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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骨 温如寄-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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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场秋风席卷,卷起黄叶无数,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整座云宣城都被这黄澄澄的落叶覆盖;天地终于重归肃杀。
  又是一年秋雨。
  钟檐从伞铺走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异样;回到屋子的铜镜前照了照,竟从那一头乌丝中挑出几根白头发,他望了望外面大街上肆虐的大风;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想着,老了呀。
  这人间的风雪是一年紧过一年的,他头上的霜雪也一日厚过一日。
  怎么能不服老,他都是经历过两代皇帝的隔代遗民了,怎么能不老。
  于是他对着街里街坊吹嘘,“以前的世道可不是这样,连秋风也不是这样的刮法?现在的人,可比不上以前的老一辈,连做学问的,也比不上当年的老学究了。”
  有人笑他,“怎么?难不成你还见过翰林院的大学士?”
  “怎么没见过。”钟檐撇嘴,“我还还喝过武肃皇帝的琼林宴呢。”
  众人笑他,摇头,“你就吹吧。可是现在早就是怀昭帝的时代了,要实现新政,你懂不懂?”
  钟檐笑笑,不置可否,回了后院,将抓来的药放在药炉上,兑了水,文火煮上。
  从下半年开始,就不断传来怀昭皇帝大力推行新政的消息,即使是消息闭塞的云宣,人们茶余饭后也在讨论着这个事情。
  这一次的新政,修水利,少赋役,兴教化,慕新风,并且史上第一次提出阜通货贿的好处,商贾历来是三教九流行当之末,虽然生财致富,但是在那个时候,还是为人所不齿的,可是这一次先皇帝大力提倡商贾之道,自然遭到了举朝肱骨大臣的反对,怀昭帝行事向来怀柔,可是他却排除众意,一意孤行。
  到了八月末,新政终于开始全面施行。
  钟檐望着百废俱兴的景象,朝着北方上了一炷香,蒋明珠见了稀奇,没有牌位,也没有供奉,不知道在祭拜谁。
  也没有人知道,他祭拜的人是多年前的太子太傅杜荀正。
  那个早就被人忘记的杜太傅。
  他将清酒扫尽土里,笑道,“姑父,放心吧,你的政治理想,都有人替你完成了。”
  他想了想,又撒了一杯清酒下去,姑父和他的父亲,一人一杯,他想着他的父亲在底下,总可以好好相处了吧。
  他祭拜完,药炉已经腾腾的冒热气,想必是水干了,他又重新添了一些水进去。他不太懂得怎么煎药,怎么照顾一个人,可是他想要学会。
  那是廖仲和给他配的药,一共十天的量,他说如果没有好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必须要带病人过来,他要全面检查。
  这是第十天,毫无起色。
  钟檐觉得奇怪,申屠衍刚来云宣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口,现在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按理来说应该是满满变好的趋势,可是他的手脚越来越不灵活,又一次切菜,差点没有把手指头切进去一起煮了,而且,肌肉时常僵硬,手脚忽然失去知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从两三天一次,发展到了一天两三次。
  钟檐无奈,什么也不让他干,可是他却总是闲不住,他冷哼,“你这一次是想剁了你的腿,还是想剁了我的!”
  申屠衍看见那人又露出这样凶巴巴的神情,背后一阵冷汗,马上老实了。于是钟檐坐在小板凳上扇着药炉,申屠衍坐在不远的药炉边上,对着钟檐一直看,一直看。
  钟檐被看得头皮发麻,涨着脸,凶巴巴,“你看什么?”
  申屠衍有些窘,还是老实回答,“钟师傅,你长得好模样,我见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你是长得这副模样。”
  钟檐被气得不行,蹙眉,“合着我长成我的模样还是罪过了!我就应该长成猫儿狗儿的模样?你怎么长得跟一根木头似的!”
  申屠衍讪讪,摸摸鼻子,把头缩回去。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钟檐还在气头上,但是本着不和病人计较,他还是把药端在了申屠衍的面前,吐出一个字,“喝。”
  申屠衍在氤氲的药香中蹙了眉,又喝药,他已经喝了连续十天的药了,但是这样的腹诽,他还是不敢说出口的,端起药咕噜噜的喝个精光,哎,忒苦。
  钟檐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这是第十副药也是最后一部,廖仲和说如果喝完了,仍旧没有起色,他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申屠衍努力的回想了一阵,迷惘的摇摇头,“你是说,今天早上的事,还是昨天晚上的事……”
  钟檐叹了一口气,望着一干二净的药物,怔怔的出神。
  晚上的时候蒋明珠没有回来。这几日太守的女儿要出嫁,蒋明珠被邀请去做些女工的活计,因此常常看不见人。
  钟檐也没有时间管她,他这些天一直为申屠衍的病头痛不已,他望着坐在窗前呆呆发愣的男人,想着还是要带他去孝儒里了。
  大风在室外盘旋着,呼呼作响。他望了一眼,想着明天估计得下一场暴雨。
  第二天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大早,钟檐就把申屠衍拖起来,申屠衍迷迷瞪瞪,跟在他的后面,也不问要去哪里,就跟着他走了。
  他们撑着伞儿,穿过漫天雨势,走了许久,才停在一间药庐前面。
  他去叩门,许久才出来一个人,将他们领进去。
  申屠衍疑惑,不知道钟檐带他来干什么,但是从随处可以闻到的药草香中,可以知道这是药馆,他生病了?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钟檐。
  “钟师傅稍微等等,我们师父在给人瞧病。”领他们进来的童子如是说。
  屋子由一道帘子隔开,看不清里屋的动静,但是不时能够听见里面杀猪一样的惨叫,申屠衍心中一凛,这个大夫手法可真是粗暴……
  还没有看见人,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容。那个郎中终于从里面出来,年纪并不算大,灰布袍子,看见了申屠衍,就径直朝他走来。
  廖仲和饶有兴致的望着申屠衍,仿佛观赏一件稀罕物,将他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阵,最后,居然伸出手来,捏了一下他右边的脸颊,大笑,“这就是那个傻子?”
