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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四郎伸手去探李兆的脉象,依旧是紊乱,毫无改善。
他在李兆床边上立了一会儿,心里有时想着这魔头武功那么高熬了三年怎么还没好,有时想着果真有些病是救不了的恶疾。
他也会想,像大魔头这样聪明的人能够预见到自己会倒下甚至还给自己备上了药,为什么当初不好好治病呢?一定要搞得像这么个样子。
他想不通,有些烦躁。
这两三年,谭四郎时时刻刻担心着被谭四娘发现,但是谭四娘信任他的紧,根本没有怀疑过。但是这让他更烦了。
索性就算熬,他也不用熬几天了。
谭四郎说完没多久就从这地方出去,他得抓紧时间,还要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小心被谭四娘发觉。
冰床上,毫无动静。
*
九月份的时候,穗穗格外喜欢做鲈鱼脍,谭四娘这时候最常上门,几乎天天都在千金楼。
“谭姐姐最近不忙吗?”
谭四娘倚着门框,手里抓了把炒花生,往嘴里一个一个扔,接的极准。
百忙之余,终于腾出嘴来,“唉,就是忙啊,所以才来你这里偷闲。”
这是第三年了,三年之期就快到了,大魔头依旧音信全无,京城里好多人蠢蠢欲动。
谭四娘心想,真是死不长记性,前几年刚玩过,今年又重蹈覆辙。她莫名对大魔头会重新回来这件事情充满信心,坐等那些蠢货找死。
姑奶奶可不陪他们一起找死。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又将盆栽搬起来,一个一个放到外面晒太阳。
谭四娘也腾出手抱了几个盆栽。
秋末阳光温煦,暖人但不刺眼。谭四娘瞧到院子里的树,有些惊讶,“这是凤凰木?”
穗穗点点头,“今年才算长出了点眉目。”
谭四娘挑挑眉,知道提到凤凰木容易提到紫微宫,更容易提到大魔头,便换了个话题,“你生辰再过一个月便到了,今年想要什么?只要不 是天上星星、月亮,姐姐都能送你。”
谭四娘说得豪迈极了。
穗穗被逗笑,她连连摆手,“姐姐这些年已经送我了许多好东西,若是不嫌弃,到时候来千金楼一起吃顿饭就好的呀。”
谭四娘想了想,“舍不得你的厨艺还来不及呢,担得起一膳千金,说起来还是我赚了,礼还是要送的,我想想,你觉得风华楼的镇楼的首饰头面怎么样?”
风华楼是京城最大的首饰楼,镇楼的首饰更是贵出了天价,而且费尽口舌也极其难买。
谭四娘这片心穗穗只能记下,下次给谭四姐姐过生辰的时候她也得送个更好的。
藏在树上的暗卫听着风华楼的名字有些耳熟,那不是陛下名下的店铺吗?
小姐当初只是略略翻查了陛下留给她的东西,恐怕早不记得风华楼了。
还是给风华楼那边传个信吧,省的明光将军买不到。
*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苍穹变成了浅淡的白色。
穗穗的生辰到得很快。
她也没大张旗鼓办什么,只是在千金楼请了哥哥嫂嫂和谭四姐姐一起吃酒。
又一年了,今日过去,穗穗便十八了,她便等他有三年了。
而距离三年之期,不足一个月。
屋内暖气融融,穗穗怕冷,提前已经烧上了银丝碳。
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摆了整整一大桌子,灯烛高烧,酒用的也是上好的凝露白。
穗穗自从秦斐和沈秋大婚后,便有些喜欢小酌,酒量也算稍有长进。
先到的是沈秋,然后是谭四,最后是秦斐。
沈秋送穗穗了一个连理枝缠海棠银珠簪,谭四果真送了她一整套头面,光是一眼看过去,就金光闪闪,而秦斐则送了穗穗一个长盒子。
穗穗打开,惊讶的发现是一串糖葫芦和几根新头绳。
她看向秦斐,秦斐轻轻一笑。
微红的唇角轻轻扬起,穗穗抿出一个轻怯的笑,“谢谢哥哥。”
明月在窗外照的朗朗,屋内是淡淡的檀香。
讲些趣事,少饮些酒,穗穗的生辰便算过了。
吃完 喝完,穗穗穿上披风都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哥哥嫂嫂上了马车,又瞧着谭四姐姐上了马,这才锁了门,重新回了院子里。
她信手揪了片叶子,揉成了一团,紧接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那一点零星酒意全醒了。
冷风凉凉,她重新将那团叶子攥紧,骨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穗穗搬来特意为她设计的轻便些的□□,靠着千金楼的墙,一层一层慢慢往上爬。
然而喝了酒是不该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哪怕穗穗认为自己还有点理智清醒。
实际上,真正的清醒状态下,穗穗根本没有搬动过那把□□,只是一直瞧着,克制着自己,她还是不敢上房顶从没翻过墙的乖姑娘。
此时喝了点酒,穗穗却控制不住了。
她的手脚不知道哪一步慢了一拍,小姑娘手上没力气,眼见着就要从爬了一半的□□上掉了下去。
值班的暗卫心一紧,正准备动手捞人。
却见一抹黑影踏月色而来,将即将落地的穗穗拦腰抱了起来。
暗卫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是陛下吧?
