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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传了开来。
“是吗?”
纪强仍是淡淡的两个字,不肯定也不否定。
“你还是没变,从来不给人一个肯定的答复。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安定下来的一天。”狄元起受不了地摇摇头,要从这个男人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真要给他加上形容词的话,或许就只能说他像是一阵风,不但说起话来像风一样难以捉摸,就连行踪也像风一样飘泊不定。
“安定是人类退化的因素,那是违反宇宙规则的,这世界的所有事物一直在动,时间在动、空间在动,就连我们生存的地球都不停地自转和公转。安定和死亡,对我来说就有如同义词。”
这就是纪强,一个从不安定也不想安定的男人!
“又来了!不愧曾是辩论社的第一把交椅,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好了,说说你这一次回来准备待多久?下一次的计划是哪里?”狄元起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面对纪强的论调,狄元起举双手投降。他知道,论口才,他绝说不过这个当年以黑马姿态打败法律系的众家好手、拿下新生杯辩论赛的纪强。要不是他说当社长是一种责任、一种牵绊,辩论社社长的位置可是非他莫属。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亚马逊河流域,那是一个仍存着许多谜,却逐渐在消失的地方。这一次我回国,就是想找一个撰稿者跟我一起去探访那个流域,我想让人由文字和图片去认识一下这个有‘地球之肺’称号的地方。”
“那找人找得如何了?”
狄元起利落地将煮滚的开水倒进茶壶中,不一会儿,高山金萱那特有滑腻的茶香便弥漫在他们四周。
“别提了,你有没有看过一本叫《末世纪神话》的书?”纪强接过狄元起递过来的茶,由闻香杯中倒进茶杯,再拿起闻香杯品了一会儿茶香,然后转头问着狄元起。
狄元起点点头:“是晨曦写的吧!她是近几年来极受欢迎的一个女作家,写了不少有关评论和散文方面的书。不过,我想她的论调你可能不会认同。怎么提到这个?”他让茶在口中润了一会儿,慢慢品尝高山金萱的香味。
“她是出版社推荐给我的撰稿人,所以我就去找了本书来看,我承认她的文笔是不错,但是那个内容实在是……”
“怎么样?”
“还有几年就到二十一世纪了,她竟然还在谈贞操、提倡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那个女人大概还活在未开化的年代,难怪那本书要叫《末世纪神话》,简直是末世纪出的神经病讲的废话。”纪强摇摇头说。
“有这么严重吗?我倒觉得她写得也挺有道理的。
这是一个盲目的年代,现在的人只是盲目地追求速成的爱情、盲目地大谈性开放,变成了只为爱情而爱情,只为性开放而性开放,反而忽略了其中真正的意义,造成许多社会问题。你不要因为她的论调和你的处世态度相异甚大,就把人家说成这个样子。”
“她根本就是在阻碍这世界的进步,用文字来毒害现代人的思想。我想,她八成是一个嫁不出去而心理变态的老处女,那种人只适合活在没有文明的时代。”
纪强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那不是刚好?亚马逊河流域听起来蛮符合你说的条件,那你是决定带她一起去了?”狄元起好笑地说。
不知道这个晨曦是哪里犯到他了,竟然让纪强这个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一改往常的风格,大肆地批评起她来。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只不过我这个人没好心到想为世界清除公害,让这种女人跟在自己身边,这种重责大任还是交给别人好了。”纪强一脸小生怕怕的样子。
“那你是准备回绝晨曦当你的撰稿人了?”
“当然了!”
纪强毫不犹豫地用力点点头。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江昀急急忙忙地赶到和挚友约定的地方,一看到凌若月已经坐在位置上,她连连向抱着胸看着她的凌若月道歉。
“又是你妈?”凌若月一猜就中。
和江昀认识也不是—天两天的事了。江昀是一个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人,她的世界永远是有条有理,而且一丝不苟的,这其中惟一的例外就是江昀那总是出入意外的妈。
“你知道就好,那可以原谅我吗?你要的东西,我可是一样不少地乖乖双手奉上了。”江昀讨好地说。
“好吧!就看在你送的书的分上,我就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你一次吧!”凌若月接过江昀递过来的书,得意地晃了两下,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收下。
“真是太感激你了。”江昀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你妈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难题给你?”凌若月好奇地问。江昀和她妈妈之间的斗法往往精彩非凡,比连续剧还好看呢!
“别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江昀挥挥手,一想到她妈妈早上跟她说的事,她就头痛。整件事惟一让她还能接受的只有她很欣赏那个有“幻影摄像家”之称的男人所拍出来的照片。
那个男人所拍的照片有一股能震撼人心的力量,能够一睹那个从不露面的著名摄影师,大概是这次事件中惟一的好处吧!
