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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子流露出惊慌神色,转身想要离去,但被小天拉住了手。
“阿姨,不要走。”纯净秀灵的眸子流露出恳求之意。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双目失明的王克天,目光是眷恋,是痛楚,是……绝望。
她开口了,声音像是被沙砾狠狠地刮过。“我叫江幽莲。”
王克天的心仿佛被她的名字勾起一段空虚的记忆,他记忆中的水莲已埋在黄土下,伴随着他的爱。
幽莲低下身,手抚着小天的头。“小天,阿姨该走了。”
“不,阿姨您不要走,不要像妈妈不要小天了。”小天紧紧地拉着她的裙。
王克天走上前,双手在空气中摸索。“小天,乖,让阿姨离开。”
“不要,阿姨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像妈妈一样。”小天执拗地喊道。
他是将对母亲的思念投射在这女子身上,这段时间他是忽略小天了。这孩子需要母亲,克威建议为小天找个保姆,一个主意浮现在他脑中,小天喜欢这名女子,或许……“江小姐,我可以请你当我孩子的保姆吗?”王克天诚挚地说,他无法将全部的心思放在照顾孩子的身上,也该为他找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小天喜欢她,而从她的语气中也可以知道,她很疼惜小天。
她的表情是矛盾挣扎的,紧咬的唇瓣露出淡淡的微红。
“阿姨,小天会乖乖听你的话,你到我家来,好不好?”小天以渴求的眼神看着江幽莲。
如果她还有理智的话,就不该答应的;但是,在见了这对父子时,她就已失去了理智。在孩子恳求的眼神下,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阿姨答应了。”小天高兴地拍着手,风儿、蝴蝶、小草仿佛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是上天可怜这孩子失去母亲,而让她出现的吧!但他灵魂深处的痛楚却无人能抚平,王克天的神态落寞而孤傲,像一只正要掠空飞走的孤雁。
江幽莲的眼眸难舍地移开,悄悄拭去眼中泪水。
※※※
清铃的笑声在静宁的深院响起。
“阿姨,来抓我呀!”小天喊道。
自从江幽莲来到逸园,这园内的一切生物仿佛都活了起来,原本死寂的庭院也都有了生命。
王克天在楼上的窗旁,听着小天的笑语声,她的来临让小天从丧母的阴影中活了过来,而他的思念却只能藉音符传达,藉由音符忏情。
他走回钢琴旁,手指抚过了琴键,紧抿的唇旁浮现出笑容,在他脑中出现了如丝般的长发,飘在他的心头,飘在他的眼眸间,飘在他每个纤维细胞内,他坐回琴椅上,任琴声宣泄他的感情,他的感情都传递在流动的音符中。
跳跃的手指飞奔他抑止不住的爱,这片悲怆的旋律,像静夜缠绵的悲泣,像黄昏沧凉的叹息,像无言飘坠的秋叶。她像大海浪般卷走他的生命,卷走他的思绪,卷走他最美的记忆,琴声从他跃动的手指,流动深而浓的感情,他的手指越来越急,琴声仿佛会在最高点迸裂,他的感情也悬在临界点上。
室内的光线很暗,顶灯没有开,只在屋角上,亮着一盏站立式台灯,孤零零地放射着冷幽的光线。
“先生,吃饭了。”
“别吵我。”
仆人将饭菜端回,知道他如往常不吃任何东西。
江幽莲走了过来,接过仆人手上的饭菜。“让我来。”
她走上前想伸手敲门却被他的琴声震慑祝她微闭着双眼,仿佛迷失在一个既悲伤又优美的梦里,不自禁地回忆起以往,那惆怅的旋律缠绕心中,含着满眼感动的泪水,她哭泣出声。这震动了正在弹琴的王克天。
“谁?谁在外面?”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转身跑开。
王克天打开了门,听到了那不寻常的脚步声,他想追上去,然而脚碰到地上的托盘。那个人不是佣人,那他会是谁?
