讽刺。
他气血上冲,面色发红,晓得说不过秦斐于是最后放下狠话,“等着瞧。”然后直接转动轮椅走人。
秦斐始终是礼数周全的,他微微俯身,“二叔慢走,恕秦斐不远送。”
秦国公的轮椅转得更快。
堂中只剩了秦斐一人,穗穗才蹑手蹑脚从屏风后出来。
她是识得秦国公的,也没漏听哥哥喊他二叔。
到了京城,他们的亲人这么多吗?有了外祖,还有二叔,那秦妃……
“哥哥,秦国公府都是我们的亲人吗?”她在纸上写着问道。
秦斐看着穗穗苦恼的表情,轻笑道,“那倒没有,我们的亲人,如今只剩外祖一个了。”
那秦国公府?
秦斐温声道,“他们曾经是,但很久以前不是了。”
穗穗想起来自己和秦妃那些不愉快,眨巴眨巴眼,慢吞吞的想,她不喜欢秦妃。
幸好秦妃已经不是她的亲人。
秦斐交待穗穗,“这些天别乱走,等过一段时间,哥哥带你去见爹娘好不好?”
穗穗应下。
入夜。
“走水啦,走水啦!”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坊。
段府旁边的空宅走水了。
秦斐静坐在段府不远处的客栈楼上,瞧着外头的熊熊火光一直烧到了段府。
段大学士也在,“他们这是来势汹汹啊。”
秦斐的面前摆着一把长剑,他拿出帕子将剑拭干净,“狗急跳墙罢了。”
穗穗坐在两人中间,未睡醒的脸上还有些懵。
这是怎么了?
秦斐耐心跟妹妹解释,“咱们家的事情有点复杂。”
听完秦斐讲述的穗穗:……
她晕乎乎的,好乱,果然好复杂。
她很轻很轻的蹙了蹙眉,“那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斐温和地笑笑,“自然是报官。”
秦国公府的事情埋藏得太久, 以秦斐一人之言当然没有实证来得靠谱,他是故意激得秦国公,先诈得他动了,再不给他擦除痕迹的时间,直接送他进大牢去。
大理寺卿今日晚上正好被恩师段大学士邀请了来吃酒,此时正在隔壁呢。
56。 穗穗(五十六) 穗穗欢喜
踢雪乌骓觉得自己是真的惨; 总是阴间办差跑腿,阳间休息。
特别是当它看见远处烧透的火光时,脖子一紧; 小命危!
踢雪乌骓撒蹄在寂静的京城深夜里狂奔,哒哒的马蹄惊动了巡逻的官差。
踢雪乌骓:惨还是我惨。
李兆是知道秦斐住在段府的,看着火光; 他觉得自己说不定要给那个讨厌鬼收尸了。
讨厌鬼面上的笑,真是令人讨厌极了。
而当他到了段府,却瞧见了夜里慌忙赶来的谭四。
谭四娘看到李兆的瞬间; 面色霎那苍白,她有些失措; 低了头慌张道; “陛下?”
李兆漆黑的眸光从她身上扫过; 然后沉沉如水,攥着马缰的手微微勒紧; “她在里面?”
谭四娘……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兆足尖轻点直接从马背上跃进了烈焰熊熊的段府。
*
穗穗和秦斐以及段大学士等了半晚; 然后才回了各自屋子入睡,穗穗慢慢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控制不住的下垂; 她很少熬夜,乍一熬,有些受不住; 尽管受了大量消息冲击,但是困倦也是真的困倦,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但是尽管如此,第二日快要到寅时了; 穗穗依旧睁开了眼。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东西,经年累月,深深刻在骨子里,记忆丢了,习惯还在,某种意义上,它比任何情感都要持久。
寅时是紫微宫上朝的时辰,原本这个点,她应该准备着去御膳房了。
醒了便是彻底醒了。
身下的木板床有些硬,穗穗挪了挪木枕,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些,然后盯着床帐上的花纹开始发呆。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新习惯。
在段府,寅时醒了就出去会打扰到哥哥和外祖,所以穗穗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于是她在醒了后便会将这段时间用来回忆。
回忆昨天。
或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穗穗觉得昨晚那些消息也没那么难以置信了,像是隔了层纱和雾,穗穗接受起来容易得多。
秦国公府不是她的亲人,一个秦却是两家字。
可明明是有着血缘之亲的呀。
她想了一会儿,也幸好天性穗穗不怎么纠结她想不通的事情,便放了过去。而是计划起了其他的。
哥哥说,这段时间先住在客栈,等完了就搬到秦国公府去住。
虽然段府名下有不少别院,但是哥哥怕被人查到,所以还是借了名姓住在客栈。
哥哥说,最近不能出去。
想到这儿,穗穗不免有些庆幸,她昨日随身带了两本书,没想到还能解个乏。
她慢慢地把昨 天的事情捋完,然后才坐了起来。
窗边有个黑影……
嗯?