“这是当然的,你妈妈是双子座的,双子座是属于风象星座,这种星座个性灵活而多变,做起事情来总是不喜欢按照牌理出牌,常常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人的心理怎么会是你这个什么事都要计划、按着规矩一步一步做的标准金牛座的人能了解的?”凌若月就星座分析江昀和她妈妈的个性。
“规规矩矩有什么不好?做任何事就是要一步步地来,有道是欲速则不达,做事没有事先计划是很容易出错的。”江昀自我辩解地说。
“这对你这个金牛座的人来说是很正确,不过,你不能不承认,双子座的人就是有办法在短时间里把所有的事都做得好好的,不是吗?”
江昀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
没错!她老妈就是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像变魔术一样地把所有的事都弄得好好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江昀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拿起桌上的账单站了起来,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凌若月说,“说到我那个季嫱老……”
江昀的“妈”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正走向门口的凌若月撞上了她前面突然停下来的男人,把她手上的东西都撞了一地。
“小姐,你还好吗?”
那个男人连忙扶起凌若月,然后再帮忙把她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还她。
“我没事。”凌若月谢过他的关心。
“小姐,这本书是你的吗?”那个男人手中拿着的正是江昀刚刚送给凌若月的那本《末世纪神话》。
“是的!那是我的。”凌若月伸手由那个男人手中接过那本书。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强。
他本来正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便停下脚步,才会和凌若月相撞。
“纪强,发生什么事了?”狄元起原本走在最前面,一听到身后有声响,连忙回头问。
“你叫纪强?”江昀讶异地说。
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纪强这时才发现凌若月身后的江昀,听她的声音,明明就是刚刚叫他名字的人:“刚刚不是你在叫我吗?”
“我?”江昀突然会意过来,“季嫱是我妈妈。”
“纪强,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家的妈妈,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狄元起好笑地说。
“看来,是我听错了,不过,就看在我和你母亲名字发音相同的缘分上,我劝你们一件事,像你们这样美丽的小姐还是不要看这种书。那个作者八成是嫁不出去,心理不平衡,所以,想让其他的人也跟她一样,这种书可以趁早丢了。”
他的话当下让江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一向没什么脾气的江昀硬是忍了下来:“我能不能请问你一件事,你和那个摄影的纪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我认识你吗?还是你对摄影也有兴趣?”纪强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一下子就能把他的名字和身份连起来。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嫁不出去、心理不平衡的女人,这样你算不算认识我呢?”江昀咬牙切齿地道,心中恨不得自己咬的正是这个胆敢侮辱她的男人的脖子。
第二章
今天是一个适合大扫除的天气,一大早就阳光普照,江昀绑起了头巾就开始刷刷洗洗。或许有些女人对做家事是避之惟恐不及,可是对做事一向有条有理的她来说,整理一向是她最喜欢的消遣之一。
趁着今天天气好,而她又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忙,她就干脆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来了个总整理,只要是要洗的、要刷的她全都包办了下来。
像这会儿她才把所有的衣服、床单、沙发套……
全洗好、晾罢,立刻又拿起鸡毛掸子清理起屋子的摆饰。
当她就这样一路清理下来的同时,眼光不经意地落在墙上几幅加框的照片上。那是一系列撒哈拉沙漠的照片:一望无际的沙漠烙印着骆驼商旅长长的足迹、肤色黝黑的小孩裸身在绿洲中戏水、包着头巾的老人在帐篷边抽烟卷,还有沙漠的雨景——大地上的人们张开双手迎接天降甘霖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在诉说故事、都在表现人性。每一次她望着萧瑟的足迹、小孩子脸上的笑容、老人似是追忆的面孔和人们对下雨所表现的感恩镜头,就有同样的感动在她心中升起。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在参观过纪强的个人展之后,狠下心花了一大笔钱,硬是把这实在贵得离谱的照片带回家。
在她的想象中,这个摄影师能够拍出这么表现人性的画面,一定是个年纪很大、对人性有深刻认知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人们总是说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那一天她一回家,气得真的想把墙上的照片全都丢掉,可是终究舍不得。这当然不仅是因为一向实际的她做不来这种因意气用事而浪费的事,也是因为她实在太喜欢这组照片了,否则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花得下这种钱。
电话铃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摇摇头朝身上拍了两下,然后起身去接电话。
“江昀吗?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不用说了,像你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大概只有在家中刷刷洗洗的分了。”凌若月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由话筒一泄而出。
“你这个疯女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脾气的江昀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地反骂了一句。
“不过说真的,当年中文系的系花,也是现在最有价值的单身女郎,竟然被人说成是心理变态的老处女,实在太好笑了。”自从上次亲眼目睹整件事的经过之后,凌若月可是逢人就要提上这么一段。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再说我就翻脸了!”江昀警告地说。
“好嘛!学星座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对你们这种金牛座的人要适可而止。”凌若月可是一个相当了解江昀的女人,“上次你不是说你妈帮你签合约,做那个有眼无珠的大帅哥的撰稿人吗?结果怎么样了?”
“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到亚马逊河那种鬼地方去,再加上上次那种情况,你想,我还会去当那种人的撰稿人吗?而且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没再听到什么消息,就连我妈都飞去国外和我爸二度蜜月了。我想,大概他也不想要我这个‘心理变态的女人’跟在他身边吧!”江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