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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他长生药就能治好腿疾,又刻意告诉他我这些年无病无灾,他忍不住的。长生药在他最恨的人手里。他是为了得到长生药才和我联手的,至 于我嘛,就是想看看,到底人性有没有底线。”
“叛国,杀人,说起来好像没有啊。”富商貌似很是感慨。
但是可惜,他遇见的是秦斐。
秦斐不听虚言,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幕后黑手招的那么容易,他也很快找着了漏洞。
怎么会有人声势浩大弄出鞑子入侵只是想看人性呢?
富商是很明显的与相国无二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这样的借口去联系鞑子。
那他到底为了什么?
秦斐在短短八个字的提示下,终于得到了解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段大学士说,“这是陛下当初出征回来就要我刻在紫薇宫的内壁上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富商是为了掌控这一片他贪婪已久的土地。
这八个字,何等无奈,何等真实险恶。
人心善变,哪怕打着开放的旗帜,也要小心别人是否见不得你好,戳你一刀,防人之心不可无。
生存就是在掠夺资源。
秦斐淡淡道,“是陛下当初即位出征回来让您刻的吗?”
段大学士点头,他摸着胡子叹了口气,“打仗都是人命,我当初教了陛下那么多的仁义,却独独没教他该怎么在恶意中活下去。这八个字,细思恐极。”
秦斐没说话,他自问自己能否在杀戮中保持清醒,他忽然想起来,外祖说过太子李喻韫是个谪仙一样的仁慈人物,还曾经是佛家子弟,不杀生,不妄动,却上了战场,刀刀人命。
某种意义上,如果不是李兆当政,富商的计划或许早已经成功。
他逼疯了两任帝王,一任被帝后斩杀,一任则死在战场上,死在自己亲手挥起的刀里。
秦斐让人开始逐一排查富商的交往,最后得到了他预期的结果。
自称蓬莱遗民的,根本不只是富商,被海水冲到这里来的也不只是富商,富商这些年把人逐渐笼络到自己麾下,又试图杀了李兆,养兵淮南,其心之恶,可见一斑。
只可惜,他养的兵并没能攻破京城,他苦心筹划都成了泡影,最后痛快招供和隐瞒都是为了给其他蓬莱遗民一条活路。
秦斐看着名册上长长的红名,用毛笔直接勾掉了去。
79。 穗穗(七十九) 穗穗欢喜
穗穗取了玉件; 把门重新锁上。
宫女已经把马牵了过来,是踢雪乌骓,小黑白。
穗穗摸了摸它厚实油亮的鬃毛; 熟稔地和它打了个招呼。
小黑白当初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浑身伤痕,一匹马瘦的厉害; 乌亮的长毛因为血污打了结纠在一起,看不出一点神骏的风采。
穗穗踏上马镫翻身上马,拉起马缰; “驾。”
踢雪乌骓跑得飞快。
*
一向清淡雅正的秦国公府头次换了门面,大红绸子挂在长廊; 明亮的红灯笼和窗花贴 在四处; 宾客踏破了门槛; 一副热闹的景象。
“娘子回来了。”刚到秦国公府门口,门房就瞧到了穗穗; 高声喊道。
有婢女出来忙扶着穗穗下了马,穗穗抿出一个轻轻的笑; “谢谢莞儿姐姐。”
扶她的婢女是这几年一直照顾她的菀儿,穗穗出了宫,她便也跟着出了宫; 菀儿见到穗穗也很欢喜,秦国公府近来热热闹闹的气象感染了每一个人,多发的分例; 提高了的伙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菀儿也不例外。
“小姐可算回来了,明日国公爷就要去娶亲呢。”
穗穗眨眨眼; 她和菀儿一边说这些娶亲中的热闹事情一边进了门。
秦斐今日又最后一次试了遍喜服,看看有没有一些要修改的小地方,红色衬得沉稳的秦斐也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穗穗正巧撞见了穿着喜服的秦斐。
“哥哥这一身很好看。”她夸赞道。
秦斐笑了笑,依旧是往常那副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的笑,“回来啦。”
穗穗鼻子有点酸。
“回来了,哥哥要娶亲了,穗穗肯定要回来呀。”
及笄后,她这几年一直住在千金楼,哥哥不放心她便时常去看她,中午的时候还会跟她一起用个膳。
绣娘又给秦斐调了调衣袖口,秦斐这才算忙完了。
“这几日事情繁琐,没来得及去看你,还想着一会儿去接你,你倒是先回来了。”
绣娘此时已经退下,屋子里只剩秦斐和穗穗,穗穗便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盒,“不知道送哥哥嫂嫂什么好了。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是穗穗的一片心意,秦斐倒没拒绝,他打开瞧了一眼,是两根几乎一样的镶了琥珀的白玉簪,样式算不上华贵,但是雅致,区别在于,一根上面是竹纹,一根上面是云纹,线条流畅,是出自于同一位大家之手。
秦斐和沈秋都是要上朝的,两人都偏爱清淡雅正,这两枚发簪倒是正和两人心意。
秦斐微微一笑,“那我便替你嫂嫂收下了。”
穗穗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的娶亲她是和秦斐一起去的,秦斐提前也给她置办了一身胭脂色的新衣裙,是京城流行的样式。
“秦国公府的这位娘子还没嫁出去?长这么漂亮,不应该啊。”
“没呢,说是秦国公的义妹,可是这么久了,也没见人嫁出去,指不定有什么肮脏事呢?”
