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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和丞相在灵牌前那恨那怨的怒吼,以前全都在云淡风轻之中。
以前的云淡风轻有多淡有多清。他心中背负的就越多,恨和怨也越多。
我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男人,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我是他的妻,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礼的妻,他哪怕只剩下三个春秋,我也想和他过了这三个春秋!”
“我要去找他了。”我站起身便走,太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月儿,禹儿若要走,这天地悠悠并不好寻。但是你且记着,每年这个时间他都会去那小院陪他娘亲!”
“我记下了!”我出了清和宫,径直去了竹居,在竹居你静坐许久,这竹居里有我和顾清禹不少的记忆。
还记得他曾高深莫测地说‘夫人藏书甚好。’
他也调侃说‘那书当为夫与夫人同看。’
他还似安排式地说‘楚逸是个不错的,素素与他倒也……’
无论是什么口气说话的顾清禹,此刻都不在我身侧,都不在我身边。
过了很久很久,忽然有脚步声响,我一下子凝神聚气朝着竹园门口看去。
因我和顾清禹都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竹园里倒是和别处不同,竹园没有宫女儿侍候。
眼下却有着脚步声传来,而且是好几个人的。
我坐正身子盯着院门口看去,一身穿浅粉曳地华服头插朱钗步摇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宫女。
此人正是我二姐,听闻已进宫为妃的二姐。
这是我在她为妃后第一次见她,那张脸还是一样,却让我看着更想打了。
我没有理会她,起身就要回屋。
“站住!”她厉声一喊,我依旧没有搭理她,迈步继续走着。
“怎么,妹妹难道不想妹夫离开皇宫后去了哪儿?”
她悠悠地说,随即扭着腰肢走到我跟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逼视着她,“都说妹妹和妹夫伉俪情深,这妹夫一个残废天微亮时就走了,妹妹竟然没有察觉,真是让二姐好生担心那么夫妻感情!”
“再说一句残废试试!”我一个反手掐上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嘴角勾着,定定地睥睨着我。
我甩开手看着她,“我没闲功夫陪你耗!”
二姐摸着脖子猛烈地咳嗽着,“怎么,不想知道妹夫的下落?”
我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握成拳,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我瞪着她,“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她勾唇一歪嘴,一甩曳地的裙摆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脑袋,斜睨我一眼,“卢素月,你娘没教过你求人该有求人的姿态吗?”
“哦!我忘了,你娘被你咒死了。也对,你是扫把星,你娘你弟不都是死在你口上吗?”她不屑地看着我,“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妹夫了!”
“啪……”我健步上前扬手一耳光扇在她脸上,揪着她的领口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别挑战我的底线!”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声呵斥,我看着急匆而来的皇帝,哼的一声将二姐丢在一边,目光带火地看着皇帝,“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怕你,你的女人下次再来我跟前吃了屎一样地乱说我夫君,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撕了她的嘴!”
“滚!”皇帝低呵一声,迈步走到我跟前叹了一口气,“表弟妹动这般火气作甚,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我看也没看一眼在地上的她,旋身就走了进屋。
皇帝跟着走了进去,在门口便说,“刚在母后宫中我已经了解情况了,杞之出宫时我知晓,只是不成想他这一去却是抱着不回之心。”
皇帝在我跟前坐下,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扳指递给我,“昨日杞之说若有变故,便将此物交于你。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日。”
我接过那枚玉扳指,摊在手心里仔细看着,发现也就是一个寻常的玉扳指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杞之的身子,好说听是三年……可若是受了重伤亦或动了体内压制毒性的内力,他……”
皇帝苦涩的抿着唇,“杞之昨日给我讨了个承诺,让我不论何种情况下都要保你周全。他连走之前,都还不忘将你安顿好。只可惜,你们终究缘分浅了。”
第一卷:找个夫君宠自己 118回、寻夫之路多坎坷
“毒素?”我握紧了手中的玉扳指,在皇帝跟前站定,“青阳先生不是神医吗?而且顾清禹自己也会医术,为什么没解毒,难道无药可解?”
皇帝的话打得我措手不及,我知道顾清禹身子可能抱恙,可是不曾想过会是用内力压制着毒素。
“说与你也罢,世人只知青阳系神医之名,却鲜少有人知晓杞之与青阳实则同师门。杞之位份高青阳,还要被青阳称一声师叔。”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毒,为什么明知道有,却没有解?”
我并不想听皇帝给我扯顾清禹和青阳先生之间的师门情谊,我只想知道顾清禹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皇帝放在桌上的手掌微微卷曲手指在桌上一敲一敲的,而后看着我说,“他那一双腿,却当不得是腿,不过是毒聚集之所。当年虚谷子将他体内的毒素引到一处,废了两条腿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多年那毒素也在他体内相安无事,可这段时间却有了异像。杞之也许算到了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让你见到那样的他。”
皇帝说完这话便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叹了一口气,“不要问我如何寻他的踪迹,他若是想要藏起来,没有谁找得到!”
