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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挣脱他,跑出房间嚎啕大哭,傅戎轻而易举将她再次锁在怀中,一遍一遍说:“我想你”。而她则一遍一遍哭喊着反复只有三个字:“我恨你!”却分不清楚她恨的到底是他,还是她自己。
或许自他从山崖上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迷失了自己。她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感情,像飞蛾扑火,不顾一切。这一生一世,再不会像爱他一样爱上第二个人,爱得痴狂,爱得放弃尊严。没有了他,就像离开土壤的草木,眼见着一天天枯萎下去。
她原以为会这样无望地孤独走完一生,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听到他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实在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分辨真伪。久石无悔绝望地想着: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依旧是欺骗,只求他肯骗得更久一点。
……
傅戎暗自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他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无悔坐在床边,看着傅戎,而这个她怎么也戒不掉的人此刻正像她从前梦想过的一样,凝目端详着自己可爱酣睡的小女儿,脸上的表情柔和而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总是拖这么久才更新,瓦自己把自己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好了。。。
☆、问天谷(四)
南苎与小鱼隐去身形飞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已绕着离境群山,飞至问天谷南向入口处,二人皆化作毫不起眼的寻常旅人模样,一老一少,相携而行,镇定自若通过谷口卫兵的身份盘查,南苎从容应答,小鱼装聋作哑,几句例行问话过后,卫兵便放了行,二人从问天谷正门堂而皇之走了进去,南苎如同脑子里有幅地图一般,带着小鱼轻车熟路绕过问天陵,向右穿过一片人潮纷纭遍布各色商贩的大广场,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周围人形色。
再经过一片喧闹曲折的市集,转过一座拱桥,便进入谷中一片凡人居住区,小鱼站在桥头放眼望去,眼前街巷两旁,到处红妆凭栏,迎来送往,酒肆赌坊,纸醉金迷,可谓千里莺歌叠翠影,莫扰好梦昼初长。小鱼跟着师父一边向街巷深处走,一边在心里叹息,无论何时何地,凡人终究还是欲壑难填,逃不出红尘万丈。
两人状似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又走了片刻,渐渐走出繁华街巷,眼前已是些富贵人家的深宅府邸。小鱼耐不住性子,开口问师父到底要去见谁,南苎仍旧不慌不忙答道:“稍后便知。”两人再走片刻,前方出现一条竹林石径,路旁清溪蜿蜒,流淌不息,耳中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幽幽琴声,四周一派长日静谧的景象,与方才的热闹喧嚣相比,如同两个世界。
小鱼一边侧耳去听那琴声一边沿着石径走,走了没几步便站住不动,痴痴听了一会儿,眼中渐渐氤氲起来。这琴声婉转悠扬,夹杂着一种似日夜相思诉不尽,千言万语终无言的情愫,触人心弦,令人感伤。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谱出这样动人的曲子,这曲子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弹奏得这样动人。这一曲,十年方成,却只弹过一次,也是那一次,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个人的心,却永远没有办法弥补。曲通人心,不听则矣。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小鱼眨了眨眼,长呼出一口气,才平复心情。林中现出一抹素白的俊逸轮廓,小鱼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曾经真的以为子衿已经卸下心中包袱,自得其乐,和她一起心甘情愿隐居山林,一心问道了,后来又来了个半路出家,明明聪明伶俐不甘寂寞,却出乎意料一改往日桀骜不羁的形象,收了心性陡然变得安稳起来的小七。
她以为子衿终有一日会忘却自己,接纳那个为了他抛却了一切的女孩,殊不知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却从未放下。
子衿听到脚步声方抬起头来,面容俊逸不改,眼中却是掩不住的落寞,在看到面前两个陌生人时有一瞬间的怅然,转而又怔怔低下头去继续抚琴,似不打算理睬旁人。
小鱼轻声叫了一声:“子衿。”
子衿指尖一滑,琴声乍停。身子僵了半晌才抬起头,面前的小鱼已经卸了伪装变回原样。子衿咬住牙关难掩激动,再不顾其它,推开琴大步迈至到小鱼身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小鱼搂在怀里恨声说道:“整整一年,你个死丫头一句话都没留下,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生怕你被人捉去,我却救不了你……”
“臭小子,为师……我云游去了……你要勒死我了,快放开!”
南苎尚未现出真身,小鱼却知道师父就在身后盯着自己,忙使劲挣脱子衿怀抱,却不想越是挣脱,子衿手臂收得越紧,恨不能把她融到自己心里去。小鱼身后跟着的人是谁,他心知肚明,也许这一生一世,只有这一次可以肆然无忌纵情将她抱在怀里,一旦松手,从此便再不相关。他看得出这一别之后已是沧海桑田,小鱼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哪怕是忍着不谈情爱的师徒也是做不成的了。既知如此,就由着自己放肆一次又怎样。子衿心中戚戚然,看着怀中这个又爱又恨装傻充愣的死丫头,心一横,低头作势就要吻下去,吓得小鱼忙偏头用上了缩小术从一双铁臂中滑了出去,躲至安全距离外方才斥责道:“你个猪头,不知轻重,忘了我是你师父啦!”
