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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不打算出阁,对他而言绝对是件好消息,毕竟要再找个像她这般精明、又能够打理那么大厂子的管事,也不怎么容易;不过,若是她打算要出阁,他也没道理阻止她。
只是,她不知道是否想过这事,一天到晚都待在厂子里,她有对象吗?还是厂子里的大婶会多事的帮她安排对象?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有没有那种心思。
“老板,你在瞧什么?”她突地问道。
“咦?”四目相交,君还四僵了下。
“你一直瞧着我,是不是我身上沾了什么?”绿绣轻声道,双眸直瞅着他有些瞧得忘我的眼眸。
君还四咽了咽口水,感觉胸口传来古怪的跳动,有点微恼地别开眼,“你身上也沾了染剂,你不赶紧清洗?”啧!她就只顾着他,倒忘了染剂也溅了自己一身,虽说波及的范围不若他,但也沾了一身呀!
他是在瞧她身上的染剂,才不是在瞧她……说她美,她又不是美得能教人失魂,他不过是望着她一身染剂,盯得有些出神罢了。
真是的,他怎么会想到她出阁不出阁的问题去了?
“咦?”她微诧地睇着他。
老板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要她一道入浴?
见她突地瞪大眼,君还四随即意会她的意思,他不禁气结的吼道:“谁要你同我一道入浴?我是要你等我起来之后再洗!混帐,你以为我是那般下流的人吗?尽管要下流,也不对你下流!”
啐!那是什么眼神,好似他多污秽来着……混帐,难道她压根儿都不识得他的性子?
他是那种人吗?
不知怎地,他除了感到有点恼、有点怒之外,似乎还有点被人看穿心思的心虚。
“我没那个意思……”绿绣有点不知所措。
她觉得他那恼羞成怒的辩驳,好似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过那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他对她应该不会存有什么心思才对。
“我倒觉得自个儿被侮辱了。”君还四微恼地道。
“老板,我没那个意思。”话锋一转,怎么好似错的人是她?
“哼!”他重哼一声,抿紧唇敛下凶恶的眉眼,怒声道:“好了,我要起来了。”再同她说下去,说不准他真要吐血了。
闻言,她乖乖的退到一旁。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半点声响,她不禁轻声问:“老板,你不是要起来了吗?”
君还四噙着一身怒气,回头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回避一下吗?”到底是谁在轻薄谁;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道他现在几乎是一身赤裸,居然还不避开,是摆明了要偷瞧他的身体不成?
“哦!”绿绣点了点头,将干净的手巾搁在一旁,随即退出门外。
君还四无奈地瞪着绿绣乖巧的带上门,不禁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有时候明明精明得似鬼,怎么有时候们又愚昧得教他直想要晃晃她的脑子,帮她清醒清醒。
君还四带着怒意站起身,谁知道脚底一滑,他整个人跌回浴桶里发出巨响。外头的绿绣闻声吓得冲进屋内,见里头没半个人,赶紧往浴桶里一探……
“老板、老板,你怎么啦?”
“该死!”
浅樱帮他上完药,轻轻地替他拉上被子,好让他可以舒服地倚在床榻上。转身方要走,便听见他低咒一声清醒过来,她不禁又回过头。
“四少?”
君还四狰狞着凶残的恶脸,对浅樱投以足够燃起整幢宅子的烈焰目光。
“四少……”浅樱好不委屈地又走回床榻前。“我已经抹完药了,你的后脑勺只是肿了个包,大抵几天便会消肿,应该……没有那么疼吧?”
早知道方才就抹快些,趁主子醒来之前便先逃了。
“她呢?”君还四咬紧牙道。
“谁?”
“还有谁?”他忍不住地大吼,脑子微微晃动,教他疼得不由得皱起眉头。
“哦,四少是说绿绣啊。”
“废话!”要不然还会有谁!
“大少从长安寄来了桂黄柿子饼,刚才见她捧着便回自个儿房里去了。”唉!她从不觉得柿子饼到底有什么好吃,然而绿绣要一见着,便仿若是见着肉片的狗儿,双眼发直。
“柿子饼?他无端地寄柿子饼做什么?”君还四虚弱地低喃道。
“上回大少要人寄绣经上去,我托绿绣帮我处理,也许大少心里开心,所以寄了一些柿子饼来,说什么这柿子饼只有这时期才吃得着,越近年关便吃不着了。绿绣一见着柿子饼,就开心得跟什么样似的……”
“得了、得了。”啐,柿子饼居然比他还要重要!罢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怎么了?”
他的头像是破了个洞似的,疼得他想哭。
“你……”浅樱噗哧一声笑出口,忙捂上嘴,见他投来肃杀的目光,她赶忙道:“我听绿绣说你不知道怎地就掉进了浴桶里,她见状赶紧将你捞上桶缘,随即唤人将你抱出浴桶……”
跟在四少身旁,没有十来年,也有七八年了,见他脸色突地往下沉,她再笨也知道他心情不佳,要是讲得更详细点,说不准她会是下一个倒霉的人。
“换言之,她……”君还四眯起一双黑眸。
“嗄?”
“她……
浅樱特地弯下腰,缓缓地贴近他一些,却依旧听不懂他到底是说了什么,只能拧起眉,大胆揣测道:“四少,你该不会是想问,那个……绿绣,她是不是……呃,就是说……”哎呀,真是难猜啊,她已经胡乱地提了一堆话,到底是猜对了没有,这主子好歹也吭一声吧,她撑得很为难耶!