皇帝离去后,我摊开手看着那玉扳指,这玉扳指我从没见顾清禹戴过,也不知道这玉扳指有什么打的魔力,能让顾清禹在昨晚让皇帝以后转交给我。
我将其戴在大拇指上,却发现手指细了戴不了那玉扳指。
我找了根线将玉扳指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环顾了一圈这个屋子,将这屋子里面的一切都给记在脑子你!
我走出去关上房门,并将门上了锁后,我吸了一口气,“我走了!”
我要去找顾清禹,哪怕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但是,我还是要去找他。
出了皇宫,我回了丞相府。
我知道顾清禹如果真的是离开,那么断然不会去丞相府。
可是,我有话想对丞相大人说。
回了丞相府,我问了管家丞相大人现在在哪儿,得知丞相大人在书房,我便快步去了丞相大人的书房。
书房里的丞相大人正在作画,我走上前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那画作之上的女子。
一个舞剑的女子,眉宇间透着英气,眼眸里却含着浅笑,仿若在为所爱之人专门舞剑似的。
“清禹走了。”我见丞相大人收笔之后,淡淡地说了出这句话。
我从来不曾知道我能在丞相大人面前这么冷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清禹的缘故,我现在看着丞相大人有着一种距离,一种刻意别开的疏离感。
丞相大人听我这么说,却一点儿也不惊讶,这个反应和太后已经皇帝都是一样,就好像这些人一早便知晓顾清禹会离开一样。
我又重复了一句,“顾清禹他走了,我找不到他!”
“老夫有个请求。”丞相微微转身看着我,眼神却没有落在我的身上,目光还在那画上。
“他日,将老夫与禹儿的牌位一起放在那一方小院里,也算是我们一家团聚了!”
他说完这话便又继续拿着画笔,而他的话让我很是不舒服,我也不管身份地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顾清禹没死!我不许你也认为他必死无疑!”
这是最可怕也是最恐惧的,就好像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去一样。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着,早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看着丞相大人笔下的那画,想也没想直接一把撕了,“就算你画十幅百幅,娘也不会活过来!而顾清禹呢,他现在没死,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和我一起去找他,他身子不好,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一副他命不久矣,就好像他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一样?你是他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和仇恨,可是你是顾清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连你这个父亲都将他当做是死了,你让顾清禹怎么办!”
“顾清禹没死,他的毒我们可以想办法的,我们去找他好不好!你一定知道他会去哪儿的,对不对……”
我早已经没了力气,我跌坐在地上扯着丞相大人的下裳,“去找他,求你了!”
“来人,将少夫人扶下去!”丞相大人却只是让丫鬟将我给搀扶着出了他的书房,这一刻心就像是被冰给冻住了,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心悸得一直在发抖整个人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被冻了一样,冷得不能自已。
这些人为什么都这样,为什么都要说找不到顾清禹……
那些丫鬟搀扶着我走到花园,看着我请示,“少夫人,是去琴瑟小筑还是去少爷的院子?”
我挣开扶着我的丫鬟,“都下去吧。”
我跌跌撞撞回到了顾清禹的院子,我一进院子看见竖琴和羌笛的那一瞬眼泪再也压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我扑入竖琴的怀里嚎啕大哭,将今天压制了好久的泪水全都哭了出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竖琴拍着我的后背,问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将心里所有的难受所有的担心全哭了出来之后,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竖琴和羌笛说,“收拾收拾,我们去找顾清禹,要找到他!”
说完这话我背过身推门走进了卧房,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唯独少了那个我只想熟悉最想了解的顾清禹。
眨巴着眼睛将浸着的泪给逼回去,我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以前他喜欢坐在轮椅上,在床榻边身子一前倾,而后长臂一伸将我往怀中一代,圈住我的腰肢,下巴窝在我的肩窝上……
顾清禹最喜欢将我往怀中一拉,将我抱坐在他的膝盖上……
明明和顾清禹认识也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一个以前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却为了他不知留了多少泪,哭了多少回。
顾清禹于我,从见到他第一面就在他面前展露情绪时开始,他就是不一样的了。
尽管这后来我和顾清禹有了肌肤之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可在我心里我却也只是将顾清禹当我夫君看待,只不过是一个顶着我夫君头衔的男人罢了。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哪怕顾清禹不是我夫君,我的心里早就有他,早就满心装的都是他了。
我多悔我昨夜还和他闹脾气,如果昨夜没有闹脾气,我如果昨夜如以往一样死死地圈着他的腰睡,他是不是今早天微亮就走不了!
如果我没和他闹脾气,没同他置气,是不是顾清禹此刻还在我身边?
想着想着心情又遭了,我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伸手抹去鼻孔出的水,努力扯出一抹笑,“他不是说就喜欢你大大咧咧的性子嘛,不能哭,不能让他觉得你是个爱哭鼻子的!对,要大大咧咧,要笑。不就是他出去玩儿了嘛,大不了你也去玩就可以了,总能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