※※※
优美的琴声不变,秋蝉的鸣声仿佛回到相爱的时光,岁月改变了你的容颜,却改变不了我挚爱你的心。
“爸爸,我带你去找妈妈。”小天拉着父亲的手走到屋外的林荫下。
小天一定是太想念母亲才会胡言乱语,王克天不阻止他,任由小天拉他的手。
“嘘!爸爸,小声点,别吵醒了妈妈。”小天低语道。
他们走向花园外的树下。树荫下,一个沉睡的人儿,雪白的半边脸庞、卸去伪装的脸孔,仿佛死去的鬼魂重回人世。
小天肯定的语调,动摇了他的心。
“你说妈妈回来了?”他的语调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狂喜!是上天垂怜他,让她重回他的怀抱吗?
他慢慢地走向前,想确定这是事实,还是梦幻?但那沉睡的人儿已经察觉周围不寻常的气氛,而清醒了过来。
“王先生。”江幽莲醒来喊道,找着放在身旁的眼镜要戴上。
小天已经扑到她的怀里喊道:“妈妈,小天好想、好想念你哦!”孩童的稚语声流露出真挚情感。
“我不是你的母亲。”她狠心地推开小天,在拿起眼镜后,迅速地跑走。她不能再待在逸园,是她该考虑离开的时候了。
她是江幽莲,为什么小天会喊她妈妈?王克天肃穆地向小天问道:“小天,你为什么将阿姨喊成妈妈。”
“因为阿姨右半边的脸孔和妈妈一样,她的眼睛也和妈妈看我时一样。”小天认真地说。
有可能吗?
不可能,他早已失去了她,他不该再对生命有所寄望,那会换来更深的失望。
她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想起那飘逸的白色衣裙背衬湛蓝大海的那幅醉人的画面,只有回忆能伴他度过漫漫长夜。
※※※
天空开始飘下无边无际的细雨。
“小天,爸爸呢?”她想向他辞别却找不到他。
“爸爸只要是在下雨时,就会单独到妈妈的墓上陪伴妈妈。”
“爸爸有没有带伞?”看着窗外渐盛的雨势,江幽莲担忧地问道。
“没有。”
幽莲闻言拿起放在屋外的雨桑“小天,你乖乖地待在家中,阿姨去找你父亲“嗯。”小天乖巧地点头。
她拿起雨伞,走出门外,雨势渐渐地大了起来;他的眼睛看不见,走在泥泞小路上会有危险,她加快了步伐。
在山坡上,清澈明净的湖泊漫着淡淡绿雾,雨丝飘进水里,湖面立即起了水纹,无数涟漪向外扩散;昏暗的暮色像层朦胧的薄雾,迷迷离离地笼罩在山坡上。
王克天独自站立在大雨中,任雨丝落在他的身上,让雨打在他的心上,妄想雨可以减轻内心的痛楚。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指责自己,他对她强烈的爱害死了她,而她用死亡来惩罚他。
江幽莲在蒙蒙细雨中看见他仿佛石像般站在墓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在哀恸一个死去的人吗?悲伤凄恻的表情令她动容,但她不愿他如此忧伤,那个睥睨群伦的王克天,才是她所熟悉的。
她沉默地走到他的身旁为他撑起桑
“你是谁?走开,我曾吩咐过不准打扰我的。”这里只有属于他的宁静,他要独自在这里陪伴莲儿。
“我是江幽莲,先生,雨下得好大,这里很冷,我陪你回家。”她温柔地说,伸出了手想撑扶他。
他想将她的手挥开,却在无意间碰触到她的手,他的内心感到一阵强烈的悸动。“莲儿。”王克天不自觉地喊出这名字。
“王先生,我不是你的妻子,请你放手。”江幽莲挣扎着喊道。
他放开她的手,他的表情是难解、深思的。
“走吧!”他恢复平静的声调说。
在蒙蒙细雨中,天边的彩虹渐渐上升。
※※※
那一场雨,让王克天生了一场玻江幽莲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不顾自己孱弱的身躯。
太阳透过层层乌云映照大地,天际刚破晓,朝霞布满了天空,园中,还迷着没有散清的晓雾。
阳光透过窗缝爬入屋内,王克天悠悠然醒来,他的手触碰到床旁一头短短的头发,他的手沿着发丝,落在她的额头、眉上、颊旁、唇边,渐渐地他内心受到的撞击愈来愈大,他的手滑下到她掌上。
幽莲悠悠然清醒了过来,也感觉到他正执着她的手,她迅速地将手抽回。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去帮你端早餐,好让你吃药。”她急急地走出房间。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有感觉,他日夜所系念的人儿就在他的身边吗?难道……他迫切地想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得见,确定她是否就是他日夜期盼的人?
