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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疑,这个诺德老兵的意志十分优秀,否则也不可能硬抗来自海贼的两刀一剑而不投降,甚至能为了一线活命的机会狂奔许久,要知道,伤口的疼痛会伴随着奔跑而变得愈加剧烈,这会越来越难以忍受的。
也不知前进了多久,他们已经脱离了沙滩地带,踏在了贫瘠的盐碱土地上。天空已经开始发亮,苏浩一转头,望向东方,他竟看到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峰之上,一轮艳阳露出了炙热的一角,冉冉升起,投射下温暖的晨曦,覆盖了这片充满诗情画意但却遍布死者骸骨的诺德王国的大地上。
诺德老兵指了指西方,远方一座村落依稀的影子:“快到了。”
苏浩回过头来,继续前进。
终于,村口就在眼前,他们到了。
这里是一座老旧的村落,村落的围墙有被破坏的痕迹,道路两旁长满的杂草,有限的耕地没有得到多少打理,上面只有荒草,土质几乎和周围的盐碱地一样了。村落入口处有马蹄践踏的印痕,看来是有骑兵闯入,但是数量很少,只有两串。人流也非常稀少,只有穿着破衣服的农民农妇推着载着农产品的独轮车进进出出,偶尔也有渔民抬着一网大鱼,走进。
唯一引人侧目的,是村外2里的一座小丘陵上,立着近百座墓碑。
艾薇儿拉住一个农民,询问对方医生在哪里,农民只是望了她一眼,或者说根本没有抬起头,只是抬起眼皮白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小姐,海边的诺德人人人都是医生。”
说罢便径自离去。
艾薇儿走到苏浩面前,耸了耸肩,道:“看来这座村落经常受到海寇的侵袭,民风彪悍,受伤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医疗器具的问题,这里人人都有。”
诺德老兵用略带惊讶的眼神地看着这个顶盔披甲的娇嫩女孩,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你不需要…这里的医生?”
艾薇儿笑笑,道:“我信不过这儿的医生,与其让他们治死你,不如我来操刀。”
说着,他们便走进了这座村落。
苏浩注意到了村口的白杨木制的门牌,上面用卡拉迪亚文写着这样几个字:
“卢瓦尔。”
这里是卢瓦尔村。
艾薇儿摘下头盔,看到一间用白杨木、砖石和茅草搭建的房屋,墙壁上还挂着一连串熏鱼,门旁摆着一些陶罐,屋后则是用柔嫩的树枝以及条状木头圈起的篱笆,篱笆里种着蔬菜。她随即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大手大脚的农妇,她看了艾薇儿一眼,大吃一惊,她从未见过如此娇媚、气质高雅、几乎可以称之为绝色的女子。
“你好,夫人,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一宿,您看,是不是…”
她一边说着,便同时掏出了一枚银第纳尔,塞在她的手心里。
农妇并没有接过银币,而是塞回到了艾薇儿的手里,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方才打开门,侧开身子,小声说道:“进来吧。”
艾薇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你,夫人。”
说着,她便带着苏浩和那诺德老兵鱼贯而入。
门刚刚关上,只听那农妇说道:“小姐,你好大胆!”
艾薇儿一愣,道:“怎么?”
农妇摸了摸艾薇儿白皙滑嫩的小手,道:“你是不是萨哥斯皇宫里逃出来的公主?!”
艾薇儿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农妇又指着苏浩和那已经被躺在床上的诺德老兵,道:“这个健康的诺德人,一看就是服侍你的仆人,而这个诺德士兵,身体强壮,又刚刚受伤,想来就是保护你的侍卫了吧。”
艾薇儿无奈地摊手,道:“怎么你们诺德人的脑补能力这么强,可偏偏又能把故事编的合情合理?不过在此我要遗憾地告诉你,你想错了,那位诺德人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侍女,而那位受伤的诺德老兵,我们只是看在同胞之情的份上,顺手救他一命罢了。”
农妇还要说些什么,苏浩却打断了她,说道:“夫人,谢谢你收留我们,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伤药、纱布、针线,以及酒精、刀子?”
农妇点了点头,然后到了别屋,取出了那些器具,同时补充道:“我这里没有酒精了,只有麦芽酒。”
而艾薇儿则打了一盆水,点了一盏油灯,道:“那也可以了。”
苏浩站了起来,对艾薇儿说道:“交给你了。”
艾薇儿点了点头,然后坐在那诺德士兵的身旁,道:“闭上眼睛。”
诺德士兵没有合眼,而是睁开,望着位于自己胸口和腹部的狰狞血迹,笑道:“小姐,我很好奇,你的医术到底和我们北海的诺德人有什么不同,非常想见识一下。”
“随你好了。”
艾薇儿没有多说废话,只是慢慢剖开那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露出了疮痍满目的胸口和小腹,看得那农妇眼睛有些发直…即便是经常与维吉亚军队和海贼经常打交道的卢瓦尔村的村妇,也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
艾薇儿面无表情,只是看着那诺德士兵的外伤,然后将浸泡在麦芽酒里的小刀取了出来,轻轻切在他那道狰狞的刀伤上。
“嘶!”