“想多了,这位原先可是宫里出来的,而且及笄后就一直住在千金楼,你们呐,可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穗穗听到了那些纷纷议论,但是她似乎从李兆那里学会了漠然,她面色不改地骑 着踢雪乌骓往前去。
沈秋也是新郎服的样式,谭四娘倒是穿了一身藕荷色衣裳在一边做娘家人。
谭四娘眼尖,瞧到沈秋束冠用的琥珀玉簪不是凡品,还有点莫名的眼熟,可她记得之前沈秋从来没带过,便问道,“这簪子你哪儿来的?”
“昨日秦斐派人送过来的。”
啧,谭四娘猝不及防被噎到了,她嘀咕道,“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在看到秦斐头上的同款玉簪时,她终于想起来那可不就是某一年外朝进贡的贡品吗?她不用怎么想就想到了穗穗,结果便瞧到穗穗骑着踢雪乌骓,一身胭脂色石榴裙,明艳灼灼,有种逼人的美感,可穗穗眉眼又是温雅干净的,带着那么一点软,更好看了。
她牵着马到穗穗身边,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打趣道,“这个美人儿从哪儿来啊?”
穗穗被她打趣得脸上一片绯红,只得轻声讷讷道,“娘娘别闹。”
她是真的羞了,不然也不会又用起了先前的称呼。
谭四便不闹她了,只冲着她眨眨眼,和穗穗不同,她的眨眼,俏皮的很。
秦国公府的这次大婚可谓是近几年来京城最为风光的一桩了,而且结亲的两位人物又都是京城这两年的传奇。
沈秋是女公子上朝堂,能力非凡,秦斐则是智谋过人,这两年打理朝中事务,莫不井井有条。
这大婚也稀奇,新郎新娘都骑着马,娘家人和婆家人都是女子,却也都骑着马。
但是无人指摘。
一日大婚的流程流水般下来,穗穗三更起,一直到了人定过了一半才有机会倒在了床上。
沈秋姐姐今日很好看,穿的好看,笑得更好看。
穗穗脸颊上是淡淡的酒红,她还是稍稍喝了点酒,酒量不好,现如今她头有些晕乎乎的。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小榻上,她也喜欢上了做到小榻上。今日秦斐大婚,屋里也应景的供上了点酒,穗穗从小几上拿起酒杯,往杯子里倒,一杯一杯的饮。
淡淡的酒香噙于唇齿,热乎乎的酒意慢慢上头。
穗穗一杯接着一杯。
灯下,穗穗的脸颊越发的红,那双圆润的眼睛水亮剔透。
微红的唇被酒水浸润。
穗穗渐渐饮得慢了。
胭脂色的石榴裙被酒水染的颜色更为深重,淡淡的果酒香萦绕在穗穗鼻尖儿。
恍惚中,她仿佛瞧到一袭纯黑的大袖衫,那人依旧是冷白却昳丽的眉眼,浓淡得宜,他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抵着额头,微阖着眼,懒洋洋又不耐烦的喊她,“ 秦穗穗。”
“郎君。”
穗穗失神刹那,她手里的酒盏掉了下去,咣当一声,紧接着幻影好像也随着碎掉了,她又什么都瞧不到了,头有点疼,穗穗伏在小几上,有些难受的哭出了声。
呜咽声很低。
听见了酒盏落地声音想要进屋的菀儿顿住,她收回手。
两年了,如今快三年了。
小姐的箱笼里从来没有大袖衫,也从来没有纯黑色。
接到陛下失踪消息的时候,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姐,小姐也没有哭过。
80。 穗穗(八十) 穗穗欢喜
霜一般的月光洒落; 菀儿悄悄退开了去,陛下当时除了一封出游三年的口信就什么都没留下。
出游三年,人人皆知; 恐怕是养伤三年,养的好了就回来,养的不好了就客死异乡。
并且根据谭四娘子的转述; 陛下的伤情恐怕严峻得很了。
*
谭四郎照旧是等到谭四娘睡熟了才偷溜了出来。
他骑着马出了京城,直奔郊外某处庄子而去。
“郎君。”守门人对这位深夜而来的客人很是熟稔,这位客人总是深夜造访; 有时候一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会频繁些; 但也不过一个月三次罢了。
谭四郎点了点头; 将缰绳交给守门人; 自己大踏步地进了院子。
月光从洞□□入,照在冰床边上; 又被折射开,一片银色的光晕。
谭四郎摸了摸手臂; 太冷了这里。
他眼也不眨的朝里走去,终于走到了床边上,床上赫然是出游三年失踪不见的李兆。
谭四郎飞速地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年之期快到了; 陛下若是还不醒,我便不能再骗她,我会将陛下火化; 像当初约定的一样。”
谭四郎对李兆的观感不好也不坏,准确的说,除了谭四娘,他对谁的观感也不好也不坏。
或许正是因为这点; 李兆才用他去骗了谭四娘,最后骗了所有的人。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三年出游,李兆的旧伤新伤一并复发,外加上头疾,没直接要了他的命就算不错。
李兆昏迷前,威胁了谭四郎并与他做了一个约定。
这才有了 那所谓的三年。
谭四郎伸手去探李兆的脉象,依旧是紊乱,毫无改善。
他在李兆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