他拿起了话筒,拨起医院的电话。
“喂,我是黄医生。”
“我是王克天,麻烦你帮我安排手术的事。”
“是的,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黄医生恭敬地说。
王克天挂下了话筒,只要他的眼睛复明,那么一切都可得到证实。
幽莲在门外听到他说的话,当他复明之时就是她该离去的时候。或许早在一开始时,她就不该答应他的请求,留在逸园是伤害自己。
爱得越深,心越痛。
※※※
七天后。
王克天进医院动手术,已经到了拆绷带的时候,一圈圈的白纱布缓缓飘落。
“你慢慢睁开眼睛,不要急。”黄医生说道。
王克天缓缓地睁开眼,让眼睛适应光线;一度他以为跟光明绝缘,现在他希望生命不要让他失望,可以将梦化成真实;他不用再在梦里向她倾诉相思之情,让爱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中。
“小天。”他喊道,手碰触小天细嫩的脸庞。
“爸爸,你可以看见了。”
他可以看见孩子,然而并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人儿!
“小天,阿姨呢?”王克天问道。
“阿姨,走了。”小天难过地说。
她怎么可以在他重见到光明时又离去,难道她真的是莲儿?
“长风,替我发布消息,扬鹰集团总裁,眼睛手术失败。”这是一项赌注,如果她是他所希望的那个人,那么她会出现的。
※※※
他的手术没有成功。
净莲穿着一袭白色衣裙站在幻影的墓上,告诉姊姊这个消息。春风不住飘动雪白的衣襟,她默望着远天的云朵,孤单、空虚、寂寞,笼罩着她整个身影。
时间在沉痛中悄悄地溜过,在她的内心也下了一个决定,让她再见他一面,那么她可以安心地离去。净莲在姊姊的墓上留下了一束水仙。
在将幻影的墓地做一番整理后,净莲走回逸园。
不久之后,一个纤美的人影伫立在逸园外,她的双眼忧虑地看向屋内,明知不该回到逸园,她还是回来了,难道还爱着他?她不该继续爱他,姊姊的死,他该负责。
“江小姐,请进。”一个仆人为她开启铁门。
江幽莲走进了逸园,从知道他手术失败的那一刻,她就有一股迫切的欲望想要见到他。
“先生在玻璃房等你。”她进入屋内后,一个仆人对她说道。
他要见她?是为了她的不告而别吗?
她缓缓地走上楼梯,手抚着脸上的伤痕,她只愿在他心里永远留下美丽的倩影,不愿让这残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即使她渴望和他相认,就让曾有的一切成为过去,她是江幽莲,一个遗忘过去的人。
她伸出了手轻敲着门。
“请进。”
她走入了屋内,只见他高大的背影站在玻璃窗前,阳光将他的影子拖曳的长长地,王克天缓缓转过了身子。
他像一根石柱般挺立,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憔悴、苍白、瘦弱、枯瘠……几乎令他不能辨认,王克天心疼地走向她。
她是他珍爱的一朵幽莲,但他带给她怎样的折磨。那张雪白无瑕的光滑脸蛋,现在却布满了烧疤;他爱怜地伸出了手,但净莲的表情满是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