是陛下。
她连忙从一边闪出身,“陛下。”
“嗯。”漠然的,凉薄的声线。
这回答,是陛下无疑。暗卫连忙闪身消失,不做碍眼的物什。
穗穗被冰的一惊,喝了酒有些上头,反应慢的厉害。
暗卫出来了,又消失了,她才看清了接着他的人的脸。
然后,魂魄俱惊。
她七手八脚,不安的动了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秦穗穗。”
穗穗下意识抬头,然后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他依旧是冷白的皮肤,浓墨似的眉眼,隐隐约约的凶戾在其中浮动,还有些许的不耐。
穗穗有些结结巴巴,此时她反倒束手束脚不敢乱动了。
“郎……郎……嗝……郎君。”穗穗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不知道被自己险些跌落吓的,还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的。
李兆闻着淡淡的酒气,眉蹙得更紧,“你还喝酒了?”
穗穗有些心虚的垂下眼。
“你 住哪间屋子?”
穗穗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指。
李兆抱着人走得很稳又很快,他直接踢开门,进了屋子,将穗穗放到了床上。
穗穗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她想了很多,又悄悄瞟向了坐在小榻上的人。
李兆曲着一条腿,给自己到了盏热茶,正好捉到了穗穗的视线,“想好怎么交待了没有?”
他将茶盏放下,咯噔一声,就像穗穗的心一样,咯噔一沉。
穗穗别开眼。
李兆轻哼了一声,还长脾气了。
“你爬□□干嘛呢?”他干脆捧着茶从小榻上下来,走到了床边上,靠在床柱边,身姿懒洋洋的,从高到低,俯视着穗穗。
穗穗眨巴眨巴了眼,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合适,脸上是淡淡的酒晕红。
还喝酒,李兆不知道小包子这几年到底是从哪儿学坏了,居然还学会了喝酒。
他伸手掐了掐穗穗的脸,“说不说?”
眉眼间的凶戾和不耐烦还是一如既往的。
谁知道穗穗直接眼眶一红,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来。
李兆微微挑眉,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点慌,“哭什么?”
穗穗的眼泪无声却掉地更厉害了。
李兆烦躁地阖眼再用力睁开,不就捏了下脸?原来也没这么娇气啊。
怎么还越来越娇气了。
他揉了揉额角。
穗穗慌慌张张坐了起来,她低声道,“郎君,你是不是头疾犯了呀?”
李兆撩起眼皮子,发现小包子因为他不答话哭得梨花带雨。
真是服了。
李兆顺势坐到床上,忍住不耐解释道,“头疾没犯。”
穗穗却不信,郎君在出征前就骗了她,“郎君真的没犯头疾吗?”
李兆很烦,很烦。
但是瞧着穗穗一双泪眼,他还是辩解道,“真的没犯。”
为了让穗穗相信,他只能按捺住给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中间许多细节以及小包子听了肯定要再哭的。
李兆控制住自己又想按住额角 的手,心想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包子的。
81。 '最新' 穗穗(八十一) 穗穗欢喜
谭四娘喝了酒; 醉醺醺回到家里也并未直接睡觉,而是拎着剑比划起来。
谭四郎不得不冒出来提醒她。
谭四娘却不想把身体控制权让给谭四郎,她舞着剑在空气里刺来刺去; 脚步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谭四郎只得和她抢一把控制权,她这样一定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谭四娘却将剑一丢; 然后干脆利落地闭上眼,把控制权让了出来。
谭四郎:……
“喂,醒醒。”他语气不大好。
断断续续的女声在脑海里响起; “四郎,你说; 陛下还活着吗?”
谭四郎坐到凉凉的石凳上; “谁知道呢?”
“我瞧着穗穗好难过的; 也就是她呀,什么也不说。”
谭四郎对此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只听着谭四娘一点一点说。
“男女之情,真是一杯毒药。”谭四娘喃喃道。
“我早些年的时候不想嫁人; 娘亲哭着劝我嫁,说女儿家不嫁人这一生便不完整了。”
谭四的娘亲好几年前就已经去了世,她不晓得女儿的病; 一直想给谭四娘寻个好人家,临死前怎么样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
“可我嫁谁呢?又为什么要嫁呢?”谭四娘继续道。
“他们都知道什么叫做欢喜,可我不知道; 我似乎不是个女儿家,我和她们都不一样。”
谭四郎一言不发,他拾起剑,舞得清光一片。
“我不想再做个女儿家了; 虽然我还挺喜欢那些好看的裙子,漂亮的首饰,美呀,谁不喜欢。但是我还是不想再做个女儿家了,再做个女儿家,太累了。”
娘亲放不下她,一直到死。
谭四郎手里的剑舞得更快,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谭四娘此时却并不在意,她借着酒意,说了很多。
“我知道我不该全怨自己是个女儿家,像人沈秋一样似乎也不错,但是我做不到,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做不到。那些文字书籍,看一眼我都觉得烦,我就是喜欢练武。”
人人都活得不一样,谭四娘又不是沈秋复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