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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已经走下台阶,来到南苎近前。像刚刚发现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外头这雨下得真不凑巧,竟淋湿了仙尊,不如先换身干净衣裳可好?”说罢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南苎。
南苎明白了魔尊的意图,心中冷笑,且顺了他的意,看看能否为自己赢得些筹码。
魔尊话音刚落,殿后已进来一个魔使,手上托盘里放着一叠白裳,与南苎身上衣服颜色材质均一模一样。魔使走过来,单膝跪在一旁,托盘举过头顶,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一下。能服侍魔尊的,自然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此刻应作何举动。
“好。”南苎也不推辞,说罢便脱了上身湿漉漉的衣袍,里外全丢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拿过魔使递上的帕子擦净发上身上的雨水。健硕洁净的身躯因在外采药半年而晒得泛出小麦色的光泽,线条如此完美,让人不能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魔尊拿着一把团扇遮着下巴走近南苎,眼睛一眨不眨,绕着南苎从臂膀看到腰身,绕至侧面,贴近。
南苎视而不见,丢了帕子,索性连下身半干的衣裤也解了,抬脚踢开,直脱得一丝/不挂。他身形颀长匀称,皮肤光滑,肌肉紧绷,再配上那俊朗面容,堪称完美,若换了常人,只怕瞥一眼都会立刻被勾了魂。
魔尊看得有些失色,抬起手腕用翘起的指尖轻轻滑过胸膛,腹肌,滑至腰身。口中说道:“你需要女人么?”
“不需要。”
“男人呢?”
“也不需要。”
“可需要你自己?”魔尊又问。
南苎从容拿起干净的衣衫披上,道:“更不需要。”不待衣襟收拢,魔尊已拿手挡住了他的手,眼睛盯着南苎从上看到下。
“真是不错,却不知顶不顶用。”
南苎竟然完全不以为忤,反而笑道:“魔尊可要一试?”
魔尊怔了一下,放开手笑着退开,“可惜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若我还是从前的摸样,一定不会错过,只是现在就免了吧,我这付尊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就不难为你了。”
南苎不应,自顾穿好衣裳,从头到尾无一丝窘迫,仿佛饮茶品酒一般从容。
魔尊暗想,这个南苎,果然与众不同,他足够聪明,足够自信。他一定知道自己长得有多英俊,却又从不会被这绝美的姿容所支配,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具皮囊,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当做一件工具加以利用。他不像那些道貌岸然,假装清高的神仙一样刻板,不知利用自己的这种优势。即便他还不知道他身体里封印着另一个更强大的武器,此时的南苎,在他眼中依然十分强大,没有任何一个弱点暴露出来。
小鱼从师父作势要脱衣衫起便偏头再不敢看,这对师父是大不敬。师父不知自己真实身份,她自己却不容许自己对师父有丝毫亵渎,直到余光扫见师父已经穿戴整齐才复又抬起头来。心下暗忖,如果换了自己,身处师父的地位,可能做到这般坦荡?
试问当今仙界又有谁能如师父一般为六界苍生做到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当他们明知魔尊摆下了鸿门宴,却还是默许师父来此时,也许就说明了人心里都是有些自私的,希望有人当先迎难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仙魔之约(二)
魔尊继续道:“仙尊是个爽快人,与本尊甚是投缘。便如你所愿——本尊今日承诺,从今往后,只要本尊在世一日,魔域永不率先侵犯,永不踏入仙凡二界半步。”
“魔尊肯化干戈为玉帛,南苎代天下苍生谢过魔尊。”南苎心中犹自疑惑不解,顺口答谢。
“我还未说完,只要仙尊能应了我两个条件,这个承诺便作数。”
“魔尊请讲。”
“仙尊是识药之人,可听说过,魔域有种奇花?无情之人食之可大幅提升修为,可若是动了真情,这花却可要人的命。”魔尊盯着南苎密语传音问了一句话。这一刻,小鱼只看到魔尊的嘴唇在动,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优昙花。”南苎不解魔尊意欲何为,亦密语回答。
优昙花,状如藤蔓,花如人心,枝叶灰白,花蕊暗紫,花瓣鲜红,只在魔域生长。无情之人食此花可大幅提升修为,堪称法力提升第一灵药,缺点是此花亦为毒物,一旦动了情/欲,便如蔓藤,顺双手掌心血脉生长,待到其脉络长至心口/交接处,便可腐蚀人心,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毒发身亡。
“此处便有此花,仙尊可敢一试?”
“这便是第一个条件?”
“正是。”
“我可以答应。只是不解魔尊为何出此条件。”南苎道。难道算准了他会因此花而死?
“仙尊无需多虑,本尊只是期待能有一个对手与我一较高下,当今天下,除了仙尊,自然再无第二人选,只是以仙尊现在的实力怕还是稍逊一筹。倘若没了那些凡俗牵绊,想必还能快些达到巅峰境界。仙尊可同意?”
南苎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无欲无求,心无旁骛的状态下,修为提升最快,而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魔尊伸手入袖,翻开手掌,掌上便有朵血红的花,瓣呈心形,花蕊暗紫。
南苎接过,张口吞下,毫不迟疑。
小鱼看见师父似也在和魔尊对话,然后从魔尊手上拿过那花吃了下去,没有半分犹豫。那到底是什么?她看见魔尊露出满意的眼神,然后,她突然听到了声音,听到了魔尊在对自己说。
“第二个……我瞧你这小徒弟欢喜得紧,尤其这对眼睛,顾盼之间,真如一剪秋水盈盈,不知——”魔尊绕过南苎,又走到小鱼身旁,绕着她转了半圈,一字一字道:“你可愿舍了给我?”一边看着小鱼,一边也看着小鱼身后的南苎。
南苎只觉耳中嗡的一声,心一下揪了起来,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如果魔尊是针对他,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可魔尊要的是鱼儿的眼睛。
小鱼没想到魔尊会突然转向她,怔了一下,听清了魔尊的话。第一个条件不知是什么,师父已经答应,第二个条件,他想要自己的双眼!