“你还记得你是我师父,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说过——无论如何……”
子衿只说了半句,便不再说了。
那天,你曾对我郑重许诺——无论如何,都不会弃我而去。你可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便是为你而生,从那一刻起,我眼里心里便再也容不下旁人。
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她终归不属于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样,何苦自取其辱,惹人尴尬。子衿心中苦涩,想着初相见的那一日,她从天而降,莫名其妙带他逃出伶人馆,他高兴得晕头转向,还以为她看上了自己,千方百计想取悦于她,可她却什么都不要。最后他才知道,她并非贪图自己美色,只是触景伤情,可怜他而已。于是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压在心里不让她知道,然后他装作没心没肺一边刻苦修炼又一边花天酒地,她对此不闻不问,眼里心里只是她的师父。他远远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人心碎却无能为力。和他一样的还有一个可怜人,他也同样只能视而不见。他试过两全其美,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心里若是装着一个人,怎么可能再对别人动心?他连装装样子都做不到。
小鱼拿眼角余光看了看师父,场面有些尴尬,南苎静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散发出的冷冷气场却让人心里有些发颤,小鱼试图缓解局面又开口向子衿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小七没跟你在一起么?”子衿脑子也渐渐降了温,冷静下来答道:“你离开不久,她义父那边就托人来说媒,是个卖锦缎的年轻商人,她说觉得人不错,也没让我送她,就自己走了,现在怕是已经嫁做商人妇了。”
话音未落,竹林后头的庭院里传出一个低哑的男子声音:“子衿兄,可是有人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下,下周见……
☆、观境塔(一)
四人刚刚落座,天就下起了雨,雨点沙沙落在窗外的游廊上,水珠顺着云纹白陶瓦檐滴滴落下。
南竺坐于簟席之上,看着子衿用纤长的手指拈着鎏金银则将烹茶的锅子里随着滚沸的茶汤浮上来的茶末撇去,顺序加入盐、姜、桔皮、薄荷和两味不知名的作料进去继续烹煮,神色从容自如,动作不疾不徐,认真待客的样子,俨然已是这里的半个管家。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南竺心中疑惑,抬眼望向端坐东侧的此间真正主人。
这人此前显然早已等候在山庄门口,从竹枝掩映的山石后转出来见到他后开口第一句便是:“问天谷土地羲和恭迎南竺仙尊贤伉俪大驾光临。”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精壮,肤色黝黑,身着绚丽十二章鸟兽纹朱红色金边锦袍,头顶银白发丝整齐束于麒麟角质黑色发冠下,耳旁垂下朱红色缨络束于颔下,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灼灼,一对火眼金瞳含威而不露,只是比起两千年前似乎少了一丝锐利,却多了一丝倦怠。从日御神君沦为一方土地,用两千年孤独无望地守着一个始终无知无觉的人,无论是谁,都会疲惫吧。
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簪花仕女,正推着一辆木轮软榻顺一座青色斑驳,饱经岁月而略有些倾斜的古老拱桥向远处一座云纹白陶观景重楼而去,软榻上围青纱帐,内里侧卧着一个白衣女子,似沉睡未醒,不知刚刚是否正在此处听子衿弹琴。回想起羲和开口称自己与小鱼为伉俪……正如南苎所料,这里的消息传得很快,果然他公布出来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传得尽人皆知。
茶已烹好,子衿斟入四只玉碗,放至托盘中,一旁侍女将茶一一端至面前茶几上,羲和向南苎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茶又辣又咸……味道极怪,南竺忍住皱眉呛咳的欲望咽下一口,放下茶盏,淡淡一笑,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品的是寻常的雨前清茗。
此茶是问天谷的一种本地风俗,只因谷内气候温润多雨,颇有些潮湿,因此茶道相较谷外也有所不同,不是清茶,而是这样一种味道很怪的“糊辣汤”一样的东西。
小鱼端坐在一旁重席上,低头吹散茶盏的热气,假装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略偏头,灵动的眼睛向南苎看过来,嘴角微微轻挑,带着一丝隐忍狡黠,分明是在笑话他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欣赏,总是怕失礼数的尴尬样子。这是她与他长久在一起形成的一种对话方式,短短一瞥,就足以了解彼此的真实想法。
来时路上南苎跟小鱼提过,要见的这一位曾是九天上的日御神君,神通广大,尊荣无比,曾驭六龙神辇,每日行天千万里,司日升日落之职,与月御望舒共同掌管天象历数,时间节奏。
那时候神与仙的界限并不明显,不过是天生或凭修为与机缘后天飞升的差别,无论神或仙,都归于天庭各司其职,而这日御月御是其中少有的经历过共工祝融破天之争以及两千年前五族问天之战两次天地浩劫的上古百神之一。在五族之战中,月御不幸损了神元,从此不生不死,无知无觉,而日御则在那一战中六龙尽失,一度被打回麒麟原形,连头顶的麒麟角也折了,神力丢了大半,心灰意冷,最后自请天帝降至人间做了此处小小土地。至于那千万年都与日御神君轮流值守相知相惜的月御望舒,他虽未见过,却可凭传闻猜到,想来就是刚刚那软榻上沉睡的白衣女子,如今神元不复,只留下这不老不腐的躯壳,形同一株植物,令人嗟叹。
南苎与羲和本无多少交情,只在当初自己初任见微掌门时,羲和曾随众仙赴见微山中拜访过一次,当时只为恭贺,交谈不多,只是临别时特地留了一句话,“日后上仙若要赴问天谷一游,请务必先至本君处,本君受故人所托,届时需转交一物于上仙,此物干系重大,切记切记。”
彼时人多事杂,未来得及细问,后来再一耽搁就险些忘了,幸好上次暄夜来十方观时提起问天谷的土地羲和曾是前任日御神君,不知可不可以邀来助南苎一臂之力,他这才想起从前曾与羲和有过一面之缘且曾有这样一个交待,遂恭恭敬敬下了拜帖,没想到不过半日就收到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