  也没有什么特别,也不长着三头六臂,也不是貌美如花,怎么让宁可自己断了腿也不下跪的人低头了呢?
  钟檐不高心,就算申屠衍真的傻,也只有自己能说,是别人能说得的吗?“你才傻子,从头到脚,无一不傻。”
  钟檐骂痛快了想起还要让他看病,缓和了语气,“行了,行了,快给他看看。”
  廖仲恺继续端详他,还是觉得没什么特别,“你会什么本事不?”
  “啊哈?”申屠衍傻住了,不知道问什么要问这个。
  廖仲和清清嗓子,道,“来我这里看病的人,都要说出自己的一样本事,这是规矩。”
  什么时候来的狗屁规矩,他怎么不知道,站在身边童子暗道。申屠衍想了许久,他会什么呢,拓跋凛说他是个将军,可是他还就只打过一场仗,秦了了说他是英雄,他还没做什么为国为民的事,蒋明珠夸他厨艺好,但是他还把指头差一点给切了,他想了许久,认真回答,“嗯,大概是我吃的多。”
  “什么!噗——”廖仲和终于捧腹大笑,钟檐是从哪里弄来这样一个活宝的?

  ☆、第十一支伞骨·起(下)

  钟檐眼皮子抬了抬;瞅了一眼笑得就差捶地的一人,又斜看了一眼仍旧呆滞的一人,心中暗骂呆头鹅,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脸却不自觉的红了红。
  “笑什么!吃了疯药了,还不过来看病!”钟檐骂道;又狠狠睥睨了一番申屠衍;吓得申屠衍赶紧把脖子缩回去。
  “是。”廖仲和笑着,挪开步子;让申屠衍伸出手来。
  “哦。”申屠衍伸出了手,他把手指搭在上面诊脉;又让他掀开衣服给他看看。钟檐坐在一边看他诊脉,心里焦急着;是不是问个几句,什么病啊,能不能医好啊?你会不会看啊,啊,你皱眉算什么意思。
  最后廖仲和终于忍无可忍,摊开双手,“你行,你来啊。”
  钟檐终于乖乖闭了嘴。
  廖仲和耗着脉,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见过我师叔?”
  申屠衍迷惘的看着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你师叔是谁?我为什么要见过他?”廖仲和一脸“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师叔”的脸。
  钟檐白了他一眼,“他那脑子,就是真的见过也不会记得。”
  廖仲和了然的模样,眯了眼,站起来,看向远方,“其实我这个师叔离开孝儒里已经很多年,连我都只见过他几面,他和我师父师出同门,我师父善于疏导调理之法,用药温和,但是他却截然相反,他擅长以毒攻毒……很多年前他医死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从此远走他乡,听说是再也不愿行医,可是我却在这位兄台的身上发觉出一味毒来,那是我师叔惯用的手法……”
  “你是说,你师叔往他身上使毒……他呆了,傻了,四肢不便都是这毒在作祟。”那么,既然是你师叔干的,你不应该负责吗?钟檐心里暗道。
  廖仲和摇摇头,又说,“非也非也,也不能这样说,他的五脏俱废,靠着那点毒才吊着他半条命……否则他呀,早见阎王八回了。”
  钟檐心里忽然没了谱,抬头,“那还有救吗?你可得想办法,否则对不起这药炉牌子……”
  廖仲和叹了一口气,也不跟他斗气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以后你每隔一天带这个傻子来这里一次,我实在不敢保证,连我师叔都只能用这么凶险的方法吊住他的命,我……什么也不敢保证……”
  钟檐一愣,“真不像你,可不像当年那一个骄傲自负,艺高胆大的廖仲和……”
  廖仲和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做人啊最当不得大夫,每一日看着人生生死死,经历比别人好几倍的悲欢,自然也容易老得多。”
  钟檐和申屠衍从药庐走出,雨还没有停,漫天漫地的雨雾斜刮进来,沾湿了衣襟,但是那个傻子却还是将伞全歪在他的身上,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上,钟檐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他轻哼了一声, “知道雨大不会靠近一点?”申屠衍终于松了一口气,讷讷地答着,慢慢挪动着身体,却也不管靠得太近。
  “怂宝,傻子!”钟檐嗤笑了一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想问什么?怎么问不出口?”
  申屠衍犹豫着,他虽然不明白很多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只问了一句,“那个郎中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变成傻子吗?”
  钟檐眉心跳了跳,顿时生了恼意,离了伞,较快了步伐,“谁说的,你敢傻了,我就立即把你丢到大街上,和野狗野猫一块去!
  申屠衍一听,耳边炸开了花,立即追上去,将伞重新打在他的头顶上,忙道,“我不敢,我不会傻,真的。”
  钟檐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鼻中却有微小的酸意,“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听我的话。”
  “一定,一定。”申屠衍憨笑着,看着眼前的人转头,唇红齿白,眉间眼稍还衔着一分似是而非的怒意,似乎衔了一段桃花,胭脂染的色,清且艳,竟是好看到了极点。
  他觉得他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咚咚作响,鼓点一般的声音,就在钟檐斜眼过来的时候,又漏掉了半拍。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坏掉了。
  以后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开着伞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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