穗穗反应慢了一拍,窗边有个黑影!
穗穗瞪圆了眼,她正准备大声呼救,那黑影却转过了身。
穗穗原本提高的声音霎那低了下来,捂着心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她有些疑惑的眨巴眨巴眼,失声后纸笔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穗穗写道,“郎君?”
是李兆。
纯黑色的大袖衫勾勒出郎君清瘦挺拔的身姿,他的皮肤似乎更白了,眉眼间的墨色似乎更浓了。
额前鸦黑的发被风吹动,隐约露出让人一见如坠深海的眼睛。
“秦穗穗。”李兆唤道。
他像是许久才启唇,有些金玉相激的喑哑低沉。
“嗯?”穗穗后知后觉抿唇发出气音,脑子里还在想,郎君回来了,郎君怎么回来了?不对不对,郎君好像瘦了。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穗穗心头浮起,她微微歪头,抿出一个轻轻的笑,写道,“郎君,怎么了呀?”
凉风吹动长街的桂花香,送入清爽。
李兆慢慢抬眼,眼尾略微上勾,是令人魂魄惊悸的美感,犹如轻拢慢捻摸复挑。
但是人们往往只觉得勾魂动魄,因为那双眸子也常常漠然,呈现一种无机质的冰冷,高高在上,不可接近,掌管生杀,赐予尔等,皆是君恩。
此时,穗穗却发觉好像某种东西在这么一瞬间从郎君身上剥离了出去,亦或者更加疯狂,不只是在眼里,而是整个人都藏进了波澜不惊的深海,瞧不见光亮。
李兆不知何时已经接近了穗穗的床榻。
穗穗的下颌被掐起,但她依旧是茫然不加防备的,微张着淡红的唇,眸子清澈干净剔透,比皇宫所有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镜子都要好看漂亮精致,映出李兆的身影。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像驻足花瓣的蝴蝶。
羽毛一样轻地印了上去。
有些凉,穗穗心想,还是软的。
紧接着,她噌地反应过来了。
她一把挣脱年轻郎君的手指钳制,瞪圆了眼,尤如白玉般的耳垂洇上深深浅浅的红。
后背直接靠在了床榻里,穗穗手足无措,她揪紧了被子,有些发懵,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白色纯棉寝衣衬得她越发弱小。
纤长的睫毛眨呀眨呀。
穗穗觉得自己脑袋大概是不够用了吧,热闹的就像油水相冲爆炒一样。
秀丽的眉眼可怜兮兮的,水雾渐渐蒙上那双好看的眼睛,眼眶微红。
穗穗又惊又慌,她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兴许是晨起了还没来得及喝水的缘故,嗓子也有点干哑,仿佛说上一句话要耗尽力气。
嗓子处痒痒的疼,穗穗才想起来自己嗓子坏了。
这到底是怎么着了呀?穗穗脑子乱作一团,根本不给她回想的时间和空间。
她怯怯的抬眼看向了李兆。
李兆还 是那副样子,他身姿高挑,站在床头就遮了一半熹微的天光,轮廓有种隐隐绰绰的美感。
眉目还是冷淡的,像是刚刚突然非礼人的不是他一样,他定定地瞧着穗穗。
穗穗错开眼,不经意瞥到李兆袖口破损了一小块儿,像是被火烧的,这个念头从脑中淡淡掠过。
她耷拉着眉眼,弱小又可怜地缩成了一团。
怎么这样啊,穗穗苦着小脸,那双圆圆可爱的眼睛此时因为受了委屈半垂着,淡红的唇扁着。
“秦穗穗。”
穗穗下意识抬眼,怎么又喊她?
但是这次,她的目光不经意流连到了李兆的薄唇上。
然后乍得收回眼,象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你最好别死,活得长久点。”李兆慢慢道。
嗯?嗯?嗯?
迷惑三连,穗穗眨巴眨巴眼睛。
但是显然李兆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纯黑的衣衫轻盈的飘起,人消失不见了。
穗穗瞪圆了眼。
她抿着唇抿出了一道直线。
穗穗在床上一动不动,又坐了会儿,只是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阵凉风从窗外袭来,早晨有些寒,穗穗不轻不重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她慢吞吞的穿好衣服。
然后走到了窗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
咔哒一声,窗户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