涂着麦芽酒的刀锋与伤口接触的瞬间,诺德老兵便感到一种剧痛,沁入心脾,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但在一股大力的压迫下,几乎无法起伏,只能小幅度地动弹!他定睛一看,却看到的,是一双娇嫩无比、似乎只能提笔写字、接受玫瑰花瓣和牛奶沐浴的小手,此刻竟稳如磐石!这双手,一只手按住了他剧烈颤抖的身体,一只手则握住小刀,以稳定的频率小幅度地切削掉他伤口上的息肉和血痂。
“我知道这很痛,但是你要尽量忍住…因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力气的确很大,为我手术的进行带来了那么一丁点的困难。”艾薇儿对视着诺德老兵,冷声说道。
“怎么,很难吗?”苏浩问道。
艾薇儿道:“他的力量接近20点…而且是受伤身体的力量属性数值,虽然因为受伤和体力不足而挣扎的力度小了些,但多少还是会影响到我下刀的准度,虽然这并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困扰,顶多会影响一下他今后伤势的恢复罢了。”
她这么说着,又是精准的一刀,割下了他伤口上的一块息肉,这当然又引起了诺德老兵的一阵颤抖。
苏浩点了点头,随即拿过一根木柴,塞在诺德老兵的嘴里,同时摁住了他的身体,道:“不好意思,得罪了。”
第044章 悲惨世界
一小时后,诺德老兵躺着的大床床边,竟多了两盆被血彻底染成红色的洗刀用水,而床上的床单被子等用品,也已经被血浸透,可想而知,这次外科手术的过程中,诺德老兵被艾薇儿放了多少血。
经过割肉、消毒、火烧、缝合、上药、包扎等手术步骤后,诺德老兵的伤已然治好,血也被彻底止住,愈合只是时间问题了。
再看那块塞进他嘴里的木柴,上面和下面已现出上下两道深深的咬痕!
诺德老兵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一点人色,而是变成了完全的惨白,然而他看着艾薇儿的目光,却是一脸钦佩: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外科医生,没有之一,就算是朝夕呆在萨科斯的皇宫、专门为我们伟大的拉格纳国王诊断的御医,也没有你这样精妙的外科医术!”
而那农妇则是用一副完全见了鬼的目光看着艾薇儿,似乎不敢相信她眼前发生的一切!
艾薇儿只是客气地笑了笑,道:“只可惜这里没有青霉素,否则你的伤会好得更快。”
苏浩则问那农妇:“夫人,您这有吃的吗?”
那农妇点了点头,道:“我这儿有面包,还有麦片粥……”她顿了顿,眉头闪过一丝肉痛的神色,旋即咬牙道:“我还可以为你们煮两条新鲜的北海鱼!”
苏浩马上微鞠一躬,道:“谢谢你了,夫人。”他又塞给了她一个银第纳尔,道:“我们已经为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恐怕还会在这儿住上几天,还请您收下吧。”
农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收入囊中,然后便准备早餐去了。
“二位,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是在此之前,我能否知道两位的名字?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肯·罗尼,欧达桑人,是一名在役军人,职业是步兵。”
苏浩则回答道:“我叫苏浩,麦肯人,冒险家,目前没有职业,这一位叫艾薇儿,帕拉汶人,是我的侍女,兼职医生。”
和卢瓦尔村一样,欧达桑是隶属于大陆北海岸的港口城市-窝车则的一个村落,而麦肯则是一座大陆中央、诺德南方的村落,两地相距甚远,所以即便苏浩谎报个人信息,他也无从调查。
肯好奇地看了艾薇儿一眼,疑惑道:“这一位,莫非是哈劳斯国王座下御医的学生,要不然医术怎么会如此精湛?”
哈劳斯是斯瓦迪亚王国的国王,定都帕拉汶,所以光头海寇才会脑补说艾薇儿是帕拉汶皇宫的侍女。
艾薇儿白了他一眼,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女,但我也有自己的**和秘密,我希望您能对我保持起码的尊敬,罗尼先生。”
肯连忙摆手道:“抱歉,我无意打探小姐您的秘密,只是对您的过往有些好奇罢了。”
苏浩笑了笑,道:“罗尼先生,请不要在意我这位侍女的无礼,她的脾气的确有些怪异,有时候我这个作主人的还会被她莫名其妙地责怪。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被海寇追杀,不过看你的甲胄,却又像是诺德军方的资深士兵,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罗尼听了,苦笑一声,道:“我长话短说了。”
“我是窝车则领主伊阿亚麾下的战士,再过一周我就要去萨歌斯报到,成为一名荣耀的诺德皇家侍卫,拱卫我们的皇宫,侍奉我们的国王。昨晚我跟随我们的将军在辖区例行巡逻,但是遭遇了维吉亚的精锐部队!他们竟然不宣而战!”
“猝不及防之下,我们被打败了,我和两个兄弟则勉强杀出重围,一直沿着海岸线向西行,意图返回将军的封地,但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一群海寇。”
“我们兄弟三个,两个为了拖住敌人,不幸战死,而我则勉强杀出重围,但依然有三个海贼死死缠住我。”
“之后的事,就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了。”
他说完,便无奈地闭上眼睛,不过看他的表情,即便以他皇家侍卫的坚强意志和铁石心肠,说道他昨天到今天的不幸经历,也难免黯然神伤,不甘地流下了眼泪。
苏浩听了,也只能好言劝慰一番,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阵阵粗鲁的叫骂声:
“大人,真的,求您跟您的那位首领求求情,多少减免一些吧!”
“呸!减免?那我们吃什么?”
“这位大人,我求您再宽限几天吧,这么一大笔钱,我今天无论如何也凑不齐啊!”
“好吧,村长先生,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还是凑不齐,就别逼我们…放火烧村了!”
“大人?大人?!您别走啊大人!!!”
这时那村妇已经搬过来一张木桌,女桌上已经摆上了蔬菜沙拉、水煮鱼