“我说她有没有瞧见我的身子!”君还四恼火地吼着,随即又抱头趴回床榻。
该死!他到底是走什么大霉运?以往她忙她的,他也忙他的,两人各司其职,几乎可以说是互不相干,怎么现下他一空闲下来养伤,每每接近她便会出事呢?对了,他会养伤也是因为她……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个儿打一开始就没同她一道住,要不,说不准他老早不知道教她给害成什么样子了?
“呃……这得要问绿绣,她又没同我说,一见着柿子饼就跑了。”唉!不过她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啊,跟在四少身边这么久,的依旧猜不中他的心思;只是这种事,有什么好介意的?“四少,要不要我去找绿绣来?”
反正她就在隔壁,很近,唤一声便来。
“不用了,谁晓得一见着她,我是不是又要哪里伤着?”哼,她只要有柿子饼便足够,居然连探他一面都不肯。
没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他是因为谁而受伤的!
混帐,居然为了柿子饼丢下他!真是气死他了!
第六章
绿绣这丫头……
这日子算一算,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她却直拿忙丝造大会的事而闪避不见面。
真是在躲着他呢?还是说,她真的有事在忙?
可她又不是不曾忙过,就算忙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时间可以同他问候一声吧?
何况两人同住在厂子后院的水榭里,他就在隔壁而已,只间隔了一间花厅,可以说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竟然不见她到跟前来探视他;而这厂子里,更没有人会主动告知他绿绣到底是在忙什么,忙得挣不出一点时间见他。
再者,他后脑勺的伤是好了,可他的掌骨还没痊愈哪,是她自个儿说要服侍他的,怎么现下反倒是教他追着跑?
她躲着不见面,他也顺着她的意不吵她,谁知道她居然如此荒唐,避不见面了数天,好似她从厂子里消失一般。不知为何他就是难以和她碰头,她到底是在闪避什么呢?
难不成真是为了那一日他摔倒在浴桶里之事?
难不成是因为她真把他的全身都给瞧光,所以才避不见面?可是,她真的瞧见了吗?
啐!这问题有什么好猜想的,就算她真瞧见了,他大男人一个,能教她如何?她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他现下是来问她披风的事处理得如何,他是为工作而来的。
对了,他只是想知道披风的事怎么了……就这么着,开了门,便问她披风处理的进度,不需要再去絮叨其他杂事。
“绿绣。”
君还四敲了敲门,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声响,不禁摇了摇头。
啐!说不准她根本就在里头睡着了。这越近年关,只要飘些雪,天候便又冻了几分,依她的性子,肯定是在房里窝着窝着就睡着了。
不对,说不定她根本是从昨儿个晚上睡到现下。
君还四叹了口气,懒得再敲门就直接推门入室,果真见着最里头的床榻上头躺了个人,感觉上似乎睡得正香甜。
哼!可真教他猜得再准确不过。
天候这般冷,要绿绣到外头去,根本就是要她的命,而她除了窝在床榻上之外,再无第二个地方。
只是,她怎么老是整装在睡,就连胡帽也不取下?
他摇了摇头,径自在床沿落座,本想动手取下她的胡帽,可谁知才触上她细嫩的脸颊,她便轻眨了几下眼,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好半晌;突地,她好似想起什么,轻叫一声,随即起身闪进床里。
君还四恶狠狠的眯起眸子,薄唇紧紧抿起。
她这是怎么着?是真的在闪躲他?还是教他给吓着了?
哪一回她窝进床里贪睡,不是他亲自来唤她起床的?怎么以往都没吓着,现下却吓成这副德行?
他的脸又不是这时候才变得凶恶的。
“你在怕什么?”
君还四见她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没好气地对她恼吼。
以往不怕,现下才怕。依他看,她根本就是在闪避他。有什么好闪避的?难不成真因为她不小心瞧见他的身子?
啐!他这个被瞧见的人都不吭声了,她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怕什么。”绿绣不着痕迹地偷喘一口气,才缓缓地爬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来了。”
“你还敢问我?”他不禁发怒,黑眸直瞅着她。“有个混蛋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特地过来提醒的。”
她真是了得,居然敢问他!
“重要的事?”嗯……他说的混蛋肯定是指她,可她是忘了什么事?
“有个混蛋说要服侍我,说什么要喂我用膳,说什么要替我记帐,说什么……反奇QīsuU。сom书正就是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长安寄来了劳什子的柿子饼,那个混蛋就被柿子饼给骗走了……混蛋!横竖我就是再也没瞧见这人就是了!”真亏她问得出口,实在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柿子饼?”绿绣不由得挑起眉。“老板也想要吃吗?可……”她欲言又止,有点赧然。“我不小心全都吃完了,因为浅樱说她不吃,我想那甜玩意儿老板大概也不喜欢,所以……”
她是难得嘴馋,不过一旦馋上心头,东西要是不多吃些,便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谁跟你说我要吃柿子饼?”谁要吃那种又酸又甜的玩意儿?“我是在说你!说你为什么都没上我的房去!”
他说东,她却答西……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问她什么?
谁管柿子饼?他只管她!
“可是,老板不是说不想见到我吗?”绿绣不由得敛下眼。
“哪个混蛋说的?”君还四恼火的吼着。
到底是哪个混蛋在造谣生事来着?
“浅樱说的。”
“浅樱?”他不禁蹙紧眉。
“嗯,她说老板正在生我的气,说因为我,害得你大祸小祸齐聚,大伤小伤不断,所以说你不想见我,省得又倒霉出事。”
听起来有点像是危言耸听,但若是仔细地想想,又觉得他好像真有说过那么一回事。君还四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