若答应了,仙凡二界便忧患顿消,可她的世界也将从此陷入黑暗。
她知道世间纵有千般灵药,可续骨生肌,起死回生,却不可能让双眼重生,没了眼睛,就是永远的残缺。
她并不怕牺牲什么,只是还有许多的景致没有见过,浩瀚的银河,深海的蛟龙,九天之上的广寒宫……她还只有十四岁,却要从此不见天日,从此再也无法去采药,寻矿,写字,作画,看不到天空,看不到绿野,从此再也看不见人间的芳华,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
她扭头看师父,心里想着,师父也是希望她取大义,舍小我的吧。心系苍生,舍身取义,这是师父信守的东西,真是害人不浅,为了这些虚无的信仰,师父和她便要牺牲一切。
和平、仁爱、隐忍、大度,这是师父教给她的,她并不喜欢,她信守的是快意恩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恩必还有怨必报。只是师父的话,她从不会反驳,师父想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她凝望着师父,目不转睛。她要记住他的样子,以后的日子若是无尽的黑暗,师父的面容便是唯一的慰藉,她要刻在心头,永世不忘。
南苎回望了她一眼,便抬头对魔尊说:“魔尊若想要一双眼,我的任凭你拿去,恳请魔尊看在我这徒儿年纪尚小的份上,饶过他吧。”
“不要,拿我的。”小鱼没等魔尊回话,便抢先答道。
“鱼儿,不可……”
魔尊看戏一样,看着二人,等了半晌方道:“仙尊真是爱徒如子,可惜,我看中的是你这徒儿的眼睛,仙尊可愿割爱?”
“到底为什么?”声音终于不再平静,泄露出内心的挣扎。
“因为我喜欢——”魔尊残忍地笑道,他喜欢闻到血的味道,更喜欢这个素称清静无为,毫无执念的人此刻心里滴血的样子。
小鱼看着南竺道:“师父,鱼儿不怕。”这已经比来时预想的损失要少很多了,用一双眼换师父的完整无缺,换芸芸众生的平安喜乐,很值得了。
南竺也在看她,似是不忍与她对视,缓缓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小鱼咽下心中苦涩,回身恨恨看着魔尊,口中道:“来拿吧。”
在师父面前,她若无其事,此刻师父在她身后,只一转头,眼泪已不争气地流下来,师父保护不了她,她不怪师父,怪只怪自己没本事杀了这只魔鬼。
魔尊笑道:“师徒两个人都这般爽快,本尊真是没看错。这血契一旦结成,立即生效,若本尊毁约,甘受天诛地灭。”说罢挥手结了一个法印,一个暗红色光符血契浮在空中。只需摘了小鱼的双眼,只需三人滴血上去,此契约便算结成。
小鱼看着魔尊,心里禁不住颤抖,眼睁睁看着那双指甲鲜红的手探过来,一阵剧痛,眼前便陷入黑暗……
小鱼昏了过去,在倒地之前,被南苎接住抱在怀里。南苎点了她止血穴道,撕破衣袖,缠在其眼上,白布瞬间被鲜血染红。
魔尊转身摘了面具,转瞬间就换在自己脸上,闭目片刻,再睁眼时,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的魔眼已变成了小鱼的眼睛,清澈如水,顾盼生姿,全然长好。
魔尊哈哈大笑,将手上二人之血滴上血契,南苎看着怀中小鱼,心如刀割,咬破手指按上血契。契约达成,光芒大作,一闪之后又消失空中。
小鱼被痛醒,伸手找师父,南苎忙握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魔尊拿着自己挖下的魔眼,对小鱼说,“我这双魔眼,虽不如你的好看,却大有用处,可以看到许多你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你可要拿去?”
“不必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会做噩梦的。而且,它亦能让你看见我所看见的东西,对么?”小鱼冰雪聪明,自然知道魔尊换眼必有所图。
魔尊大笑:“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仙尊,你这女徒弟真真是让人喜欢呐。”
小鱼没想到魔尊会看穿自己是个女孩子。竟在这时告诉了师父。
南苎闻言大吃一惊,忙打开天眼,透视过去,果然……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坚强勇敢,百折不屈的小徒弟,这一世竟是个女孩子。若非魔尊告诉了他,他根本就不会想到,从上一世看到他奋不顾身大战蛇妖,到这一世第一次码头相遇,看到的小鱼都是一身男孩的装扮,都是一张小脸上透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坚毅,于是在内心里就笃定了她是男孩子。
只有男孩才能做到义无反顾当先跳入刺骨冰水中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只有男孩才能在第一次立上云头时,明明害怕得身体僵硬却还要倔犟地说不怕,他转头告诉她男孩子要勇敢一些,她也完全没有否认,进了见微,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怀疑过她不是男孩。她总是表现得那么出色又骄傲,默默地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就像是少年时的自己。
他第一次误会她偷懒,盛怒之下打得她小手红肿不堪,她却从始至终一声都不吭,一滴泪都未掉落。她默默的练功,永远是最低调刻苦的一个,从不喊苦喊累,跟同样是女孩子的兰若站在一起,她表现出来的永远是一个沉稳懂事有担当的师兄模样,第一次带她出山,在面对腐尸飞僵时,她从不退缩,仙门大会和各种比赛决斗时,她永远是不声不响就轻松胜出的那一个,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